神棍你別走 第二百一六章 假戲

作者 ︰ 白先

雪一直不停下到晚上,落到地面卻只有薄薄一層,好似隨時就會化開落進泥土之中,便不見了。

整座豐城的街道已經空蕩蕩沒有人,寒風張狂肆意呼嘯在豐城每條大街小巷,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分外淒厲,就連易莊也時不時會回響著這樣的聲音。

我卻在床榻上想著下午與師兄所說的話,一國君王,對于我這個曾經十幾年都只在院子里度過的人來說,那是個遙不及的人,而更沒想過有一日自己竟會參與一場謂是驚心動魄的皇權爭奪之中。

夜已深,夜筠卻來敲門,見我哆哆嗦嗦不禁笑道「听聞小姐今日喝了不少酒,冬至飲酒為最佳,還暖身,莫不是異靈體緣故?」

我微微皺眉點點頭「大半夜找我,定也是要緊的事,你且說罷」

夜筠,扭著豐臀,今日難得見她內里穿了件皮襖褲子,緊貼在身上,更襯得身段幾分妖嬈,她進屋拿了裘襖為我披上,唇角露出一絲撫媚微笑「身子本就不好,還遇上異靈體,這大寒天也苦了你了」

言語之間無不透著關切,屋外不時有陰風掃過,雖地上已無落葉,歷經之處還是颯颯作響,我看了看夜筠,笑笑「這麼些年已經習慣了」

夜筠眼眸低轉,輕柔道「公子今日與你說了心事,怕你晚上睡不好,命我來與你說說話」

火盆里的紅光依舊有些灼人,細風拂過帶起些許炭灰,火光盈盈微晃,一如我煩亂的思緒零星散亂,化不開解不了。

其實師兄的事我既已下定決定便不會猶豫不決,我深知自己饒不了彎子,一旦確定,便一股腦子往里鑽,師兄卻還是顧忌到我心情。暗自笑笑,他太小心了。

半晌,夜筠緩緩道「當初我不過就是個被人唾棄的妖女,雖舍身學得了一身本事。卻無人容得下我」

雖然這不是夜筠第一次與我說真心話,卻是在讓我了解了她並不想提及的過去。

我慢慢撫上她的手,意外的她手心冰涼,而我僅有的一點余溫遇上了她的手,瞬間便沒了溫度,她欲抽開手,卻被我壓住,看著她清明的眼眸,微笑道「我以為是師兄培養了你們」

其實殺手的事我知曉的不多,但依照夜筠他們對師兄的忠心。我以為自小他便有心要培養這些人為自己做事,莫不是這樣,師兄的手段比我想的更要高明。

夜筠笑著搖搖頭「公子待我們也不多好,但賞罰分明,他並不常訓話。但句句都會扎進心里,公子說,他並不強求我們留下,若是不想做,隨時以離開,但一旦離開,便不能再回來」

外面又是一陣風吹過。帶著門窗跟著想了起來,我的心隨著一起沉了下去,雖說夜筠他們留下為師兄做事我自然是欣慰,但難免對師兄對待他們的態度多有不認同,而那又是他的手段,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不兼備。

氣氛顯然與這爐中的炭火一樣。溫熱又靜謐,夜筠忽地坐直了身子,眼底微微一動「今日我一路跟著柔煙,晚上才回來」

我心下緊了緊,終于還是躲不過。淡淡道「如何?」

她輕聲道「小姐,你定是想不出她這次出去找了誰」

我微微皺了眉,柔煙在這豐城之內能認識的人真是屈指數,若說王小仙定是不能,她若想見王小仙,自然不需要急著搬回來,而我最先想到的便是傅元勛,但後來又一想,傅元勛本就不認識柔煙,柔煙似也不急著與他相認,那剩下的唯一的人便是…

「難道是慶娘?」

夜筠詫異看著我,悠悠道「小姐你怎麼猜到的」

柔煙果真是見了慶娘,慶娘分明是在她生死垂危的時候把她拋棄了,而柔煙來府里之後,也從未與她有過聯系,這次到底是為何會找上慶娘?

我低聲道「有听到她們說什麼?」

夜筠無奈搖搖頭,道「她們二人在春滿樓的屋里聊了整整一個下午,柔煙一路慌慌張張跑回來的」

照夜筠所說柔煙並非是找慶娘算賬來的,而更像是密會,莫不是慶娘要將她送走之事其實是個騙局,故意讓柔煙留在我身邊?但她這樣做又有何目的?而她怎麼就那麼確定柔煙定能被救活?

柔煙並非是成天與我膩在一起,也並未現她給旁人信,若說傅元勛與慶娘串通,我這我也確實不信。

柔煙留在我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陣沉寂之後,夜筠看了看我,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兒再想這事」

我心中一直有個主意,只是憋著點不出來,夜筠在我面前晃了一晃,勾起嘴角「夜筠,春滿樓的那幾個男子的衣服,你能弄一套過來?」

夜筠看著我詫異道「小姐要臭男人的衣服做什麼?」

心下竟莫名輕松了起來,神態自若道「自然是殺人」

此時一陣風刮地門轟轟作響,擾了一屋子的清淨,閉眼都能想到外面漫天飛雪,夜筠像是不認識我一般,看著我的眼眸之中千回百轉,許久,才緩緩道「小姐果真是變了」

這次換我愣住了,夜筠這回莫不是以為我像師兄一樣,要殺人眼都不眨,失笑道「你誤會了,我不過想你偷個衣服過來,再演出戲」

夜筠頓了頓,道「演戲?」

我微微笑道「既然想知道柔煙與慶娘說了什麼,自然要先讓她看夠清楚,你去弄套衣服來,叫我身邊這壯漢穿上,讓他去嚇嚇柔煙,如此合適宜的氣氛,不用豈不是浪費」

夜筠定是對這種事做多了,我只是點了點她便知曉我要做什麼,于是點點頭,閃身出去了。

其實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不過就是嚇嚇柔煙,離間她和慶娘,柔煙如今在我手上,對外沒有任何通報的機會,我只要離間了她們。知曉慶娘到底要做什麼便是輕而易于。

柔煙並非是個穩重的人,從她上次忍不住給傅元勛送信就能看得出來,我不知為何慶娘要安排她在我身邊,但至少眼下我終于找著了些頭緒。

看來今夜確實要成了不眠之夜了。

不多會。夜筠捂著鼻子,拿了個包裹仍在桌上,對著上面叫道「六子,下來穿上,主子有事要你做」

我本以為叫他壯漢已經對影衛這個身份的不敬了,沒想到夜筠叫的這麼直接。

那人黑著臉,站到我跟前,恭敬施禮,粗糙地聲音「小姐」

我忙道「不必多禮,你且把這衣服穿上。一會去嚇嚇清水園的臥房的女子,記得分寸把握好,莫要傷太狠,我有話要問,之前你得為我套幾句話。你就說是慶娘之命,她若問為何,你只管說她無用便罷,一會我讓夜筠過去陪你過過招,點到為止」

六子又施禮道「是」

自從六子走了之後,我便一直踹踹不安,唯恐這事露了破綻。夜筠安慰我道「小姐莫要擔心,六子靠的很,他經常做這事,不過殺的人都是男的」

我一听不禁有些腿軟,微微道「他不會一時興起,就把柔煙小命結了吧」這就不好辦了。王小仙知道勢必要跟我拼命啊。

夜筠俏皮對我眨眨眼,欲要離去「不會的,不是還有我麼」說罷閃身又出了門。

站在門邊,才現,夜竟不是漆黑。興許是地上落了白雪,天空似有灰色,枯枝上也落了一層薄薄的血,反而門開了之後,這風聲也沒有在屋里听著那般恐怖。

果真不多時,六子從空中飛了回來,低頭道「小姐」

我交握著手指,緊張道「如何?」

他依舊低著頭「前面按照小姐所說,後面那姑娘並未多說其他,只一直喚救命」

我扶了扶額,無奈揮揮手「歇息去吧,天寒地凍的」

他頓了頓,依舊恭敬低著頭「是」

隨後,易莊前院便有了吵雜聲,我咧著嘴角笑了笑,欲要往外走去,此時師兄撐著傘走了進來,見到我,輕聲道「走吧」

我楞了楞,剛想問他為何回來,後又想,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便無奈搖搖頭,跟了上去。

柔煙所住的清水園已經來了不少人,管家在院子里帶了些人搜莊子其他別院,我不禁有些懊惱,不過想嚇嚇柔煙,搞得全莊子的人都睡不安寧。

師兄則在一旁,悉心攏了攏我的外袍,眼眸之中映著零星點點燈籠的微光,像是無盡的夜空中閃爍的星光,叫人一時挪不開眼,輕笑道「哪有人事情做了一半又後悔的」

風起雪涌,鬢角的絲被一陣風帶起,擋在我和師兄的眼前,低低道「我不過就想知道些事,做做戲,本來還擔心這戲會不會被看穿,擾了這麼多人的好夢,這戲不真也得真」

師兄直直看著我,眼底波瀾不興,勾起嘴角「恩,有幾分樣子了」

我與師兄一同進了柔煙的房間,此時夜筠抱著柔煙,易雲笙正在替她包扎,地面上的血跡不多,我暗自審視了她全身,好在只有手臂一處有血跡,柔煙嘴角蒼白,微光之下看不出臉色,眼楮不住掃著四周,顯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額間不住有冷汗滲出,婧兒則披著衣服,替她擦汗。

夜筠見到我,只一瞬,與我交換了眼神,認真道「二位公子」

師兄不急不緩慢聲問道「有查出何人所為?」

夜筠小心把柔煙放在婧兒身上,起身道「那人跑了,不過交手的時候,他身上掉了這個牌子」

那是隨著衣服一起偷來的,這是個木牌,刻著春滿樓幾個子,牌子有些年月了,邊角磨得厲害,好在字跡十分清晰。

我緩緩走到柔煙跟前,蹲下,關切道「想不到柔煙你離開了春滿樓,慶娘都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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