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在荊不夜懷里睡了過去後,荊不夜小心地將她送回她家,並輕輕地安置到床上歇息,而這段時間過去,已經黃昏。似乎是感知了這村子里生的悲劇,這日黃昏的陽光紅似血,整個村莊都沐浴其中,格外壯烈。
傅笙在院子里站了許久,直到最後一縷夕陽的光芒消逝于山後,不同前日清冷而換作昏黃的月爬上村口的大樹頂,她听到身後腳步聲,她也確信是誰,才開口,「那小丫頭醒了?你現在是要來斥責我無?」
「沒有。」荊不夜輕嘆一聲,仰頭望見殘月,「今晚……真冷。」
「冷?」傅笙回頭瞥了他一眼,明白他是一語雙關——今夜是有些格外回寒,而另一方面,整個村子安靜得冷清就似乎更冷了。她笑了一下,「山里晚上都很冷。」
「傅公子,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我來守夜就好。」
「好。」傅笙絲毫沒跟他客氣,就回屋了。
荊不夜回頭看著傅笙進門,也沒點過燈屋內就很快無聲了。也許他也累了吧,荊不夜想。
「喂,兄弟!」一只手掌突然拍向荊不夜肩頭,荊不夜一回身避過,回頭一看不出預料就看到衛道,衛道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咧嘴笑。
荊不夜平靜道,「衛兄還沒歇息?」
「有點事想和你談談。」衛道有些遲疑。
「什麼事?衛兄大可直說。」
「那……我可直說了。」衛道模了模耳朵,湊近低聲問,「你和傅公子什麼關系?」
「算是朋友吧。」荊不夜有些遲疑,因為他不知道傅笙怎麼想。
「你們不是侶?」
荊不夜險些咯一口血,「衛兄,我和傅公子都是男人。」
「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啊。」衛道在這方面倒是顯得很淡然,「再說,你不覺得傅公子長得很漂亮,比不少女人都美,挺像是女扮男裝。其實他要是個女人,那可不得了啊。我看你們挺像打罵俏的小侶的。」
「誒?」荊不夜這回是驚愕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衛兄,這事不可玩笑,傅公子個性比較……直,他會生氣。其實我和傅公子也不過早你一日相識。」他是知道傅笙美貌,只是沒有衛道那對他若是她就會驚為天人般的想法,他也曾覺得傅笙有可能是女扮男裝,但他從來不去揣測更無意去拆穿。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多說了。」衛道拍拍荊不夜,「今夜,我陪你。」
「不用。」荊不夜婉拒,更想勸他去歇息。
「別跟我客氣。」衛道說得豪氣干雲,讓人想拒絕都找不到話說了。
傅笙的警覺性很高,因為她精于武學而听覺視覺都超過人數倍,而屋外荊不夜和衛道的談話她完全都听見了,一字不落。她一直听著屋外兩人唧唧咕咕了許久才睡著了。
翌日,傅笙在一聲驚呼中坐起,渾身冷汗。
「傅公子?」听到她呼喊的荊不夜急忙沖進屋來,見傅笙坐在床上氣喘吁吁還滿頭大汗的模樣,「你做噩夢了?」
傅笙抬頭望著荊不夜,一只手抓住了荊不夜的衣袖,握得死緊,「我夢見一場大火。」夢里的感覺好像真的一樣,她的身體似乎還能回憶起那種疼。
「沒事,只是夢。」荊不夜低聲安慰。
「我還夢見你……」
「我?」荊不夜的意外不小,有些好奇,「夢見我什麼?」
「沒什麼,記不清了。」她是的真的記不清了,她只恍惚記得有一張他的臉。她握著他衣袖的手緩緩松開,「沒事,我沒事。」
「沒事就好,只是夢。醒了就好了。」荊不夜勸慰。
「嗯。」傅笙點點頭,「你出去吧,我有些餓了,你給我拿些吃的。」
「好。」荊不夜見她形態自然,也放心了,順從她的意先離開。
傅笙穿衣下床,在心底念叨著,那究竟只是夢,還是是她遺忘的記憶?荊不夜到底和她什麼關系?
吃早飯錢,傅笙出門來想先透口氣,已經跑遍了整個墩子衛道恰好帶回一個消息,就是村子里所有人已經逃離。
傅笙絲毫不意外,冷淡道,「逃走是正常的選擇,只是……不知道是否真是正確選擇。」她覺得那個紅色斗篷的不知道是人是妖的怪物,或許還在附近。
「傅公子?」荊不夜對傅笙這話有些好奇。
傅笙只笑了下,有意地瞥了眼衛道後轉身走開了。
傅笙正要進門,踫見珠兒,讓開門等珠兒出來後她進去,身後跟著珠兒,她拿了荊不夜的包裹出來,打算催他走,身後一直跟著珠兒……
到了院中之後,傅笙忍不住怒道,「你跟著我干什麼?」
荊不夜和衛道同時看過去,現傅笙是在對珠兒吼,珠兒也沒回話,就是亦步亦趨半地跟著傅笙。傅笙直接走到荊不夜面前,也沒說話,就是瞪了他一眼。
「珠兒?」荊不夜趕忙拉住珠兒,「珠兒你要干什麼?」
珠兒忘了荊不夜一眼,又低下頭,「我要跟你們走。我還想……拜他為師。」
「我不收徒弟!」傅笙根本沒給任何人思考的余地就斷然否決。
「你為什麼想拜傅公子為師?」分明昨日她還對傅笙有敵意,一夜過去就突然翻覆了個底不止,這讓荊不夜實在有接受不來。
「因為他很厲害。」珠兒說得很坦誠。
傅笙盯住她,「你想跟我學武?學了武報仇?」這個意圖倒是很容易看出來。
「是。」
「哼!」傅笙哼了一聲,別開臉去,「我這一生最多只收一個徒弟,但絕不會是你。」她絲毫沒有收珠兒這樣一個丫頭作徒弟的意願,更不會教武功給一個汲汲于復仇的人。
「傅公子……」荊不夜對珠兒的決定感到微詫,但更覺得傅笙就算真那麼打算也不必要說得如此絕。
「閉嘴!」傅笙在荊不夜要出口說什麼前線將荊不夜也喝住了,「你還沒資格插嘴我的事。」將包袱丟給他,「我們離開這里。」
「這麼急?」荊不夜和衛道顯然都沒有要即刻離開的意思。
「你們還有事?」
「我想幫珠兒處理好她娘親的後事。」荊不夜將自己的考慮坦誠布公。
「我其實倒是無所謂……」衛道模著下巴摩挲了片刻,「不過,我覺得還是按照荊兄弟所,處理好眼下的事才好安心。」
「你們都決定了,我怎麼說也沒用。」傅笙轉身就回屋了。
按照珠兒的意願。荊不夜和衛道一起將玉娘火化並收斂了骨灰交給珠兒。
入夜後,衛道和珠兒準備了飯菜,招呼傅笙和荊不夜吃飯,荊不夜便轉身要回屋,可在屋子里待了一整天的傅笙卻相反地往院子外走。
「傅公子?」衛道喚道。
「等等!」荊不夜現後追著問,「你一定要出去嗎?」
「我以為你沒現呢。」傅笙略回頭,「你能阻止我?」
「我跟你一起。」荊不夜立刻做出了決定,「衛兄、珠兒你們留在家,我們出去走走。」
「都吃飯了……」衛道有些怨婦般喃喃,但聲音並不大,再看了看一整日沉浸在悲傷里而少說話的珠兒,他也閉了嘴沒再多說了。
荊不夜追著傅笙離開了珠兒家的院子一段路才開口道,「其實根本不用太在意。」
傅笙稍顯不耐道,「都一天了,有點煩。」她本來今天就特別心煩,還听到有鬼鬼祟祟的聲音一整天不消停,她能忍耐到現在已經是極致了。
「誒……」荊不夜已經知道傅笙的脾氣不怎麼好,也不再多說,其實他也確實地察覺到一天了都有人藏在附近監視他們。
兩人已經走到村口寬闊處時候,傅笙突然開口,「好了。就這里吧。」一回頭,突然一閃身就不在原地了。
「傅公子,請手下留!」荊不夜喊叫了一聲,並立刻跟了上去。
「你還沒那個資格。」傅笙飛過圍牆,只眨眼間的交手後她便一手抓住一個人的脖子將人拉了出來。
荊不夜近了一看是兩名女子就更不忍了,「傅公子,先住手,總要問清楚。」
傅笙丟開了一個,另一個還抓著不放,厲聲道,「說,你們是什麼人?」
被丟開的女子顧不得喘氣就立刻單膝跪下,「少門主,我們是奉門主之命前來接您的。」
「傅公子,看來是找你的。」荊不夜道。
「找我?」傅笙也丟開了另一個,反正他絲毫不擔心這兩個人能從他眼皮底下逃走。
這名女子一很快半跪下了,「見過少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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