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妖師 第四十二章 動情

作者 ︰ 大門牙小白兔

「我看我先告退吧,不打攪二位了。***」瓏娘弱柳扶風般退出門去。

「喝點水吧。」竹生看他流了不少汗,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回來給他。

荊不夜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勉強潤了後頭便迫不及待地說道,「我一直夢見你,是為什麼?」

「嗯?」她瞅著他。他夢見她,他還要她負責不成?

「我夢見你是我師父,或者不是,夢見我小時候的一件事。」

前面她都不驚奇,因為知曉他心底一直對她的身份掛懷,反而後者……「小時候?」夢見小時候的事有什麼意義,也值得說?

「如果那真的是我小時候的事,那我應該見過師父的容貌。」

「哦?」

「那年冬天,大雪封山,師父讓我去山里練功,我見到過一個渾身上下都和雪一樣白的女人。」

「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不錯。」

「你……」竹生說話抬頭間,像是自般將臉頰送到了荊不夜的手掌上,掌心的熱潮讓她不禁渾身一繃,面上也燙了幾分,「你干什麼?」但她只瞪著他,卻沒推開他。

「你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小時候,我以為你一定是雪神或者山精,因為那麼美,仿佛不是塵世里的人。」

「不久前你還對著瓏娘紅臉,說這話是想哄我?」她這次才打開他的手。她是個不容易哄騙的女人,他的話這回絲毫沒能打起她心底的一絲漣漪,反而是有些忿忿了。

「我當時是……」他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說,更是有些心虛于當初他自己的失神。

「你不用解釋什麼,我能理解一個男人接觸到瓏娘這樣的尤物會有自然反應,即便她年紀可以當你娘了。」她刻意地加重最後一句話的語氣損他。

「竹生,我……」

「你這樣急于跟我解釋,是真喜歡上我了嗎?」其實他們的關系很難明了,如果換做她,她不覺得她都需要和他解釋。

荊不夜不自禁地緊蹙眉頭,「我……」喜歡是什麼樣的感,他自己根本琢磨不清。

「你喜歡我什麼?」竹生雙手捧著荊不夜的面頰,讓他不得不直面她的面容,她淺淺笑著,緩慢往他的面頰靠近……

荊不夜終于意識到了瓏娘所,他頭一回覺得她真的是天生帶媚的,長睫剪秋水,笑唇含春風……連呼吸都帶著媚人的香。

兩人呼吸幾乎相融的瞬間,荊不夜微偏頭錯過,「竹生,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竹生又將他的臉掰回來,正面自己,「你如果喜歡我,連親吻我都不敢嗎?你那麼怕我是你師父是嗎?」她不喜歡沒擔當沒勇氣的男人。

「不是。」荊不夜又撇開了目光。

竹生輕嘆一聲低下頭,將頭壓在荊不夜胸口,呢語道,「我也之前也做夢了,夢見你。」

「夢見我什麼?」荊不夜很在意地問。

「夢見你害我。」

「我不會的,傅笙。」他自己被嚇了一跳,一著急就叫了最熟悉的那個名字,更急著將竹生抱緊在懷,此舉已是他最大膽的舉動,「我永遠不會害你!」他更大聲宣告。

「你說我騙了你,所以你要報復我。」

「我不會那麼做的。竹生,只是夢,你千萬不要當真。」荊不夜又急得冒了幾顆汗。

「如果我真的騙了你呢?」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她由始至終听到他的心跳聲都是相對平穩的,這讓她也安心了些許。「即便有理由,騙了就是騙了,到那時候你會怎麼做呢?」

「我一定不會傷害你,不會和你夢里一樣。」

竹生沉默了半晌,依舊頭靠在荊不夜懷里,睜眼卻瞧著側旁,「小荊,你真的喜歡我嗎?」

「應該是吧。」

「可是我對你還沒有多喜歡。」她對他有的只是依賴,相對于其他人,她或許更喜歡他一點,但那和荊不夜的感應該並不相應。

「我知道。」

「如果你真的很喜歡我,就努力讓我喜歡上你吧。」她將雙手在他的背後交接,「不過,小荊,你還很年輕,喜歡一個人對你而也許是很輕巧的一件事,忘記也更加簡單,因為你年輕,或許會犯錯。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日後將喜歡我這件事歸為年輕的過錯。」

「竹生,我不會的。我會承擔該承擔的責任。」

「小荊,如果你真讓我喜歡上你了,你就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竹生……」荊不夜說不出話來。知道她看似如冰實則如火,如果有男人背棄她,她的報復會多激烈他可以想見。

「好好想清楚吧,要麼別喜歡我,要喜歡我就是到你死也不許變。治好我的病前,你都有機會。」竹生從荊不夜懷里月兌離,站起了身。

「等你病好了,就沒機會了嗎?」荊不夜問。

「我不知道我病好了會變成什麼樣,變成誰。」那時候她還會不會記得這些事之後又會想些什麼會做些什麼,她都不知道。

「你永遠都是你。竹生,雖然你不記得自己是傅笙了,但你的個性和她比還是沒變。」

「我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誰?」荊不夜直覺這個夢和他無關。

「夢見一個男人,和你很像的男人。」

「你們之間生了什麼?」這些事她很介懷的樣子,這讓他不是很喜歡。

「他說要和我成婚。」

「你……」

「我知道他不是你,自然沒答應。」還因為她不喜歡那個男人,沒有道理卻明晰地不喜歡。

「如果換做我……」荊不夜不自覺地將心底的話說出了口。

「現在我也不會答應。」竹生根本不等他說話便回復了,微抿嘴輕笑,「但如果哪天我決定嫁給誰,那就是老天也擋不住。」

「是嗎?」荊不夜只覺得心底一陣輕波。

瞅著荊不夜分明有一絲暗喜的模樣,竹生笑道,「看起來你是真喜歡我。」

「是嗎?」

「感上,你還真是遲鈍的笨蛋!」竹生說得像是玩笑,「如果我真是你師父,那我不是禍害後輩,是罪大惡極?」

荊不夜面上明顯地白了一下。

「小荊,你怕嗎?」

荊不夜一臉肅穆,「我是想,如果你真的是師父,那是我連累師父才是,罪大惡極也是我。」

「我不怕。」竹生一只手扣住荊不夜的下顎,「小荊,好好考慮,我給你機會。」說完話,她松開手並轉身要離去。

「竹生——」

「你身上一股子汗味,我找瓏娘給您安排一下浴湯。」

「多謝了。」

「你也多喝點水,把應該的補回來,別成肉干了。」

「嗯。」

竹生打開門出來,立刻就看到瓏娘,她就在屋外沒走開過。

「我會安排。」瓏娘立刻就說話了,從她的回應顯然可以看出她都听去了。

「那就好。」竹生打算回自己房里了。

「等一下!」瓏娘喊停了竹生,靠近過來,低壓著聲音問,「你是真的打算沒從爹身上得到的,就都從兒子身上討回來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傅青竹,其實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我都開始懷疑了。」

「你喜歡懷疑就懷疑好了。」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旁邊人的想法。

竹生回了自己房沒再出過門,一個人在屋里思索著這一路的事到睡著。這一睡一直到入夜後,明月當空,波光萬頃,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忽然有歌聲寥寥而起,將竹生吸引出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啊啊啊啊……」

歌沒有一句詞,只是哼唱而已,在夜風里歌聲如幻如夢如泣如訴,那空靈的嗓音一听就讓人覺得不是人可以出的聲音……

竹生听著那歌聲像是從水池里出來的,她循著聲音繞池走邊,還沒走到歌聲來處歌聲就忽然中斷,她再听到了人聲。

「靈歌,出來讓我看看你吧。」

這聲音是一個男人所有,而且是她听過的——是獨孤一擲,她輕易就分辨了出來。

竹生只听到了水聲,像是魚兒翻浪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水池不算大,但因為房屋等陰影遮蔽看不大清。

「還是不想跟我說話嗎?」

再度無聲回應,竹生听到了獨孤一擲的嘆息。

「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對我很好,可是海才是我的故鄉。」

終于,竹生听到了一個聲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或者說是孩童般空靈而純淨的嗓音。

「留在這里不好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要海的味道,我就讓人每天從東海運水過來給你……」

「你給不了我自由!」

噗咚一聲,像是大魚一躍拍動了池水的聲音,之後竹生生沒再听到任何聲音,獨孤一擲也好,那個辨別不出男女的聲音也好。

竹生在陰影里守候了一陣,看到獨孤一擲失意而去後,她終于緩步走到獨孤一擲之前在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

夜里的池水漆黑一團,根本看不清什麼,水面除了波紋里碎掉的月亮,沒有一絲特別之處。

「你在找我嗎?」

竹生被水里突然冒出的人頭嚇了一大跳,幾乎以為是水鬼,定住心神,她瞧清了水里露出的一張臉竟然十分清麗。莫非她是獨孤一擲那個妻子?可剛剛听他們對話,這兩人似乎不怎麼和諧。竹生也不好過問別人家事,就隨口問了別的,「你沒事在水里干什麼?」

「我本來就在水里。」

「你是水鬼嗎?」竹生反問。

「我是鮫。」

「什麼?」是說叫嬌嗎?

女子沒再說話,一個埋頭潛入水,同時,一根銀色的魚尾掃過月光。

「這是……」竹生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不是人?」

「我是鮫人,我叫阿亞。」

「剛剛獨孤一擲叫你靈歌。」

「那他給我取的名字。他從海上漁夫那里買來我,給我取了這個名字,修建了這個地方。」

「他好想對你很好,但你……不喜歡她?」

阿亞憂愁地低下頭,「我喜歡他啊,但是他是人,他要的我給不了,我要的他也給不了。」

獨孤一擲要什麼倒是很好猜,相反的,「你要什麼?」竹生問。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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