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天清 第六章 滿庭芳華

作者 ︰ 聖野森林

飛雨青玉牆頭鳴,鉛華洗盡,琴絲悠婉

夢輕難記,美人**自憐幽獨

階前點滴,落一樹桃花粲粲,夜游共誰秉燭

八月初一,晴了一些日子的天,終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

選秀宮中,為了這次選妃而送入宮的美人都已陸續到來,卻因為飄雨,選秀的事宜便暫時在司宮的示意之下停了下來。

院中叢叢的景致之間,小院還算是清靜,一襲透白色的長裙正靜靜地立在長廊的階上,有些出神地看著自有些昏暗的天空里飄灑下來細密柔軟的雨絲。

看著看著,她忽而地伸出了手去,指尖在觸到了那一絲微涼的雨絲時,忽而地就感覺到心下微微的顫,仿若是那雨絲也就落入了她本水平如鏡的心里,開去了層層的漣漪。

這雨,也是如此溫潤而細密,仿佛就能踏碎塵世一般。不知為何記憶忽而地就又飄回了當時。

那桃花飛舞的就也如這雨絲一般吧,鋪天蓋地讓人屏息,卻都是這樣溫溫婉婉的。

昕宛從房內出來,看到了靠在廊柱旁的小姐,便也悄然無聲地到了小姐的身後,不願打擾到她。

然而沐綾的聲音卻飄了來,仰面望著雨絲的眸子里卻微微迷離,去拿一把傘來吧,陪我,去走走。

昕宛應聲進屋,拿了一把白色的油紙傘撐起,便隨著小姐一同入了這秋日細密的雨簾里。

傘面上,那水墨畫成,暈染開的水蓮花,便與她裙擺上那白蓮皎然生輝,只水墨輕點,卻早已染得一城的傾羨。

她入了庭院,靜靜地听著雨絲墜落在傘面發出的聲響,卻不知為何那分明是柔和的聲響,卻听來,宛如天空無窮無盡的嘆息。

足下是染了濕潮的青石路,雨雖不大,卻纏纏綿綿地縈繞著,如若是那些詩句里,美人如絲的青絲在纏纏繞繞著。

她有些信步地走著,小院雖不大,卻也種著榆樹和椿嶂,落葉飄飄搖搖的,本在陽光里就會顯得寂寥的風景,在這細密的雨絲里,更是仿佛就要寂寞地入了心底去。

出了院,卻見了迎面而來,一個恍如仙子的美人。

那美人一襲白綢的長裙上碎染著桃花飄舞的景致,那束起的腰身是如此婀娜嬌柔,不盈一握,寬袖里露出皓白色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握著一把深藍色的油面傘。

長發梳得有些隨意,發簪微搖,便留得一半如絲黑發垂落在一側,兩顆透白的玉珠懸在耳垂上,也順著她的腳步輕輕搖著。

細看,那秀美的容顏竟只是略施粉黛。眉如三月楊柳,眸里柔光似水波輕輕然地閃著,小巧白淨的鼻尖下唇瓣嬌女敕如她衣上的桃花般。

她抬了頭來看到沐綾,顯然也微微覺得驚訝,但旋即在唇邊揚起了一抹友善的笑意。

沐綾顯然在看到她的笑顏時才回過了神來,便也回了她一個柔美的笑意。

想不到,也會有人和我一般喜歡雨。那女子到了身前,輕柔的聲音在雨絲里細膩地像是要融進了心里。

姐姐說笑了。沐綾的聲音也溫溫和和的。這個女子的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種和煦的氣息,因而對她自是添了幾分的好感。

莫要喊我姐姐,折煞了我。那女子揚起了笑意,喚我阡雪便是。

阡雪?秦阡雪?……沐綾忽而地就在心里微微一頓,面前這個恍若畫中仙的女子,竟就是當朝國舅的愛女秦阡雪。

果然是個絕世的美人呢。進宮之前早已听聞這國舅的千金小姐是個才貌雙全的美人,她一直也在想著何時能見到她,卻未曾想,會這樣突然地就見了面。

久聞秦小姐才色具是人間少有,今日一見果如仙子入凡。沐綾忍不住嘆道。

你這又是折煞了我。秦阡雪彎彎的眼角又暈染了笑意,且不知,我該如何稱呼你才是呢?

秦小姐喚我沐綾便是。

原來你便是柳太傅的三小姐沐綾。秦阡雪柳葉似的眉微微一揚,顯得也有些驚訝。她也早已听聞了關于她的傳聞,只是不曾想,這個三小姐竟也是如此的人間絕色。

只是旋即,她又是微微笑著說,看來你我,都是相互欣慕呢。

沐綾也勾起淡薄的唇線。雖是第一次相見的她們卻感覺有似是故人來的親近。並不似那些傳言中說的那樣,同是太子妃人選的她們之間能感覺到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息。

既是如此有緣,讓我隨你一同走走如何?秦阡雪主動提議道。

好。我方才入宮,對這宮中也全然陌生。沐綾頷首,看著面前傘下的女子,絲毫沒有防備。

其實這宮中,我也不盡然熟悉。秦阡雪說著,那一瞬她的視線飄然向了小路的盡頭,聲音里卻透著一絲宛如記憶深處的寂寥,不過是兒時曾來罷了。

兒時的她還常常跟隨爹進宮,會跟隨那個翩然的少年一起在昕雪湖畔,她記得自己曾也在這樣飄然的雨霧里,坐在湖邊的草地上,看著他靠在樹下,聲音淡淡地吟著對她來說有些晦澀的詩句。

卻不想一夢而已,這一切都竟是已過了十年。

秦阡雪忽而地從記憶中抽離,才驚覺自己方才又一次沉進了回憶的思緒,于是歉然一笑,抱歉,回憶這事,總是讓人無法擺月兌罷了。

沐綾卻微笑著一搖頭,發間的那支步搖便隨之輕輕然地搖晃著,不,我能理解。回憶自是多情,縱使已日月變換滄海桑田,也總是這樣纏纏綿綿的。

正如她一樣,不過是桃花紛飛的畫面里,那翩翩少年在階上的佇立凝望,不過是他步步而來卻寫下了她從此不斷的思戀,步搖兀自美麗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此就只剩自己獨自等著青絲成雪。

看來你我,真是知己。秦阡雪顯然也看到了說這話的時候,沐綾眼神里那和她相似的寂寥,不由地便說道。

只是此刻的她們卻並不知道,那存在她們回憶里的少年,竟是同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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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星宮的紫微院。

雨絲紛飛中,整個紫微院都顯得很安靜,陳公公正在身旁一名小隨從打著的傘下,穿出了庭院而來。

迎面的,卻正看到了一身藏青色官服的蘇璟琛。他忙行禮,奴才見過大學士。

公公不必多禮。蘇璟琛停了腳步,雖已是當朝的大學士,是尊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的身上卻始終看不到任何的傲氣,有的只是溫文爾雅的氣質。

今日的他一身藏青色的錦緞的官服上,配以金絲繡成的蛟龍一條,自衣擺之下繞上了肩頭。這是宮中一品文官才能穿著的服飾。足可見他身份的尊貴。

殿下呢?蘇璟琛問道。

回大學士,太子殿下正在書房。陳公公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公公且去忙吧。蘇璟琛說話和和氣氣,對待所有的人,也都是一樣的溫和。

隨即他向前走著,到了長廊,便踏了階,收起手中的傘,視線飄過了紫微院中淅淅瀝瀝的秋雨,向著書房而去了。

然而還未到了書房,卻已遙遙地看見,一身雪白色的清朔正倚身扶欄上,望著天際飄然的雨絲。

縴手生綃白團扇,一時似玉斷瑤台。半是花蕊半是心,又恐西風不忍驚。

清朔仰面靠著廊柱,一任飄搖著秋日微涼的雨絲在空中紛紛揚揚,那宛如清泉般通透的聲音便吟出了詩句。

此時的他竟在一襲雪白的顏色里染上了一絲的邪魅妖嬈,卻在那詩句里,透著絲絲涼過了秋風的寂寥。

蘇璟琛慢了腳步,雙眉之間卻微微地一攏。這個他,又全然不似他了。也不是那深夜曾在月色里纏繞在身的一種寂寥,更多的,卻然是添了惆悵。

仿佛是自從皇後操辦起他選妃一事以來,他身上纏繞的情緒,就越來越讓人無法捉模了。

蘇璟琛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卻隱約地感覺到,有一絲的不安。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不安是緣何而起。

他身為當朝的大學士,也是這厲國史上最年輕便身居此位的人,五年前年僅十七的他便因才華橫溢被推薦為官,而一進宮便深得尊王的賞識。更是和當時仍是皇子的清朔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他看得到,清朔身上那隱忍深藏的魄力,那一統天下的氣魄使得他也甘心成為他的謀臣,替他謀劃天下。

而成為了太子之後的清朔也越來越懂得該在何時表現出何種的氣質,只是身邊越來越多赤紅的眼楮讓他不得不愈加的如履薄冰,蘇璟琛,便成為了他幾乎是唯一能夠以真面目相對的人。

你不說話,可是又想著勸我勵精圖治?忽而的,清朔那純然干淨的聲音已飄然著而來,帶著一絲的戲謔。

而幾乎是他說話的同時,方才在身上纏繞著那種似有若無卻有透徹心脾的寂寥惆悵,也都消失不見了。

他們之間的君臣之禮向來都不在清朔的眼中。只是蘇璟琛卻不敢不顧。

殿下。臣並無此意。他到了清朔的身旁,臣只是在想,近日殿下為何總有愁緒?

到底,還是你看得出。清朔並沒有把目光轉向他,反而愈是投向了深遠的天際。

那雨絲在空中纏纏綿綿的,就仿佛把一切都繞成結纏成了線,然後把一生一世的愛戀就都化成了水霧里濃濃的,散不開的氤氳香氣。

若是有臣可以效勞的地方,還請殿下相告。蘇璟琛見他兜兜繞繞著還是未能明說,便索性直接相問。

不。唯獨這事,你怕是幫不了我。清朔顯然明白他的用意,唇邊悄然飄過的情緒更是莫測。

然而只是靜了一會兒,他忽而地將視線轉向了身邊的蘇璟琛,若說你要幫,也未必不行。

蘇璟琛看著此時清朔眸子里透出了那一抹邪魅的笑意,便已感覺到了他又是要拿自己開玩笑。果不其然听著清朔說下去,書房里尚且堆著幾十張絕色美人的畫像,你不如替我拿個主意?

好在跟著他已這麼多年,蘇璟琛對他戲謔的玩笑也早已不會失措,他只垂首,殿下莫要取笑臣了。隨即便將他的話當是耳邊風便罷了。

怎的是取笑?左右,你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清朔卻沒有收起那一抹的笑意,反而繼續說下去,既然你不願自己挑,那不如我做主,去請父皇將菀凝賜婚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菀凝公主,便是這宮中眾人皆知的刁蠻公主,是尊王寵妃淑妃所出,生的也是國色天香,然而這脾性卻絲毫沒有繼承到了母親的溫婉賢淑,反而是刁蠻潑辣,任性得連尊王有時也拿她無法。

一提到這菀凝公主,盡管是個玩笑,蘇璟琛都忍不住覺得自己渾身寒噤。把眉一皺,殿下。

看到他的表情,清朔終是笑出了聲。他隨即起了身來,一身純淨如雪的白,仿若整個世間的塵埃,都染不得他分毫。

走,陪我去一個地方。而耳邊一直纏纏繞繞雨絲細密的聲響,卻無法散去。忽而的,清朔終是說。

殿下要去哪里?蘇璟琛沒有料到他會忽然的提議,可未等問,清朔便已然順著長廊兀自地走了,他把頭一搖,知道無法,只得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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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太子選妃的四十多位美人進宮,分住在選秀宮的十個殿中。一時間,整個選秀宮中自是佳麗成群,環肥燕瘦的各色才貌雙全的佳人便成了宮里一道風景。

然而由于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著,不曾停歇,尚宮也就一直沒有開始操辦覲見太子殿下的事宜。因此這幾日來,選秀宮都尚且還處于平靜之中。

卻不知是不是秋雨微涼,沐綾在那日雨中賞了景回來後,一直覺得身子不太舒服。便也不曾出過房間。而听得昕宛從外處听來的消息,秦阡雪進宮後不久,很快便被皇後娘娘懿旨宣入了朝鳳宮。

因此選秀宮中大多議論紛紛,說著這秦阡雪確是人間絕色,恐怕太子妃的人選,也必是她無疑了。

只是卻不知為何,這些消息听來,沐綾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她早知道這秦阡雪便是皇後和國舅指定的人選,而對于她來說,進了宮來只是這幾日,心緒卻仿佛都變了。

一直都在深夜無法入眠地想著,如若再見到那個少年,她該將是什麼樣去面對著他。

而對于太子妃這個听來多少有些茫遠的稱呼,她竟然也並無太多的感覺。盡管知道爹爹在入宮之前找她所說的話,雖無一句點明,卻又字字句句,透著對她的期望。

是否真的成為太子妃,對她來說,卻好像並不那麼重要。

進了宮來,只是在這幾日便隱隱的感覺到了周遭那些美人們身上明爭暗斗的意味,她忽而又覺得恐懼。

在自己的家里僅是面對著大夫人和二姐姐,她就時常覺得疲憊,更不要說這深如海的宮廷。那些爭斗光想來就足夠讓她脊背發寒,何況是參與。

現在的她,仿佛只是在堅持著一個答案而已,她只是想知道,那個被她思念了這麼久的人,是否也還在心里,存著她。

是否又真的如她所想得最壞的那樣,他已全然的忘卻了她。

如若相忘,那麼便不要再糾纏著下去。徒留一身的悲傷,也終究只是傷透了自己。

忽而的,窗外隱隱飄來了吵吵鬧鬧的聲音。靠在軟塌上的沐綾便感覺思緒也都飄散了。

卻不知又出了什麼事。她並不想出去看,也更不想去參與。同住在殿中的還有韓尚書和周太尉的千金小姐,只是這兩家向來在朝中便是不合,如今這兩個小姐見了面,也是針鋒相對,時常發生口角。

前日,韓家小姐還有意扯破了周小姐日後覲見太子所要穿的彩綢長裙,兩人又是一頓鬧,直到尚宮娘娘趕來,才平息了這一場風波。

此時房門被推開,端了藥進門的是昕宛。她低了頭,小姐。

外面又是何事?沐綾看著她端了藥碗走過來,便從軟塌上起了身,抬起指尖將未細心打理的長發捋向了耳後。一身白白淨淨的衣,不加任何的修飾。

是那周小姐弄斷了韓小姐的發簪,二人又吵了起來呢。昕宛說起那兩位小姐眉頭也簇了起來。

她也真是弄不明白,同樣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怎麼這兩位小姐就這樣的每天吵吵鬧鬧,也不怕人笑話。

然而沐綾卻並未再說什麼,只是抬手捧過了昕宛遞來的藥,送到了唇邊。

對了小姐,方才奴婢看到二小姐了。昕宛說著,神色顯然是微微猶豫著要不要提起。

沐綾指尖微微一停,一對純明而沉靜的眸子里卻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淡淡回應,是麼?二姐姐近日,可好?

幸好這柳惜月並沒有和她同住到一個殿內,否則恐怕每天吵吵鬧鬧的,就還要再多上一個人了。

看起來是挺好的,只不過,奴婢看到了她和一個公公鬼鬼祟祟地在膳房後的林子里,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想起方才,昕宛微微皺起了眉。

方才她才端了小姐的藥從膳房的後面走出,卻遠遠看見林子里有兩個人影,本想裝作沒看見的,卻在路過是多看了一眼,才發現那其中的一個,竟然是二小姐。而那另外的一個,看打扮顯然的個公公,只是她卻並不認得。

哦?沐綾柳葉似的眉這才一揚,望向了昕宛,那你可有听到些什麼?

回小姐,奴婢怕被發現又招惹到是非,因此便沒有停留,就趕忙走了。昕宛低了低頭。

也是。沐綾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垂下了眸子繼續喝著藥,二姐姐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這幾日,選秀宮中,似是一直都不太平靜呢。昕宛看著小姐喝完了藥,接過了藥碗的時候,卻忽然有些兀自的嘆息道。

沐綾看著她,唇邊卻浮起了一抹柔柔的笑意,你何時,也變得這樣善感?

小姐,昕宛只是在想,尚且選秀宮中都是如此。昕宛的眸子里難得地透出了一絲的認真,若是他日小姐入了宮,卻又不知要面對多少的事呢。

傻昕宛。沐綾抬起一雙柔軟卻微涼的小手,握住了昕宛的手,入宮之事,又怎是如此輕易。況且如若真是這樣,那也便是我命中所定。

小姐。昕宛抿了抿自己的唇,昕宛只是不願小姐受苦呢。

沐綾忽然在心中卻升起了一抹溫暖的感覺。溫暖……這個詞已離開了她不知多久了,仿佛那一日在母親的墓前已痛到忘了流淚的她,也一並將自己所有的暖,都深深埋葬了。

而現在,不知為何,她想要微笑,卻在那溫暖里復蘇了一種叫做軟弱的情緒。

好了,別多想了,我方才喝這藥很苦,你去替我取一些甜果可好?她不知道那洶涌在心里蘇醒的情緒,卻只是在那情緒作祟之前便將之埋葬,看著昕宛的時候,依然是溫柔似水的模樣。

嗯好。昕宛點了點頭,然後拿了藥碗便出了房間。

忽而襲來的那樣的靜,就鋪天蓋地著而來,直撞入了她的心房里。

她忽而便覺得疲憊。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了誰。為何自古便是多情傷透了多情。只是在整個空間里靜得只剩下窗外飄搖的雨絲還在飛落的聲音時,她卻忽然地想起了那一夜在月光里的畫面。

那個自身後飄飄然而來的聲音里帶著的一抹惆悵和一抹寬慰,他說,這世間,多的是無可奈何。

而那一刻環抱住身體的屬于他的溫度,第一次在馬背上在深夜的林間望著月色。她已記不清那一日她即興而起吟誦的詩句,卻仍然記得,那一日從他手中接過的步搖上,也沾染著屬于他的溫暖。

為何無端的想起了這些。沐綾不知道。

只當視線飄然向著窗外依然淅瀝的雨絲,仿若那一刻,整個世界,也都沉靜無聲,陷入了黑白的畫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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