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弄權 第十六章

作者 ︰ 雲上糖

「大哥喜歡就好。」果然,展曦見她收下東西,態度又如常之後,便開口提起下一個事來,「曦兒今天來還有一件事,听說昌盛長公主邀了母親,三月十五到瓊花苑賞花。曦兒想冒昧問問大哥,能不能讓曦兒也一起去?」

展寧聞言,將眉微微一挑,「長公主家送了帖子來?」

展曦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在今天你出門不久後送來的。我听父親吩咐,讓母親帶二哥和三姐一道去,也多結識些人。我听說瓊花苑中各種奇花異草爭芳斗艷,很是有趣,很想見一見。但我不比二哥和三姐,得父親喜愛,時時記掛在心上。只有借著大哥心善疼惜妹妹,才厚著臉皮來求大哥。」

展曦說這話臉上表情略略有些委屈,話說得也點到為止,但里面的意思卻足夠豐富。一來給展寧戴了高帽子,讓展寧不好拒絕,二來在展寧面前給錢氏母女三人下眼藥,提醒展寧展雲翔的偏心。

展曦上一世就是這般做派,兩面討好,兩面挑撥,借著錢氏與展寧斗法從中得利。若不是偶然撞破展寧的真實身份,她大概還不會因為林輝白的關系,徹底倒向錢氏一方,將展寧陷入絕地。

偏偏當初的展寧對展雲翔的偏心深有體會,只當這個庶妹與自己同病相憐。還覺得自己好歹佔著嫡長的身份,展曦不得展雲翔喜愛,又是婢生子,她對自己照顧體貼,自己也該多照拂她。

想想自己上輩子的愚蠢,展寧心頭不由冷笑。但面上卻將眉頭一皺,如展曦所願地沉了點臉色,「父親讓二弟和三妹妹也去?為什麼?他們往年不是不愛去嗎?」

展曦搖搖頭,「听父親當時話里的意思,似乎與二哥和三姐姐的婚事有關。但具體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昌盛長公主每年三月邀人賞花游園的規矩,展寧自然是清楚的。靖寧侯府能有這份被邀的臉面,也是托的張氏的福。

張氏本身喜愛花草,往年都會帶一雙兒女前往。錢氏起初愛爭風頭,也借展雲翔向母親施壓,跟著去了兩次。

可昌盛長公主是什麼身份?能讓她下帖子相邀的人,多少也有些身份地位,怎會願意給錢氏這樣一個妾室青眼?

錢氏白白討了兩次沒趣之後,總算稍微拎清了點自己的分量。她雖然因此對張氏更加痛恨,但長公主每年即便有帖子來,她也不再想跟著去。連帶著她所出那一雙兒女,也因生母受了冷落,竟端出幾分可笑的姿態來,似乎不是人家不歡迎他們,而是他們自己不想去。

這三母子的姿態都擺了好多年,怎麼今年轉了性?

凡事反常則為妖,展寧直覺這里面有事。她心里默默一想,近日錢氏幾人要作怪的,恐怕只有自己與安國公家的婚事問題。

上一世她推了這樁婚事,展頡卻對江靜姝鐘情,展雲翔被錢氏的花言巧語灌昏了頭,竟然跑去安國公府,為自己的庶子求娶人家嫡女,結果險些讓安國公江啟當場翻臉,展、江兩家也從此交惡的事,展寧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怎麼?這一世自己應下這樁婚事,她們就更坐不住了?

展寧草草應付了展曦幾句,答應她的要求後,便去了母親張氏那里。

她將展曦所說的事向張氏一問,才知事情果真是展雲翔吩咐的。且听展雲翔話里的意思,似是有意替展頡求安國公家庶出的三小姐,到時候親姐妹配親兄弟,也是一樁美談。不過考慮到這是兒女婚姻大事,理應穩妥些。恰巧昌盛長公主每年三月十五邀人賞花,這安國公家的女眷是常客,兩位小姐也多半要去的。于是便讓張氏將展欣、展頡一道帶過去,既拓寬交際,也趁機相看相看江家姐妹。

這樣的說辭本沒什麼異樣,換做別人也不會有多少疑心,但展寧深知展頡的個性,他被展雲翔和錢氏捧上了天,人雖不蠢,但也實在不聰明,再兼沒有自知之明,總覺得自己比誰都強,只是生不逢時,撞到了姨娘的肚子里。撇開他對江靜姝懷有的情愫不說,就這麼一個盲目自信,又總覺得世上人都欠他八吊的人,怎麼會在自己可以娶嫡出的姐姐時,甘願娶人家庶出的妹妹?

兄弟姐妹情深?相互照應?這借口都能笑死人!恐怕也就展雲翔肯信。

錢氏母子的目的,只怕是要趁機做什麼手腳,攪了自己與江靜姝的婚事,再讓展頡趁機抱得美人歸吧?

使什麼法子,才可以讓安國公府同意,將自家嫡出的女兒,嫁給一個並不出色的侯府庶子呢?

展寧突然想起上一世听到的一點風聲,以及展頡曾被祖母汪氏派人杖責五十大板,關進祠堂的經歷。

她心里頭掠過點苗頭,這錢氏母女,打的難道是那般惡毒又卑鄙的主意?

如果是,那倒好了,自己可以好好助她們一臂之力!這一次,不僅是自己與展頡的婚事,就連展欣妄想記到母親名下的事,也一並解決!

確定了錢氏母子可能使壞的方向,展寧心里略有了底。她先將自己的擔心與張氏說了,讓張氏有個準備,到時候多個心眼。然後又挑了信得過的人,棋分兩招,一面暗地里偷偷查錢氏和展頡最近幾日的動靜,一面讓人去昌盛長公主的瓊花苑那邊打探,看看能否模清,最近瓊花苑里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抑或有沒有錢氏或展頡的人來這邊,與誰接觸過。

而這一模排,還真讓她模出點情況來!

時間匆匆,三月十五轉眼就到。

因為展欣、展頡同往的關系,展寧還特意讓錢氏往老夫人汪氏處走了一趟,邀請汪氏一道前往。

至于展曦,展寧當日應了她的請求,自然也要將她帶著的。只不過臨出門的時候,汪氏與她一打照面,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再听說她是求了展寧,要展寧帶她去,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你二哥和三姐去,自有他們的道理。你倒是個心眼多的,偏知道找你大哥。你瞧瞧你二姐姐,可有你這般在家里呆不住?」

上次那煙花女子的事情過後,汪氏對展曦始終有點不待見。特別是看她老在展寧身邊轉悠,汪氏在深宅大院里呆了幾十年,老靖寧侯的後院也不是個安寧的院子,自然對展曦那點討好賣乖的心思瞧得清楚。而對汪氏而言,展曦這樣的婢生子,十個也頂不上展寧這一個前途大好的嫡孫。

一番訓斥過後,汪氏直接不準展曦出門。

展寧開口要求情,話說了個頭,就給汪氏阻了回去。

「你什麼都好,就是心軟耳根子也軟。這丫頭的性子該養養,今天就好好留在家里。別的不用再說,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展曦當眾鬧了個沒臉,心里怨毒了汪氏,可不敢發作,只能一臉委屈退了回去。展寧為她求情也不過做個面上功夫,既然如此,也就撫慰了她兩句,轉而與展欣、展頡等一道,隨汪氏、張氏出門。

去到瓊花苑,苑里奇花異草已知春意,開得正是熱鬧。

昌盛長公主與駙馬顏越兩個都是妙人。雖是邀眾游園賞花,被邀的大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彼此間說不定還多能理上些親戚朋友關系。但男女畢竟有別,男客女客還是不當同聚在一處。昌盛長公主和顏駙馬便吩咐手下匠人,以天然樹木花草、假山為屏障,借著視線錯落掩映,將偌大的花園不著痕跡分為兩個部分。

昌盛長公主與各家的夫人小姐們在一處,駙馬則與男客們在一處,彼此隱約能聞其聲,卻不能見其影,頗有幾分影影綽綽的美感。

駙馬顏越是當朝有名的才子,出身世家,師從當代鴻儒岑延生。梁朝祖制,男子一旦尚主,于仕途便再無前景。好在顏越雖然滿月復才學,卻生性散漫,不喜官場約束,加諸昌盛長公主性情溫婉,夫妻兩人情投意合,平日或擺弄花草,或煮茶論書,倒似一對神仙眷侶。

眼下,顏駙馬又想了一出好招。

瓊花苑中建了溪流,自外引活水而入,溪流兩旁山石錯落,花木雜生,十分雅致。

顏駙馬便借此玩起曲水流觴的游戲來,命人在上游將裝滿酒的酒杯一只只放下,酒杯順水而下,溪流多曲折,酒杯停留在誰面前,誰便取杯喝酒,再借景做詩一首。

今日展寧運氣不錯,酒杯只在她面前停了兩次。她素有急才,兩首即興詩難不倒她,倒為她爭了個滿堂彩。就是顏駙馬這等有名的才子,也對她贊譽有加。

安國公世子江遠崢今日也應邀前來。上次接觸,他對這個未來妹婿還是比較滿意的,如今見對方出眾,臉上也頗有喜色。

相較之下,展頡的運氣卻有些不好。他在展寧下手不遠處,那酒杯就跟長了眼似的,總停在他面前。他可不比展寧,雖然自以為有經世之才,可一遇事就漏了底。才幾杯酒下來,做的詩益發不堪入耳。

周圍眾人都知他們倆是親兄弟,熟悉些的,恐怕還知道靖寧侯捧這個庶子比嫡子還用心。如今一對比,這誰是良材,誰是朽木,一眼便知。眾人看兩人的目光里,含義也就越發復雜。

展頡本就心急,再被那些眼光頻頻看過來,心里越發不自在,面皮也有些發脹發燙。他再想想今日自己的正式,便借口不勝酒力,站起身準備往別處透透氣。他起時腳步有些漂浮,不小心還帶翻了旁邊的酒壺,弄了一身的酒味。

來者是客,雖不怎麼看得上展頡這裝醉躲場子的行為,顏駙馬還是趕緊喚了下人來,讓領著展頡去客廂換身衣服。

展寧望著展頡遠去,心里默默掐算了下時間,面上卻一派淡然,繼續飲酒做詩,邊又與身旁的江遠崢相談。

然而酒過幾巡,一道刺耳的女子尖叫聲卻從客廂處傳來。

展寧眼皮一跳,她身旁的江遠崢卻跟被針扎了似的,幾乎是從地上彈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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