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好一把快刀

作者 ︰ 天琊海礁

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答案是,不是。

陳蓉蓉的思想雖然足夠奇葩,但還不至于用如此方法將自己「賣」了一樣,推銷給楊文,她踫到了難處,卻又不好說。

這事兒其實還要怪陰陽家多事兒,非得弄出個什麼「棲鳳榜」,結果就導致了陳蓉蓉的身世暴露,從而引了很多人的覬覦。畢竟兵家史上的聖人本就寥寥無幾,陳蓉蓉的先祖陳慶之又是那其中最為出色的之一,他留下的兵書兼文器「白袍軍」的價值,不夸張的說比霸王青龍戟都要珍貴幾分。因為霸王青龍戟能增強的無非是個人修為,「白袍軍」則不同,那是能夠用來訓練七千絕對精銳的士卒,集合士卒力量,以戰陣之力摧毀一切的存在。

當年陳慶之身體文弱,難開普通弓弩,卻靠著謀略與膽識,成為史上最著名的謀戰派兵家聖人之一,不遜于任何人,憑借的就是他的文器「白袍軍」與手下那支精銳打出的赫赫威名。尤其是北伐一戰,陳慶之以區區七千之眾,從縣至洛陽,前後作戰四十七次,攻城三十二座,皆克,所向無前。以至洛都城當時有童謠說「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那支以文器「白袍軍」為核心組建的兵馬,橫掃天下,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一場洪水將那支兵馬覆滅。但陳慶之活下來了,那支兵馬的核心「白袍軍」也被陳家傳下來了,就在陳蓉蓉手里。

如今時勢變幻,聖皇殯天。天後掌管朝堂。必會引起天家李姓的藩王不滿。亂相已然生出,有野心的藩王早已經蠢蠢欲動。「白袍軍」的存在引人垂涎,偏偏陳蓉蓉並沒有足夠的力量保存它,所以她選擇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依附到靠山王麾下。憑借靠山王府的威勢滔天,誰再敢打「白袍軍」的主意,就得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啦!

陳蓉蓉選擇靠山王麾下的原因也很簡單,首先是靠山王早就知道自己手里有「白袍軍」,卻不願意強搶。說明靠山王還是個講道義的人,不貪婪。其次,靠山王世子楊文……這廝雖然騙自己,很是惡,但也是唯一一個不嫌棄自己眼楮顏色的人……

更何況陳家沒落多年,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聖人世家,她陳蓉蓉也不過是唯一的後裔,且還是個強盜頭子。能嫁給未來的靠山王,現在的靠山王世子為妻,已經很不錯。至于正室王妃那個位置。還是免了吧!那個位置想來連楊文自己都做不了主的。

時間過得很快,在凌雷山度過第五個日頭後。隨著天上嘹亮的海東青鷹的鳴叫聲,陳蓉蓉來到了楊文的帳內。

日頭還沒升起,加之感染的風寒,楊文正昏昏沉沉的睡著,感覺好像身邊有人,猛然睜開眼楮,被嚇得不輕︰「大早晨的,你要做什麼?洞房什麼的就免了,等事態平穩,我會八抬大轎的把你名正言順的娶進家里,然後再做那種羞羞的事情,懂?急什麼急啊!」

陳蓉蓉換個身兒黑色的戰甲,盯著楊文看了許久,伸手在楊文的額頭上模了模,道︰「身體太弱了,需要好好練練,要不然將來你三妻四妾的時候,吃不消!」,平淡的開了個不算玩笑的玩笑,她接著說道︰「我要走了,翁立那廝給我傳來消息,戰馬、糧草都已經運到了位置,該出征啦!」

沒等楊文開口,陳蓉蓉又接著說道︰「你不要怪翁立,我叫他見你去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也是想刺激你過來。他是听了我的命令……」

楊文笑了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陳蓉蓉詫異的問道。

「當然啊!翁立是粗中有細,不能不知道我的身份代表什麼,他才不會對我那麼無禮,一定是受了你的指使。他從長公主府走後,我是派人盯過他,結果,就看到他去撒尿,半天都尿不出來,絕對是被嚇著了!」,楊文無良的笑著,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陳蓉蓉像是賢惠的妻子給楊文拍著後背,囑托楊文保重身體,幽幽的嘆了口氣後,折身要走。

「等等!」

楊文掙扎著站起身,將蓋在身上的白色狐裘拎起來給陳蓉蓉披了上,打量幾眼,笑道︰「很合適,這是我朋友送我的,很珍貴的呢!」

居高臨下的看著陳蓉蓉,尤其是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好像隨著光線的變化,時時刻刻的都在變化一樣,很清澈、很漂亮。盯著陳蓉蓉不用胭脂便足夠粉女敕的臉龐,不用唇紙便嬌艷的如同玫瑰花瓣兒似的肉感嘴唇兒,楊文的心突然跳了起來,慢慢的低頭吻了過去。

「唔!」

長長的一吻令陳蓉蓉幾乎喘不過氣來。

松開陳蓉蓉,楊文笑道︰「出去後小心些,戰場上刀槍無眼,」,停頓一下,楊文伸手模了模陳蓉蓉的眼角,道︰「很漂亮的眼楮。」

陳蓉蓉紅著臉從大帳內跑了出去,但腳步卻有點軟、踉蹌。出了大帳,她就是那個綠林響馬的大當家的,女子掛帥。披掛上馬,一呼百應。

「轟隆隆……」

戰馬轟隆,留下的只有滾滾煙塵,伊人,早已遠去。

從山坡上一直目送陳蓉蓉消失,楊文折身洗漱,準備前往張掖城的王府。五天前楊素素就帶著那個黑衣人回去了,而楊文留了五天。

洛都。

皇城外哭喊聲一片,哭喪似的。聖皇已經死了半月了,那里還用的著這些人哭喪?不過,他們的確是哭喪,但不是給聖皇,更不是給死人,而是給活人!

少說千人的文人士子大聲指摘靠山王世子楊文的罪證,一樁樁、一件件,駭人听聞。尤其是針對武文候府的滅門案,這些人口稱武文候乃國之棟梁雲雲,說楊文乃國之大賊雲雲。且建議帝國按照律法,處死楊文,這不是給活人哭喪,是什麼?

牆頭上的金吾衛大將軍,忠勇侯林放面黑如鍋底,這一幕他從調任回洛都城,已經見過兩次了,上次是因為楊文,這次居然還是。這些個文人士子,听風就是雨,完全瘋了!處死楊文?虧他們想得出來!你當靠山王府是泥捏的呢?唯一的子嗣繼承人,說讓你處死就處死?開什麼玩笑?天後上位,為了防備那些天家李姓的藩王,今後必然多依仗靠山王府,包庇還來不及……這些人,不智,自尋死路啊!

「請天後下令,誅殺國賊楊文!」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請天後以帝國律例制裁國賊楊文!」

文人士子們的聲音逐漸匯聚成一道請誅國賊!!!

忠勇侯林放的眼皮直跳,因為他猛然間看到了遠處一騎飛來。那人胯下一匹黑雲駒,掌中一桿青龍刀。金線黑甲,刀芒陣陣,血淋淋的人頭懸于馬頸!馬上之人煞氣沖霄,頭顱高抬。數日前單刀匹馬前往汝南的西北圖騰龍回來了,帶著鎮江王李彪的腦袋回來了!

「娘的!要出事兒啊!」

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忠勇侯林放連忙跑下城門樓,騎上自己的戰馬,出了皇城門,喝道︰「要命的就趕緊跑!」

「跑?為什麼跑?忠勇侯!我們是來討公道的!就算靠山王親臨,我們也要理論到底!」

「就是!就是!靠山王世子楊文膽大包天,視帝國律例如無物,公然滅殺侯爵!長此以往,帝國的律法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沒有律法的存在,國將不國!」

士子們鼓噪大叫個不停,讓林放的腦袋都嗡嗡亂響,嘆了口氣,打馬越過眾人,直面遠處飛來的焦應龍。

焦應龍甲上帶血,殺氣未消,青龍刀拖地而走,冷冷的喝道︰「林放!閃開!擋我者路者,死!」

「轟隆隆!!!」

沖天而起的殺氣幅散整個都城,讓無數人側目而來。

百花宮中,天後也感覺到了,被殺氣驚擾,她非但不惱,反而大笑道︰「西北圖騰龍!不愧是西涼軍的大幬、臉面!如今,他也將會是皇家的臉面!好!」

帝國丞相李斯文的丞相府里,李斯文幽幽嘆息︰「天後一拖再拖,就是在等今天……西涼圖騰龍,好一把快刀!雲獨秀,你做錯啦!武文候府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你卻說他們世代忠勇,更何況天後賜靠山王世子的懿旨早就出,事情已然蓋棺定論……天後是不容許任何人否定她的!」

直面殺氣滔天的焦應龍,忠勇侯林放暗暗叫苦,震驚不已︰上一次自己因阻止他而受傷,以找借口說是沒有戰馬。這一次……連拔出文器金 的勇氣都沒有啊!大將!焦應龍竟然突破了進士修為,成為新的兵家大將!這兵家大將什麼時候這麼廉價啦!怎麼一個接著一個的!

焦應龍面無表情,手起,刀落。

「唰!」

一片刀芒閃過,皇城外千余人的腦袋滾滾而落!

圖騰龍甩了甩滴血的青龍刀,跳下黑雲駒,拎著鎮江王李彪的腦袋,直奔皇宮而去!

兩個多月前的那一幕,竟然再次重演!

好一把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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