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妖師 第五十二章 鳳先生

作者 ︰ 大門牙小白兔

空口白話,這個女人就說她和他是孽緣,她什麼意思?前句說他們很相配,後句說他們是孽緣,而且都當著面說,是故意挑釁她不成?

「竹生。」荊不夜先于竹生動作前攔下她,「竹生,鳳先生一定有她的用意,她並無惡意。」

「你和她很熟嗎?她並非惡意?她都那樣說了還無惡意?」要等她說他們相生相克,會克死彼此才是惡意嗎?

「竹生,何必在意這些?」荊不夜仍舊耐著性子一臉平靜。

「你不在意?」他不在意他們之間被怎麼看怎麼說嗎?

「我只在意你我,不在意別人怎麼說。」

「你……」竹生惱恨他的不作為,但她又不能發作,咬咬牙轉身而去。

「竹生——」荊不夜猶豫地看了眼鳳西木,「抱歉,鳳先生。」

「她是在乎才會生氣。」

「我知道。」

她受不了他們之間被人一輪,他卻能淡定以對,她一直以為是他更在乎她,她可以無所謂,可現在來看,她覺得是自己錯估了。

「竹生——」荊不夜很快追來了。

「你有什麼想說嗎?」她背對著他不願意回頭。

「別人說什麼都可以不用在意的,竹生。如果我們在一起很好,別人說什麼又能奈我們何?」

「對,你說得很對,我都知道,可是……我在意!」她將最後的在意咬得很重,因為她也怨恨自己竟然那麼在意,在意他們被人怎麼看,因為她很在意他們之間那點模不清的感情。連她自己也從來不知道,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系變得那麼重要。

「竹生——對不起。」

他從她背後給的擁抱很堅實,卻讓她心中更惶惶,「對不起……什麼?」

「是我讓你不安吧,對不起。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不安,對不起。」

竹生推開伸手的人,轉身面對他,可她還是看不見他,「小荊,你……」按照他這樣寵她,也許她真的會離不開他。

看她面上露出的復雜,荊不夜心頭也是糾葛掙扎,「竹生,你別急,都會好的,你的眼楮會好,失憶也會治好的。」

「我想快點好起來。也許我好了就不會這麼惶惶不安了。」她不喜歡自己太信賴一個人,因為這樣,她覺得自己好像會離不開他一樣。

「嗯。」治好她,他也那麼希望的,雖然他對于她恢復後也有著某種不安。

「那個說話的女人是誰?」

荊不夜回想了一下才知道她說的誰,「她是林公子的師父。」

「是個女的?」

「自然。」荊不夜有些不明她的驚訝。

「就像你的師父。」女師男徒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林佔那樣的身份竟然會有個女師父。

「我的師父……」一說,荊不夜倒是想起來,「鳳先生和我師父是認識的。她說不認識你。」

「鳳先生?」

「就是你之前問的那位,林公子的師父。」

「女的叫先生?」

「林公子之前這麼稱呼,所以我也這麼稱呼了。她是林公子傳道授惑的恩師,所以這麼稱呼也沒錯。」

「她和你師父認識,可她說不認識我。你不是說我該是和你師父長得一模一樣嗎?之前好幾個人認為我是你師父。」

「她不認得你也對,師父她平常戴面具不以正面目示人,她想必也未曾見過師父的真容,她不會認得。」

「對,我記得你說過。」

荊不夜輕點頭,「嗯。師父自我小時候記事起,她都戴著面具,胡先生偶然跟我說過,說師父遭遇過火難,可能毀容。」

「胡先生是誰?」

「是師父的一位……朋友。」朋友這個兩個字,荊不夜說得有些哽,因為他看傅青竹和胡肆的關系覺得實在不怎麼好。

「看起來是關系不怎麼好的朋友。」

「這你都能猜到?」

「不是猜,因為你太不會隱藏,都表現出來了。」

「你還是很了解我。」

她只笑了笑。了解他嗎?她好像是,但那種了解從何而來?她對他毫無記憶僅憑感知,仿佛她對他很熟悉,熟悉到不需要記憶支撐也能分辨理解他所思所為。「小荊,我希望你不要變。」只要他不變,她就會一直懂他下去。

「我不會變。」

人都是會變的,隨著時間事故變遷,但她希望至少在她找回自己錢,他不會變。

林佔辦事很利落,昨夜似乎就已經打點好一切,今晨早飯後一刻時間就準備好了車馬啟行,而這件事荊不夜也到這一刻才知道。

「你說你有事辦,所以沒敢耽擱。」林佔說得倒是有理。

事先沒通知他這點,荊不夜也不是非得計較,但對林佔,他例外地不怎麼喜歡讓他如意,他沒反對但也沒同意,靜靜地坐著沒動。

「少門主,你又要去哪兒?」蘇碧茵和葉染翠、雲秀三人更加完全狀況外。

「你家少門主做什麼事還需要跟你們報備?」似乎才睡醒的衛道打著哈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荊不夜面前,「昨夜蚊子太多,我看了一晚上,沒睡好。」

「蚊子?」這個世界有蚊子?似乎早了點吧。荊不夜對上衛道遞過來的完全不是困倦狀態反而精明目,忽然明白了他是話有深意。

「對了,荊兄弟,你不知道,這蚊子還很有趣,我說給你听啊。」衛道說話間攀扯著荊不夜走離了眾人。

竹生一思量就明白了衛道是話中帶話,而同樣的別的人也有明白的,但沒有誰挑破也更沒人輕舉妄動地追上去。

沒一會兒,荊不夜就和衛道回來了。荊不夜忽然轉變了,主動道,「我想林公子說得對,我們盡快上路吧。」

「好!」林佔笑著沒多問。

荊不夜將阿亞抱上馬車,林佔將鳳西木送上來,眼楮不便的竹生也是在馬車內,而荊不夜和林佔兩個男人自然沒誰和女子擠,兩人都騎馬,其余女子在別的一輛車,駕車則交給了林佔兩個屬下。

竹生覺得自己應該不是習慣坐馬車的人,否則她不會在車里憋得難受,而阿亞倒像是很適應,竟然沒一陣就在搖晃的馬車里睡著了。

「你好像不太好。」鳳西木忽然出聲了。

若非她出聲,竹生幾乎都忽視了她,鳳西木這個人極靜,就算她在你身邊也仿佛是不存在。「你說不認識我是假?」竹生記得她給林佔的答案是不認識她。

「也真也假。你現在是誰,以前你是誰,將來你又會是誰呢?」鳳西木說得高深莫名。

「你喜歡這麼說話?看起來你不像皇子的先生,倒像是算命的神棍!」

「你的身份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說。」

「你不說,我該謝你還是怎麼?」

「不用謝我,因為我不是為了你。」

「那你為了誰?」

「我如果說出你是誰,他會想要殺了你,而你會先殺了他。即便被強改了命運,在劫者依舊難逃。」

「看起來是你很在意的人。二皇子?」

「……」鳳西木沉默了一陣,「我欠了他許多,是為了補償他才來了這世間。」

「你和他的事我沒興趣,不過,我想問你一件關于我的事。」

「我和你相識不久,知道的並不多。」

「你也認為我就是荊不夜的師父?」

「不是認為是,而是你確實是。凡人肉眼會錯認,我不會。」

「好像你不是凡人,你還是神不成?」

「……」鳳西木沒有再說話。

沉寂了許久,竹生確定鳳西木又把自己靜化成了空氣,她忍不住又問,「听說,你並未見過荊不夜師父的真容。」

「對,之前我沒見過你的臉。」

「那你怎麼就認定我是她?」

「我說過,我不是用凡人一般的肉眼去看的。」

用心眼能分辨不奇怪,但是她對她開口第一句話時候,她什麼也沒做沒說,「你真那麼厲害?你怎麼證明你確實能憑非常人的感官去分辨人。」

「我不需要證明,因為就是如此。」鳳西木說完,停頓了片刻,「不過,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我可以說,旁邊這個不是人。」

竹生心底是有不少驚訝的,現在的阿亞就是普通女子的形態,是如何被看穿的?她面上還保持鎮定,笑道,「她不是人,那她是什麼?」

「鮫人。」

到此,竹生也可能再裝下去了。就算是蒙,書中記載的妖魔異類千萬,她又怎麼能一下就猜中?最可能的還是她真的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我解釋過了。」

「你還知道什麼?」竹生對她感到好奇。

「她要死了。」

「誰要死了?」

「就是這只鮫人。」鳳西木目不斜視眼無悲憐,一派冷靜地說到,「她們族群唯一存留現世的,應該是避居在海外一座仙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來,但是她不屬于這里,離開仙島太久,靈氣損耗太嚴重,被這個世界的污濁氣息侵襲,她已經無治。異類皆通于靈性,只怕這件事她自己最清楚。」

「阿亞!你起來!」竹生踹了熟睡的阿亞一腳。一只鮫人而已,她的死活本來于她無關緊要,但是……她有些生氣。

「啊——「阿亞痛醒來,「姐姐,怎麼了?」

「你是不是要死了?」竹生厲聲問到。

「我……」

「是真的?」竹生如果沒蒙住眼,一定會嚇住了阿亞,她氣得聲音都有些啞了,「既然你要死了,你還讓我們送你去無憂島干什麼?」

「我……」

鳳西木依舊淡漠得無情,沒有看阿亞也沒看生氣的竹生,淡淡說到,「于人,我們三者皆異類,然一將死,一不得死,一強活。」

將死是阿亞,其余是什麼?「什麼不得死,什麼強活?」她和她,哪個是那個?

「有些事不能說穿,便是天機。」鳳西木一句話做結,沒再多說一個字。

「你不去做算命師真可惜!」竹生冷諷了一句,也不再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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