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你別走 第一百八五章 喪禮

作者 ︰ 白先

‘勞煩林兄」傅元勛慎重低頭,雙手合十,筆直鞠躬道謝。

我深知這個香囊對傅元勛的重要,但介于這是柔煙送我的,還是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拿了回來。

回到易莊已是午時,靈堂之中卻是一片安靜,我雖從未見過別人家辦喪禮,但總歸覺得是要有人哭的,至親之人過世,定然是會傷心,而易伯伯的靈堂卻連低低的嗚咽都沒有。

問及管家,他紅著眼眶,告知「夫人先老爺之前過世,少爺如今也是勉強撐著」

不是沒人哭,而是這個家里連個哭的人都沒有,只是短短的半月,易雲笙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變動,這種經歷,有些人到死都能遇不到,失散多年的親娘找到了,還沒見上面,又過世了,對我來說很熟悉這種有喜又悲的感覺,雖說素月是我前世的娘親,但這世上有我皆是因為素月用她的命成就了我。

再者就是自小就生活的地方,一夜之間,所有回憶都被埋葬了,甚至沒有知會一聲,甚至是險些在最熟悉最不願離開的地方丟了性命。

若是常人,僅僅是這些就夠一生回味,而誰還會料到,在易雲笙勉強撐起這個家還未站穩的時候,他引以為傲一度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也離開了他,就像是費了吃女乃的力氣,剛能站起來走路的孩子,腿卻生生被打斷了。

此時的易雲笙,分明還跪在那里,頭深深地地下,一言不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空洞無力,明明三魂七魄還在,我卻覺得還不如一個鬼有靈氣。

易雲笙這樣像是丟了魂的人,易招引來鬼魂,輕者是很容易就能吸收到他身上的精元。重則被勾出魂魄而身體被人佔據,因為他已經沒有了生的意志,如同鬼魂無意,這時候是最佳佔有時機。

但說來奇怪。好似在豐城似乎也沒有鬼魂的蹤跡,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城是個華蓮陣的原因麼。

我本是想著,不管如何還是要先布個陣,以免我不在的時候,他真的魂魄被勾走了,婧兒還未嫁人,我不想她一輩子都守著不明不白的活寡。

指尖輕輕擺了結印,就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夜筠打斷了。

夜筠在我面前難得正經,即便是師兄再嚴厲的時候,她都只是態度恭敬。趁師兄看不見的空隙還會朝我暗送秋波,此事肯定不簡單。

「豐城外,西面方向有異動」夜筠皺眉,低低在我耳邊道。

西面,不就是靈啟陣麼?靈啟陣雖是依附別的陣型存在。但並不會輕易攻擊,除非是它所依附的陣有了變化,它才會變動。

我記得在陸宅的時候,幕離說若是靈啟陣陣型一旦有變化,就會影響到陸宅下面的陣。

陸宅本就被人所知,只是人們不知道在高處看這些宅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像是被刻意掩藏了起來。

「夜筠。帶我去屋頂看看」貿然前去興許會有危險。

我便隨著夜筠離開了靈堂,臨走時候婧兒朝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眸之中盡是擔憂。

站在屋頂看向陸宅方向,果真與我預料一樣,這會天高氣涼,陸宅和其他宅子全數顯現在那片空地之中。豐城只有一個大門,朝南,大路朝南民間寓意是一路暢行,越走越好,而奇怪的是。所有在外私建的宅子大門都是西向,西面一般都是被忌諱的地方。

人死後會去西方,西方則是一種代稱,地獄大門一般都是在最西面,迎接回來的死者。

此陣根本從卦象無從分辨,在高處吹著寒風更是陰冷,但也能最清楚地看到,平時在地面無法感知到的。

吹進豐城的寒風,好似在繞圈子,像是在某個缺口,吹進了一陣風不斷地盤旋在此,豐城四周並沒有高大巍峨的群山圍繞,按理說風向應該是一個方向吹,介于這個疑問,我解開身上一條綁在衣服上的絲帶,迎來一陣風,絲帶隨風吹向遠方,但並未吹太遠,我便看見絲帶回旋而上,在空中盤旋了幾圈,飛入高空不見了。

夜筠也訝異這個風向,她在我身後喃喃自語「想必豐城被圍在了一堵看不見的高牆之中」

這個說法我並不反對,這確實像是一堵高牆,將豐城全數封在其中,但若真的是誰要將豐城封閉起來,又為何人們會出入自如,這堵看不見的牆又有何意義?

而靈啟陣雖被夜筠現了,但夜筠並沒有再去解,到底是什麼人,把陣型弄亂了,目的又是什麼。

就在我還在困惑之中,遠遠就能听見易莊大門一陣騷動,再換個角度看去,許多人陸陸續續往易莊趕,易莊門口此時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

夜筠帶我從屋頂飛了過去,站定之後,根本停不清下面人到底說什麼,管家一襲白衣,站在門外,幾個家丁站在他四周,雖說只是家丁衣裝,但僅僅幾個人就能將這麼多人全數擋在外面,功力著實不錯。

與這吵鬧的門口相比之下靈堂更是冷清,管家冷著臉,知道來人陸陸續續自覺安靜下來,才淡淡道「到底何事?」

那些人爭相要說,又是一陣無比煩躁的吵雜,之後見管家臉色越來越難看,才將一位年紀稍長的大爺推舉出去。

大爺面露焦急,略有為難道「城里幾乎每家都有人病了,許多病郎中也素手無策,听聞易公子在南山也救濟為民,慈善行醫,我們不得已才來勞煩易莊」

莫說是管家,不管是誰這個時候叫易雲笙去看病,我也會把他轟走,他們親人只是病了,而易雲笙幾乎是短短半月家破人亡,對他而言,易藥仙這個名號隨著易伯伯的死也一並被埋葬了,而易莊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易伯伯的。

易雲笙生命中的一切就是親情,三個親人相繼離世,這就跟家破人亡又什麼分別。

管家自然比我情緒更為強烈,他跟隨易伯伯這麼多年忠心耿耿,對易家的感情是我所不能及的,說句真心話,他更像是易雲笙的叔伯,如今易伯伯去世了人還未入土,便有人來破壞喪禮,管家怎麼能忍。

「各位請回吧,莫要擾了我們老爺的清淨」此話定是用了些內力,話音不大,但能穩穩傳入每個人耳朵且帶著不反駁的口氣。

管家的話說的很是誠懇,眼下畢竟是易伯伯的葬禮,將心比心,任誰自己親爹死了還能歡歡喜喜月兌了喪服給人看病,易伯伯過世整個大梁都會知道,莫說這豐城,這些人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為易雲笙想過麼。

興許都听進去了管家的話,大多都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和失禮不吱聲,少許人也已經往回走,門前一場鬧劇又開始散了。

我看著下面這些人,內心卻沒有來的慌,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

就在人群快散去一半的時候,忽然中間有人尖叫了一聲,只見一人應聲倒下,周圍的人圍了上去,門前又亂成了鍋粥。

我在上面只能看見重重疊疊的人影,無法看清那人到底怎麼樣了,只听有人恐慌「這病是不是會傳染」

這聲一出,圍起來的所有人又一哄而散,這時我才看清,地上那人,一直在抽搐,口吐白沫兩眼翻白。

前來請願剩下的人,又紛紛跪下來求易雲笙救救他們,這時所有人的聲音倒是終于一致,只有一句話「求易公子救救我們」

管家竟也攔不住他們,一時間這句話就像個魔咒一樣,繞在易莊上空。

不多久,我便看見婧兒扶著易雲笙微微顫顫地走了出來,他們身著白色喪服,興許是跪久了,面上毫無血色,曝露在陽光之下,到又幾分嚇人,但是對于我這種自小就見過各種鬼樣子的人來說,實在是忒正常了。

但對于尋常人,自然是有幾分威脅,易雲笙也是太久沒見光,整個人還微微搖晃,像是隨時都會暈倒,易雲笙都這樣了,這些人難道真的沒有一絲愧疚麼。

眾人皆是跪地,注視著易雲笙,他弱弱對婧兒道「勞煩夫人,扶我過去」

不知為何,我竟有種想哭的沖動,我以為易雲笙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厄運擊倒了,我很能理解他會一蹶不振,若換成是我,光是親娘為我隔心頭肉放棄自己的生命這點,我就過不了自己這關,但如今他雖然頹廢了,但事實上說起話來竟也有條不紊,那種沉默更像是在暗暗攢勁,從他對婧兒的稱呼就看出他自己非常清楚在做什麼。

婧兒听見那句夫人,含著眼淚,也強裝堅強扶著他一步步挪到門口,我只是看見了易雲笙的難處,竟忽略了其實婧兒也在陪著他一同煎熬,更是忽略了其實只要有婧兒在,易雲笙再難也不會輕易倒下的。

他們相互攙扶,只是靈堂到門口的那麼小段路,卻讓所有人屏息矚目,管家眼楮里閃著淚光,抿緊的唇在微微顫抖,易伯伯離開了,但易家並沒有倒下,易雲笙和婧兒就是他們今後的一片天,而他們倆定能抵得過易伯伯一人,會讓易家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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