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下的宰相 第六十七章 獵人

作者 ︰ 貓咪十字斬

一到知府衙門,高拱高聲下令吳能率領衙役還有隨從封鎖知府衙門,任何人未得高拱手令皆不能離開,否則殺無赦。

「帶人犯!」高拱不疾不徐的喊道,現在他已經不著急了,有人把把柄直接遞給了他,他當然要等著那些人來。

兩名軍士如同拎小雞般將五花大綁的仵作提上了公堂,在衙役們的喝威聲中,猛地一摜。

高拱猛地一拍驚堂木道︰「大膽人犯,你可知罪?」

「大人,小的實是冤枉啊,小的實在不知錯從何處?」其中一個仵作兀自嘴硬地嚷嚷著。

「哼!」高拱冷哼了一下道︰「到了大堂之上,還敢嘴硬,來啊,拉下去打一頓殺威棒!」這殺威棒是有規定的,凡是犯人除非是那等有功名的都要來上幾棍子。

「大人,饒命啊,大人,我招了。」其中一個听到殺威棒,頓時哭喊著求饒,仵作出身的他們,驗過的尸首被衙役打爛的不在少數。

「好,你的且先記下!」既然都要招了,高拱也不繼續威逼,「來人,把剩下的那個,拉出來打二十棍!」

打板子也是門學問,重了,幾板子就能將人給打殘了,輕了,哪怕是打上百十板子,也只是傷及皮肉。當然衙役們都是些打慣了板子的老手。雖然相熟的仵作一直給使眼色,不過那旁邊的監官卻似乎明白里面的門道,也不敢手下留情。

  叭叭的打板子聲參和著哭爹叫娘聲在大堂之上回響著,大堂上那個跪著的仵作更是怕的篩糠一般。

這一通好打頓時將那仵作給打狠了,回到大堂上時連跪都跪不住了,只能趴倒在地上直哼哼。

高拱接著一拍驚堂木高聲道︰「堂下何人,為何要做那偽證?」

「小人是開封府的仵作,名字叫孫小散,今天早上布政司衙門的火被撲滅,小人被衛師爺叫來,說是讓我們給做些假證,還給我們一人五十兩銀子,說是要將死者驗成躲避不及被火燒死的,」說道這里的時候,孫小散驚惶的連磕幾個響頭,「大人,小人不是誠心要收那個錢的,只是小人這手藝吃的就是衙門飯,若是不從……」

孫小散唯恐給自己按上大罪名,一骨碌的說了一大堆,高拱適時制止了他的長篇大論,「那個衛師爺是什麼人?」

「衛師爺是周府尊的心月復!」孫小散立馬回答道,就怕自己也挨了殺威棒。

「那死者的死因究竟如何?」

「大人,死者的尸體雖被嚴重燒毀,但脖子上依舊可以驗得出勒痕,理應是先被勒死而後才被火燒的,其他的事小的就不清楚了。」

「很好,你先到一邊畫了押,待會兒本官自會處理。」高拱讓人帶孫小散去畫押口供,就要命人去提衛師爺。

「謝大人,大人。」孫小散猛磕了幾個頭道,然後很自覺的跪在一邊兒。

周知府的知府衙門給高拱給征用了,便自己在開封買的一個別院里辦公,那衛師爺就跟在周知府那頭鞍前馬後。

「看看這張狀紙!」等人被帶到,高拱也不說廢話,直接進入正題,若是沒猜錯的話,那背後的人也該來了。

「大人,草民衛怡仁叩見王爺,小的冤枉啊,這孫仵作與草民素有舊怨,此話乃誣陷之詞,實當不得真,還望大人明鑒。」那衛師爺長得還是一表人才,口齒也很是清晰。

高拱眼楮一直盯著他,突然猛拍一下驚堂木道︰「大膽衛怡仁,還不從實招來︰你是如何害死布政使的?」

「冤枉啊,大人,草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干得了那等勾當,小的不過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小的實是不知啊,冤枉啊……」衛師爺看到兩個仵作,一個躺在那里只是**,另外一個好端端的,哪里會不明白,所謂死道友,不是貧道,只好將主家出賣了。

正在此時,衙門口突然一陣大亂,似乎有人正與守衛在門口的軍士發生激烈的爭執……

狐狸是種美麗的動物,其皮毛保暖性好,華貴美觀,算得上珍貴之物,是獵人最喜歡捕獵的對象,不過尋常獵人很難得捕獵到狐狸,因為它實在是太狡猾了,很是擅長匿蹤潛行,可對于有經驗的獵手而言,要捕獲狐狸卻不是太難的事情。當高拱一看見闖入開封知府衙門的那個人時,立時笑了起來,因為他已經看見狐狸的尾巴露出來了。

「欽差大人。」按察使劉德封領著一幫子官員沖進了開封知府衙門的大堂,面色鐵青地對高拱拱了拱手道︰」欽差大人此來,可是為了治理黃河,不知道這縱火案還和水搭上關系了?」

劉堅在一旁差點悶笑出來,臉上還留著汗呢,不知道是急的還是跑的,不過看後面的那群人一個個都這樣,估計是跑的吧。唔,來得好巧啊,早不來,晚不來,還好衛師爺已經被抓了,看來這個衛師爺的地位不低啊,而這些蠢材也必定涉嫌到這起謀殺案中,就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高拱此刻心里也是要笑出花了,狐狸出現了,獵人能不得意嗎︰「劉大人何出此言,本王奉旨巡視河工,現有人私自挪用了陛下為河工準備的銀子錢糧,本官自是有權審理事關此事的案子。」

「高大人,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子,理應由按察司衙門處置,大人此舉便是越權!」按察使劉德封立刻針鋒相對地應道。

「哦,按察司?嗯,劉大人這話听起來有點道理,不過我這里有本賬冊,不知道劉大人可有興趣看看?」

「這……」劉德封被生生噎了一下,接過賬冊翻了兩頁,呆了一陣接著高聲道︰「不過是一家之言,高大人這是打算以人入罪?不過既然高大人認為此時按察司有所嫌疑,那麼本官就一旁旁听如何?」劉德封立馬退了一步。他也是個聰明人,既然高拱向他獻出底牌,肯定不是要趕盡殺絕。

呵呵,你旁听?不過是怕自己被牽連罷了。不過眼下自己手中沒證據,高拱也只能妥協了,說到底他是來治理黃河的,不是來整頓吏治的。

接下來也不審案了,兩人開始水磨工夫,也就是討價還價。治理黃河所需要的錢糧,河南絕不會貪墨一分,如果有人已經下手,那就要全部拿出來,布政使在開封被殺,開封知府本來就在責難逃,黑鍋就讓他背了,下面幾個沿河的縣令也要弄掉,至于是什麼罪名,按察司自然會妥當的弄好,然後兩人聯合開封府其他一些官員往上推薦了幾個官員,其中就赫然有嚴鵠和劉堅的名字。

一場驚天大案就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場面下,靜靜的落下了帷幕。

五輛馬車,嘎吱嘎吱的行駛在官道上,嚴鵠和劉堅坐在第一輛,第二輛是嚴鵠的兩個小妾的,第三輛是嚴家的幕僚和程先生給劉堅找來的幕僚,是程先生的一個舊識,後面兩輛裝著一些東西。

他們兩個要去當縣令和縣丞。一個十九歲,一個才十五歲,都是少年,十九歲的七品官,要知道就是考上了狀元也才是個七品的翰林。劉堅更是不得了,才十五歲就得了八品的縣丞,而且家里沒什麼背景,如此勵志的故事,著實讓不少人瘋狂,新上任的國子監祭酒那是頭痛並快樂著。

不過他們要去的不是富裕的河南,不是需要治理黃河的河南,而是山西的一個窮縣城——山西靈丘。

新任的知縣一般都要先去知府衙門報到,然後由知府衙門召集各縣,大家都認識一下,去意思意思聯絡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但嚴鵠不干,去聯絡感情就得花錢啊,他們一路花銷,全都是他一個在出,劉堅的銀子早就在開封花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十幾兩銀子了,嚴鵠也是花了大把的錢,要是再去拜見上官,一是太少拿不出手,二是意思意思後,他們兩個就得要飯了,豈不更沒意思了。

又走了數日,進入了靈丘縣,劉堅想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備以後施政之用,便下了馬車,離開官道,和嚴鵠一起,同行的還有兩個食客。

一看之下,兩個人大失所望,按理這靈丘縣地處臨汾盆地,境內平原居多,又濱臨山西第二大河——汾河,應該比較富庶才對,但二人所過之處,無不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這都夏季了,再過一個月早種的東西都要可以收了,而這里大片大片的田地卻是一片荒蕪,只有稀稀疏疏幾個農人懶洋洋的耕作,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沿途的村鎮也是死氣沉沉,很少听見人聲。

「怎麼給我這麼一個爛攤子?」嚴鵠郁悶的發起牢騷,雖然也明白如果不是下縣,估計怎麼也不可能輪到他這個率性堂還沒結業的官二代。

陳師爺也是眉頭緊皺,這樣一個破敗不堪的縣,想撈點油水看來是沒戲了,他巴巴的從宰相府出來,可不是為了受罪的,可是現在總不能拍拍**走人吧,于是道︰「先別急,咱們找個鄉人問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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