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敢不敢再萌點? 第五十一章

作者 ︰ 楚謖

婚禮很快就到了,所有矛盾都好像難得地都自動消隱下去,只留下欣慰忙碌與甜蜜。

雖為冬日,天氣竟格外明朗。萬里無雲,日光溫暖。賓客滿席,祝福之語與觥籌交錯之聲相交,氣球與絲綢在風中浮動,一派祥和喜悅。

只不過,雖然夏冷玉親自解釋說,因為林越臨時收到通知準備去國外繼續深造,結婚的事暫且緩緩,當她如同一只高貴的黑天鵝般微駝著背擎著酒站在人群中接受祝福時,竟還是感覺如芒在背。

而秦琬因不滿來實習的化妝師給畫的妖艷眼影,手忙腳亂地卸著妝,來不及拉後背拉鏈就對著鏡子準備親自上手。

「琬啊,你說你就不能讓人伺候一回嘛,非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多累啊。」余姍斜著眼楮看了她一眼,舒坦地躺在圈圈椅上享受著頂級化妝師在她臉上一點點像對待藝術品一般地描繪——那感覺就像畫皮。

秦琬黑著臉轉過頭,指著還沒來得及卸掉的另一只眼楮說︰「有本事你頂著這眼妝上去啊。」

余姍捂著胸口,嬌羞一笑︰「嘖嘖,人丑真是沒法治。」說完,嘆口氣別過頭,準備看點賞心悅目的舒緩舒緩受到驚嚇的心情,結果,這麼一看,心情倒沒舒緩,反倒更加糟心了。

這穿著像時裝走秀回來的頂級化妝師沒想到的是,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踫到這麼不把臉放在眼里的女人,竟然就在自己準備給她畫唇膏的時候像一只彈簧一般噌地彈了起來,滿臉驚慌與緊張。

當然,化妝師當時心情也差不多,應該她這麼一站,唇膏就完美地貫穿了她的臉。自己好不容易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就這麼被當事人親手毀了,化妝師痛心地想︰馬丹,早知道就不接這單了!

而此時余姍則根本顧不上什麼妝啊結婚啊什麼的,因為她又好像看到那個總是在夜半空虛寂寞冷的夢中串門的姑娘了。不過這次她覺得不是夢,不然為什麼高跟鞋一扭,吧唧一下摔在地上的時候那麼痛。

「臥槽,什麼情況?我就那麼丑,讓你一看就瘋了嗎?」秦琬扔下卸妝棉就沖過來把陷在棉花一樣的婚紗里掙扎的余姍拉出來。

「玲瓏啊,秦琬,玲瓏啊!」余姍站直了身體,只是扭了腳,只能墊著高跟鞋一跳一跳的,還頂著那蜈蚣一般盤旋在臉上的唇彩,著實搞笑。

「玲你個頭瓏,收收心好嗎大小姐,還有兩個小時你就要出去見人了!」秦琬不以為意地望了望門口,什麼都沒有啊。

「我親眼看到的啊!你不要不相信好嗎……我現在就去找到給你看。」余姍的眼楮一瞬間就紅了,一把撈起裙擺就準備大步往外走。

「姑女乃女乃,服了你了。」秦琬差點就給余姍跪了,「我給你去找,你先把妝搞定……」說著她沖那愣在原地不知所雲的化妝師招招手,又嘆口氣看看自己一臉奇怪的東西,扔下化妝棉走出了門。

「……哪來的玲瓏,余姍你個老花眼,坑爹呢不是……」秦琬在寒風中一邊抱怨著,一邊抱緊了貂絨披肩,站在走廊口望著不遠處婚慶公司派來的幾個助理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秦琬負責任地看了半天,根本連姑娘的影子都沒見著,還不停地有來上廁所的被她這幅鬼樣嚇得不輕。秦琬決定再等一分鐘,如果沒有玲瓏,她就回去把余姍臭罵一頓。

惜,上天對她太薄,就在一分鐘還剩最後十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跳了出來。

「姐姐?」玲瓏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件羽絨夾克,依舊是兩只麻花辮,沒有俗氣,反倒為她增添一股靈動的生機活力。她有些猶豫地叫了出來,待到秦琬驚愕地回頭的時候,則被她滿臉色彩盤一般的妝容逗,差點沒捂著肚子笑起來。

「玲……瓏?你為什麼在這里?」秦琬沒計較玲瓏的嘲笑,她心中那小鼓砰砰直擊,臥槽,要是這被余姍看見,說不定一個沒忍住來個現場逃婚什麼的,那得翻天了,估計比林越的效果還激烈百倍吧。

「我來做兼職啊,這里干一天兩百多呢。」玲瓏指了指門外那些搬著雜物上車的工作人員,笑著說,「穿成這樣……今天難得是你結婚?是跟上次那凶巴巴的姑娘嘛?」說完,自覺失言,咬著唇聳了聳肩,「我亂說的,別理我。」

秦琬皺著眉頭望了望走廊,趕緊扯著玲瓏的袖子往外走︰「你快走吧!」

玲瓏望著秦琬焦急慌張的神色,心中立刻猜到了七八分,她停下腳步,面上依舊笑意盈盈,只是心里霎時凝重起來︰「這麼急著趕我走,是余姍嗎?今天是她的婚禮嗎?」

玲瓏的聲音很輕,听上去好像沒什麼感情波動,她只是這樣淡淡地笑著,笑著看不出心情。

秦琬語噎了半天,還是沒忍心再騙她,只好點點頭,說︰「所以你快走吧,看到你一定會讓她方寸大亂。她已經覺得對不起你了,這麼一攪,會毀了這個婚禮的。這個男人對她很好,我覺得余姍不能錯過他。」

「既然姐姐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理由再出現?再說,我原本就沒打算再見到她的……」玲瓏說著,頓了頓,自嘲地笑道,「他對她好就行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幫我轉告她,就說我現在挺好,我也在moveon了,各方面都是,也有談新的……女朋友,叫她不要擔心,不要內疚,好好過日子。當初騙了她其實我就在上海讀書,也是怕她會想能不小心遇到我會尷尬什麼的。」

秦琬此時腦中一根弦繃得緊緊地,生怕余姍不放心出來看一眼,那就完蛋了。幸好余姍安分地沒出來。她胡亂點點頭說︰「好的好的。」

玲瓏看出秦琬這點心思,舒口氣拍拍秦琬的肩,笑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好了,我走了姐姐,有機會江湖再見了!」說完,扭頭就走了,雙手捂了捂臉,秦琬從背後看不知道她是在擦眼淚還是只是往手心哈氣。

其實玲瓏知道自己不能告訴余姍這些事,她只是再說給她自己听吧。秦琬望著玲瓏瘦小的背影,竟難過地有些胃疼,大概只是因為一天沒吃東西的緣故吧……

「是她嗎?」余姍小心翼翼地問,那種表情就像在砸蛋開獎。

「當然不是了,你特麼的坑死我了。我無緣無故地在風中凌亂了這麼久,你怎麼說也得好好補償我吧!」秦琬夸張地做出一臉憤怒的表情,她余光看到自己在鏡中的形象,差點想撞豆腐。

「好吧好吧……看來真的是我想多了幻覺吧。」一向精明的余姍竟然這次沒看出來,只是如釋重負地癱在圈椅上,化妝師一個沒跟上,差點再次把她化殘,「得了,到時候捧花給你吧,祝你早日結婚多子多孫。」

無論對于誰來說,婚禮上最期待的場景就是美麗的新娘輕紗籠面含笑柔步地從紅毯盡頭走來。

惜,這一幕卻讓站在紅毯盡頭的夏冷玉又驚又喜——站在余姍身後的伴娘不就是那「跟著林越一同雙宿雙飛」的秦琬嗎!看來這小姑娘還算有良心,沒跟著開溜。夏冷玉欣慰地嘆了口氣。

而此時遠在荷蘭的林越正用指尖敲著桌子給灰頭土臉的cecil苦口婆心地做知心姐姐,只是一不小心就奮力地連著打了三個噴嚏,高冷形象瞬間崩塌——秦琬你是在想我還是在罵我?林越咬著唇,自顧自莫名其妙地笑了。

其實林越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因為自己忘了告訴秦琬不光不要找她媽,最好連人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宴席結束,賓客走的七七八八。夏冷玉遠遠望著秦琬裹著紫色小貂裘的背影,原本應是這麼一個讓人憐惜疼愛的小姑娘,又那麼懂事,不知怎的自己就是喜歡不起來,一看到她的眼楮就膈應得慌。

正當夏冷玉準備走過去找秦琬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醺醺的酒意與嘲諷之氣︰「喲,婆婆?」

「余姍?」夏冷玉十分體面地轉過身子,見換了身酒紅旗袍便服的余姍端著酒杯眼神迷離踩著高跟鞋七扭八扭地站不太穩,便出手想扶住她。

沒想到,余姍竟特有骨氣地輕輕推開她的手說︰「嘖嘖嘖,從前就覺得你不是什麼品格高尚的女人,沒想到上位的背後故事還多得很嘛。」

「你喝醉了。」夏冷玉從容淡定地說,仰頭看到不遠處仍舊在送客應酬的林軒,準備把他叫過來。

「什麼喝醉了!我告訴你,你就讓林越和秦琬兩個人好好的!不然我就去你老公那里揭你和你哥兩個人的齷齪事……」余姍說完喉嚨里一陣詭異的聲音,趕緊捂住嘴巴,好歹沒吐出來。

這麼一句讓夏冷玉徹底呆了,她臉色白了又白,只是依舊風度翩翩,看看四下無人,便咬牙輕聲問道︰「什麼齷齪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別裝了你,我媽跟你老公那個死掉的前任是閨蜜,你跟你哥的小計倆我清楚得很。我警告你,不準再破壞她們……」

「秦琬呢?她也知道?」

「當然了……」余姍模模糊糊地說完,終于忍不住靠在扶手邊吐了個舒爽。

而此刻,替余姍擋了不少酒的秦琬自然也是有些面上燙,只是她酒品比余姍好多了,她只是一個人坐在酒店門口的大花壇邊吹著冷風,給林越打著電話。

「林越,我今天又見到玲瓏了,原來余姍沒騙人,她真的見到玲瓏了。不過,總覺得她們好慘,硬生生被扯開。你說我們會變成這樣嗎?因為那些什麼原因不能在一起,不管怎麼說怎麼做都不能在一起,然後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分開。林越,你這死女人為什麼不在我身邊,你跑那麼遠干嘛,想抱你都抱不到……林越,我好想你……」

亂七八糟毫無邏輯地說了一大串,秦琬吸著鼻涕,悲情地等了半天沒等到回應,她疑惑地看了看手機,現沒撥通……

秦琬簡直風中凌亂。

她只好嘆口氣,誰叫自己喝醉了酒,連撥出去跟沒撥出去都看不準。正準備簡明賅要地把最後一句給林越,手一抖還沒出去,手機就自動震了起來。

「林越?你怎麼知道我要給你打電話?」

「知道你想我了嘛。」

明明是這麼賤得讓人想暴打一頓的回答,卻不知怎的把秦琬感動得有點想哭——大概是喝多了之後神經有點搭錯了吧。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我想你的時候,你也正好在想我。于是我們默契地有了感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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