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官媒不停地左右走動,時不時的探頭望進院子,看著關著的門,搖了搖頭,再看看時間,不住的搓著手。
今天真的不適合成親,竟然又下雪了。
吉時都快到了,這是這個新嫁娘一點要出來的意思都沒有,門到現在還是緊緊的關著,自己現在可是連新嫁娘的臉都沒有見過。
官媒倒也看得開,這個不管怎麼說都是公主,要是沒有些姿態,倒也有些奇怪。
外面急急忙忙跑進一群人。
「快些,九皇子就快到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官媒被大家問的有些火氣,這些人倒也是火眼金楮,知道自己是軟柿子,挑著捏,怎麼不敢去捏那個新嫁娘?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听到卡擦的聲音,一直關著的門,終于開了。
一個穿著藍色錦袍,披著黑白相間的披風,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全身大紅的新娘。
「吉時到了吧。走吧。」
身後的新娘在眾目睽睽下伸出了縴細的素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藍衣公子往前輕巧的邁了一步,接過官媒伸過來的一個小盤子,轉過來,將一顆紅彤彤的隻果放在原熙尚未收回去的手上。
新娘僵硬的收回了手,握緊手中的隻果,任由著官媒撫著自己的手肘,往門外走去,走去一個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的地方。
「原侑。」
原熙停在原地,圍在身邊的人都愣在地上,順著原熙的方向,看著一直笑著的原侑。
沒有回答,就是這般笑著雲淡風輕,仿佛什麼都沒有放在眼里,又仿佛將一切都納入眼底。
「出了這個門,我就不再是你的熙妹妹。」
原熙冷著聲音,一個反手就將紅蓋頭掀翻在地。
一直高傲的無法無天的那個原熙,咬著牙,忍著百般辛苦,才堪堪將眼里一直打轉的淚水逼退。
不知是衣服映著眸子發紅,還是情動紅了眸子,這般含著千萬無法訴說的痴情,哀愁的看著原侑,仿佛下一瞬間就會為他赴死般的姿態,看著他。
原侑漸漸收其笑容,認真的回應原熙的注視,看的原熙下意識要偏開頭時,才收回自己的視線,搖了搖頭。
「時間到了。去吧。」
原熙失魂的往前垮了一大步,手指動了動,似乎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麼,但是看到原熙冷清的有些沒生氣得到臉,就知道自己還是和以往一樣,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侑看著原熙如木偶般緩慢的往自己這里走了一步,心里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直到,看到看著原熙垂著頭,彎著腰,撿起甩落在紅蓋頭,一顆晶瑩的水珠,滑落在地,隱入白茫茫的雪中,瞬間不見蹤影。
听著府外吵鬧的聲音,直到隊伍已經到了些許,因為新娘遲遲未出現,為了不落下尷尬,才一直吹著鼓著。
站起來,認認真真的將紅蓋頭披在自己的頭上,看也不看走到自己身前的原侑,轉身往外走去,裙擺劃出決絕的痕跡。
門外看著熱鬧的百姓,看著突然打開的大門,都靜了下來,睜大眼楮,想要看看這個異國公主是何等美貌。
但是就算大家都知道新嫁娘肯定是都披著大紅頭蓋,見不到的臉,但是卻還是拼命地往前擠去,就算見不到人,聞著不同于自家娘們兒的香味,那也是值得的!
後面一切都很正常,這倒是讓官媒松了口氣。
林海秀看著拜著天地的上官涼,穿著火紅,卻不失英氣的上官涼,心里有些寂寞,有著一股難以發泄出來的悶氣,如鯁在喉。
如果自己喜歡的不是這個獨一無二的男子,高高在上的男子,那麼自己就不用這般委曲求全,只為了能夠站在他的身邊,不會為了低微的身份而難堪,不會為了難以相配的才華而心糾。
所以,注定了自己要為了能夠成為最後站在他身邊微笑的看著天下的那個女人,不得不舍棄一些什麼,比如,自尊。要學會自己曾經那般不屑的,柔弱。
「姐姐,今天你真是漂亮至極。」
林海秀和一眾女子圍在喜房里,看著安靜坐在喜床上不說話的林海秀。
「那是,皇子妃自然是天資非凡。」
一個站在另一邊的小姐,涼涼的看著林海秀發笑。
姐姐?
若是以往,這般稱呼雖然有些討巧,但是卻並不會讓人病垢,但是現在嘛,再加上,林海秀對于上官涼的心思,那可謂真的是**luo,就差些路人皆知了。
那麼這時候,在這個節骨眼,叫姐姐,那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麼?
自然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是做不出這般有些掉價,甚至說的上是羞恥的。
林海秀不多說,笑的和原熙說著些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原熙並沒有說話,倒也不生氣,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不像其他小姐般因為原熙的沉默,而顯得拘謹。
時間過得有些慢,漸漸的,周圍的千金都因為或這或那的原因,都離開了房間,最後只剩下林海秀和另一個千金。
這時候,林海秀才會打量著這個無聊的玩著手中香袋的千金。
秦瑤。
秦家小姐,那個幕采救過的,掉進水里的小姐。
可能是林海秀的視線看的太凶狠,秦瑤抬頭,睜著大大的眼楮掃了眼林海秀,不顧一點得體,雙手向上,左右擺了擺手,伸著懶腰,看著窗外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有些毛毛的,昏著光。
「怎麼,驚訝我還在這里?」
秦瑤掃了眼仍然坐在床上,壓根動也沒動的原熙,再看看沒有一點褶子的被子,絲毫沒有放低嗓子。
林海秀不知道這個秦瑤打著什麼算盤,對于這個人,自己是絲毫沒有特別的印象,似乎一直都養在府邸,沒有出席什麼正式的宴會,所以,今天見到這個人,心里有些沒底,當然,更多的原因,是那次秦瑤落水,是自己造成的。
「你想要什麼?」
林海秀壓著嗓子,眯著眼楮看著秦瑤,但是卻藏不住顯露的狠辣。
「我?等的不過是這個罷了。」
說著,門外就傳來聲音。
嘎吱。
拉長的身影,沒有絲毫醉意,直直的看著屋內的三個人。
「你們怎麼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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