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春神色有異,听到天下無棣時,忽然怔了怔,手中的水果砰的一聲掉落在地。忽然怔了怔︰「也許師兄還活著,說不定被人救了。」
蒼穹道︰「齊悅,九重天和七重天畢竟有著實質區別,這世上九重天修為的人怎麼可能隨意去管一個人的生死,大多視人命為草芥。這般期盼天下無棣活下來,認定他沒有死去。你真正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往往局中人最看不清事實,我已經身在局中。」
蒼穹頓了頓繼續問道︰「是救了你的我,還是伴隨你長大的師兄。」
當認清心中的情意,蒼穹終于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這句話,答案只有範春可以給予,可是附體在齊悅身上的範春無法回答,他只是一個過客,用著齊悅的身體暫時融入這個世界。
範春面無表情的抬起車簾,踩著僕人的背部走下去,一路沉默不語。
蒼穹下車就被專門帶路的僕人送到客人居住的廂房,兩人分道揚鑣在門口,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蒼穹微微嘆了一口氣。冷漠嚴苛的眼神轉向範春的背影,變得柔和起來,要他遠離自己,結果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怎麼可能會討厭他呢,前世唯一對蒼穹真摯的少年。
蒼穹的面容英俊無比,師門更是修真界的強大存在星宗,在外的名氣源于他出色的處理事務的能力,冷漠的男子帶著逼人氣勢步入宴會中,立刻吸引了眾多女弟子的注意。
「蒼穹師兄修為雖然不突出,可是人品和處理事務的能力是一等一的棒,樣貌之好,在整個修真界還沒幾個人比得上。」一名女修士含情脈脈的朝著蒼穹望去。
身旁一名男子不認同,搖了搖頭︰「你別忘了修真界的立身之本是實力,沒有實力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怎麼還保護的住。雖然蒼穹有師門撐腰,他只能一輩子做有實力之人的狗,師妹你如此美麗,還是目光留在最後出場的人。」
「最後出場的人,幸老前輩的外孫,天雲門的少主。」男子指著門口緩緩道︰「這不人來了,一個比蒼穹還出色的少年。」
「多謝各位的光臨,老夫的生辰一片熱鬧。」一名和藹可親的藍衣老者笑著步入,正是正主幸老出聲,他身後跟著一對出色男女以及一名十分俊美的少年。
無數恭維聲音響起,範春帶著笑容面對,直到走到蒼穹面前,他突然停下腳步︰「蒼兄,稍後跟我走。」
幸老朝著蒼穹的方向看了下,隨後帶著女兒和女婿去了上位。
宴席開始了,觥籌交錯之間,蒼穹似笑非笑的轉動酒杯,來敬酒的人,都滿意的看著蒼穹毫不客氣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神色如常的蒼穹很好的向他們解釋什麼是千杯不倒。
宴會結束,人漸漸散去,範春跟外公說了幾句話,就朝著等候的蒼穹走去。除了範春和蒼穹,其他人都離開了。
偌大的大殿空了下來,蒼穹站起身,跟著範春走出。
對著庭院的石桌坐下,蒼穹低聲道︰「他們不知道你師兄的死訊。」
範春點了點頭︰「只是對父親說師兄臨時雲游去了,想要突破七重天到達八重天。」
「抱歉,我不認為你還能找到一個死人。」蒼穹的面容嚴肅,這句話明顯帶著不快。
「你就想我師兄真的死了!」範春的目光變得深沉︰「同樣抱歉,師兄還活著,至少我一直信他活著。」
暗藏陰鷙的眸子冷漠垂下,起身巨大的陰影罩住範春︰「這一回,他救了你一次,對他的感情濃了許多。」
黑下去的天幕,能夠勾出許多內心隱藏的情緒,例如佔有和滋生的嫉妒,壓抑燃燒在心頭的火焰。
範春這回終于明白蒼穹的異樣,心中的不滿隨著蒼穹露出的脆弱而消散,範春抬頭望天,發現七顆星快速移動,將要連成一條線。
蒼穹帶著範春一個瞬移,幾個閃爍就到了內室,朝窗外的天空張望,七顆星即將結束移動,緊繃著臉對範春道︰「無論如何都要抓緊我的手,等一下我們會在一起。」
蒼穹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有著不一樣的重視,範春有所察覺,不著痕跡的閃了閃目光,顯得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處于對蒼穹的信任,本能覺得他不會害自己,緊緊抓住他的手,兩人盤坐到榻上。
每個月都有一次七星連珠的機會,蒼穹自然不願意錯過這天大的機緣,立刻帶著範春進入七星幻圖降下的幻陣之中。
晦澀的天空毫無生命跡象,就連大地都是寸草不生,天地之間仿佛只存在蒼穹和範春兩人。
「你有什麼有問清楚,趁著它們還未出現。」蒼穹對于幻陣有經驗,自然知道內藏玄機,不可能這麼簡單讓他們通過。
「這鬼地方是那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範春明顯還不適應這樣荒涼的地方。
「幻陣之內,試煉即將開始。」蒼穹看了看範春︰「希望這段時間緊緊跟緊我,應該不會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這句話別有深意,他對範春那個有點構造奇異的腦子還是存在顧慮,這個地方有許多未知的危險。
「幻陣一般有三位守陣者,我們必須殺了那三位,雖然在幻陣之內被殺不會真的死掉,現實中的身體會受到一定的傷害。」蒼穹向範春說明幻陣之內的情況。
範春臉一僵硬,只見前方空蕩蕩的地面浮現一片茂密的森林,每一棵樹身都長出一個巨大的鬼臉,極其恐怖,一口獠牙猙獰的蠕動。樹上纏繞的藤蔓一會化成綠色的小蛇吐著蛇信,一會化作妖異搖晃的藤蔓四處滑過。
範春本質上還是個宅男,身臨其境如此詭異的畫面,他差點就不顧形象的要放生釋放壓力了,喉嚨骨碌碌轉動了好幾下,吞咽完口水的範春終于壓下狂跳不已的心髒。
滿林子密密麻麻的鬼樹,以及纏繞著樹身變來變去的藤蔓。
範春不想進去,還是選擇和蒼穹一塊進去了,每一關兩人都要一起闖,他不跟著蒼穹去闖,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無可奈何之下,硬著頭皮听著蒼穹的吩咐。
「用天雲門的護身罩站在此處。」蒼穹一個人上前,將範春身旁的鬼樹砍的一干二淨,依舊不放心,在範春的身上施放了另一個防護罩。
範春相當配合的站在原處,瞧著蒼穹忽左忽右躲閃著密密麻麻的攻擊,一劍必會斬去一小片鬼樹。
鬼樹雖然難纏,但是畢竟沒有生命,智慧程度不高,躲閃能力相當有限,蒼穹一人對付起來並不麻煩。
「第一個守陣者出現。」蒼穹消滅完所有鬼樹,立刻身返到範春身邊,將他置于眼前。
一個巨大的鬼臉小孩,手里拿著一顆小樹苗飛在空中,朝下掃過蒼穹,眼神極度凶惡。
蒼老古怪的笑聲發出,鬼臉小孩折下一片樹葉,鋪天蓋地的朝著蒼穹和範春兩人斬去,破空之聲猶如雷霆霹靂。
蒼穹抬頭,心里暗暗想到鬼樹成精了,擁有一定的智慧,必須小心應付。範春身在保護罩內,外面的聲音都听不到,只看到一個古怪的鬼臉小孩從天而降,在蒼穹躲過樹葉之後,惡意十足的發起攻擊。
每一片射在地面的樹葉冒著黑色的煙霧,地面出現幾個凹坑,腐蝕的地面正緩緩流動著一灘黑色的液體。
好劇烈的毒葉,葉子分泌出的液體和氣體都是無解的劇毒,鬼臉小孩的一只手臂化成巨大的藤蔓,另外一只化成巨大的綠蛇,分別襲擊蒼穹和範春。
藤蔓就有極好的麻醉和束縛作用,綠蛇具有極強的腐蝕與攻擊性。一時困住了蒼穹,一時之間範春的防護罩搖搖欲墜。
鬼臉小孩裂開嘴,露出一口尖銳無比的獠牙,像是已經聞到血肉的香味,伸出綠色的舌頭舌忝了舌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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