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的這兩年 第40章

作者 ︰ 堯三青

落地窗開著,隱隱有風進來,撩動著白紗。

陸筱盤腿坐地上盯著行李箱夾層看了好一會,站起身走去陽台,對著樓下漂亮的綠化平復了下心情,掏出手機打給莊示。

電話很快通了,陸筱開門見山的問:「你把我證件放哪去了?」

莊示皺眉,轉頭看了辦公桌後的閆佐一眼,「我沒拿你證件,你是不是自己放哪忘了?」

「絕對不能,周沛就是怕我亂放特意縫了個小布袋給我裝著的,乖乖放夾層里我都還沒動過。」

「……」

「喂?」

「……」

陸筱:「你說話,到底給放哪了?我行李箱就你踫過。」

「是我拿了。」閆佐的聲音突兀傳來,他道:「我等會帶你去個地方。」

陸筱的表情瞬間變得很不好看,壓制著語氣,「你為什麼要拿我證件?這做法是不是太過分了?」

「別鬧。」閆佐的聲音很輕,不知是否是她錯覺,好像還帶了點惡寒的寵意,他說:「我帶你去個地方,等會過去接你。」

電話隨後被掛斷。

陸筱朝前走了一步,樓下有幾個小孩在那跑來跑去的玩,她雙手撐著欄桿,過了半晌重新翻看手機。

周沛的消息已經來了好幾條,興匆匆跟她說著明天要去買的菜,都是陸筱愛吃的。

她手指來回蹭著屏幕,心里有些難受,她不太明白閆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是什麼時候趁自己不在過來拿的東西,其實這個時候說拿都是好听的。

陸筱有種這次回家能會泡湯的預感,但也說不定是她想多了。

她低頭信息:同志,抱著你那灰灰野兔拍張照過來。

過了兩分鐘照片來了,畫面上的男人乖乖抱著兔子,迎著陽光在那笑,干淨的臉,白白的牙齒,彎彎的眼楮像只眯眼曬太陽的貓。

陸筱心里的陰霾頓時就給吹散不少,她笑了下,回過去:長得跟你那兔子越來越像了。

是說我愛嗎?

「我靠!這小子居然也學會自戀了。」陸筱低低的說了聲。

門被敲響時陸筱正坐客廳看電視啃隻果,她抽紙擦了手後去開門。

閆佐穿著很簡單的休閑服,口罩遮了大半張臉,帽檐下的雙眸透著詭異的亮光。

「走吧!」

陸筱靠著門沒動,眼神也不似以往的溫和,「你先說清楚去哪,還有把我的證件先還給我。」

「後者等會再說,至于去哪,就是個很普通的地方,逛一圈馬上回來。」

閆佐彎腰從鞋櫃上拿下她的鞋子,蹲身去抓她的腳。

陸筱快速往後退,她嚇了一跳,皺眉:「你這是做什麼?」

閆佐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仰頭看她,「你不換鞋?」

搞笑,她又不是殘了,就算換鞋也能自個來,管他什麼事?

陸筱對閆佐這一出出莫名其妙的行為感到很疑惑,又有些不安。

她語氣挺冷,「你先起來,別這樣,被人看見不好。」

閆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順從的站起身朝後退了幾步。

陸筱回屋拎了包,出來換上鞋,跟著他走出去。

一路上她沒再詢問要去的具體地點,也沒再繼續討要證件,閆佐有心不給,說再多也沒用。

車子跑出市區,開始往郊區山上走。

陸筱這才轉向他,「你難道要帶我去你那半山腰別墅?」

「不是。」閆佐已經摘了帽子和口罩,面容白淨漂亮,「我們去山頂。」

陸筱將視線投向窗外,看著迅速後退的綠色植被,繼續保持沉默。

別墅群過後再往上一些就基本沒怎麼開了,他們棄車徒步上去。

陸筱頂著日光,表情陰郁,她現在完全沒有爬山的心情好嗎?

坡度漸漸變陡,閆佐走在前面,突然回身對陸筱伸出右手,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不用了。」陸筱甩手拍開他,「上去吧!」

閆佐反手不顧她的抵抗一把拽住她手臂,一寸寸往下滑,經過手腕,緊緊牽住她的手。

無視陸筱黑成一片的臉,他說:「這樣安全些。」

陸筱將視線落在他拽著自己的手上,明明看著很縴細,卻意外的很有力。

她視線下移,又落到他修長筆直的雙腿上,「才出院多久?你居然有力氣爬山?」

他扭頭看過來,笑著,「嗯,恢復的不錯,不用擔心。」

「我沒有擔心,只是疑惑罷了。」

閆佐轉了話題,「這邊風景不錯,和你老家比怎麼樣?」

「沒比性。」都市就是都市,就算有座山也是染了紙醉金迷的,哪來絕對的純粹?

兩人走的不遠,但因為比較難爬,所以也挺累。

接近頂層的地方有塊平地,他說:「到了。」

周邊都覆蓋著植被,很雜亂,但中間那塊卻收拾的很干淨。

面積不大,有圍成圈的石凳,邊上放著一座漂亮精致的秋千椅,白色,鏤空雕花。

閆佐把她帶到石凳旁坐下,自己坐對面,中間擺著石桌。

陸筱手指劃了下,縴塵不染,顯然是人為清理過。

閆佐此時往桌上一趴,把玩著她的手指,眉眼帶笑的看著她。

有種孩子般天真略帶興奮的感覺。

好半晌陸筱招架不住了,瞥了他一眼,「來這到底干嘛?」她又抽了抽手,「先放開!」

閆佐沒放,只稍稍坐正身子,看著她的目光漸漸的有了些復雜。

他問:「這邊熟悉嗎?」

「不熟。」

閆佐笑了下,「仔細看看。」

陸筱沒好氣道:「不用看,完全沒來過。」

閆佐傾身突然扣住她下巴轉了一個方向,「秋千!」

陸筱身子迅速後仰,從他手中掙月兌出來,冷冷的盯著他,「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暈倒後難道磕到腦袋了?」

「你希望我磕到腦袋嗎?」他頓了頓,「比如……磕成一個傻子?」

陸筱呆了下,隨即皺眉,「這麼拐彎抹角的說話不累?你要想說就爽快點,要不想說就好好憋著,我沒空在這听你這些有的沒的。」

陸筱站起身用力抽被他拽著的手,語氣煩躁的低吼:「趁早將你那爪子給收了!」

這都什麼事?!

「陸筱!」閆佐看著明顯已經到暴怒邊緣的女人,他說:「你的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不過我喜歡。」

陸筱掙扎的動作頓住了,被他用力握緊的手已經有些泛疼。

她十分震驚的看著他,「你做夢還沒醒呢吧?」

「沒有,我很清醒。」閆佐微微抬著頭,尖銳的下巴,抖動的長睫毛,墨黑的眼珠像黑洞要把她吸進去。

「再給我編個草蚱蜢吧!」他看著因驚愕緩慢睜大雙眼的陸筱,露出幾乎要哭出來的笑容,輕聲道:「我想起來了。」

那一年半他們所經歷的喜怒哀,在闊別這麼久後的現在他想起來了。

閆佐心髒又開始微微的疼,本該高興的事,此時卻也沒覺得多開心。

山里有風,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梢帶來細碎靈動的聲響。

陸筱回過神後只淡淡的看著他,面無表情。

閆佐終于放開她的手,起身從旁邊的草堆里撈出一只保溫瓶走過來,放到桌上打開。

他舌忝了舌忝嘴唇,看得出來有些緊張。

他把里面還帶著熱氣的食物盛到附帶的小碗里,看著陸筱,「再幫我編個草蚱蜢吧,陸筱!」

……

「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閆佐憨憨的搖頭。

「這個是免揍令,知道什麼是免揍令嗎?」

閆佐又搖了搖頭。

「就像這樣。」陸筱抬腿就往他蹲坐著的**上踹了一腳,「疼嗎?」

閆佐憋著嘴,一臉委屈,「疼!」

陸筱拋了下手上自己編的很不像樣的蚱蜢,「有了這個你就能少挨打一下,所以這個是寶貝,懂嗎?」

閆佐眼楮頓時一亮,連連點頭,「想要。」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段,遠處是田野被火燒了似的紅,兩人待在院門口,閆佐正曲著長腿乖乖坐在門檻上。

他的跟前擺著一碗白米飯,里面堆著不少菜。

陸筱直起身對著碗點了點下巴,「那就好好把飯吃了,吃完就能拿一個。」

閆佐顯得很猶豫,老實道:「是這個飯好難吃。」

陸筱一下就怒了,「難吃?給你吃就不錯了,你還在這給我挑嘴?你這麼高貴那你賴我家干嗎?趁早滾蛋!」

閆佐低著頭,撅著嘴,一動不動的小媳婦樣,每次陸筱一火他就悶不吭聲。

陸筱又踹了他一腳,提高音量,「滾不滾?」

閆佐模著**,「疼!」

「不吃飯,挑嘴,浪費糧食,還浪費別人勞力,揍你都是輕的,不吃就接著揍。」

閆佐何止不吃飯被打啊,不小心把雞蛋當石頭也會被罵,水缸里洗個手也會被罵,端端正正走路順手摘個果子也會被罵,他就沒有一樣是不被罵不被揍的。

陸筱眼中的嫌棄每每都讓他感到很受傷。

那天的飯他吃了,得到一只草蚱蜢,後來草蚱蜢越來越多,他就捧著藏到秘密基地的石縫里。

……

閆佐表現的很期待,眼里帶了祈求。

陸筱由此寬容了些,從旁挑揀著摘了幾根野草,隨手編了一只出來放到他面前,又坐回那條石凳。

閆佐模了模草蚱蜢,緩慢將那碗香氣四溢的瘦肉粥吃完了。

他抬頭看陸筱,愉悅的笑起來,眼里有點水光。

「真是久違了。」他說。

閆佐想起來了,對于以前的陸筱而言是歡天喜地的大事,現在也由衷為他感到高興,畢竟誰都不喜歡自己記憶不完整,對她本身已經無關緊要。

陸筱思忖著說:「你之前對這段記憶空白一直很難接受,現在終于想起來了,是好事,閆佐,那……」

「以後每餐再給我編草蚱蜢吧!」閆佐打斷她,拿著調羹在陶瓷碗里劃拉,又說:「那樣會讓我覺得很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突眩暈癥,到家已近凌晨,有讓同樣寫文的好友幫忙留言告知大家,能很大一部分人沒看見,現基本恢復,我會盡量穩定更新,不影響大家閱讀。

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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