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妖師 第七十一章 恢復

作者 ︰ 大門牙小白兔

竹生眼望著荊不夜和阿ど交手,打算覷準時機上去幫他,可這期間她發現荊不夜和平常的他明顯不同,根本沒她出手的必要,荊不夜現在出手比平常迅猛之外更是平添了十分的狠毒。

「啊——」阿ど竟然不敵荊不夜被打了下來,就摔在竹生腳邊。

荊不夜跟著也落地直直走了過來——

「小荊?」竹生看著荊不夜的神色很不對,一臉陰冷無情完全不像平常的模樣。

「別過來!你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阿ど爬了起來,「你……這怪物!」

「滾!」竹生在荊不夜出手先,先一步將阿ど踢進了水里去。「小荊!」他現在的模樣她十分不喜歡,因為他對別人冰冷就算,看她也是無情的。

荊不夜沒回應,冷盯著竹生,像是嫌棄她懷了他的好事,突然一掌打來。

「你這孽障!」竹生雖然心底早有些防備,所以避過了荊不夜的來襲,但心底還是十分惱的,身法輕快地錯身到了荊不夜身後,一掌打在他後頸。

「嗯——」荊不夜悶哼了一聲栽倒在地,**道,「竹生,快走!」

「小荊?竹生上前一步將荊不夜扶抱起來。「小荊,你怎麼了?」他一偎進她懷里,她又感受到了他驚人的熱度。「你是不是病了?」

「我有個老毛病,以前也不會這樣,但後來……我已經襲擊過師父一次,我不想襲擊你,竹生。」荊不夜閉著眼,通紅的臉上滿布著分不清是水是汗的豆大水珠。

「什麼都別說了,我想辦法幫你。」

「竹生——」

荊不夜叫出她名字的同時,竹生手起落將荊不夜劈暈了過去。

「這個半人半妖的怪物!」阿ど又浮出了水來,叫道,「還有你……你是什麼東西?不是活人為什麼還能活著?」

竹生本來就在火頭上,听了阿ど的話就更爆發出來壓抑的怒火,「我是什麼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教你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竹生提腳又要將阿ど撲通一聲踢回水里,但阿ど突然一揮手,一串水光跟隨著阿ど啟口吐出的歌聲飄來。

「姐姐——」

竹生最後听清的就是李可兒的這一聲驚叫。

「青兒,醒醒,青兒……」

一聲聲低吟般溫柔的呼喚促使竹生睜開眼,她望見一張中年男人俊美而溫和的臉,心頭莫名熟悉悸動,「你……是誰?」她本來以為,天下不會有比荊不夜那模樣更美的男人,但眼前這個和荊不夜長相分明不同的男人卻似乎更具傲世絕人的風骨。

「青兒,義父你都不認了?」男人輕笑,「你果然是怨義父嗎?」

「你就是我義父?」瞧著不真實,她的感覺也有些虛如夢境,「不對。」她轉念想起來,「我義父好像已經死了。」這是夢?

「嗯。現在我應該是已不在人世了。」男人依舊給予她溫和而慈愛的笑容,「青兒,我能看到你,代表你到了無憂島。」

「這是夢還是什麼?」

「你就當是場夢吧。」

「夢?那你出現在我夢里是想干什麼?」失憶後她從沒夢見過他,失憶前對她是未可知。

「義父就是想看看你,看到你出現就說明你安然度過的劫難,義父很高興。」

竹生擰著眉,「什麼劫難。」

「青兒,義父最後還想告訴你,將來的路,你可以憑自己的喜好去選擇,義父能為你做的也都到此為止了。」

「……」竹生說不清心底的想法,因為模不清真實,但隱隱有些波瀾。

「就算天下大亂,妖魔亂世,義父也只希望你能自由地選擇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義父。」竹生禁不住動情地叫了一聲,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愴。

「青兒,義父說過,就算老天不給你的,義父也爭來給你。義父給你爭來了,所以你不要辜負義父的心,也別怨義父。」

「青竹怎麼會怨恨義父呢?」話出口她心頭猛然一悸,只覺得自己曾說過同樣的話,面對的同樣的人,可她抬眼想看清眼前人的時候,眼前的人與景更加虛幻下去,最後煙消雲散。

「義父——義父!」她伸手去抓,連過手指間隙的空氣都沒抓住。

「姐姐,你醒了?」柔美的女子嗓音如二月春風拂過她的耳。

她覺得眼眶有些酸,是濕的。義父?她夢見他老人家了?這麼多年,她想夢他都夢不成。

「姐姐夢見傅前輩了?」

她擦了眼角的濕,翻身坐起,看著床邊端坐的嬌人,「李解憂?」雖然已作婦人,年紀也長了不少在面上,但其實她看來倒是沒什麼大變樣。

「姐姐如此是大好了吧。」

她面上登時陰沉,「什麼意思?」

「你的記憶都恢復了吧。」

「你幫了我,這份恩情我會記得。」雖然她不知道是怎樣的經過,但她腦中確實事事已分明。

「這份恩情已經有人先替你給了,所以你不用還。」

「誰?」荊不夜?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人。

「你的義父。」

她愕然了片刻,「義父已經去世許多年了。」會難道他二十多年前在世就安排好了?她不由得聯想到方才的夢境。

「當年我成婚,曾送喜帖邀你,可你沒來,卻是你義父親自來送禮,你可記得?」

「我當然記得。」她到現在還奇怪她的義父對李解憂和武修羅的另眼相看。她那義父,雖說為人隨性,但到底心高氣傲,江湖上沒幾個人他正眼瞧的,何況是親自去送禮。

「他來是為了你。」李解憂深目看進傅青竹眼里。

她遲疑了一陣,「義父他跟你說了什麼?」她記得她的義父有扭轉乾坤通天徹地之能,難道是他早年就預見了什麼而為她鋪了路?

「他跟我都知道你有一場大難,關于一個男人。」

「是說林楚?」提到這個人名,她還是本能地帶著怨怒。

「你的義父知道了我也有和他相似的能耐之後,他幫了我一件事,而作為交換條件,他要我日後盡全力幫你一回。」

「哦。」她只是很平淡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是如怒海驚濤狂狼不歇。她的義父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為他鋪墊了這一步。他還說讓她別怨他,她怎麼能怨他?如何怨得起來?

「姐姐,你義父所作所為一切都不過為了你這一個女兒。」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連讓她盡孝的機會都沒有給。

「他是用他的命換了你活到今日,所以你要珍惜你眼前的一切,因為都是他換給你你的,用他的命換來給你的。」

「用他的命?」她一陣心涼,「你什麼意思?」他義父正當壯年,本來無病無憂卻突然暴斃,難道……這一切也有隱情。

「其實我也是猜測。你義父身世非常,本有比常人綿延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壽數,但他最終卻……暴斃而亡。」

「你到底什麼意思?義父的死難道和我有關?」她越來越覺得發冷,可她必須要知道真相。

「你本來早就該死了。」李解憂不無嘆息。

「我還活著。」什麼叫她該死了?該死也是負了她害了寒月宮的林楚更該死!雖然遭了那場大難,但她還好好地活著。就這點,她如果面對林楚一定可以笑出來。

「你原本的命你是該在最遲三年前就死了,但你的命……被改了。」

「改命?你在說什麼昏話?」當她好騙嗎?

「你能活著來見我,說明你的命被人改了,能做到這一點又願意為你做到的除了你義父不會有第二人,再聯系你義父的暴斃,我就猜到了。你義父為你算了你的整個命盤。」

「你以為你說這些鬼話我會信?」和路邊算命的胡謅一樣的話,甚至更不可靠。

「你養病昏迷這幾天,我也借機推算了你的命理。你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的身體是冷的嗎?我的血是冷的嗎?我還能說能動,怎麼就是死人了?」這個女人說話還真是就沒討她喜過。

李解憂絲毫不為她的顏色所動,依舊不疾不徐地說到,「姐姐,你和林楚是有緣分的,而且你可以幫助林楚得到整個荊國,但之後……你會因妒恨殺死林楚最愛的女人,最終你會和林楚為此反目成仇,你們二人爭斗為引線導致天下大亂、生靈涂炭,千年前的妖魔亂世重回人間。你們都會成為罪人。」

「哼!什麼天下大亂、生靈涂炭我都不在乎,成為罪人我也不在乎,只要能讓林楚痛苦,這些我都無所謂。」她挺恨為什麼李解憂說的那些沒發生。

「你的命被改了,卻其中有一件卻沒改,林楚的兒子會愛上你。」

「閉嘴!」荊不夜是她的一顆棋子,他愛她不愛她她毫不在意。「荊不夜愛上我?笑話!他愛的是傅笙、竹生,不是我傅青竹!」現在她極為清醒,傅笙也好、竹生也好,她們的記憶都清晰地印在她腦中,但也為此她極為惱恨。

「就算失憶,那個你也是你。而且我倒是覺得,失去記憶時候沒有仇恨枷鎖的你才是真的你。」

「李解憂,武修羅不在這里吧。」

「他在隔壁。」

「他武功很好,但也不會比我快吧!」

「姐姐——」

傅青竹的出手停在李解憂的面門當前,不是她手下留情,而是她被無形的力量攔住了。

「姐姐,你別傷我娘。」李可兒沖上來,剛剛叫出聲的顯然不是李解憂二十她。

「小丫頭,讓開!」傅青竹不想殺這個小丫頭,其實對李解憂也是如此,但李解憂總能惹到她,所以她才不得不這麼做。

「我娘她是很好的人,她說的都是真話。」李可兒解釋道。

「姐姐,殺了我能改變什麼嗎?那孩子愛你也會讓你難受生氣?」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多嘴!李解憂,你根本不該叫什麼解憂,憑你這張嘴,你叫多事很合適。」

「他還沒醒!我想,也許他永遠醒不來,不用面對你是最好的。」

「荊不夜怎麼了?」她一瞬地揪心,但接著她想出了理由,他是她復仇最重要的工具,所以他不能有事而已,她擔心他也是理所應當,絕對和竹生不同。

「你把他變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這就是你要的嗎?」從來溫和可人的李解憂,此刻也是緊繃著一張臉。

「我做什麼和你無關!荊不夜到底怎麼樣了?」她只記得自己作為竹生的最後的記憶,在無間之洞底荊不夜被她打暈了,之後她也被那個阿ど襲擊成功,而後根本不知道之後發生過什麼。

「你是真關心他嗎?」李解憂的態度有一絲緩和。

「我關心他會影響我的復仇計劃。」

李解憂愣了一下,悵然地垂下眼,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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