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第一貪官 第18章 奉旨尋人

作者 ︰ 托尼小喬

和珅听聞乾隆之言頓感心驚肉跳,卻依舊大膽言道︰「奴才不知皇上所謂何意,奴才自知萬般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無愧天地!」和珅深知乾隆脾氣秉性,決然不會如此輕率便定人罪過,況且和珅自問並未做了甚麼欺下瞞上的事,心中吃定乾隆不是特地為了降罪于他。

「哦?當真是正義凜然,」乾隆捻須笑道︰「但是和珅,朕怎麼听聞你在咸安宮官學中研習多年卻是副痴傻之身,如今一見不僅精明能干,朕還听聞你特別的經商之道?此番朕南巡遇刺你恰巧出現在德州,莫不是早有預謀?」乾隆笑里藏刀,將和珅這幾年偷模的勾當細數的一清二楚,雲淡風輕之語卻含著千鈞的氣力。

「皇上!」和珅咚的在地上叩了個響頭,直身坦然道︰「奴才不敢有半分欺瞞皇上!奴才自幼便父母雙亡家道中落,身邊僅剩一名幼弟需要奴才日日照料,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裝瘋賣傻實屬無奈之舉,僅想蒙蔽過肖想奴才性命的小人!奴才先前自是想依靠一身才學出人頭地,卻始終郁郁不得志,奴才夜夜思及阿瑪額娘臨終前托囑定要將鈕祜祿氏血脈代代傳承,但是一文錢逼死讀書人的道理奴才更是明了,奴才只想著經商後能賺些小錢為幼弟捐得一官半職!佑他一生無憂!」咚的又連磕了三下響頭,和珅氣概朗然道︰「皇上您英明神武,舜堯不及!我和珅對天誓當日冒死救駕絕不敢生半點異心!只希望百年之後我主身體依舊安康!即便皇上要殺要剮,奴才也無半句怨言!」

和珅將脊背挺的筆直,即使背上早已縫合了的傷口此刻已然滲出大片鮮血,他也依舊不屈的同乾隆對視著,乾隆看向和珅雙目含威,過了半響,忽的大笑起來,高聲道︰「好!好個敢作敢當、能屈能伸的英雄少年郎!」乾隆從懷中模出了一塊兒成色極好的泣血龍形美玉交到和珅手中,降旨道︰「和珅,這是朕的信物,朕命你養好傷後即刻啟程前往直隸河間府,去替朕尋覓一位風流人物,若是你能請動他入仕為官,朕給你升官財,免你日後為生計憂愁!」

和珅握著那塊泣血龍玉大喜過望,他方才便想到乾隆恩威並施的做法是在試探于他,一來因著他這一世處心積慮接近乾隆的時間過早,多疑如乾隆怎會輕易取信他,二來乾隆還未步入老年,心境較之後迥然不同,但看來這次他是賭對了!當即叩下三個響頭道︰「奴才謹遵聖諭!只是不知……皇上教奴才去河間府,意欲尋來何人?」和珅雖喜,但心中對乾隆這個旨意抱有頗多疑慮,而當他听到乾隆接下來的話時更是心感忡怔。

「朕此番要你去尋的,便是那前二年化名汝似高中狀元,卻辭官不就隱世河間,足智多謀偏生淡泊名利的河間才子——紀曉嵐!」

當天,京城似是突了甚麼大事件,惹的乾隆心焦不已,當夜留下一名太醫看護和珅左右,便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和珅自是知曉生了何事,雖說他救的人由皇太後變為了乾隆帝,但大局也仍然掌控在他手中。次日,和珅休書一封告知和琳他在外邊的事情還未辦完,須得再過些時日方能返京,信中言說身旁有劉全照應周到教和琳莫要擔憂,還點提福長安多顧看和琳一些,接下來幾日,和珅倒也不著急啟程前往河間府,則是安安穩穩的在德州又養了十天傷,期間馬不停蹄的同當地富商談妥了不下十幾樁生意。

是日深夜,和珅奔波勞碌一天正欲上床歇息,一位不速之客卻突然到訪,「申屠姑娘?」和珅趕忙把她請進屋,月兌下滿身塵土的外袍,哈氣連天的問道︰「你怎的不好好待在京城,大老遠上德州尋我來了?況且你又是如何得知這處所的?」

申屠歌兒坐在凳子上毫不避諱打量著和珅,愉悅道︰「此番尋你自然是告知你入教一事的進展,至于這處所,大老板你難道不知你早就身在白蓮教的盯梢範圍內了嗎?」瞧見和珅一听到她的話臉上由睡意滿滿登時變成驚悚恐愕,申屠歌兒好心情的從桌上捻起一片糕點放進嘴里,贊賞道,「不過大老板還真是好手腕,竟是左右逢迎的讓幾邊人都被你耍的團團轉,包括那個皇帝,一邊舍身救駕換取信任,另一邊卻在京城近郊編派了場難民起義丟盡了皇家臉面,我們不想同你為敵,當朋友倒是能思慮一二。」

和珅挑頭一眉,問道︰「若只是為告知我入教一事姑娘犯得著深夜拜訪?況且我現下是哪邊的信任都沒爭取到,姑娘敢說你此次前來不是奉命為了監督我?」見申屠歌兒不置否的點點頭,和珅淡然一笑,邀請道︰「既然你我皆身不由己,不知姑娘否有興趣同我一道前往河間府,路上好有個照應,畢竟只有當我取得皇上信任接近皇上之後,才能更好的替白蓮教辦事,」據他私下仔細查證,申屠歌兒乃是白蓮教支派混元教大首領劉松之義女,和珅此番帶著申屠歌兒不為別個緣由,獨獨看中了撐在她背後的那股勢力。

申屠歌兒一口應下了和珅之邀,當夜便也在和珅的所住之處落腳,兩人又在德州待了三四日,才揚鞭策馬從德州取道輾轉至河間府。

晌午日頭高照,大地熱氣蒸蒸,申屠歌兒跟著和珅這幾日連續趕路體力早已吃不消,畢竟她身為花魁平日里在入雲閣中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哪里吃過這份苦,幾天趕路歇息的空隙都比趕路的辰時多,但申屠歌兒也知曉和珅準她歇息是心內和善遷就于她,當下雖坐在馬上腳心麻腰肢酸軟卻仍舊一聲不吭的硬撐著,直至日薄西山之時,兩人才終于抵達了河間府。

申屠歌兒經歷了長途奔襲後這會已然累趴成了一灘,任由和珅將她拖下了馬拉進一間客棧歇腳,二人郎才女貌待在一處十分合襯,甫一進來便羨煞旁人,而和珅則是面不紅心不跳的抱著申屠歌兒管掌櫃的要了兩間上房,隨後頂著無數人妒恨眼熱的目光上了樓。而申屠歌兒被和珅這般大剌剌抱進房里,也是面上作燒,剛想說幾句溫話便見和珅一言不的走了出去,正當她心感疑惑,和珅又突然出現在了她眼前,瞧見他變戲法兒似的端上了幾道家常小菜,為了趕路早已饑腸轆轆的申屠歌兒一時心花怒放,和珅又從懷里模出幾個小瓶子擺在飯桌上,叮囑道︰「申屠,你先吃點熱乎飯菜,等會小二送熱水過來,這幾種藥膏的用處你知曉,好好沐浴一下再抹上藥膏,便早些歇息吧。」

申屠歌兒听話的點點頭,見和珅關門離開,心內突然涌上一股暖意,心道大老板雖辣手狠心卻還是有一股子獨到的魅力,但和珅體貼入微之舉僅僅是為了取信申屠歌兒並無他意,于是兩人各懷心思,一夜好眠。

轉天和珅將疲憊不堪的申屠歌兒留在了客棧,獨自一人出門打探紀曉嵐的消息,原以為這趟河間之行十分艱辛困難,沒成想因著紀曉嵐在當地名氣十足且素有「河間才子」的美稱,打听到他的住所倒是比想象中簡單的多。

而河間府本不是個大地方道路卻七彎八拐,和珅抱著外地人尋人最好找位向導的心態,才造就了現下的窘境,那充當向導的中年婦人哪見過和珅這般俊秀的少年郎,自是滿嘴歪話又緊著同和珅套近乎,而和珅也習慣了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婦人嘴里說什麼和珅便應什麼,打了幾個花胡哨便把婦人哄的喜笑顏開。

不過多時,和珅在婦人的協助下順利尋見紀曉嵐的住處,和珅給了她一些碎銀子便將她打走了,瞧著眼前的陋室敝屋,頂頭一塊破爛的牌匾上書︰河間紀昀。和珅一時心感忡怔,他重生一世後絕大部分事情都在按照他記憶之中的路線展,唯獨紀曉嵐此人甚是詭譎,皇上曾說紀曉嵐在乾隆三十七年間化名汝似考取狀元一鳴驚人,而乾隆念及他本人才華橫溢又足智多謀,不僅沒有歸咎其欺君之罪反而大加提拔重用,紀曉嵐本該在官場上平步青雲,但他的脾氣秉性甚難琢磨揣測,當了不足月余的官,就突然辭官不就隱世河間,任乾隆再派來多少人請他回朝都無濟于事。

和珅覺得這紀大煙袋端的是有趣的緊,未曾想到他何時變的如此靦腆不知人事,今日正好以同他好好拆拆招。

敲門三下,無人響應,和珅便在門外高聲道︰「在下和珅,冒昧拜訪,請問紀先生是在家中?」一連喊了幾聲,依舊沒人應答,和珅見大門輕掩了一條縫,心思一起便推門而入,進到小院兒里他才明白家徒四壁一詞如何得來,紀曉嵐家中所有的器具都是用泥土信手捏成,手工粗糙,舀水的瓢兒僅剩半邊還處處漏洞,怪不得紀曉嵐光天化日敢敞門而出,盜賊若是來了踫上這樣一貧如洗的處所,想必還會大賊心留下幾斗米幾斤面給主人家糊口也說不準。

沒再等和珅進屋細細瞧去,東頭那邊忽的傳來一陣騷動,街坊鄰居聞得動靜都紛紛放下手里活計趕去當那逢場竿木了,和珅無意在乎那些閑雜碎事,想著既然紀曉嵐今日不在他便改日再來拜訪,闔上大門,和珅沒了向導指引一時不知該去往哪個方向,便思量著跟隨看熱鬧的人群往大路上走。

走了一會,腳下的羊腸小道忽的變為開闊平坦的大道,眼前儼然一片人聲鼎沸的鬧集之景,正當和珅思忖要不要買些什麼物什回去時,一聲如驚雷霹靂般的爆喝卻忽然在耳旁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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