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你色誘，她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看來顧思恬同學已經認定了這個可能，而且看上去似乎對這件事頗為不爽。
「就算我真的用色誘的方式讓她答應幫你的忙，你也沒什麼損失，干嘛這麼緊張？」看著某人一臉氣鼓鼓的表情，沈延修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法言喻的好。她會這麼不高興，應該是小氣的表現吧。也就是說，她對他的緊張和在乎比他想象的程度深得多。
雖然他是笑著問的，但還是逼得顧思恬有點小窘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回道，「是沒什麼損失，可是……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點頭，總是不太好。」
她努力硬撐的模樣實在可愛，沈延修越忍不住想逗她，「到底哪里不好，你跟我說說。」
「不好就是不好，干嘛問這麼清楚！」顧思恬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別扭心情，索性耍起了無賴。
「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剛才的行為理解為……吃醋？」最後兩個字沈延修說得格外輕，而且，說完之後，他已經做好了被她反嗆的心理準備。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她並沒有炸毛反嗆，而是擺出一副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也許吧。」
雖然這個感覺來得快了點，非常不像她的風格，但在看到他目送宋佳琪離開的那一刻，她的心情真的超級不爽。如果宋佳琪真的是被他的美色吸引才會改變主意，她寧可不跟這位超級名模合作。
「這麼說來……我已經提前通過考察了？」沈延修本來還想著要等明天的拍攝結束後才能把她拿下，沒想到只需要一點意外的小刺激就能把她壓抑在心里的沖動激出來。
這一次顧思恬倒是反應很快，「誰說的？」
雖然她的表情有點小凶，而且擺明是一副死也不肯認賬的態度，但沈延修依然表現得很淡然，「我這不是在向你求證麼，到底有沒有通過，還得你說了算。」
「還沒呢，你得老老實實跟我把色誘名模的全過程都交代清楚，我要視情節的嚴重決定要不要讓你提前通過。」咳咳，不愧是被顧長教訓著長大的，耍起官腔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沒有色誘她，一來是沒這個資本，二來……也沒這個天賦。我只是跟她做了個交易，她穿著你設計的衣服拍照，我幫她找一位大攝影師親自掌鏡。」
「就這麼簡單？」找大攝影師親自掌鏡這個說法確實蠻有說服力的，可是他要去哪里找能打動超級名模的大攝影師？「你給她找的攝影師是誰，靠譜麼？」
「攝影師是誰我先保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靠譜！拍攝時間和拍攝地點都訂好了，到時候宋小姐一定會準時到。」沈延修並非有意想瞞她，主要還是擔心她會嚇到。畢竟，這位攝影師不是一般人。
「還保密啊？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自己人？」听他這麼一說，顧思恬越心癢，一不留神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我當然有，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當我的自己人。」沈延修同志逮準機會，順勢推了她一把。
「你快告訴我那位大攝影師到底是誰，對我知無不言才算是把我當自己人。」某人依然毫無察覺，傻兮兮地繼續往里跳。
「這話可是你說的。」能不能順利通過考察，可能就在此一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快說。」他越賣關子，顧思恬就越好奇，她不僅想知道這位攝影師是誰，更想知道他打算怎麼把人家請出來。
「喬靜舒的名字听說過嗎？」沈延修是這麼想的，如果她說沒听過，他可能不會把自己和大攝影師的關系坦白，留一點懸念，看看她被嚇到之後的反應液不錯。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顯然大錯了，既然選擇做設計師，對時尚圈的事多少會有一些了解，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顧思恬不可能不知道。「听過，vogue雜志亞洲區指定攝影師，眾多明星大腕、super—model的最愛。不過，听說她現在基本處于隱退狀態，想請她出山肯定不容易。怎麼，你有認識的人跟她很熟麼？」
只是，這個名字離她實在太過遙遠，她想不出軍人出身的他和大攝影師會有怎樣的交集。
「她是我媽。」沈延修急著想讓她兌現自己人的承諾，也懶得跟她拐彎抹角。
呃，難怪他這麼胸有成竹，原來是有這層關系。
等等，他把沈媽媽請出來親自幫她拍攝成衣效果圖，也就意味著明天拍攝的時候她也會和沈媽媽見面。昨兒只是听他說了一些，沈媽媽就急著要她的照片，明天面對面地交流過之後會生怎樣的狀況，她無法想像。
「又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媽明天是來幫你工作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可以按市價付給她勞務費。」才認識兩三天就間接見了家長，沈延修也覺得有點快。但，把媽媽搬出來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把見家長的時間提前也是不可避免的。
「她應該不會收吧。」顧思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如果她不肯收，就當你欠她一個人情，以後再慢慢還就是了。」最好是以身相許，嫁到大攝影師家里當兒媳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報答了。想必，大攝影師一定非常樂意笑納。
「那……你剛才是怎麼跟伯母說的？」唔，連稱呼都改了呀，不叫大攝影師，改叫伯母了。看樣子，顧思恬同學應該已經默許了當他的自己人。
「當然是實話實說，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只要她肯出山幫忙拍一組照片就能順利幫你打響第一炮。」雖然進了部隊之後常年不在家，但沈延修對自家老媽的攝影金字招牌還是很有自信的。有天賦的人本身就有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更何況宋小姐本事資質夠出眾，又有未來大設計師的嘔心之作點楮，出來的效果肯定不會差。
「然後……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你了？」听說是給她幫忙，沈媽媽一定答應得很爽快吧。
「想听她的原話嗎？」呵呵，想也沒想就答應是肯定的，但這還不足以形容媽媽夸張到讓人哭笑不得的迫不及待。
「你說啊。」說完之後，顧思恬心里突然抖了一下，看他一臉賊笑的表情，沈媽媽概不會說出什麼夸張的話吧？
「她確實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跟著又說‘我家兒媳婦的事，當然是義不容辭’。」雖然隔著電話，沈延修依然能想象得到媽媽當時的表情有多興奮，如果不是因為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她恐怕會提議把拍攝安排提到今天晚上也不一定。
我家兒媳婦？！
囧，沈媽媽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八字沒一撇的事，居然兒媳婦都出來了。
考察可以提前通過，也可以拿他當自己人，但兒媳婦什麼的，暫時還不在顧思恬的接受範圍內，「你……你到底跟伯母說了什麼，她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沈延修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你別沖我吹胡子瞪眼，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你說想听，我才把她說的原話轉述給你。」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這樣……會讓我很有壓力。萬一我要是現你不夠好、或者我們壓根就合不來，以後要怎麼跟你家里人交代？」在顧思恬看來，談戀愛和結婚完全是兩回事。雖然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但畢竟才剛開始，未來不可預知，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生什麼，她暫時還沒有想到那麼遠的事。
「如果是因為我不夠好，當然是活該被你嫌棄。如果是因為第二個原因，那也沒辦法，他們只能表示惋惜和遺憾。」沈延修倒是挺看得開，他至少還要在部隊呆一年，這段時間必然會有對她照顧不到和關心不到的地方，這是無法改變的客觀事實。如果因為長期分隔兩地而導致兩個人感情變淡，最終不得不走到分手這一步，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
這世上不是所有事只要努力就一定能達到預想的目的，凡事只要盡心就不會後悔。
他說得淡然，臉上沒有半點波瀾起伏，顧思恬卻著急了，「我只是打個比方，你怎麼當真了呀！」不是說了萬一麼，他居然這麼認真地回答，搞得好像如果真的要變成現實似的。
「如果真的決定跟我在一起，最後受委屈的人一定是你，所以……」
不知道為什麼，委屈一詞在顧思恬听來特別刺耳，她甚至沒耐心听他把話說完，「你別小瞧我！從出生到六歲我都是在沒有爸爸媽媽照顧陪伴的狀況下長大的，後來有了媽媽，我又和她一起等了爸爸一年，你說的那些委屈我才不怕呢。我會打這個比方，跟你是軍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就算每天都在一起的情侶也是會有矛盾的，說不定……是你受不了我呢？」
「不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也有缺點，你的不好我都會包容。」兩個人一旦認定了彼此，就是一輩子的事。如果連這點包容心都沒有，還有漫長的大半輩子要怎麼過？
怎麼辦，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能淡然自若地做出最理性的回應。面對如此無懈可擊的他，她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吧。
「我暫時還不能保證一定會成為你們家兒媳婦，不過，我可以保證在你找到更好、更適合的女孩之前，我會一直做你的女朋……唔……」這算什麼？定情之吻麼？
這家伙平時看著挺成熟穩重，一到關鍵時刻還真是不含糊。說撲上來就撲上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在他濕熱的唇靠近的一瞬間，顧思恬突然感覺到眼前有一團耀眼的煙花閃過。
不過，這美麗的幻覺只持續了不到三秒鐘，等她回過神來時，眼前只有他剛毅的臉，以及含著笑的魅惑眼神。
像被雷劈到似的，她莫名其妙地呢喃出一句像總結，又像是抱怨的話︰「初吻沒了。」
「放心，我會對你負責。」沈延修一邊說一邊意猶未盡地湊上前在她翹挺的鼻子上輕吻一記，深邃的黑眸中蕩漾著弄得化不開的繾綣溫情。其實，這也是他的初吻，雖然幾年前他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但那時候的感情純潔而朦朧，只是停留在最初的口頭承諾，別說kiss，就連小手都沒牽呢。認識她之後，才算把好多第一次‘送’了出去。
畢竟才剛剛沒了初吻，顧思恬同學還是有點小害羞，在他的唇離開後急忙調整好坐姿、乖乖系好安全帶，一邊食指蹭剛剛被他親過的鼻尖，一邊故作輕松地說，「作為你幫我說服宋佳琪答應拍照的報答，我請你吃飯吧，地方你選。」
沈延修卻沒有要開車離開的打算，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微紅的臉蛋敲了又瞧，「沒想到顧思恬小姐也會有臉紅的時候。」
被他這麼一逗，顧思恬立刻炸毛，「我怎麼就不能臉紅了？我也是女生，而且還是一個剛剛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就莫名其妙丟了初吻的女生，小小的害羞一下不行嗎？」
「莫名其妙丟了初吻？你是在暗示……剛才突然被吻沒什麼感覺？」雖然這一吻確實來得突然，但也不至于到莫名其妙這麼嚴重吧。看某人的反應，應該是被這個詞打擊到了。
「有啊，當然有！到現在臉還有些微微燙，心跳速率也沒有完全恢復，算激動了吧？」顧思恬從來沒想過這種小鹿亂撞的奇妙感覺會生在自己身上，可事實證明，她和千千萬萬普通女生一樣，一旦墜入情網，霸氣的女王氣場什麼的都會變成浮雲。
「當然算。」她此刻的心情是激動還是平靜，他不僅眼楮看得到，心里也有感覺。其實他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如果此時把手放在他心口，一定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跳驟然加速的，不夸張地說，他此刻的激動和興奮絕對不輸接受全能兵王勛章時。
要知道，他可是唯一一個參加了海陸空三項模擬測試、並且每項測試都拿到了前三名的好成績的全能精英，這樣的榮耀不敢說後無來者，但絕對是前無古人。當時是總司令親自頒的勛章，羨煞了無數長和戰友。接受勛章的那一刻，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遇到比接受勛章更讓人激動的事，卻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顧思恬似乎從他的表情變化中察覺出了一絲異樣，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冷不丁地按在他胸口上，「喂，你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點吧？心跳的速度居然比我還快！」
沈延修順勢握緊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這和心理素質的好壞沒關系。」
顧思恬不掙扎也不拒絕，乖乖地讓他握著，語氣出奇的溫柔，「那和什麼有關系？」
「和誰坐在我身邊有關系。」這樣的話若是從別的男人口中說出來應該能歸到甜言蜜語的範疇，但從沈延修嘴里說出來卻能讓人感覺到真誠和實在。
听他這麼一說，顧思恬急忙把手縮了回來，「我還是離你遠點，不然你要是不能安心開車，一定會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
她故作嚴肅地板著臉，他卻笑得很開心。兩個人的急速愛情，就這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昨晚那頓飯多少帶了幾分蹭的意味，今兒這頓才是真正的第一次約會。
地方是沈延修選的，但還是以她的喜好為先。午餐吃得相對簡單，晚餐當然要豐盛也要特別。
顧思恬還是穿著上班的標準制服，看上去端莊且正式，坐在對面的男主角卻穿著細條紋的polo衫，雖然夠帥氣，卻顯得有些隨性。
「你什麼時候換上軍裝讓我看看唄，我是標準的制服控。」趁著等第二道主菜上桌的間隙，顧思恬終于忍無可忍地對他的穿著提了點小意見。
「顧長天天穿，而且簡章上有金星，你還沒看夠？」帶金星的少將制服，一定是既帥氣又威風，身為軍人，而且是一位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軍人，多少會有點向往。
「那不一樣啊，爸爸畢竟是長輩嘛，看他都是用崇拜的眼光看，如果是你，我只會用純欣賞的眼光。」某人又開始犯花痴了，一邊說一邊在腦子里幻想他穿軍裝時的樣子。
唔，一不小心開始正面承認了是顧北辰家閨女的事實。
話說到這里，顧思恬倒是對一件事產生了極大的好奇，「昨天你怎麼一下子就猜到我爸是誰？」
「軍人世家，姓顧，要滿足這兩點，只有這一個可能。」想到未來泰山大人，沈延修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憂。因為有多年不得不和家人分隔兩地、聚少離多的經歷，顧長比任何人都了解軍婚的各種無奈，他恐怕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軍人，而且還是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校級軍官。
「听你的語氣，似乎對我爸很崇拜哦。」呵呵，敢不崇拜麼，未來岳父大人哦。
「那是自然，能在五十歲之前戴上金星絕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看來沈延修對未來岳父的了解還真不少，連他不到五十都知道。
「那……你也想跟我爸一樣，戴上金星麼？」原來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拐彎抹角半天是想問這個。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唔，這回答可真實在。而且，還讓人找不到理由反駁。
「哦。」顧思恬同學的回答听上去頗耐人尋味，這麼隨口哦一聲，是在為他有上進心高興，還是在感嘆不知道還要過多久聚少離多的日子？
「我身上還有一項很重要的任務沒完成，最早也要到明年這個時候才能……」
顧思恬故作輕松地笑著打斷他，「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都明白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咳咳，身不由己這話倒是沒說錯，只是，人在江湖用在這里听著還真有點別扭。
「你的意思是……無論我還要在部隊呆多久，你都會安心等我？」她回得這麼爽快，應該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只要你放心，我是無所謂啊。」哼，本姑娘的行情你可是見識過的，你稍微走開一下下就會有高富帥過來搭訕，你要是覺得沒關系，就安心在部隊繼續鍛煉吧。
某人正得瑟著，側過頭一看，居然看到樓梯口出現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乖乖，怎麼在哪兒都能遇上熟人。要命，他馬上就要走過來了，往哪兒躲才好啊？
「快，把菜單遞給我。」這間餐廳的菜單做得精致而且超級大，只能暫時先用它擋一擋了。
「怎麼了？」沈延修完全在狀況外，把菜單遞給她之後還是一臉茫然。
這會兒顧思恬只顧著躲熟人，壓根沒工夫搭理他，便隨口敷衍了一句沒什麼。
突然做出如此怪異的舉動，居然還敢說沒什麼，你當沈中校是三歲小孩麼！
很快，沈延修就現樓梯拐角處有一位身形頎長、俊美不凡的混血帥哥在盯著他們這個桌子的方向看。瞧那人一臉笑意，視線久久沒有離開，似乎是現了什麼。
不過，看到背對著自己的男子突然轉身，那位混血帥哥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失禮，向身旁的同伴耳語兩句之後便轉過身朝樓梯方向走去，看樣子是打算下樓找位子。
「人已經走了，還躲！」如此明顯的回避，沈延修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不用確認也知道，剛才那位混血帥哥一定跟坐在對面縮著脖子的某只小鴕鳥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顧思恬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菜單，裝作若無其事地捋了捋額前的碎，「第二道主菜怎麼還沒上啊，要不要催催？」
「剛才那位混血帥哥是你的追求者？」這麼沉不住氣可不像沈延修的風格，可面對如此怪異的狀況，他真的一刻也忍不了，問完之後，他還覺得不夠，又加了一句，「之一？」
「噗……咳咳……」剛品了一口紅酒的顧思恬被嗆得不輕，咳得臉都紅了。
還好第二道主菜沒上桌，不然被她這麼一噗，恐怕得再換一份才行。
「你什麼眼神啊，一看就知道他比我小，怎麼可能會是我的追求者！」說完，顧思恬自己先笑了。唔，要是跟他說實話，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嚇得也噴一桌呢？
－－－－－－題外話－－－－－－
親們表再糾結沈公子的第一次了，劇展需要，讓他有個朦朧的初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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