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權 第四十三章

作者 ︰ 雲上糖

嚴恪的提醒,和背後傳來的聲響,讓展寧一瞬間反應過來,後面來的會是什麼!

她想躲,但身體的反應是趕不上思維的,她不過才一低身,便覺一陣劇痛從左肩傳來。只听噗嗤一聲響,利刃撕破皮肉的聲音讓人頭皮麻,強烈的痛楚更讓她喉頭甜,眼前黑,整個人也被箭矢的沖力帶得往前跌了兩步。

但暗算之人的伏擊顯然還沒有完。

只听颼颼兩聲,身後竟又有箭矢飛來。

展寧平素要強,但畢竟是女兒家,身子骨不比男子,總要縴弱一些。剛剛那一箭穿肩而過,若不是硬拼著一口氣撐著,只怕她當場就能昏了過去。如今听著身後破空聲再起,心頭不由一冷,只道今日要折在這里。

但下一刻,她卻覺得整個人被扯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嚴恪身形如電,急掠至她身前,帶了她躲過身後隨後而來的兩支利箭。

也就這躲避的工夫,展寧恍惚瞧見,巷子盡頭的高牆之上,趴了個黑色身影。他搭箭拉弓,將白亮的箭頭再次對準了她。

「連安!」

斜陽西墮,染紅半邊天幕。歷經生死之後,再一次與死亡如此靠近,展寧卻現心中意外地沒有懼意。她只听嚴恪冷喝了一聲,便見平素跟在他身邊那青年提劍追了過來。

連安明顯也是個練家子,他一見巷中情形,不待嚴恪話,腳下一點,幾個縱身,已借力踩上牆頭,提劍直沖那黑影而去。

那黑影見勢不對,當即不再糾纏,收了弓箭抽身邊走。

連安還要追,卻被嚴恪叫住,「別追了,回來!」

連安折身回來,往嚴恪和展寧身上一瞧,臉色不由大變,著急道︰「世子,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嚴恪今日穿了一襲霜色衣袍,顏色淺淡,讓展寧肩頭的血一染,不免顯得血跡斑斑駭人至極。

「我沒事,是展大人受了傷。你去把馬車趕過來,馬上送她去醫館。」

連安得了命,不敢耽擱,轉身便去。

嚴恪卻覺得有只手扯上了他的衣襟。

展寧此事說話都有些費力,「勞煩世子幫人幫到底,送我去城東太安巷的回春堂。」回春堂是劉大夫的醫館。她的傷,只敢讓劉大夫知曉。

嚴恪聞言皺眉,「城東太安巷,離此需一個時辰,你不怕流干了血。」

「若是去別處,稍有不慎,與死……大概也沒多大差別。」

今日伏擊她的人既然帶著展臻的信物,明顯是當日意外的知情之人。眼下沒有殺的了她,難保不會有後招。

她是女兒身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曉。

展寧此刻的模樣十分狼狽。半截箭頭穿透肩膀,整個左肩全部讓鮮血染紅,一張精致的臉白如金紙,沒有半點血色,額頭、鼻尖全是冷汗,似乎一踫就會倒。瞧她那雙眼,卻透著一股倔強的光芒,似乎嚴恪不答應,她就不肯罷休。嚴恪與她對視一陣,古井無波的眼中光芒略略一閃,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但在連安趕車過來,他扶了她上車過後,他卻吩咐道︰「去城東太安巷,回春堂。」

連安稍稍一愣,遲疑地看了眼展寧,對著那稍顯單薄的身板估量了下,道︰「世子,這附近就有醫館,去城東……展大人的身體,只怕挨不住。」

「去城東。」嚴恪沒有與連安多解釋,只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吩咐,又道︰「另外把你身上的匕首和金瘡藥給我。」

見嚴恪如此,連安便知他自有打算,不再多嘴,只趕緊將身上帶著的金瘡藥和匕首給了嚴恪,然後便駕了車火速趕往城東。

車廂之內,展寧側靠在車壁上。連安駕車趕得急,車身顛簸,她肩上傷口被牽動,血流得更加厲害,臉色也越來越白。

疼痛似沒有止境。

她其實是極怕疼的人,小時候淘氣跟著展臻爬樹,從樹上摔了下來,不過扭了腳,也能哇哇哭了兩個時辰。只苦了展臻,分明與她一般大,擔著兄長的名聲,為了哄好她,幾乎抓禿了腦袋。

眼下利箭加身的疼痛,遠比小時候扭了腳疼上千倍百倍。換做展臻在的時候,她只怕即刻便放任自己昏了過去,借此逃避掉這折磨人的疼痛,將所有的爛攤子都交給展臻收拾。

現在卻不行。

縱然嚴恪沒有揭穿她的身份,今日又救了她,但他不是展臻。不是她那個護了她一輩子,一直到自己死的時候,還將她護得牢牢的兄長。

她如今只是孤身一人,身後卻還有性軟體弱的張氏。她一倒下,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將傾覆。她一路荊棘走到現在,怎麼能放任自己就此倒下?

別人要她死,她已死過一次,既然老天爺不收她,她便要好好活下去,將該討回的盡數討回。

嚴恪進到車內,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展寧小心側靠在車內軟墊之上,死死咬著嘴唇,強睜著眼。分明是脆弱至極的模樣,骨子里卻帶著種矛盾的堅韌,好似永遠不會倒下。

嚴恪目光不由一閃。這樣脆弱而又堅韌的矛盾存在,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二次見。

曾經他日日翻看的那卷畫軸之上,那個美貌的縴弱女子,眼神里也有這樣的堅韌。讓人忍不住好奇,那樣縴弱的身子骨里面,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倔強?

嚴恪有片刻的失神。只待馬車又一次顛簸,展寧悶哼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和金瘡藥,與展寧道︰「你身上的箭,必須馬上拔出來,敷上藥暫時止住血。否則不用去回春堂,你就會失血過多,熬不下去。你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幫忙?」

展寧疼得快撐不住。听見嚴恪這話,倒忍不住笑了一下。

都道這位世子爺性子嚴正,原本還不覺得,現在卻不得不信。

這種時候,征求她的意見,固然是男女有別,顧全她的名節。要她自己拔箭……他也太看得起她。

「承蒙世子看得起,下官對自己,還不夠狠得下心。且世子無需有顧忌,在性命與別的之中選擇,下官必定是惜命的。」

展寧這般坦然,嚴恪臉上倒稍稍現了點不自在。但再想想展寧之前要去城東回春堂的堅持,他心里難得有些惱,「你若真惜命,便不用受現在這罪。」

只是他嘴上說著,手上動手卻利落。趁著說話的工夫,他握住箭矢長端,手上削鐵如泥的匕首一揮,削斷箭桿,接著用力一拔,將斷箭拔了出來。

嚴恪的動作很快,又沒有提前告知,展寧根本沒有防備。上一刻她嘴角還掛著點微弱笑意,這一刻,那點微弱笑意卻瞬間散盡。她痛呼一聲,只覺眼前一陣陣黑,即便極力抵抗,人還是慢慢沒了意識。

嚴恪讓她傷口濺出的血液弄了一身,他天□潔,不免有些嫌惡地將手中斷箭丟到一邊,又用匕首稍稍將展寧傷口附近的衣裳割開了一些,打開金瘡藥替展寧上藥。

展寧肩上傷口猙獰,卻益顯得附近完好的肌膚白淨如瓷。且她傷的實在不是地方,嚴恪替她上著藥,手稍稍一動,不小心便踫到展寧前胸。

女子與男兒到底不同,即便纏著束胸,觸感也是大不相同的。嚴恪草草上完藥,耳後已微微現了點疑的紅潮,面上也有些熱意。

「我能幫你的就是這些,能不能熬到醫館,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嚴恪對自己這樣的反應很是不喜,出口的話語便有些生硬。本以為以展寧的個性,必定會強撐著笑了謝他。過了半晌,車廂里一點回音都沒有。

嚴恪臉色一變,忙去查看展寧的狀況,卻現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暈了過去。見慣了這人在他面前的堅韌模樣,嚴恪不覺有些意外,片刻後卻吩咐道︰「連安,再快點!」

嚴恪帶著展寧趕到回春堂的時候,劉大夫已經準備打烊,冷不防見兩個渾身血氣的人撞進來屋,不覺一愣。待定楮再一看,被抱在懷中已經沒了聲息的人竟然是展寧,他眼皮不由一跳,趕緊道︰「她這是怎麼了?快快,趕緊把她抱到里面去!」

嚴恪自小養尊處優,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支使過。但礙著展寧的身份,他也不能讓連安接手,只有自己親力親為,一路照著劉大夫的指示,將人抱進了醫館內室。

「她肩頭中了一箭,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我之前替她拔了箭,也用了金瘡藥暫時止了血。」

嚴恪三言兩語將展寧的情況交代了個清楚,接著,他打量了下醫館內的境況,見僅有劉大夫並兩個年輕的伙計,眉頭不由皺了皺,問道︰「你這兒是否有婢女?」

話出口的同時,卻听劉大夫吩咐那伙計道︰「快去後院請芸娘過來幫忙。」

嚴恪與劉大夫對視一眼,均是一愣,但都沒有說什麼。

而過一陣,方才得了吩咐那伙計已領了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前來。

劉大夫讓兩個伙計退下,嚴恪不便多呆,也跟著退了出去。

醫館里幾盞油燈明滅,嚴恪吩咐連安去靖寧侯府報個信,只讓說是工部今日有要事,留了展寧在署中,對展寧遇險受傷一事,只字不準提。

他自己則留在醫館等著。

內室的燈火要明亮一些,他瞧著劉大夫並芸娘的身影在窗紙上晃動,神思卻有些飄遠。

大約過了三炷香時間,門吱呀一聲響,劉大夫走了出來。

劉大夫不知嚴恪身份,但瞧他送了展寧前來,又知悉展寧的身份,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她肩上的傷雖然深,但已不礙事,只是她身子骨本就弱,又失血過多,只怕半夜挨不住,起熱來麻煩。小女留在房中照顧她,你是否要進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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