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妖師 第十七章 不放心

作者 ︰ 大門牙小白兔

「傅笙?」荊不夜已經快不能呼吸,火光中的傅笙的模樣映在他眼中陌生得可怕,更猙獰得駭人,「傅笙,我們都不會死,我……不要死!」對死亡的邊緣,荊不夜似乎爆一般用力將傅笙掙開,跟著爬起來,更眼疾手快地在傅笙再撲過來前一掌劈在傅笙脖子上,將人打暈了。

傅笙脖子一疼,跟著就眼前一黑往前倒進荊不夜懷里,而恰刺客著火的書架也追隨般往荊不夜和傅笙倒下來。

荊不夜立刻抱著傅笙接連幾個快速翻滾離了書架的壓砸範圍,可好巧不巧地,荊不夜這一滾又將自己的腿送到了另一處火里,被燙燒的他反射地踢開了那塊木板,但留下的傷還是痛得荊不夜腿一陣抽搐。

「傅笙?咳咳……」荊不夜看了眼懷里的人,只是昏過去而已,再看四周,現火勢已經越猛了。荊不夜沒再遲疑,強拖著一條受傷的腿站起,抱起傅笙撞窗逃出。

荊不夜到了外面的時候,身上還帶著火,一落地,人就撐不住倒了,只是自始自終還盡可能地護著懷里的人。

「少門主!」虛悟長老見了人從二樓跌出,立刻上前來,跟著就一盆冷水下來——

荊不夜身上的火被滅了,卻也冷得他一個哆嗦,連傷口都因為瞬間冷得麻木而不會痛了。

「少門主,你怎麼樣?」虛無長老關切問。

「我沒事。」荊不夜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冷和疼,搖了搖懷里的傅笙,「傅笙?傅笙——」他擔心他冷,用手掌擦拭著傅笙面上的水,可他感覺道他的皮膚更冷,擔心自己失手打得太重,荊不夜更大聲地喊道,「傅笙、傅笙……」

「嗯……」被吵得難以忍受的傅笙輕哼了一聲,微弱地睜開眼,腦中一片混亂,眼前也茫茫然分不清。

「傅笙,你沒事就好。」荊不夜松了一口氣。

傅笙滿臉茫然疑惑地問,「你……是誰?」

傅笙醒來讓荊不夜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不重要。你是誰也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少門主,你和他身上都濕了,應該是很冷,先送回屋吧。」虛悟長老從旁提點。

「對。」荊不夜像是突然醒悟過來,立刻抱著傅笙起來。可還來不及邁步,荊不夜就腿一折栽了下去。在膝蓋觸地的瞬間荊不夜騰出一只手撐住了地面,才沒將傅笙壓在地上或者從自己懷里摔出去。

這一番波折,傅笙也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而緊緊地抓著荊不夜的衣襟。荊不夜低頭注意到傅笙的舉動,低聲道,「抱歉。」

傅笙依舊有些迷茫地瞧了他一眼,沒說話,抓著的手也沒放開。這個人……很好,他一句話她就突然就覺得很安心。

虛悟長老也跟著這一個大起落抽了一口氣,並很快現了問題,「少門主,你也受傷了。」

「我,沒事。一條腿,我也能把傅笙送到安全的地方。」眼下傅笙的模樣,在荊不夜看來,似乎是被驚嚇過度,雖然他心底覺得傅笙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嚇到,但不論如何,看傅笙現在的模樣,他說不出的氣憤。

虛悟長老頗不忍心道,「少門主,你有傷在身,還是交給其余人就好。」

荊不夜盯了虛悟長老一眼,「我不放心。」話中平和,卻隱有有些暴風雨前夕安寧的味道。

「少門主?」虛悟長老像是被震驚了一般。

荊不夜再度抱起傅笙,憑著單腳用輕功飛離了此地。

趕回了自己的住處,荊不夜打算將傅笙放到他的床上去,而當他低頭要詢問時候卻現傅笙已經睡著。

「傅笙?」荊不夜輕聲試探地叫了一聲,見傅笙沒回應就沒再叫,實在不忍心再打攪他休息。

要將傅笙放到床上前,荊不夜先決定幫傅笙月兌掉濕衣服,以便他更好地休息,也以防他冷出病來。打定了注意,荊不夜一手抱著傅笙一手將他的濕腰帶解開,而後拉開衣襟……

沒一會兒,虛悟長老急匆匆地闖進門來,「少門主!」

荊不夜此刻正僵立在床前,听到聲音,隨手把床帳放下了。

「少門主你……」虛悟長老似乎猶豫著要說什麼,但著眼眼下氣氛她直覺有些古怪。

「長老你有什麼要說的嗎?」荊不夜調整了下心緒才轉過身來,面對虛悟長老。

「少門主……希望我說什麼?」虛悟長老卻此時反而退了一步。

「她的臉受傷了。」荊不夜很平靜,面色微有緊繃,沒有表。

「她的臉……很重要?」虛悟長老怔了一怔,「少門主你……難道已經知道了?」

「女子的臉很重要。」荊不夜緊繃的臉終于有些松動,他是緩過剛剛那口被嚇到的氣了。

「你難道已經……」虛悟長老往床那邊瞥了一眼,還要再確認,但臉色已有些沉凝。

「我不是故意的。」荊不夜急著解釋,瞬間俊臉紅得厲害,似乎面對的是遭了他無意輕薄了的傅笙一般。他一早就有懷疑過傅笙並非男人,但也一直沒證據沒敢下斷,也覺得那不重要,但剛剛他一著急忘了這個顧慮,所以犯下了過失,也知道了事實。

虛悟長老看了他一眼,倒沒去多非議這件事,一直保持著冷靜。「少門主,既然如此,你還是出去吧,我是女人,我留下來幫她更衣。」虛悟長老始終不如荊不夜面對現實的震驚,顯然她心底早有預知。

荊不夜遲疑了一下,搖頭,「不行。」

「少門主你是男人,你不方便。」虛悟長老勸諫到。

「只是……我怎麼相信你,長老?」荊不夜此刻明白地說出來了他的心思。傅笙現在成了那樣,他也不覺得有必要粉飾太平了。

「我……」虛悟長老頓了一下,「少門主什麼意思?」

「抱歉,長老,我沒辦法再信任你。」荊不夜表明了他信任過虛悟長老,但是她顯然讓他失望了。

「少門主,傅笙受傷的事,你在怪我嗎?一切事我都可以解釋!」

荊不夜已經整好了緒,現在的他一臉平靜,但心底因為傅笙驚險而燃燒怒火此刻被點燃。他沉聲回應「你的解釋能讓生的事沒有生嗎,長老?」

「你說什麼?少門主認為傅笙之事是我的錯?」虛悟長老一臉錯愕無辜。

「長老以為是誰的?」

虛悟長老惱怒道,「少門主,我早說過,不夜門內有許多我們自己也模不清的機關玄妙。傅笙他如果不是自己擅自行動,怎麼可能會受傷被困?所有事都是她自己惹的,這件事本來就和我和不夜門無關。」

荊不夜嘆息,「你之前告訴我這些就是為了告訴我,如果傅笙出事,那絕對和你無關是嗎?」

「少門主是鐵了心為個外人懷疑自己人了?」

「就算我想當你是自己人,長老你有當我是自己人嗎?」

「你是我們的少門主,我怎麼可能當你是外人?」荊不夜的反應和態度讓一直服軟的虛悟長老頗不愉快,面色也登時一沉,端出了氣勢道,「身為不夜門少門主,你一心向著外人,可曾想過門主和不夜門上下是否會寒心?」

「我不知道師父和你們是否對我寒心,但此刻我對長老你比較寒心。」荊不夜說完稍緩了一下,平靜了語氣,又問,「長老你告訴我,傅笙出事,你可以保證真的什麼也沒做?」

虛悟長老被荊不夜突然的氣勢懾了一下,跟著呵呵了一聲道,「看起來,我解釋少門主也不一定會信吧。」

「是長老你自己清楚你的解釋根本就不可能誠意。」荊不夜從來不是鋒芒畢露的人,他也不喜歡對人懷有猜忌,何況對虛悟長老遮掩的長輩他從來抱有尊重,但到此刻顯然已不能由得如此下去。

虛悟長老因為忿然而聲冷,「我倒是想知道,少門主憑什麼這麼懷疑我?」

「就是你跟我說,不夜門內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機關,特別告訴我別亂走,我就覺得奇怪了。」

「作為不夜門老人,我提醒一下初來乍到的少門主也有錯?」

「我當時是要休息了,根本不可能會出門,你何必急在那個時候就告訴我?如果我明天要走走看看不夜門各處,你如此說倒是順理順章。」

「我就是提前關照少門主,這樣不行?」

「當然,這樣也不算不可以。最初我就是這麼想的,虛悟長老不過是關心我而已。直到……傅笙出事。」

「傅笙出失蹤是她自己闖入萬卷閣,至于是觸動機關還是做了什麼別的什麼導致現今的狀況,和我有什麼必然聯系?若說有關系,就只有大火毀了我們的萬卷樓造成損失而已。少門主您有什麼樣的理由和證據,來質疑我這個長老?」

「因為傅笙是在萬卷閣出事。」

「萬卷閣一般只用于存儲普通書籍卷宗,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又為避火,所以夜里都無人,他在那里出事為什麼和我有關?」

「萬卷閣是往西離寒月殿最遠的地方之一。住在寒月殿旁的傅笙為什麼會跑到那麼遠去?」

「這我怎麼知道?或許是她以為萬卷閣藏有什麼不夜門的重要卷宗,所以特地過去的吧。」

「傅笙對此地不熟,他怎麼一下子知道萬卷閣是藏卷宗的,又知道了確切位置?」

「或許她從婢女口里听來的。她武藝高強,只要她想,還有什麼她不行?」

「雖然我才到不夜門幾個時辰,但我已經現不夜門的人話都很少。她們或許是因為很少見到陌生人,所以見人總拘謹,同時她們本來也都很木然,要听她們議論什麼,那才是奇怪。」荊不夜覺得整個不夜門都很安靜大約也緣于此。

「少門主的洞察力非同小可啊。」虛悟長老感嘆道,有幾分承認他的意思。

「師父一直教導我,不可大意輕心。」

「不過少門主你還沒解釋,傅笙她武功高強,我並非她的對手,為我如何能害了她?你現她的時候她有被人打傷嗎?」

「她身上只有燒傷。」荊不夜大概地檢查過,傅笙沒有內傷,能查看的部分也沒有找到燒傷外的傷口。

「既然如此,為何少門主認為是我傷她?」

「傅笙的武功,確實可能沒人能傷她。」荊不夜以為也就自己師父或許能壓下傅笙一頭。

虛悟長老冷哼,「少門主話都說到這兒,你還認定是我害她?」

「師父似乎不在不夜門,那麼整個不夜門,除了你,還有誰敢動手?」

「那麼理由呢?我為什麼要害她?」

「不知道。不過你們一直也不算和。」

「說到底少門主你也都是揣測,你終究沒有確切證據。」

「確實。不過我覺得,以長老,怎麼可能讓我抓住證據?」荊不夜笑了笑,「也所以我只是不放心,並沒有動手。長老你和傅笙,從第一次照面就有些不尋常,我都看出來了。」

「少門主比我想象的聰明機警。」

「長老過獎。」

「那我索性可以告訴你,不錯,今夜之事是我設計的。」虛悟長老突然就這麼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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