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徽 章八 視角

作者 ︰ 徜思

影子?容器?

她……

茫茫的金色海洋之上,無數六邊形的光鏡排布成了一堵光牆。那位面色冷峻的黑發男子蹲在一面光鏡之前,靜靜地看著洞穴中發生的一切……男子的眉心處有一枚水藍色的印記,身上則是一件點綴著雲紋的瓖白邊紫衫,打扮相貌均是說不出的華貴。

這片空間之中並無一絲風拂過,金色海面卻時而掀起陣陣波濤。隨著一個巨浪襲過,空中有如被畫上了四條細線,簡單地組成一道門戶模樣。門開,一襲玄衫晃晃悠悠地飄到了男子身旁,臉上尚掛著那絲與韓子佩道別時的怪異笑容。

「我說,你這麼蹲著于你的身份不合吧。」

男子卻是頭也不抬地道︰「你這麼笑才是于身份不合。」

玄衫似乎有些尷尬,板了板臉道︰「進展得如何了?」

「連本座的識海都能隨意進出的你,還需要問別人。」

「我比較特殊不是嗎?」玄衫笑笑,「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這話,男子終于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後,淡淡地說道︰「看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還不是和你們一樣無法介入太深。」玄衫苦笑道,「你別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本座是蹲著的。」

「……行我知道了。可以告訴我進展了麼?」

男子一指光鏡中的雲陌,道︰「本座的影子快醒了。」

玄衫也蹲了下來,看的卻是一臉熊樣的韓子佩,說道︰「可我沒把息魂珠交給他,你算是白折騰了。」

「你選的人連本座的影子都敵不過。」

男子的語調雖很平淡,然而玄衫還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快,怪異地干笑了一陣,男子卻根本沒有搭理他。玄衫討了個沒趣,聳肩道︰「若不是因為他十歲才覺醒紋徽開始修煉,怎麼可能敵不過你那影子。放心,交給他自然是因為他比較合適。」

雖不願承認,男子卻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靜靜地閉上了雙眼,良久,嘆出一口氣來……

光鏡所顯示的洞穴里,韓子佩謹慎地盯著一語不發的雲陌。說實話他此時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見雲陌提著兩柄長劍直直地望著自己……不,好像是望著自己的肩,他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境況。

「他是誰?」若水看了看雲陌,又轉頭看韓子佩,道︰「你們長得那麼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

親什麼兄弟啊,相愛想殺嗎?韓子佩簡直想去捏若水的腦瓜,心說你就沒感覺到那人身上的殺氣麼,問的問題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雲陌。」讓韓子佩沒料到的是,雲陌居然回答了若水的問題,「你又是何人?」

「你叫雲陌?你看到我的樣子不感到吃驚嗎?」若水笑道。

「為何要吃驚?」

「看來你也是個怪人呢。我更加覺得你們是親兄弟了,連聲音都那麼像。不過子佩少爺從來不會這麼冷著一張臉的。……」

親,要瓜子和板凳麼……韓子佩心說如果不是要提防著這家伙的突然攻擊,這會我都該蹲角落去抱頭痛哭了,連忙低聲打斷道︰「之前他怎麼打我的你沒看見?」

「之前?」若水眼珠轉了轉,道︰「從你進入這個洞穴開始,我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干擾了……」

原來這山洞里信號不好啊謝謝你讓我知道……韓子佩捂臉,只是看到對面雲陌身上的殺氣居然一點點地淡下去了,頓時又有點驚訝,「他好像看到你之後……就不想殺我了。」

「不,只是她在的時候我不會殺你,僅此而已。」雲陌淡淡地反駁了韓子佩。後者一縮脖子,心說這帶傲嬌屬性的面癱還真是罕見。

「你認得她?」「你認識我?」

「……」對面兩個人同時發問,雲陌卻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出這麼荒唐的想法,或許等哪一天想明白了,再動手也不遲。

「你現在真不殺我?你不會反悔吧?」韓子佩還是忌憚地看著他。雲陌眉尖一皺,心說這人真是嗦,遲早殺了他……

韓子佩看到,雲陌果真將那柄黝黑八面劍插回了身後的劍鞘之中,又把徽身上的靈紋印收到腰包內,右手中的赤金八面劍頓時也化為一團靈質回到紋徽中去了。兩手空空之後,他帶給自己的威懾力確實要小上許多,不過即便如此,韓子佩依舊謹慎地沒把矯龍臨淵收掉。

「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你之前想殺我,為什麼因為她又不殺我了。」

「閉嘴。」

見兩人似乎處得挺不錯,若水笑了笑。她似乎至始至終都沒把雲陌當成過敵人,「為什麼你是靈紋徽啊?你的眼楮……」

「和那個男人一致而已。」雲陌答道。

「為什麼你是靈紋徽啊?」若水似乎至始至終都沒把雲陌當成過危險人物,「你的眼楮……」

「和那個男人一致而已。」

「那個男人是誰?」韓子佩頓時也好奇地問道,不過見雲陌根本懶于回答他的問題,不由嘆了口氣,道︰「好吧,你看現在這出口被堵住了,你也是從這里進來的吧?」

雲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等著韓子佩繼續說。

「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和那玉衡皇子一伙的?」

雲陌沒回答。那死氣沉沉的面孔突然讓韓子佩想起了邱予思,心說這家伙該不會是三無邱偽裝的吧。

「剛才那溶洞里的另外幾條路不知道會通向哪里,剛好我要找兩個人,要不你和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與我何干?」

听到如此冷淡的回答,韓子佩正想說些什麼勸服他,畢竟這麼一大戰力好不容易招安了,不能帶在身邊確實挺可惜的。就在這時,肩頭上的若水突然發話道︰「雲陌哥哥,幫幫忙吧。」

「……只此一次。」雲陌道。

我靠若水你果然月復黑啊。韓子佩欲哭無淚,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身處這麼一個男女不平等的世界真是太抱歉了……

「還愣著干什麼。」若水揪了揪韓子佩的耳朵,「快跟上去。」

見雲陌已經邁步往溶洞的方向走去,韓子佩連忙趕上。這時,雲陌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你那靈紋徽,是七孔?」

韓子佩一愣,沒想到徽身嵌在龍嘴里都被他看清楚了,只好厚著臉皮道︰「你一定是看錯了,說起來你的靈紋徽應該是昆吾石丹心?」

對于韓子佩的無恥行徑,雲陌毫無所動,而就在這時,通道中突然響起了嘶啞而沉重的聲音。

「昆吾……昆吾……」

這聲音簡直如刮破鐵皮一般讓人毛骨悚然,韓子佩心中一緊,連忙快步上前,隨即看到洞穴的那頭站著一個異常魁梧的身影,粗略一看大約有兩米多高,只是由于太過黑暗,只能看到他那人形的輪廓。

「是玉衡皇子的人?」

韓子佩一邊問著,一邊丟出了一個光魔法,緊接著他瞳孔一縮,瞬間收回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那「人」穿著一條沾滿了血跡的褲子,但他絕對不是人!他那**的上身,粗壯的手臂,完全是金色的。一道道如血管般的紅色脈絡浮現在皮膚上,整體在韓子佩的光照魔法下反射著明顯的金屬光澤。他的面部五官更是粗糙得猶如被毀過容一般,嘴部只是一條細縫,也沒有鼻孔,而雙瞳更是詭異,眼眶內完完全全的就是一片純粹的赤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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