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 中國女人 開篇

作者 ︰ 潘紫英

開篇

月色如許,輕灑在一幢海濱別墅,諾大的房間被柔柔的月色映照得分外清晰。

溫柔的海風透過窗戶,輕撫著伊婷的臉頰。歲月如梭,美麗卻似乎不願從她的臉上消退,長長的睫毛遮蓋著依然微翹的雙目,鼻梁還那麼筆挺,嘴唇稍稍輕允,略顯飽滿的臉龐便立刻蕩出一雙淺淺的笑渦。

忽而,伊婷的臉上現出一種恐懼的神色,五官扭曲,雙手不斷作掙扎狀︰「啊!不,不……」

她猛然驚醒,忽地坐了起來,眼前繼續晃動著噩夢中的情景,額上已滲出絲絲汗滴。

夜漸深,萬籟俱寂。

微拂的夜風偶爾吹動飄落地下的樹葉,便是一陣輕微的沙沙聲。

僵坐良久,她終于想起身處何方。

揉了揉已麻木的雙腿,換了一個姿勢,她轉臉看看躺在身旁的他。

朦朧的月色下,稜角分明的嘴巴緊閉,仿佛在靜靜深思;而鼻翼扇動的均勻呼吸聲,卻表明他已然熟睡。盡管如此,那張成熟男人的臉龐依然魅力四射。

伊婷睡意全失,抬起仍顯圓潤的手臂,輕輕把滑落的毯子往他身上蓋好,穿上睡袍,拿毛巾擦去額上的汗,便躡手躡腳走到臨窗的書桌,把桌上的台燈擰開。

桌上攤著一張美國地圖,紐約、西雅圖、費城、拉斯維加斯、洛杉磯等處畫著重重的圓圈。她目光遲緩地瀏覽了一下,又煩躁地關上台燈,穿過落地玻璃扇門,踏上鵝卵石鋪就的小徑。

對開處是個美麗的港灣,海風撩動泛藍的海水,層層浪花涌向沙灘,「唰唰」地向四周飄散。銀色的月光瀉落婀娜多姿的檳榔樹、椰子樹,使異國風情的海島更為幽雅別致。

此刻的伊婷似乎已被夜色融化,她從未如今晚般投入地觀賞景色,且帶著萬般失落的心情。

她的心一陣躁動。溫柔的海風把眼楮吹得發澀,長長的睫毛不得不扇子般搧動,卻帶出一串淚珠。她用手背擦去,另一串又不經意往下淌。

索性隨它去,她知道再怎麼擦也沒用。離開家的這些日子,她還沒如此痛快地哭過。

一件浴袍圍住了她顫抖的身子,隨即被摟進一個魁梧的胸膛,直到她止住了哭聲。

「回去吧,啊?明天還要上路。」粗壯的指頭撥去臉上沾淚的頭發,磁性的男中音把她喚回現實。

她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任何話語似乎多余。兩人依偎著走回別墅。一番好言撫慰,他扶她躺下,他很快又進入夢鄉。

伊婷側過身,視線久久停留在他臉上。

呀,就是這個男人,使自己失去好不容易才擁有的一切,自己卻義無反顧地追隨,直到這天涯海角。

真是冤家呀!她心里涌現的不知是愛,是恨,是怨,還是悔。

「真是‘處處無家處處家’了,明天又開始新的漂泊,何處才是我的歸宿?」

良久,擦去腮邊的淚滴,閉目假寐,腦海里卻滿是有她刻骨銘心初戀的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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