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權 第三十一章

作者 ︰ 雲上糖

展寧望著她,每個字眼幾乎都是從牙關里蹦出來的,「去年夏天那場意外,我知道和你月兌不了關系。你不用狡辯,我也沒有心思去听,我只問你,以你和你錢家的能耐,還沒本事做下這麼大一筆,當時究竟是誰幫著你做下的?」

錢氏未料她這節骨眼趕來,要問的就是這麼一件事,不由怔了一下。但轉念一想,也對,去年那樁意外,她雖然做得天衣無縫,可攔不住別人懷疑她。畢竟展寧兄妹若是死了,她那一雙兒女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錢氏怕死,原本渾身都在發抖,月復中還一陣陣絞痛,逼得她冷汗直流。

但展寧問起這事,卻讓她陡然警醒了過來。

汪氏今日突然動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又手段狠辣,不惜毒死她送她上路。她前腳給灌了藥,後腳展寧就趕了來,明顯是對汪氏的安排有所預料。

她近日諸事不順,為著兒女的幾番謀劃,最後都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正房卻漸漸得意,連原本壁上觀的汪氏都開始偏幫他們。

她起初不覺得,如今一細想,這位大公子從年初大病一場過後,行事似乎就有些不一樣。

只怕是從去年那場意外開始,他就一直疑心著她,只是按兵不動,暗暗下手。她今日這場災禍,必定少不了他的功勞。

怪只怪她輕敵,一直以為別人是她棋盤上的棋子,卻不想對方深藏不露,反手將了她一軍,還一擊斃命。

想通這關節,錢氏心頭希望瞬間淡去,慘然一笑,忍著月復中劇痛有氣無力地道︰「大公子既然懷疑那件事是我做下的,又怎麼會救我?你當我是黃口小兒,任你訛詐的嗎?」

錢氏言語之中已有認命之意,展寧怕她就這麼咬緊牙關死去,掐著她下巴的手又用了些死力,道︰「沒準我恨你入骨,只要看著你生受折磨,不願意讓你這麼痛快死去呢?錢姨娘,你從來就不是個肯認命的人,怎麼今日就這麼容易認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留你一條命,你才有翻身的可能不是?怎麼,莫不是你不敢試?你難道就不替展頡和展欣想想,你那一雙兒女有多少斤兩,你只怕比誰都清楚。沒了你的庇護,又不得老夫人的心,你覺得他們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

展寧話中真假摻雜,既是激將,也是引誘錢氏的求生之意。

錢氏聞言,起初目光閃動,似乎有些動搖,可在展寧提起展頡兄妹後,她眼神陡然一黯,眼中那些猶豫反倒褪了去。

她想了好一陣,最終還是忍著痛慘笑道,「我從不知道,大公子口舌這般凌厲,我險些就要被說動了……可你放心,即便沒了我,我那一雙兒女還是有他們的依仗。你想問的事情,我一句都不會說,你即便是懷疑,也只能帶著懷疑,日日思悼你那苦命的妹妹。」

真相就在臨門一腳,卻死活踢不開那道門,展寧心中恨極,「你真不怕死?」

錢氏此刻月復中絞痛益發難耐,胸口處更是血氣翻騰,她咬咬牙,口中已經泛起了濃重的血腥氣。

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難逃,但想著自己被拖出來之時,好歹趁亂將信物交給了展頡兄妹,讓他們兄妹一有機會,便去找那人求助,她心里又欣慰了幾分。

她就算不在,自己的兒女還有翻牌的機會,這就夠了!

「誰會不怕死?我只是清楚,哪怕告訴你真相,你也不會放過我,何必自己又多認一樁罪呢?而且你要問那人,不是你能爭得過的,我只需在下面看著,等著你遲早下來見我。」

錢氏雖然可恨,有時候也胃口過大,但到底還有些頭腦。

就算她將線索說出來,展寧也真不會放過她。

可見她如此嘴硬,展寧心中實在氣惱,繼續激她道︰「既然他那麼厲害,你何不現在告訴我,讓我去自尋死路?」

「不用多費口舌,不過看見你這麼著急我死,我還真是痛快……」

錢氏說著話,嘴角漸漸溢出了黑血,氣息也開始微弱起來。

展寧知道她打定了主意不肯松口,且听她的意思,那人倒還會找上門來,她無奈惱怒之際,望著錢氏淒慘的模樣,心里又有股解恨的快感。這人臨到死,還盼著她也不得好嗎?不過她豈會如她所願,讓她滿意而去?

她丟開錢氏,嫌惡地擦擦手,看著她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你盡管在下面等著。看看你先等來的,是你那一雙兒女,和你背後那所謂的依仗,還是我。」

錢氏還想再說什麼,但毒藥已經完全發作。她疼得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蜷著身子在地上打滾,張口便只有痛呼。到最後,她張著嘴,黑血從口里溢了出來,卻連聲響都發不出了。

展寧冷眼看她一陣,最終轉身拉開了房門。

卓管事帶著人手守在數米之外,見她出來,視線先往她身後飄去。

「我已經問完話了,你們進去吧。今日之事卓管事如果需要,盡管向祖母稟告。但無論如何,我今日都當承了卓管事一個情。」

展寧話說到這份上,卓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得罪展寧去領汪氏的罰,與賣對方一個人情你好我好,他自然選擇後者。于是他當即便保證道︰「大公子言重,今日之事並非要緊事,無需告老夫人知曉,大公子盡管放心。」

「那便謝過卓管事。」

展寧告了謝,舉步離去。

秦川牽了兩匹馬等在一旁。他跟著展寧一路趕來,展寧卻不肯讓他進屋,只讓他在外面等著。如今見展寧出來,臉色卻十分不好,他不由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展寧朝他搖搖頭,「無事,來問些事情,沒有問出來。如今天色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走吧。」

說著便從秦川手中接過其中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一抽馬鞭,人已先一步疾馳而去。

秦川本對展寧這般敷衍的回答有些氣悶,但見對方快要走遠,怕跟不上,又只得跟著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展寧回府之後不久,錢氏在莊子上畏罪自殺的消息便傳了回來。

展雲翔听了這消息愣了許久,當晚便喝了半晚上的酒,甚至破天荒地不顧形象,在後花園里發起了酒瘋,結果不慎落了水,吃了驚,喚了大夫來折騰了半夜。

汪氏為此氣惱不已,卻也暗暗慶幸,總算收拾了錢氏這個禍害,展雲翔如今是心里憋氣,想來鬧騰一陣,慢慢就會好了。

展頡與展欣這會已經被送去了棲雲寺抄經,那邊離莊子上要遠一些,大概還沒得到消息。

至于展寧,她對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自然也就不去理會。

她如今心里揣摩的,是錢氏不肯松口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能替錢氏辦下這麼大一樁事,要麼和錢氏關系匪淺,要麼就是兩人有共通之利。听錢氏死前的意思,明顯是留了一手,將對方留作展頡兄妹的依仗。眼下錢氏死得突然,展頡、展欣日後回來,必定還有得鬧騰。以他們的能耐,必定會被汪氏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到時候,他們背後這個依仗,應該就會露出端倪吧?

錢氏死去這一夜,展寧睡得並不好。

或許是錢氏死時的模樣,挑動了她心里某處記憶,又或是對錢氏隱瞞那人想得太多,她這一夜,又夢到了當初那場意外。時隔六年之久,兄長為護她而掉落懸崖那一幕猶在眼前,生動得讓人心悸,她駭然轉醒,一模臉頰,一陣冰涼。再之後,便是一夜無眠。

待第二日去赴汝陽王之約時,她眼下是深深的一片烏青。

汝陽王相約的地方,是京中有名的雲外水閣。

九座樓閣架在九曲湖之中,彼此之間需靠小舟通行,若是要想說些隱秘些的事情,在這種地方是最好不過的。

展寧心中知曉,汝陽王此次邀她,為的必定是要求證秦川的事情,所以她未曾帶秦川前往,而是讓秦思與他一道。

秦川對這個安排很是不理解,近日他跟在展寧身邊,見展寧心中隱藏著不少事,卻絲毫不肯讓他知曉,他也沒有插手之力,他只覺心中似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極不舒服,卻又說不清因由,最後倒有點鬧性子生起悶氣來。

展寧沒有去細究他的心思,只覺得這少年 脾氣又犯了。

倒是秦思與秦川相攜長大,對弟弟的性子很是了解,見他如此,不由將他拽到了僻靜處,用少有的嚴厲口吻責備道︰「小川,你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大公子對我們好,給我一個表小姐的名頭,又收你身邊,拿你當弟弟對待,你便真把咱們當這侯府里的貴客了嗎?

秦川不肯承認,悶悶道︰「我沒有。」

秦思才不信他,只是道︰「大公子行事自有他的安排,且他要做什麼,哪是你能過問的?你與我當做的,是感念大公子的恩情,好好為他做事,而不是仗著他的好心,給他添堵。今後可別再讓我見著你與大公子使脾氣。」

秦思心地好,性子也好,自小對秦川是照顧有加,少有這般疾言厲色。

秦川心里正憋氣,讓姐姐罵了一頓,更加不好受,可秦思的話句句在理,他連一句也反駁不出來。而且他那不舒坦的原因,也實在難以啟齒。

展寧要做什麼,願不願意告訴他什麼,都是她的自由,他有什麼資格過問?

即便是過問,他又能幫得上什麼忙?

少年打生下來,一直有股橫沖直撞的虎勁,也總不愛服軟,但這一刻,他卻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也第一次覺得,自己這種橫沖直撞的個性,或許真的太過于幼稚,不讓人信賴。

所以,在目送展寧與秦思離去之時,原本還氣沖沖的人,一下子就變得懨懨的。

展寧見了還奇怪問了秦思一句,「你與他說了些什麼,怎麼一下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秦思臉上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沒什麼,他就是不懂事,鬧脾氣。說起來大公子你千萬別慣著他,他那般性子,慣著是要出毛病的。」

展寧听了這話,略略怔了下,片刻後卻笑了小聲道︰「也就這幾日,以後沒有誰會再慣著他。」

秦思沒大听清楚,好奇看過去,「公子剛剛說什麼?」

展寧搖搖頭。

一入侯門深似海,就她前世的印象,汝陽王那王府之中的情況,比靖寧侯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既然定下心要回護秦川,就要在送秦川回王府之前,盡量給他添些籌碼。

她不能讓秦川跟上一世一樣,被汝陽王找回不過一年,便被那深宅大院里看不見的怪物吞掉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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