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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員外夫妻後,辛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砰的一聲,王氏黑著臉把大門關住。
辛夷默默回到屋里,面對的是眾兄弟姐妹表情不一的臉,她一一掃過去,再次低下了頭。
正屋的門敞開著,空氣中懸浮著透明的塵埃,黑黝黝的房梁上吊著空了的竹籃。
老夫妻走了,沒有外人,王氏和辛有財這才品味出個中酸楚來。
都過了那麼多年,再怎麼偏心,也是在跟前晃悠了*年的娃,冷不丁就要跟人走了,實在不是滋味。
這跟嫁人不一樣,許了人的閨女雖成了潑出去的水,娘家到底沒變。但是認祖歸宗後,辛夷就和辛家就沒什麼關系了。
換句話說,辛夷以後連姓不姓辛,都是二話。
大家都不吭聲,辛桂香卻是憋不住的,她湊上前問到︰「三姐,你真的打算跟人家走了,你舍得離了爹娘,離了我們?」
她說的情真意切,旁人也都側過臉,瞧著辛夷,仿佛要在她臉上戳出洞來。
小寶咬著手指,走到辛夷身邊,拽著她的衣角,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
長樂,是前世辛夷在辛家唯一的溫暖,她拍了拍他的腦袋,幫他擤了鼻涕,擦干淨。
家中氣氛異樣,大家都不太舒服。
辛夷一手拉著長樂,在間隔了許久後,回答了桂香的話。
「爹娘,養育之恩大過天。謝謝你們多年以來的照顧。只是,那邊實在可憐,我不忍心兩位老人孤苦無依,懷著失望度過下半生。」
她的話很明了。不會改變主意了。
「嚇,他們那麼有錢,才不可憐呢。」
桂香嘴巴沒遮沒攔,一下子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辛夷平靜的掃了她一眼,低聲分辨︰「有錢也買不來血脈親情,這是千金不換的。」
前世,她便是這樣想的,所以手中銀錢散漫,將賺的錢全數用來補貼家里。
誰知,世上有那麼一等人。永遠不知饜足。拿了她的錢不夠,反而嫌棄她這個賺錢的礙眼,絞盡腦汁要除了她。
想了那麼久,歸根結底是,她嫁人之後。婆家娘家都要伸手問她要錢。她給了這頭顧不上那頭,結果在兩邊全都吃力不討好。
娘家嫌她顧著婆家藏了私,婆家嫌她拋頭露面,人長得粗糙上不了台面。
辛夷看著這一屋子人,實在不敢相信,正是這群她最信任的人,為了一己私欲親手將她送上了絕路。
沒了她。他們就真的能得意麼,那偌大的家財,離了她嘔心瀝血的經營那個,又能支撐多久。
喬正臣可以舍了她這個含辛茹苦供他出仕的發妻,對待辛桂香又能有幾分真情。
可悲可嘆,這一家子竟是沒一個通透的人。而她辛夷卻是眼最瞎的那個。
兩個女兒的話全落在耳朵里,王氏心里來氣,忍不出出言譏諷︰「沒想到我親手養大的孩兒,道理懂的不少,錢換不了血脈親情。看來我們這多年來。巴心巴肺的,抵不上未曾見過面的血親。」
「她娘,別說了。」看著孩兒他娘面色不好看,辛有財拉著她胳膊勸到,孩子都該走了,不必臨了還撕破臉。
王氏說的興起,見辛夷默不作聲,冷笑後繼續︰「以前我就听人說,別人家的孩子養不熟,只要親爹親娘找來了,立馬就跟人跑。如今,我算是見識了。」
一字一句,全是往辛夷心上敲打。
如果她真的只有六歲,或者是前生對于後來一無所知的她,一定會在這樣嚴厲的責問下痛哭流涕。
可惜,她不再是容易被親情綁架的人了。
即將離開,又要搭上十兩銀子,辛夷也不想里子面子都給他們佔了。
「爹腿摔傷時,換來救命錢的是我這個沒良心的養女。上山神廟還願時,苦苦躲在山洞里,期盼著家人出現的,也是我這個養女。我認了親,收下銀子的,還是爹娘。」
辛夷從來沒用過這樣淡漠平靜的語氣和王氏講話,她尚顯稚女敕的臉龐,流露出成人的表情時,讓她看的心驚肉跳。
哪怕被戳中軟肋後心虛,仍不妨礙王氏內荏外厲的喊到︰「你這是怪我們了,怪我們辛苦養大你,反倒成仇了。」
「我沒有。」
輕描淡寫三個字後,辛夷不願多費唇舌。
小憐拉著情緒高亢的王氏,輕聲細語的勸到︰「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明天三丫就該離開了,您別再跟她較真兒了。」
原本離別時應有的傷感氣氛,在王氏的喋喋不休和辛夷反常的行為中,煙消雲散。
王氏被人勸走,辛夷一個人待在屋里,面無表情,旁人問起話來,也是態度疲懶。
很快,留在辛家的最後一個夜晚來臨了。
陰歷十七八,天上的月亮又圓又亮,水銀瀉地般,將整個上河村籠罩其間。
辛夷頭靠在硬邦邦的枕頭上,睜著眼楮,望著窗外的月亮,怎麼也睡不著。
小憐和玉荷一直在翻身,似乎睡得也不安穩。
睡前三姐妹聊了一陣,辛夷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不像小憐玉荷想的那樣自怨自艾。
她們本以為,明天三丫就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心里會不好受,沒想到她能這麼平靜。
出乎意料的平靜,讓她們兩個反而心情不平靜了。
簡陋的房屋,時不時掉土的房頂,剝蝕厲害的牆壁,辛夷歪著頭,靜靜看著這一切。
真的該離開了,這是最後一晚了,從此之後。她再也不用在這個破舊不堪的家中待著了。
月亮,永遠都是那輪月亮,卻有著陰晴圓缺。
她的人生,一直都在繼續著。從此要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一夜,進入夢鄉後,辛夷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第二天,剛過了辰時,汪老員外的馬車便停在了門口。
他和老伴各自換了簇新的衣裳,喜氣洋洋的出現在辛家院中。
正在打掃院子的王氏,心里還掛懷著辛夷昨日頂嘴的事兒,不冷不熱的招呼了二人。
馬上就能把辛夷帶走了,老兩口也不在意,再說了他們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並不強求這點兒禮遇。
老夫婦一來,辛夷便出了屋,還是昨日的打扮,寬大的衣服長過手腕許多,走起路來拖泥帶水。
最後還是辛有財。客客氣氣的給兩人打了碗雞蛋茶,又請他們屋里坐著。
其中過程無需贅述,翻來覆去不就是你謝我我謝你,人情話場面說而已,辛夷只繼續裝啞巴。
她等啊等,終于等到了老員外將銀子取出,恭敬交給了辛有財夫婦。
面色一直平靜的辛夷。終于肉疼了。
一下子出手十兩,可憐她的荷包,真是大出血了。
有這十兩銀子,她能買來兩畝地了,或者買幾間宅基地也行啊。
只恨為了名正言順的與辛家劃分界限,這十兩。她還非出不可了。
唯有如此,以後哪怕鄰里說起來,她也不算白吃白住辛家八年多。
之前她雖然賺了三十多兩銀子,但那時她還是辛家一份子,算不得是她的錢。
王氏拉長的臉。在看到銀子後,才露出兩分笑意。兩人礙于面子推辭了一番。在汪員外的再三堅持下,最終將十兩接了過來。
這一刻,辛夷忽然產生了一種銀貨兩訖的荒謬感,她這樣算不算是明碼標價,贖回了自由。
收了銀子後,辛有財夫妻挽留汪員外他們吃午飯,汪員外推說還要到鎮上為辛夷置辦些衣物,時間怕來不及。
听到辛夷要置辦新衣,辛桂香羨慕極了,要是她也能到鎮上買好看衣裳就好了。
接下來,到了給辛夷收拾東西的時候,挑挑揀揀也就幾件舊衣服,汪員外索性全都不要了。
最後,三人只帶了辛夷的小衣和被褥離開。
辛家人在門口一字排開,目送著辛夷在汪員外的兩人的看護下,一並上了馬車。
車夫揚起鞭子,驅著馬車離開,車簾放下後,辛夷的臉再沒有露出來。
就這樣結束了,大家心上,同時浮出了這個念頭。
馬車穿梭在上河村中,孩子們好奇的在後面追逐著,歡聲笑語肆意張揚著。
離開辛家有一段路了,辛夷打開簾子,望著車外的風景。
調皮的孩子門們,手握彈弓,在路上奔跑著玩耍,無憂無慮的神情,讓人十分羨慕。
她空有年輕的身體,卻沒了那顆天真幼稚的心。
車外的一幕幕像是慢鏡頭回放,清晰的映在辛夷眼底,離開這里從此過上另一種人生。
也許,她還會回來,但是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了。
活了兩輩子,辛夷頭一次產生了這種微妙的心情,游離在生離死別之外,但是同樣強烈的情感。
車里沒了外人,汪員外夫妻面色和藹許多,身上那種稍帶夸張的情緒,消失殆盡。
偶爾目光交接,辛夷總會給他們一個感激的笑容。
馬車上不是說話的地兒,她有太多話只能藏在月復中。
有的話,合適的時間和地點,可以說出口,有的話只能永遠埋在心底。
比如,她曾經是來自另一時空的一抹幽魂,比如她奇跡般的經歷了重生,這些話是永遠不能向外人言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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