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權 第二十五章

作者 ︰ 雲上糖

對展雲翔的責罵也好,囑咐也罷,展寧不管心中怎麼想,嘴上全都一一應下。終于等展雲翔說完話,汪氏與張氏等人也關心完自己,她便帶了秦川,直接回了自己的安瀾院,再將書房門一關,詢問起秦川與汝陽王的事情來。

「你被睿王的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會撞上汝陽王?他又怎麼會幫你?」

秦川少有見展寧這般急切,稍微愣了愣,之後便將展寧詢問之事一一道了出來。

原來展寧進了貢院不久,嚴豫便來了。嚴豫向秦川問起展寧,秦川因為書肆相遇和那套文房四寶的關系,知道展寧對這人有極大的心結,自然不會與他說什麼。

卻不想嚴豫行事作風極為強橫,秦川不願說,嚴豫也不多問,直接讓身邊的人將秦川綁走。

當時貢院之外的人並不多,嚴豫手下人的動作又來得利落,秦川雖然已經學了一陣子的武功,但他那點能耐顯然還不夠看,也只來得及掙扎了兩把,喊了兩聲,就給堵了嘴綁了腿,丟到馬車上直接拉走。

他在馬車里給顛得昏頭轉向,根本不知道嚴豫的人帶著他要往哪走。他心中擔心展寧,也擔心自己,正絞盡腦汁想要逃跑,馬車卻突然停了。接著他便听見外面有打斗聲傳來,過了好一陣,那聲音漸漸消了,有人掀開車簾,將他從馬車里扯了出來。

他這一出來,見到的便是那位汝陽王。

「他說我被綁走的時候,他剛巧路過,見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好奇便跟了上來,這才踫巧救了我。」

秦川的解釋極為簡單,可展寧心里明白,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

從這位汝陽王主動交兵權的行事來看,他信奉的絕對是明則保身。他要真像今天這麼愛管閑事,還能在天性多疑的當今聖上眼皮子底下活這麼滋潤?怎麼可能!

展寧忍不住仔細看了看秦川的臉。

少年生得濃眉大眼,雖不若林輝白的風流雅致,也比不得嚴豫那種引人注目的俊美,但也算五官端正。若再長開些,眉目間的英宇氣出來,再與汝陽王相比,只怕就更相像了。

常人都說,這父母子女之間,總有一份莫名的血脈羈絆。

雖然她從未在自己父親身上體會到,但未嘗別人之間就沒有?

上一世,關于秦川與汝陽王的事情,她是自別人口中听來的,對他們具體如何相認的細節並不清楚。嚴豫不會講,即便是秦思,也未對她說過這些事情。

但或許,汝陽王上一世也是這麼偶然撞見秦川,心中意動,便有了後來的事。

不過不管起因是什麼,只要汝陽王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那他一定會著手查探此事。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順著他的手,將薄霧之下的真相撥開來罷了。

展寧的目光在秦川面上停留了太久,久到少年都有些不自在,甚至連鼻尖上都微微滲出了點汗。

他伸手模模鼻子,不自在地問道︰「公子你一直看我做什麼?我臉上又沒有長花。」

在少年看來,就算臉上要長花,那也是展寧才會長。他活了十多年,還從未見過有哪個男的長得像展寧這般精致好看。不對,應該說就算算上女的,他也沒見過。

展寧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麼,聞言只是收回視線,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人傻膽大,初生牛犢不怕虎,對著那兩位王爺也敢大呼小叫,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秦川有點不服氣,「那位睿王爺一看就不是個好的。可那位汝陽王卻挺和善,今天不是還幫了我們?」

展寧心頭暗道,那是因為有你的原因,不然你以為他有那麼好心?面上卻沒有顯露,只笑了順著秦川的話說了聲是。她對上少年帶著股虎勁的一雙眼,心里頭想著這少年之前在茶樓對她的盲目維護,心里頭有些觸動,不由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動作里帶了幾分以前從未有過的親昵,就當對自己的親弟弟那樣。

「你今天吃了苦,待會我讓瑛兒給你做些好吃的,再讓你姐姐來瞧瞧你。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傷,要不要上藥房取些藥?」

秦川因展寧突然的親昵動作有些臉紅,又對對方拿他當小孩子哄的態度不太喜歡,不由小聲嘟噥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做好吃的……」

展寧听了卻沒管他。

她上一世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一歲。在她看來,秦川這般年紀,就像是她的一個弟弟。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既然真心對她好,那她也會真心回護他。

她原本打算的,不過是利用秦川的身份,賣汝陽王一個人情,至于秦川之後如何,她並沒有打算插手太多。畢竟那已經是汝陽王的家事了。

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有些地方要重新謀劃過。因為對秦川而言,汝陽王府,既可能是一個振翅而飛的平台,也可能是一個會吞沒掉他的龍潭虎穴。

展寧凝神思索的工夫,秦川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他跟在展寧身邊已有一段日子,平素極少見展寧失態,偏偏每次只要遇上那位睿王爺,展寧就會情緒大變。他撞見過幾次,心里早已堆滿了疑問,不過是怕惹得展寧不高興,才勉強按捺下來。今日鬧出這樁事,他踟躕好一陣,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心中好奇,開了口問道︰「公子……那位睿王爺為何三番幾次找你的麻煩?卻還要送你東西?」

不過秦川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因為原本臉上還掛著幾分淺笑的展寧,因為他提到嚴豫,臉上的笑瞬間僵了下來。

她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收回在他頭上輕揉的手,清聲道︰「這些事不是你該操心的,你今日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去,晚些我讓人把飯菜和藥送到你房里。」

展寧對他的態度仍舊是和煦的,但秦川明顯感覺得到,她看他的眼里少了剛才的親昵。就像原本冒著熱氣的星火,一下子被抽走了火種,只剩下余燼。

秦川張張口,本打算再說點什麼,可什麼話到了嘴邊,都好像不對勁。他只能暗暗罵了自己幾句,低頭懊惱地出門去。

展寧看著他出門,又看著門關上,然後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書房里,望著桌上搖曳的燈火,以手撐頭,肩膀無聲垮了下來。

之前在茶樓之中,與嚴豫爭鋒相對之時,她被逼得無路可退,心里梗著一口氣,反倒消了懼意。如今冷靜下來,再想想嚴豫與她說的那些話,心中除了恨意之外,還多了些慌亂後怕。

嚴豫竟然真的也是重生而來!

那他上一世生命的終結,是在什麼時候?離自己的死有多長時間?

自己能夠知道的,不過是未來五年里的一些事情,那麼嚴豫呢?他又比自己多知道多少?

如今,他對她居然還不肯放手,那她要怎麼做,才能徹底月兌出他的掌控?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可以再做他的禁臠!她也不相信,老天爺讓她重回五年之前,是要讓她重復當初的命運!

滋滋滋的一陣微響,讓展寧抬起了頭,跳躍的猩紅火焰里,撲火的飛蛾被燒焦了翅膀掉落在燈油里,她緊緊咬著嘴唇,看著那飛蛾掙扎著,一點一點沒了聲息。

她慢慢閉上眼,在沉濃的黑暗之中,她暗暗想,汝陽王大概不久後就會有動作,她是否應該先從這位王爺身上著手,先給自己求一點對抗嚴豫的助力?

果然不出展寧所料,在會試之後不久,就有人前來侯府打探起秦川的訊息。

打探消息之人顯然不願聲張,但秦川是展寧帶進府的,要問來路,也只能問到展寧院里人頭上。

展寧上一世就是吃了身邊人的虧,這一世重來沒幾日,又險些著了道,因此她對于自己院里的人,是用了心整治的。

瑛兒跟了她多年,忠心耿耿自不必說,就是後來她選進院的雲春、雲夏、雲冬三個丫鬟,以及王、李、方、白四個婆子,也都不是管不住嘴的人。

因此就在來人打探秦川消息的當日,展寧便得知了情況。她心中明了,也就順水推舟,讓人將秦川的來歷如實說了出去——

從幽州益縣逃難出來的少年,十三四歲的年紀,家中父母早亡,原本是到京城投靠父親舊友,奈何失了信物,無處可去,機遇巧合之下被展寧救下,帶入侯府,收在身邊做了隨從。

之後,又過了些時日,汝陽王府上送來了一張帖子,卻是點名送給展寧的,邀她兩日後往京中有名的雲外水閣一聚。

汝陽王深得聖心,可在京中卻不隨意與人結交,不少人有意攀扯關系,遞了帖子上去還吃個閉門羹,如今他居然給展寧這樣一個未出仕的小輩下帖子,這份臉面,就是展雲翔和汪氏見了,也忍不住有些吃驚。

不過展寧能入汝陽王的眼,汪氏自然是心喜的,她深覺自己沒有看走眼,侯府的未來,的確得押在她這個嫡長孫身上。

就是展雲翔,也因為此事對展寧另眼相看了幾分。

府中唯一對此事不喜的,恐怕只有錢氏和展頡、展欣母子。

錢氏好生將養了十多日,臉上的紅腫終于褪了,也因她護得好,僥幸沒有留下印子。不過在她心里,這被掌嘴二十的仇怨,卻免不了給張氏、展寧等人記在了頭上。

至于展頡,他冒險行事,得罪了整個安國公府,挨了一頓飽揍和三十大板,至今走路還有些不大方便,且還在昌盛長公主和顏駙馬那里留下了案底,今後仕途也得受影響,卻沒能如願抱得佳人歸。反觀展寧,雖然與江二小姐的婚事被毀,可又另有奇遇,竟然得了汝陽王垂青,汪氏本就對他極為滿意,如今就連展雲翔也對他多了好顏色。這讓展頡心中如何能平?

錢氏尚且能忍得住,但展頡到底道行還淺,當日晚上眾人一道用飯之時,他看展寧的眼神里,那股怨毒嫉妒怎麼也掩蓋不下去。

展寧看得分明,心中冷笑,只做不知。

汪氏在一旁見了,握著扶手的手狠狠一按,臉上一抹狠色閃過,卻強壓了沒說什麼。這段日子,展寧已經通過卓管事的手,陸陸續續將錢氏動過手腳的賬簿以及一些線索送到汪氏手里,汪氏對這對母子做過的那些糟心事早知道了七七八八,只不過想著眼下是展寧的重要日子,會試剛過,殿試將至,府中不宜鬧出大動靜,才硬生生忍了下來,只待秋後算賬。但若是錢氏母子不識好歹,敢在這節骨眼上再弄些什麼ど蛾子,她不介意提前動手!

一頓晚飯,各人吃得心思各異。

飯後,汪氏留了張氏說話,展寧等子女輩的各自回屋,展雲翔照例去了錢氏的地方。

卻說錢氏跟了展雲翔這麼多年,兒女都生了一雙,她容貌和身材雖然都還保持得很好,但這侯府里面,比她年輕貌美的並不是沒有。她能將展雲翔牢牢攥在手心里,一來是憑著兩人年少時的情分,二來則和她那會扮嬌作媚的性情月兌不開關系。

其實論貌美,張氏還勝過錢氏幾分,可張氏性情賢淑,行事端莊,縱然心里裝著展雲翔,也做不來錢氏那般俏媚。加諸她當年嫁給展雲翔,不少人都道張家這是在低嫁女兒,讓展雲翔總有一份被輕視了的不平感。

錢氏將展雲翔這份心思模得清清楚楚,平日在展雲翔面前一副絲蘿依喬木的柔媚,言語間不著痕跡諷刺張氏端姿態,張家以勢壓人,挑撥得展雲翔與張氏漸遠,也替她和她那一雙兒女爭了不少本該屬于展寧兄妹的好處。

眼下,錢氏瞧著展寧事事順遂,而展頡卻諸事不利,心里不由又打起了主意。

梁朝雖已開科舉,但蔭任制仍在,公侯伯爵的子孫,可以不通過科舉,直接入仕。父輩的爵位越高,權勢越大,子孫可以享受的蔭庇就約豐厚。展雲翔身為靖寧侯,雖然不得志,但若是他的嫡長子,依制還是可以得到一個實職的官位。可要再往下排,像展頡這種庶子,若是自己沒本事通過科考入仕,那就沒什麼希望了。

這一次,錢氏想從正房手里爭的,就是靖寧侯爵位的蔭庇。

在自己房里,遣退了丫鬟,錢氏拉了展雲翔的衣袖,與展雲翔吹起了耳旁風,「侯爺,如今大公子事事順遂,又入了汝陽王的眼,在仕途上必定是一帆風順。可我瞧頡兒今年似乎運道不好,早些不慎落了榜,如今又因為醉酒惹禍消沉,我擔心他出仕不易。」

錢氏這話若讓別人听見,只怕牙都要笑掉。展頡自己才華不濟落了榜,她卻怪運道不好,展頡自己包藏禍心,她還說是醉酒惹禍。奈何在展雲翔眼里,展頡的確是塊寶,自然不覺得錢氏的話有什麼,只是覺得惋惜,「哎,頡兒今年是有些不順。欣兒那里也是,本來張氏已經答應將她記到名下,好給她議一門好親事,誰知道出了安國公那檔子事,母親竟遷怒到欣兒身上,寧願讓曦兒記到正房名下,也不肯答應欣兒的事情。」

錢氏心里因為這事早就氣得不行,如今听展雲翔這麼說,面上卻還不能顯露,只故作賢淑口口聲聲道是自己的錯,引得展雲翔心更軟,她才將話引到蔭官的頭上。

「說起來,我前些日子听家兄提起件先帝時候的舊事,很是有趣。說是前延平伯家的大公子,得了蔭官卻不肯做,轉而讓給庶弟,結果倒博了禮讓的美名,連先帝都出言稱贊,還傳為一樁美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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