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小媳婦翻身記 第192章 探病︰情為何物

作者 ︰ 楓葉飄舞

朔兒卻是知道,他們敬畏的是焦平,焦平如此做事向自己示好,畢竟自己是焦仲卿唯一的骨血,他是看在「亞父」的面子上呢!自己充其量就是娘親所說的「狐假虎威」了,他不由又一次暗暗攥緊了袖子里的小拳頭。

焦仲卿所居住的院子,朔兒還是第一次來,院子的門楣上鐵畫銀鉤二字「念蘭苑」,朔兒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蘭」,不會就是娘親柳蘭芷吧,原來的名字劉蘭芝,都有一個「蘭」字,亞父看來還真的如坊間所傳言是個痴情種子,不過不是對那個老宅里瘋癲的「劉氏」而是如今生死未卜的「柳氏」,他小小年紀竟然老成地嘆息了一聲,稍稍駐足,看了一會兒那牌匾,然後邁步走了進去,讓跟在其後的焦平有一種荒謬的感覺,仿佛這不是不足四歲的小公子,而是一個成年人般心事重重。

院子如其名,遍植蘭花,正是三月,蘭花開放的時候,院子里有一些淡淡的蘭花香氣,可惜被濃濃的藥味燻得差不多了。

亞父的臥房在東側,朔兒一進門就瞧見整個包裹得變了形的亞父,禁不住鼻酸,父子天性,縱然他嘴里說得再狠,心里還是覺得傷悲,娘親找不見,親生父親又成了這般模樣,唉!

一個小廝笨手笨腳的用棉簽沾著水濕潤焦仲卿那干裂的嘴唇,卻是很不小心地戳到了那燎泡。幸好焦仲卿昏沉中覺不到什麼,朔兒卻是皺眉,「怎麼如此笨手笨腳,沒有伶俐些的丫頭來伺候嗎?」那個小廝不敢言語,忙退到一邊,朔兒卻接過棉簽,細心地濕潤亞父的干裂的嘴唇。

焦平眼楮一熱,忙低下頭,用袖子擦擦眼楮,這才回答︰「相府里面除了針線上和灶上兩個老婆子,沒有其他丫頭,也就是小公子的慕楓院,因為伺候夫人和小小姐的緣故,才采買的幾個小丫頭來服侍,相爺向來不喜歡讓丫頭服侍,嫌麻煩!」「唔」朔兒心不在焉听著,看著焦仲卿那蠟黃的臉色,想起府里下人說的什麼相爺為了救「義兄的家眷」親自用雙手挖山石,很是講義氣的!他听到唯有心酸,小小年紀竟然體會到了亞父的心事,因為愛著,所以哪怕得不到心,也要禁錮在身邊,時時看著也好,若能預知禁錮的結果是失去,亞父還會再如此偏執嗎?他小小的手拂過焦仲卿的額頭,覺得額頭滾燙,顯然是在發燒,那干裂的嘴唇都滲出了血絲,心里大慟,眼楮泛潮。禁不住小聲地喊了一聲「亞父」卻見焦仲卿的睫毛似乎動了一下,他大喜,趴在焦仲卿耳邊又大喊了一聲「亞父!!」果然,焦仲卿睫毛又動了一下,似乎想睜開眼楮,卻沒有睜開,嘴唇蠕動,焦平見狀大喜,忙和朔兒一般趴在他的唇邊,听到他嘶啞的聲音「阿芝阿芝!」霎時,朔兒凝滯了目光,焦平卻是喜出望外,道︰「相爺快要清醒了呢!」朔兒抿著嘴唇緊緊的,臉上的神色很是難看,他雖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早就休棄的娘親,如今娘親已經改嫁,他卻在這里痴纏,連發燒也嘟囔著娘親的名字,哼!早干什麼去了?

于是他癟癟嘴道︰「高燒不退怎麼清醒?那是說胡話呢!」「啊,這」焦平如兜頭給潑了一盆涼水,沮喪下來。

朔兒卻咬牙切齒道︰「弄一些濃濃的鹽水和糖水,給亞父灌下去!」「啊?」焦平一愣,「這是什麼意思?灌鹽水糖水?不是應該灌藥嗎?」「娘親告訴青果姐姐,發燒久了,身體哪個會啥月兌水,好像是,所以要灌些糖鹽水,快去!」朔兒吩咐。

焦平半信半疑,卻是暗地里問那些個老太醫此法可行否,太醫們面面相覷,還是那個姓陳的太醫道︰「卑職在《內宮雜記藥方》上看到過中州皇後提到過什麼‘吊瓶’、‘鹽水’的字樣,不過卑職看不懂,這個鹽水倒是有過先例,據說聖祖皇帝南巡失血過多,中州皇後曾經給他弄過什麼鹽水,要不試一下也可,反正糖鹽水也無毒,頂多若不見效,多給相爺喂水就好!」焦平看著一干太醫束手無策的模樣,搖搖頭,只得親自去廚房弄了一大碗糖鹽水,然後親手端了進來。

朔兒看他那個磨磨蹭蹭的樣子撅嘴,「至于嗎?一碗糖鹽水磨蹭了多時!我小時候發燒,娘親都是給我喂這個的!少見多怪!我還會害他不成?他畢竟是我的亞父!」他蹙眉看著病榻上的焦仲卿,如此說。

焦平訕訕的,不敢回嘴,二人合力把那碗糖鹽水灌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焦仲卿果然吃力地睜開了眼楮。撞入眼簾的是朔兒黑葡萄般的大眼楮在看著自己,焦仲卿情不自禁道︰「朔兒!」他眼眶潮濕,一行濁淚流下,流入了灰白的鬢發里。

「相爺醒了!」焦平欣喜若狂,頓時整個相府都歡騰起來了。朔兒起初也高興,而後眸子里黯然,傷悲和焦急流露出來。焦仲卿覺得心口鈍疼,問道︰「你娘親?」回答他的是朔兒的眼淚。

其實這三日焦仲卿昏昏沉沉的,並不是完全不知事,他只是想逃避,一想到鮮活的一個女子,會嗔會笑,會籌劃算計,如今生死難料,他就難過,更多的是愧疚,他本來想著帶了她們母子在身邊,以後可以好好照顧了,哪怕她不情願,做籠中的金絲雀!可是誰知禍從天降,好好爬山竟然遇到了地震,那磨盤大的山石從山頂上滾落,自己的腿都沒有知覺了,她的幸存能有幾分?他不敢想,所以潛意識去逃避,昏昏沉沉听到朔兒的哭喊要找娘親,他的心如錐子扎一般的疼痛,只有昏迷才能暫時逃避這種疼痛。那一刻拖著鮮血淋灕的雙腿,不顧焦平的哭喊攔阻去挖山石,只是希望再看到那個曼妙的身影,那個哪怕對他冷笑的女子,只要她活著,她要自由,他從此就放手,只要她好好地活著!他對著天空嚎叫,嘶吼,嗓子啞了,雙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可是依舊不見阿芝,他覺得這一會他是真的失去她了!當時耳畔傳來朔兒的哭喊,傾城的啼哭,他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于是昏迷了!

如今醒來,阿芝依舊不見蹤影,他覺得心痛,看到朔兒更覺得愧疚萬分,想伸手去模模朔兒的頭發,想為朔兒擦干腮邊的淚,無奈,他舉起那包得如熊掌一般的厚重的雙手,看了一眼,苦笑了,低聲道︰「朔兒,是父親,哦,亞父對不住你,讓你娘親陷于險境而無力去救!」他嗓音嘶啞。

朔兒用袖子擦擦淚,站了起來,道︰「你早早把我們放回江南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現在就盼著爹爹的人能把娘親找到!」焦仲卿張張口,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有無奈了。

「亞父剛剛醒來,還需要多補充水分和流食,您好好好休養,朔兒回去看妹妹了!」朔兒說了這一句話,轉身就走,急得焦平一個勁兒給相爺丟眼色,希望相爺出言挽留。

看著朔兒的小身影走出去,焦仲卿微微苦笑,如今朔兒恨上他了,唉,阿芝他轉眼看焦平,卻見焦平在一旁怔怔的。

「焦平,我要喝水!」焦仲卿道。

「是,相爺!」焦平端了一茶盞水,雙手小心翼翼喂給他喝。

焦仲卿喝了整整一盞水,才覺得喉嚨不那麼干渴,聲音也?*呂矗?蔽魃僥潛噠已胺蛉巳綰瘟耍軍br />

「回稟相爺,夫人還是沒有找到。」焦平惴惴不安道,不敢抬頭看他。

「嗯?!」焦仲卿挑眉,「怎麼朔兒說他爹爹喬五的人在幫著找?咱們府里沒有家丁士卒?」他壓制著火氣。

「這」焦平訥訥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神色卻很是焦慮和委屈。

「出什麼事情了?」焦仲卿知道焦平不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跟了自己許久,自己對阿芝的心思,他一清二楚,這個焦平一直說夫人對不住自家主子的痴情,有些怨言是真的,但是救人應該還是為重的,他應該分得清,除非發生了什麼大事。

「是這樣!」焦平的神情焦灼,「這三日,因為京都地震的事情,京都里難民無數,不知從哪兒有流言傳出,不利于咱們相府,還有一些心懷叵測的人在相府門口逡巡,所以奴才吩咐了家丁好好看家護院,免得出什麼亂子!別給外面那些壞人趁機搗亂,中了人家的圈套!」

「壞人?謠言?哪里的?」焦仲卿擰眉,京都是他的地盤,誰敢再太歲頭上動土?

「是這樣,相爺昏迷的這三日,大理寺卿糾合了幾個老頭子說什麼京都地震是上天示警,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新帝駕崩快一年了,既無皇嗣可承嗣,就該擇皇族其他王爺冊立登基!」焦平低著頭,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臉色,卻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其實他把事情往簡單里說了,相府外面叫囂「誅亂臣賊子」、「相國竊國」等等言語都指向昏迷中的主子,幸好主子今日清醒了,否則,延誤下去,不知會發生什麼變故。

焦仲卿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這三天都是誰來探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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