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醫 第八十一章 棘手的病人

作者 ︰ 李飄紅樓

「我自然有同情心,可我的同情心又不能幫助二少爺退熱。」阿依認真地回答,繼續勸道,「二少爺還是喝藥吧,高熱不退會很危險。」

說這樣的勸慰時語氣應該是非常柔和的,可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卻硬邦邦死氣沉沉,更別提她那張透白的小臉從進來開始就一直面無表情,她到底是留下來給他做看護還是留下來給他當引教嬤嬤的?

墨研無趣地攏了攏烏黑的長發,單手撐頭,懶洋洋地看著她,要求︰

「你講個笑話我就喝。」

「……」阿依真想問一句你今年到底幾歲啊,才要說話,只听外邊蘇茉一聲通報。

「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來了!」

厚重的竹簾被掀開,墨硯墨礬聯袂走進來,墨礬一看見站在床邊的阿依,立刻指著她哇哇大叫︰

「你這個死女人,你怎麼還在?!」

「我要留下來作為看護直到二少爺病愈。」阿依屈了屈膝,淡答。

「二哥,你怎麼還不服藥?」墨硯望著她手里的藥碗,皺眉問。

「我不想喝!除非小山給我講個笑話!」墨研低著腦袋用手指尖摳床單,任性地說。

小山?

墨硯和墨礬微怔,同時望向阿依打量了她一番,又去看安靜地蹲在床頭上正瞪著圓眼楮的狸花,墨礬撲哧一聲,放聲大笑道︰

「別說,還真像!叫什麼‘小山’,干脆叫‘狸花二號’得了!」

墨硯看著阿依,忍俊不禁,偏過頭去扯了扯唇角。

阿依青筋暴跳,這兄弟三人!

「好了二哥,藥都涼了,別太任性,快喝了吧。」墨硯率先嚴肅起來,接過阿依手中的藥碗坐在床沿。

「竟敢說哥哥任性!」墨研生氣地扁扁嘴。

「二哥!」墨硯加重語氣喚了聲。

墨研別過頭去冷哼一聲,墨硯舀起一勺湯藥送到他嘴邊,墨研這次沒有任性,乖乖地張嘴喝了。

阿依愣住了,呆呆地望著這對兄弟倆︰一個坐在床沿,兩旁紗幔低垂,紫衣如煙,面似美玉,雖然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但無論是喂藥的動作還是墨黑的眼眸都比往日要溫柔許多;另一個臥于錦被之內,淺粉色的中衣微微凌亂,青絲如墨,玉骨冰肌,色淡的嘴唇似因為沾了藥汁竟比先前紅潤許多,她忽然想起從前听老人們講的在漆黑的森林里曾遇見兩個正在互相取暖的貌美狐妖的故事。

「你干嗎盯著我二哥三哥臉紅?」墨礬湊過來,戒備地看著她,狐疑問。

阿依回過神,見墨研墨硯亦正用狐疑的目光望著自己,忽然覺得很抱歉,她竟然把他們想象成狐妖了,連忙搖頭︰

「我覺得這屋里好像比外面熱很多。」

墨礬不信地哼了一聲,墨硯淡淡回答︰

「二哥不能受涼,一入秋晚上屋子里就要燒地龍。」

難怪她進門時覺得地下在冒熱氣,眉心微蹙,這種天氣就要燒地龍,那冬天呢,他的身體究竟有多弱?

一碗藥喝完,墨礬把茶盅遞過去,墨研漱了口,縴瘦美麗的臉皺成一團︰

「真苦!秦泊南每次都開這麼苦的藥,早晚我沒病死也先被他苦死!」

「二哥!」墨硯無奈地道。

阿依從懷里模出小盒子打開,從里面捻起一顆蜜餞金桔遞過來,這是她跟診時用來哄小孩乖乖看病的。

墨研一愣,驚訝地望著眼前黃橙橙的小金桔散著甜甜的香味。

「這是我自己腌的,沒有能讓你過敏的食材,要吃嗎?」她問,頓了頓,見他眼楮在放光卻不肯伸手,又把盒子遞過去,「我洗過手了,還是你想自己拿?」

墨研回過神來,上挑的鳳眸里波光一轉,唇角勾起一抹絕艷的弧度,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柔軟的嘴唇靠過來在含住蜜餞的同時也含住她縴細的手指,熾熱的舌尖濕漉漉地擦拭過皮膚,燙傷了指甲。

墨硯和墨礬驚愕地瞪大眼楮,墨硯霍地起身,一把將阿依扯離,皺眉質問︰

「二哥,你在做什麼?!」

墨研卻若無其事地歪在床上,品嘗著甜甜的蜜餞,吃得很開心,笑得見牙不見眼。

墨硯陰沉著臉色再去看阿依,這貨竟淡定如初,一點沒有自覺剛剛是被調/戲了,從袖子里抽出絲帕擦拭著手指,認真告誡︰

「二少爺,不要隨便咬別人的手,你對疾病的抵抗能力本身就弱,若對方手上的病菌讓你生了病,難受的是你自己。」

墨研一愣,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看著她︰「明明是很香艷的畫面為什麼到你嘴里卻變得這麼惡心?」

阿依收起帕子,上前把他的胳膊放進被子里,掖好被角︰「你的體溫又升高了,為了避免喘疾發作,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躺著,最好能睡上一會兒,少說話。墨大人和四少爺若是不想回去,也請盡量安靜……」

「小山,」墨研忽然打斷她,皺眉病怏怏地道,「我胳膊癢。」

阿依一愣,掀起他的衣袖看去,只見雪白的胳膊上已經冒出一大片風團皮疹,雪白襯著密密麻麻的紅腫,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墨研愣了愣,討厭地別過頭去,墨礬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哇呀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我去叫人請秦泊南來!」

「只是過敏性皮疹,先生讓我帶了藥。」阿依說著,去外間的高幾上打開藥箱,取出一盒藥膏,重新走回來,一邊面不改色地替墨研涂藥,一邊道︰

「二少爺既然對貓狗過敏,就不要去踫,皮疹倒還罷了,喘疾發作是很危險的,不是每一次施針都能見效。」

「你好嗦,我已經忍耐好久了,今天好不容易踫到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不模一模我才難受。」

「二哥,你喜歡收養貓狗也就算了,若你再靠近那些東西,我就把它們全都扔出府。」墨硯沉聲威脅。

「你好殘忍!」

「你沒立場說我。」

墨研委屈地扁扁嘴。

淡綠色的藥膏涂抹在患處,清新沁涼,瘙癢漸止。即使服了藥,墨研的體溫卻越來越高,雪白地滾燙著,阿依皺眉,因為對酒過敏,她無法用烈酒替他降溫,據說用濕毛巾敷額都會引起他的神經性過敏反應,可體溫越高呼吸的負擔也就越重,這樣的狀況下極易引發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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