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鬼帝 第二十一章 南荒七色

作者 ︰ 夜月生

在塵世間的葉子總是會經受風雨的摧殘,飽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

面對這一次次磨難,有的葉子會緊緊抓緊樹枝以莫大的毅力挺過去了,而有的葉子卻月兌離樹枝隨風飄零了,最終碾化成了混沌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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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姐姐呢?為什麼是我?嗚嗚••••••」七歲的小女孩並不明白父母的選擇。但她是知道的,弟弟是不會被拋棄。可姐姐呢?為什麼不是姐姐?而是僅僅七歲的她。

作為生長在大山之中的人,誰也逃月兌不了貧困的折磨。他們僅僅是千千萬萬家的一家而已。沒有經歷過貧困,誰也不會了解貧困的可怕!為了吃,為了活下去,大山里的人正在放棄作為人。

人可以吃人嗎?可以的。世界上有太多事件可以證明,畢竟人吃人的事情應屢見不鮮了。為了活下去,誰也可以拋棄,什麼都可以放下。在這個山村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流行吃人的,听村里輩分最為大的老頭說,那是他年輕的時候的事情了。

他說那時鬧了大旱,種不出糧食,大家都餓慌了。有一個老光棍實在餓得不行,半夜偷挖尸體來煮食,讓肉香飄滿了整個村子。餓醒的人們紛紛翻起來,尋香而來。他們砸了老光棍好不容易弄的一扇柴門,一哄而入。混亂之中,老光棍被饑餓的人群活生生地踩死了,嘴里還死咬著半塊手掌。餓得眼花的人們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麼肉,但他們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饑餓可以讓人失去理智,吃呀!--吃呀!如過往蝗災一樣瘋狂。吃飽之後,才有人發現--有的人抱著一個人頭,被自己啃了大半的人頭,光禿禿的骨頭十分干淨,粉紅的光澤還有些可愛。還有手,還有腿,還有啃了一般的心髒。恢復了理智的人們害怕了•••

害怕天譴!害怕鬼神!

恐慌的人們把自己關在家中,整日惶惶不安。可饑餓是不散的陰魂,比天譴更加讓人害怕。////在無盡的饑餓折磨之中,人們再度想起了那種肉香味。**的饑餓,精神的恐慌--瘋了,所有人都瘋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會遠了。人們挖開的新墳,腐爛的人肉成了人們的美食。人們痛苦著,且享受著。

麻木,這個過程是漸進的。

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死去了的人都將被全村分食的習俗。甚至饑荒時節,村子甚至會把一些沒有勞動力的人吃掉。而那些被吃掉的人被稱之為人食。

這里饑荒時節的人食是按照一戶一戶輪轉的,今年到了她家。她是沒有吃過人肉的,即使去年姐姐和弟弟都吃過,而且還吃得很香。而今年她的父母將她作為了人食。

七歲的她是很聰明的,原本以為十歲的姐姐會被送出去被當做人食。因為弟弟是家里未來的支柱,誰都可以被當做人食,就是他不可能。這樣,就還只有她和姐姐沒有什麼勞動力了。

她很聰明,別人這麼說,她也這麼認為。聰明的她,價值怎麼都是大于姐姐的。于是那一段時間她對她姐姐很好,甚至將她最寶貝的玩具--父親制作的木質兔子送給了姐姐。甚至,好幾次半夜里抱著姐姐哭了幾次。她舍不得姐姐,即使姐姐常常和她搶玩具,還有幾次扯了她的頭發。也許姐姐欺負她時,她想過讓姐姐消失。但那年,年幼的她第一次不舍了。

但事實是那樣嗎?

那一天下午,她背著一個小背簍在山間尋覓著一切可以吃掉的事物。比如蘑菇、野菜、或者運氣好時可以抓到一兩只蛤蟆,這樣晚上吃上一點肉類。但這時可遇不可求的,每天能夠找到幾株蘑菇野菜就算大吉大利了。如果沒有那件事,她今天可以算是鴻運當頭。因為她在一塊石頭下發現了小壇子般大小的蛤蟆。她激動地滿臉通紅,但強壓住自己想要跳起來的念頭,小心地放下小背簍,輕手輕腳地接近蛤蟆••••••

她抓到了!啊•••今晚有肉吃了。

接著,她用一根很有韌性的藤條拴住了蛤蟆,然後將之固定在小背簍上了,又用僅有的兩株野菜將它蓋住。在確保萬無一失後,她望望天,看見太陽要下山了之後就準備回家了。

小女孩很高興,小腳丫踏著松軟的土壤,「滴滴答答」,如歡樂一般。回家的路途給了她一種怪異的感覺。一樣的山,一樣的水,還有一樣的人,但她總感覺不同。

突然,在她路過一個小山道時踫到了一個老光棍。她很不喜歡那老家伙,因為她總覺得那老家伙很惡心,黃板牙,亂雞窩般的白發。而且那老光棍看著她,口水竟然掉了下來,渾濁的眼球里充滿了貪婪的色彩。她害怕了,更是惡心到了,于是跑了起來。

這一路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但無一不是看著她咽著口水。到底是怎麼了?這一路的古怪讓她更加害怕了,且跑得更快了。她要回家!回家了就會好了,回家就不用怕了。

急于回家的她撞到了一位老女乃女乃,那一位很慈祥的老女乃女乃,曾經幫過迷路的她找回過家的路。看見老女乃女乃溫暖的笑容,她撲進老女乃女乃的懷里哭了,傾訴著一路的驚恐。等到她哭完了,老女乃女乃卻告訴了她,她被她家選為了人食!老女乃女乃一直對她很好,她相信了這個事實。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姐姐?」七歲的小女孩跑回家,哭著對母親大喊。

母親抱著大哭的女兒,也流下來眼淚,「孩子不要怪你的父親,這是不能改變的。一家人要活下去,他很苦,也很累。」

「為什麼不是姐姐?為什麼•••嗚嗚••••••」七歲的小女孩依舊這樣大喊大哭。

「你姐姐再過一兩年就可以嫁出去了,而你還小,養不活了。」

「我聰明,我可以到外面賺--錢的。」

「在我們這里,女孩聰明沒用••••••」

那一段時間,她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回過神來,她卻發現她並沒有被吃掉,而是被關在了一間木車里。原來她已經被一粗黑的采石商買走了。好像是十塊錢幣,但她只值十塊錢幣嗎?雖然這十塊錢幣可以換十袋糧食,甚至可以換兩頭小豬仔。

她還是有些慶幸的,畢竟買走總比吃掉要好很多。但她並不知道,逃離了被吃掉的命運並不代表是好事,未來,更加殘酷!

被帶走的那一年,她剛好滿了八歲。

八歲的她被帶到了城里,看到了她曾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事物。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美麗啊,但並沒有迷亂了她的眼楮。因為她知道那些都不是屬于她的,可以看,但絕不能觸踫。最終,她被采石商賣到了一個名叫傾城一笑樓的地方,是一座很大、很大的樓房,都把她給嚇到了。她偷偷地看見那里的老女人給了采石商一百塊錢幣。她那時很高興,因為她並不是只值十塊錢幣。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她也並不想知道。聰明的她知道要討好老女人,只有這樣她才可以活下去。

她一直都很乖巧,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後,她也沒有想過逃跑。乖巧的她深得老女人的喜愛,甚至被列為重點培養的對象。她並不很漂亮,至少與其他精挑細選的漂亮女孩有些差距的。但她由于聰明得以與那些金絲雀們一起識字,學禮儀、琴棋書畫等一些高雅的東西。

還是因為她聰明,雖然面貌上有些差距,但氣質卻高過眾女一截。

終于,她成了南荒七色之一。與她一起的金絲雀們都沒能夠到達那個高度,其中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但沒有一個能夠比她更加吸引目光。當然,這並不是聰明能夠到達的,而是因為她的眼楮。不知何時,她的眼楮開始透出淡淡的光輝,無論誰與之對視都會有莫名的震撼。

一天,一位背劍的俊逸青年御風而起,凌空踏入百丈高的傾城一笑樓的樓頂。那時,他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擁有銀月雙眸,應當踏入武道。一年後,我帶你入宗。」青年聲音如鐵,不等她回答,便縱身而下,消失如茫茫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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