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不願醒來
雖說將近10萬元的治療費用對于兩個家庭來說並不算多，但要在短期內籌集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特別是李家在武漢這邊並沒有親戚朋友，正所謂一泡尿難倒英雄漢。
「老李，為孩子醫藥費的事發愁吧？」李父在醫院的吸煙區點上了一支煙，雖然沒有搭理妻子的話，但妻子已經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我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來的時候又走得急，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時半會兒我到哪去籌這10萬塊錢呢？」
就在這時，王父也到吸煙區來了，他不是來吸煙的，而是听到李父和妻子的說話聲進來的。
李妻看到了王父來了，便朝他笑了笑︰「老王，你們倆有事談吧！」隨後李妻離開了吸煙區。
吸煙區就剩下李父和王父了。
王父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煙，然後從里面拿出一支來遞到李父面前，面帶微笑地對他講︰「老李，要不要來上支？」
見了王父和自己套近乎，李父顯得很不耐煩更是不情願，但由于是在醫院所以又不好大聲喧嘩，只得用比平時說話稍高一點的音量，且板著個臉回應︰「去去去，別煩我，我又不是沒有。」
「老李，我勸你還是來一支吧，別看只是小小的一支煙，你現在可不一定有。」
「你什麼意思？」李父听得出對方話里有話。
王父沒有回答對方的提問，只是將拿著煙的那支手抬了抬，然後用眼神告訴他趕緊把煙接過去我就告訴你。
「怎麼，怕我在這里面給你下了藥啊？」王父故意這麼一講。
「切，從生下來咱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話畢，李父接過了王父遞過來的一支煙。
王父又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了。
李父吸了一口煙，順帶著嘆了一長口氣。
王父查顏觀色，不用講一定是遇到難事了。便開口講︰「老李，知道我剛才有這支煙比喻的你不一定有的東西是什麼嗎？」
「這個不必你操心，我已經托老家的朋友幫忙去了。」
「來得及嗎？遠水能救近火嗎？」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
「你我當然是管不了，可是孩子你總不能不管吧。」
「這個自然，我的孩子我管，你管好你的孩子就夠了。」
「我在這邊還有幾個朋友，所以資金上周轉不是問題，而如陽一天都拖不起，也停不得藥，所以我想著怎麼可以幫幫你。」
「哎喲，打住，什麼時候變得菩薩心腸了。」
王父沒有回應李父的話，而是拉他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
「當年我和你是同一個部門的同事，我也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當你做了那些事後，我實在不敢相信我的朋友居然是那樣的人，所以也是為了避免你越陷越深，在提醒過你多次不行之後，我才做出了那樣的選擇。當然事後我也回想其實我還應該想想其他辦法的。我也沒有想到對你的處分還是比較重的，我當時還找了紀委的，給他們列舉了一些你往日的功績，看能不能從輕處罰……」
這支煙也吸得差不多了，李父的心情也稍許平靜了些，雖說對方提及了他不願說起的往事，但看到對方誠懇的態度，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
「老王，剛才我脾氣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你瞧你說的，咱們前面做同事，後面呢做冤家，這要不是孩子們……哎，說到孩子們，要不是上次那個什麼視頻，我們還真見不著呢。」
李父看了看王父，沒有發話。
王父接著講︰「老李，你知道嗎，當我知道我的女兒和你的兒子在談朋友之後，我就在想這或許是上天的安排，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和她解釋，可終于有一天她還是問到了我不知道也不好怎麼回答的問題。就是關于當年的那件事。」
李父吸了這支煙的最後一口，將煙蒂扔進了垃圾筒。
「老王，其實孩子們讓我們通過視頻見面，事先並不知道我們認識，正如你說的一樣，這或許就是天意吧。這件事過年20年了，當那次視頻見到你時，要不是隔著那道屏幕，我真恨不得把你打個稀爛方解我心頭之恨。可是後來我一想，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當初那一告，也不會成就今天的我了。」
「當年我也確實不想看到你墮落下去，而你又像著了魔似的勸你又不听，所以我只好通過不得已的手段來處置了。知道你受處分的消息後，我的心越發不可平靜了。這20年來你怨恨我，其實我的心里也在反復問自己，我應該把我當時的這個想法和你講清楚的，然後和你一起去‘負荊請罪’，也許後面的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了。」
「唉，算了，都過去20年了，這事就不要提了。當時我也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即使你不舉報我，被紀律查出來也是遲早的事。」
听到對方這麼講，王父听得出是有緩和的余地了，便進了一步︰「老李啊，眼下呢我們的第一要務是救孩子是吧？那現在我的瑞雲的費用已經有著落了，而你的如陽的費用還沒有著落。噥，這里是一張10萬的卡，你先拿去刷，不夠再找我要。」
當王父將這張卡塞給李父時，他忙做推辭狀︰「我可不要你的施舍。」
「你也可以向我打個借條，到時候還我也行。」
「我不想欠人情。」
「可是現在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好了，收下吧，老李，我過來的時候問了醫生了，如陽還要做一次手術，正要用錢呢。」
盡管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為了兒子，李忠海不得不收到了王崇德借給他的這筆錢。
當李父接過王父的這筆借款後，王父笑著對他講︰「相信咱們的孩子一定也是希望我們能夠冰釋前嫌，即使成不了親家，也要依然做一對好朋友、好知己。」
「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吧，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老王。」李忠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天下父母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別謝我老李。」王崇德微笑講。
終于20年前的那次摩擦也好誤會也罷終于在20年後的今天在兩方當事人的努力下得到了化解，這不僅是這兩個長輩不計了前嫌，更是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兩個年輕人所希望的，只不過他們現在仍在昏迷中，無法看到。
「忠海，李父的妻子這時候進了吸煙區，在丈夫的耳邊小聲講了幾句。」
「啊，你說什麼？李忠海這回也顧不得是不是在醫院里了，感到詫異的他加大了話音，如陽他不肯醒過來？」
王忠海也听得清楚，他也覺得奇怪，只听過沒醒的，不能醒的，從沒听過不肯醒的。這是怎麼回事呢？
就在李忠海和妻子一起去醫生問個究竟的時候，王崇德也跟了過去，因為他也想知道女兒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王瑞雲和李如陽的病房互為隔壁，王崇德先是來到了李如陽的病房。
李忠海跟著妻子來到兒子的病房，一見到醫生便問︰「大夫，我兒子的情況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啊？」
「這個我們也說不準，得看他自己了。不過這種現象我們也沒見到過，我們已經給他做過腦部ct了，瘀血已經散了，並沒有明顯的損傷了，換句話說恢復情況好的話應該是醒的，可是現在他還是處于昏迷狀態。」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夫。」
「如果用醫學解釋不了這種現象的話，那麼只有這樣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他的潛意識，換句話說他的深層意識發揮了作用，讓他不願醒來。」
醫生說的和妻子轉答的一樣，這讓李父覺得不可思議。
這時王崇德插話了︰「大夫，這不能醒來我倒是听過，那不願醒來是什麼意思啊？是醒不來了嗎？」
「哦，不願醒來和醒不來了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前者還是有意識的，只是這種意識非常強大，強大到足以控制人處于這種假死狀態。」
「假死？」
「是的。」
「植物人嗎？」
「不是，植物人是沒有意識的。」
李父接話︰「我們管是什麼，我只想我的兒子能夠早日醒來。」
「要不這樣吧，我們再給他用點藥，你們家屬呢每天陪他說會話，說不定就會發生奇跡了。」
「大夫，您剛才說他的潛意識讓他不願醒來，那我們該如何幫他呢？」
「你們除了陪他說話，更多的事只有靠他自己了，也許潛意識里想做的事做完了，他就會醒來了。」
醫生說完，走出了李如陽的病房，又來到了王瑞雲的病房。馬上就有護理來向醫生報告王瑞雲的病情了。
「陸主任，病人心率血壓都正常，腦部ct無顯示損傷區域，顱內無積液，可是病人意識還是沒有恢復。」
「按情況來看應該醒過來了。」陸主任回完護士的話，從口袋里掏出手電筒，扒開王瑞雲的眼皮將手電筒打開朝著她的眼楮晃了晃，發現她並無任何反應。
「太奇怪了，和隔壁的那個一樣，居然又是個自己不願醒來的，這在我們醫院算是罕見了。」
听到這句話，王崇德也不知所措了。
「大夫，您的意思是說我女兒她自己不想醒來嗎？」
「基本上可以這樣斷定。」
「那就是說要想她醒來只有靠他自己的意識自行恢復？」
「她的意識還是有的，只不過暫時不足以支配她醒來。你們家屬也不要太緊張，再觀察幾天，多陪陪病人講講話，對她醒來有幫助。」陸主任跟王父交待完，又叮囑護士給王瑞雲加了藥，幫助她盡快醒過來。
王母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李父和李母，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唉，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沒有導致昏迷的原因了，可孩子們就是醒不來，這可真是……」王母講完，直搖頭。
王父發話了︰「如今啊，哦們只能按照醫生說的，陪孩子多說說話，期待著奇可以發生吧！「
算上今天，李如陽和王瑞雲昏迷了已經有5天了，在各項指標都趨于正常的前提下還不見病人醒來，確實不多見。就算不願醒來吧，難道不能強行喚醒嗎？抱歉，這個方法不是沒用過，可是李如陽和王瑞雲就是醒不來。到底事情將如何發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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