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沐天清 第四章 花恨月

作者 ︰ 聖野森林

迤邐風煙悄天雨,點滴階前,紅燭伴天明

爭念歲月漂泊,難覓芳蹤,怨花恨月未得卸了相思

淚痕帶霜凝,殘月尚穿堂,倚窗**,盼君歸期

秋的氣息日漸濃郁,在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驅散了空氣里殘留的晚夏最後的味道。

厲國的後宮,這些日子難得的安靜。皇後和太後在操辦著當朝太子即將到來的選妃盛典,各個大大小小的妃嬪們也都暫時相安無事。

若黛殿。殿前的青石小徑上,落葉已鋪滿了路,兩個身著白色窄袖宮女服的小宮女正在清掃著落葉。

飄飄搖搖的落葉還在順著秋日有些清涼卻柔和的風墜落下來,似精靈飛舞,身姿曼妙。

一個身著深青色綢緞面長裙的嬤嬤端著藥碗順著長廊走向這里,黑色的發絲上已然遮蓋不住了銀絲,眼角眉梢也已有細細的皺紋,然而那雙清澈的眼楮和溫潤的唇,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美麗的模樣。

她走過來,殿前的兩個小宮女看到了她,便停下手中的工作,行禮,葉嬤嬤。

娘娘可有喚過你們?葉嬤嬤微微頷首,語氣溫和。

回嬤嬤,不曾喚過。一個年紀稍長梳著宮人發髻的宮女恭恭敬敬地回話。

正當葉嬤嬤還要說什麼的時候,一旁的青石路上卻忽然傳來了聲響,三人一起看去,當即驚得跪倒下去,奴婢參見皇上。

面前一身紫金色軟袍的男人,正是當朝的尊王。一頂瓖金的龍紋冠束起長發,眉宇間盡是透著沉穩的魄力,線條分明的唇線微微抿起,便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免禮。他抬手示意面前的幾人起身,眸子望向葉嬤嬤,若兒呢?

回皇上,娘娘尚在休息。葉嬤嬤趕忙回話,要不要奴婢去請娘娘出來?

不必。尊王一擺手,視線卻停到了葉嬤嬤手中的藥碗上,這藥……

葉嬤嬤的手微微一收,回皇上,這是娘娘的藥……

若兒的?她身子不適麼,怎麼沒人來通知朕?尊王濃眉一斂,略略回身看著身後跟隨的李公公。

李公公惶恐地就要跪,皇上,老奴也不知,確是不曾听御醫院說起娘娘身子不適。

皇上,不關李公公的事,是娘娘不讓通知御醫院的。葉嬤嬤低著頭,只是吩咐奴婢煎幾方藥,每日服用。

罷了罷了。尊王只是接過了葉嬤嬤手中的藥碗,朕去看看她,你們都退下吧。

是。幾人都隨即退開了一條路,讓尊王獨自走入了若黛殿。

殿內,五色的珠簾懸掛在廂房的門前,有絲縷淺白色的煙霧透過珠簾輕柔的飄散開來。

房內的軟塌上,一個身著女敕青色紗裙的女子斜斜地躺著,她一頭烏黑色長發竟沒有任何的裝飾,就這樣柔順地披散在肩上,膚色嬌女敕如寒冬飄舞的白雪,吹彈可破。

長卷的睫毛微微覆蓋著眼楮,小巧的唇瓣上因為沒有上妝也顯得血色稍淡,但更襯了她那弱柳扶風般的娟秀美麗。一條皓白的胳膊扶著頭,身姿清瘦卻曼妙。

她便是茗若,僅入宮不到一年,便晉升為貴妃,位列九嬪之上,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

听得有腳步聲走入了殿中,茗若沒有睜開眼楮,聲音在綿軟中也透得一絲的慵懶。是嬤嬤吧,這藥放在外間便是。

然而卻沒有听到回應,反而隨即听到的是珠簾輕輕踫撞和腳步聲走入廂房的聲音。

嬤嬤可是又要說教了?茗若自然不知此時來到身邊的人竟是尊王,她唇角微微揚著,說著話的聲音柔軟地仿佛飄繞在雲端一般。

尊王一雙幽深的眸子在看到軟塌上的美人兒時,忽而地就一亮。這樣不加修飾的她,竟然更是美得讓人怦然心動。

他故意沒有出聲驚擾,悄悄然地來到了她的軟塌邊,然而看著看著,竟是感覺有些不由控制地抬起手,就握住了她放在軟塌上白皙柔軟的小手。

瞬間被握住的小手上傳來的溫暖讓茗若的身子微微一緊,才睜開了一雙微微有些迷離的眸子。

皇上?她有些愕然地發現面前帶著一絲寵愛的笑意的男人,竟是尊王,她趕忙想要起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然而尊王卻用另一只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肩,愛妃不必多禮。

皇上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也不遣人通報一下。茗若微微垂下眸子,白皙的小臉在尊王的注視下浮現了淡淡的紅暈,臣妾都不曾梳洗打理,怎能見駕。

愛妃無需刻意裝飾,自是已傾國傾城。尊王愛意滿滿地看著她,唇邊含著笑意。

皇上又拿臣妾說笑。茗若柔若無骨的身子靠向了尊王的胸口,任他抬手環住自己的肩。

方才听得若兒身子不適,尊王低下頭看著懷中的美人兒,為何不傳御醫來瞧瞧?

茗若微微仰面,絕美的容顏宛如天匠細心的杰作,她並不回答,卻只是柔柔地微笑,又是誰向皇上多嘴了?是嬤嬤麼?

皇上放心,臣妾並無大礙,只是今日身子總覺著有些乏。她抬起縴細柔長的指尖將耳畔的發絲向後微微拂開,又是甜美的一笑,約莫是入了秋,天氣還是有些悶罷了。

還是听朕的話,傳御醫來看看才是。尊王濃眉一收,語氣里卻听不出任何的責備。

那臣妾遵命便是。茗若自然知道此時不該再推月兌,只是本想著不驚動皇上的,卻又讓皇上憂心了。

懷中的美人兒肌骨通透的宛如玉石雕刻而成,尊王看著她,忽而動情地微微俯去,吻向她柔軟的唇。

皇上。茗若微微紅著臉偏過頭,抬起手嬌羞地推著尊王的肩,外面還有人呢。

不怕,他們不會進來。尊王的唇角一勾,那笑意邪魅而迷人,隨即他用食指輕輕刮了一下茗若小巧的鼻尖。朕真是看不夠你啊若兒。

皇上,臣妾永遠是皇上的,皇上可以慢慢看呢。茗若伸手也握住了尊王的手。

對了,下月祭天,你隨朕一起去可好?尊王卻忽然想起了什麼。

每年的九月十六,都是厲國皇室祭天的日子。那一日將會滿城盛裝,前往偏郊的宬山祭壇參拜先祖。而跟隨著當朝皇上出行的,自然便是宮中最得寵的妃子。

然而茗若秀眉卻忽然一蹙,皇上,只怕是不合禮數呢。

盡管在後宮中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的皇後並不受寵,但畢竟皇後是當朝太子的生母,且怎麼說也是正宮,就算是皇上再不喜歡她,也定是給她留足面子。

而茗若深知,自己受寵本已讓皇後心存不滿,也讓其他的妃嬪側目而視,此次若是再跟隨尊王招搖過市,恐怕會更招人嫉妒。

怎麼會不合禮數?你是朕的妃子,朕要你作陪,怎的還要征求別人意見不成?尊王顯然也想到了個中的厲害,語氣里卻透著一抹的慍意。

皇上息怒,臣妾並無此意,只是就算皇上不考慮皇後娘娘,也該考慮太子殿下才是。茗若的聲音依然柔柔軟軟,仿佛能澆滅人心中所有的怒意,況且,臣妾資歷尚淺,祭天這事,臣妾怕也做不來呢。

果然,說到太子,尊王驀然地沉默了一下。但隨即他也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不願,朕也不得勉強你。

臣妾謝過皇上恩寵。茗若當即得了特赦一般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唉,你這小妖精,朕就是拿你沒轍。尊王嘆了口氣,隨即起了身來將軟塌上柔軟的身子抱了起來,走向外間,那朕伺候你喝藥,你總不再推拒了吧。

茗若听出了尊王語氣中的妥協,便莞爾一笑,抬手摟住了尊王的脖子,臣妾遵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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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苑中,飄飄灑灑的紅色楓葉正順著秋日的風如蝴蝶一般飄舞著。

清澈見底的水面上,一抹白淨如雪的衣擺忽而地在水面輕輕然觸踫了一下,本水平如鏡的湖面,便順著那點觸踫的水面一圈圈散開了波紋而去。

湖中的蓮花早已凋謝殆盡,剩下的幾方荷葉也都已留不住夏日最後的味道,只周遭飄舞的楓葉似烈焰般燃燒,渲染的才是秋日里涼爽的氣息。

上好的青瓷酒壺此刻在一只修長白皙,膚色如玉的手中微微傾著,那香氣四溢的陳年佳釀便順著壺嘴灑入了湖中。

一曲新詞酒一壺,清淺流溪舍璃疏,傷心故人自茲去,回首便得風流意。

順著水珠濺起清婉的聲響,那宛如天際飄來般清亮好听卻又慵慵懶懶的聲音便吟出了詩句。

一頂白玉冠似乎束不住那一頭黑亮的長發,順著他慵懶斜倚的身子垂在一側,一身上乘的雪白色緞衣,衣擺上處處配以金絲彩繡,騰龍入海的畫面便在雪白色的衣衫上栩栩如生。

他膚色如玉,一雙深邃而清亮的眸子此時微微垂著,靜靜地看著酒入湖面的水波,讀不到更多的情緒,薄薄的唇線微微勾起,那一抹仿佛醉入畫中卻又似有若無的笑意,透著一抹邪魅,仿佛能在瞬間就勾了人的心魄去。

這便是當朝的太子,龍清朔。

風過,吹動了的發絲,那清秀的容顏在周圍景致的襯映之下,顯得更宛如天人。

兩個身著緋色宮裙的宮女正順著小路走來,發髻梳著一等宮女的款式,貼在耳後還配著一枝玉釵。白色的玉珠隨著她們的腳步輕輕的搖著。

這一身的裝扮,一看便是朝鳳宮皇後身邊的宮女。

她們忽而地看到了沁音亭中那一襲宛如天人墜落的雪白色長袍,听得那如天際飄飄然而來的磁性聲音在吟著詩,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見了太子殿下,兩個宮女雖已在宮中多年,卻在看到了面前的翩翩少年時,依然羞澀地紅了臉。

清朔仿若沒有感覺到這兩個宮女的出現,修長的指尖只便是將酒壺收起,放在了一旁。透白的衣袖輕柔地拂過了水面,卻未曾沾染一絲的潮氣。一雙鳳眸卻微微眯了起來。

這時那兩個宮女才恍然地驚醒一般,上前,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可是母後有事通報?清朔唇角悄然地一勾,鳳眸里透出絲絲邪魅妖宛的氣息,只一眼,卻又讓那兩個宮女紅透了臉頰。

回殿下,皇後娘娘請太子移駕幽月湖,有事相商。

好。麻煩兩位姐姐通報一聲。清朔說話的聲音越是綿綿,小王自是換了衣便去。

是。一听得太子口中綿綿軟軟的那聲姐姐,兩個宮女越是嬌羞地不敢抬頭。

清朔有些慵慵懶懶地起了身來,隨即便向著內殿的方向走去了,一身飄然似落入凡塵的的雪白色衣衫,在周遭飄繞的紅色楓葉一朵朵中,愈發迷離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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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月湖畔的亭中,身披明黃色鳳袍的女子正坐在亭中,一襲鳳袍在秋日尚且和暖的光芒里泛著柔和的色彩,袍上百鳥朝鳳的圖繡的宛如活物。

梳著綰鳳髻的烏黑長發上,一枝金色步搖熠熠生輝,額前貼著金色的鈿花,襯得一雙秀美的眸子明亮閃耀,唇上桃花色的唇彩泛著溫潤的色澤,讓人根本無法猜測她已是年逾四十的婦人。

她的身側,侍立著一個身著紫色綢緞宮裙的老嬤嬤和幾個同樣是一身緋紅色宮衣的宮女。

月牙形的湖面上,粼粼的波光正映著陽光撒下,宛如金色鋪成的色彩。錦鯉在微涼的湖水中也早已不像夏日那般活躍,只是悠悠然地游動著。

望著湖面,亭中的女子卻忽而地微微嘆息了一聲,那嘆息盡管輕柔,卻也帶著無限的悵惋。

娘娘緣何嘆息?一旁早已跟隨多年的辛嬤嬤敏銳地捕捉到了此時皇後娘娘的低聲嘆息。

嬤嬤,本宮可是老了?皇後抬起自己的指尖不自覺地觸踫向了眼角,近日不知為何,興許是操辦太子選妃一事,尊王也已多時不曾到朝鳳宮來,她對著銅鏡,卻越來越感覺到,歲月的無情。

娘娘風華正當年。辛嬤嬤的聲音也靜靜的,何來的擔憂呢。

然而皇後的唇邊卻悄然地飄起一抹帶著苦澀的笑意,步搖順著她微微搖頭而發出清脆的敲擊聲,嬤嬤再是安慰,本宮心里也自是明朗。

當日入宮時,那個九五至尊的王,曾給與的一切。只是那些韶華,都隨著年華老去,也都漸漸成了泡影。

如今的她也早已不是曾經風華絕代的時光,就算是掌管著六宮有再多的光環又怎樣,留不住的心,依然也不知道就去了哪里。

日日夜夜她在燈火通明的朝鳳宮里,卻時時冷得無法入眠,不願去想著那個人正擁著誰在花前月下的時光里嬉笑著,如今的她剩下所有,就只剩下了清朔。

忽而听得身後宮女的聲音,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她回過了身去,看到了一身明黃色太子服的清朔,正順著青石鋪成的小路走來。驀然的,竟在心里也升起了莫名的感觸。如今的清朔,竟確然在沉穩里多了分執掌天下的霸氣。

清朔衣擺上流金繡成的騰龍入雲圖此時在秋日溫婉的陽光里泛出那樣的光芒有些許的晃眼,仿佛間,她竟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尊王,視線里,不由地便微微迷離了一下。

兒臣參見母後。母後金安。清朔踏著台階上了亭中來,方才慵慵懶懶斜倚亭中的樣子早已不見,換上了太子服的他多添了一份沉著和穩重。

起來吧。皇後起了身來,上前扶他,與母後無需多禮。看到了兒子,皇後的臉上,終是綻開了笑顏。

方才見母後眉間有愁緒,不知可是兒臣惹母後煩心了?清朔卻沒有立即起身,反而看著自己的母親,聲音里,听不到波瀾。

朔兒多慮了。皇後聞言微微一頓,未曾想清朔竟如此敏銳的洞察了她的情緒,只是很快她又是和暖地微笑著,母後只是賞景,怕是秋日楓葉多情,觸景傷情罷了。

然而說著,那語氣里確然透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怨念和愁緒,只是悄然便消散了。

若是如此,那兒臣陪母後賞景,驅散這些愁緒便是了。這一次卻不知為何,清朔深深的眸子里卻僅是沉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卻對皇後話中更明顯的情緒選擇了漠視。

隨即他起了身來,伴著母後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一旁的宮女如詩隨即送上了一盞茶。

來,嘗嘗這茶,這是前日西域進貢的聖心茶。皇後看著清朔接過茶杯,柔軟的笑意里帶著一絲和煦的溫暖。說是能安心養性。

清朔修長的手指托著那上好的青瓷杯,送到了唇邊,才飲下一口,唇齒間滿溢的飄香已讓他把修長的眉微微一挑。

自是好茶。他唇線微微一動,略略贊道,然而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卻又讓身旁的宮女們忍不住偷看著紅了臉頰。

然而他卻對身邊那些傾慕的目光都輕然地忽略,擱下了茶杯,視線才回到了母後的臉上,卻不知母後找兒臣來,總不會只為了這一杯茶吧。

皇後卻不回答,只是抬起手輕輕一揮,屏退了身旁的嬤嬤和宮女們。看著辛嬤嬤帶著宮女們退了下去,她才終究開口。確然,是有些事想要找你商議。

清朔骨節修長白皙的指尖順著茶杯的杯沿慢慢地滑過,視線,停留在飄然升起的霧氣之上。

皇後停了停,卻見清朔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得繼續說下去,是關于你選妃之事。

听到了選妃二字,清朔的指尖微微一停,然而那聲音里卻听不出任何的情緒,可是母後的心中有合適的人選?

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地點破,皇後略略一頓,也不全然是如此。只是想問問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忽而的,清朔卻收回了手,唇角勾起了一抹柔軟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里卻帶著無法形容的邪魅,他那雙深邃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看著面前的母後,聲音卻是綿綿的,兒臣自然心中無人,一切都交由母後定奪便是。

然而那個剎那間,視線里卻忽而地出現了宛如漫天飛雪的桃花瓣,那紛紛然飄舞著燦爛的精靈,還有迷蒙了視線里,那一襲緋紅色紗裙在桃花雨中飛舞的身影……

只是一瞬,他卻很快地在思緒蔓延之前,驅散了腦海中那個身影。

皇後在看著清朔面上那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時,竟忽而地感覺自己的話被堵在了口中無法說出。緊跟著從背後襲來的卻是一種淡淡的寒意。

明明他並沒有說任何的話,卻那個微笑仿佛帶著什麼魔力一般就讓她覺得寒意侵襲。這不再是她印象當中的那個清朔……她暗暗一驚,卻沒有在面上顯露出分毫。

卻不知母後中意的人選是誰?清朔仍綿綿淡淡地問道,一對深邃的眸子,任憑再多猜測也無法看透任何。

你可還記得阡雪?皇後想了再三依然還是說了秦阡雪的名字。

秦阡雪正是當朝國舅的女兒,也是她的佷女。年方十七,是個盡人皆知的才貌雙全的美人。況且若是能促成這樁親上加親的婚事,對近年來由于她的失寵而失勢的秦家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

阡雪?清朔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隱約在記憶里想起了兒時曾和他相伴在昕雪湖畔嬉鬧的小小身影。只是除了她笑起來兩側臉頰深深的酒窩以外,他對她確然沒有更深的印象。

然而隨即他卻只是令人捉模不透地勾著唇邊微微笑著,想來阡雪妹妹自是個不錯的人選。

只是這樣,皇後也不知此刻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她微微眯起眸子努力想要看出一些端倪來,卻發現無論如何,她也無法猜透此刻的他。

紫微宮中的一個公公此時卻向著亭中而來。隨即便已來到了面前。奴才叩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免禮。說話的是清朔,一雙鳳眸看著亭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回太子殿下,蘇大學士要奴才來請殿下。陳公公低著頭回報。

蘇璟琛?一抹淺淡的笑意卻在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從唇邊過了去。

既然蘇學士入宮,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皇後卻在此刻像是也要結束對話一般柔聲接了口,那麼今日,朔兒便回宮吧。

兒臣拜謝母後。清朔便起了身來,垂身一拜,便轉身隨著陳公公下了亭。

皇後看著那一身飄然的明黃色袍子隨著陽光照下來,泛起的光芒,驀然之間,恍若是感覺到,清朔的身上似乎越來越有了君臨天下的氣魄。

只是卻不知為何,心底長繞的,卻竟然有著一絲絲難以言說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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