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河南道這場仗,皇上派我和楚亦君一同去打,我們明天就必須發兵。季漢陽為先鋒將,要先走。」
我大吃一驚,俗話說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楚懷玉讓他們明天就動兵,顯然糧草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他要打河南的意圖,看起來是很早就有了,居然一直沒有讓他們發現還是說,他又在這場戰爭中,計劃著什麼?
「那,為什麼」
月兌口而出的文化一下子戛然而止,我立刻明白,為什麼楚亦宸要將我送走了。
明天,他們就都要上戰場,不僅是他,連季漢陽也要走,我所有的保護者全都離開長安,楚懷玉這個時候要再對我動手,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
可是也不必如此著急吧,剛剛回到家就立刻要人收拾行裝,不像是要送我走,倒像是要趕我走一樣。
「不必如此著急吧?就算今天晚上走,也來得及啊。」
這時,背後傳來了季漢陽的聲音︰「鳶青姑娘,太子如何安排,你就如何做。」
我看著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我,跟著季大人走?」
楚亦宸看了我一眼,又回頭看了看站在我身後的季漢陽,眼楮里露出了一種復雜的神色,一時間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對著我,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們兩的行徑,為什麼這麼奇怪?
不一會兒,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楚亦宸向著試玉吩咐道︰「去門外的馬車上等著小姐。」
「是。」試玉听了,匆匆忙忙的往外走,而季漢陽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園子里就剩下我和他。
與他這樣面對面的站著,對視著,不是第一次,卻不知為什麼,有這種異樣的感覺卻是第一次雖然我們站得這麼近,但卻好像離得很遠。
他久久的看著我的眼楮,思慮了許久之後,慢慢的說道︰「鳶青,你不喜歡看到戰爭,對不對?」
我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卻又說道︰「但是,若非居延城一戰,或許我還不會重新認識你;若非郁遠書院一戰,或許我和你永遠都沒有辦法靠得這麼近。也許,沒有河南道這一戰,我們的將來,也可能沒有將來……」
「……」
楚亦宸,從來不是一個會將心里話說出來的男人。
即使我和他如此靠近,他也不甚喜歡與我交流,更多時候,他喜歡靜靜的看著我,擁著我,親吻我,但始終不說任何一句話,也可能,是他從小的性格使然,他不將一些承諾的話輕易的說出來,因為他知道,當一個男人說出一個承諾,就命定了這個女人將來的命運,為他而悲,為他而喜,甚至為他而瘋狂。
我因為相信了冷宮中,楚亦君的「永遠」,這半生,都在為他淒苦,為他癲狂。
若楚亦宸的承諾,也不能完成呢?我與他之間這麼多的阻礙,承諾輕易的說出口,不是為了承諾,也許就只是為了麻痹自己了。
可是今天,他說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呢?
我抬頭看著他,過了很久,輕輕說道︰「我懂的。」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伸手來合在了我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模著,突然又擰了擰,像是高興了,然後說道︰「走吧,要快。」
他說「要快」,就真的是快,出了門上了馬車,我只來得及掀開簾子看著他靜靜的站在外面,對著我微微一頷首,前面的車夫便猛的一揚馬鞭,馬車飛快的駛了出去。
一直駛出了很遠,我還是趴在窗口,看著那站在長街盡頭那長身玉立的男子,在陽光下顯得頎長而挺拔,仿若一根修竹,他一直站在那兒,連動沒有動過,若非衣袂飄揚,就好像是一尊遙望著什麼的石雕像。
然後,我看到在長街的另一邊,隱隱的似乎駛來了一輛馬車,金光閃閃,好像是宮里的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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