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傳 第卅一回 發糕擦粉為歸寧 延玨一怒下馬威

作者 ︰ 鎏年

要說那滿人家的媳婦兒回門,講究著帶那日頭走。

今兒這北京城那些個西洋鐘轉到了9時,睿親王府王府門口兒的隊伍已經把這一整條街擠得是一個水泄不通。

好家伙!這陣仗!

且不說那一排排扛旗的,拿扇的,擎傘的,架蓋的,茲說那提著銷金提爐的丫頭那爐子里散出來那御香味兒——

呦喂,這不是皇帝的大駕鹵簿才用的麼!

明白人心里都念叨著,嘖嘖,相府的女兒她就是不一樣,一個歸寧而已,竟如此排場!

這真真是——說不盡的太平景象,道不完的富貴風流!

「升輿!」

隨著一太監嗷嘮一嗓子,鑼鳴,樂起。

街道兩旁的人在一排兵爺連成的線後頭,都墊著腳尖兒,扒眼兒,人人都對那灑金木質輿轎里頭的親王和福晉攢著那十二分的好奇,

老百姓都想著,呦喂,那里頭的人今兒打扮的該是神仙模樣吧!

列為看官看到這兒又要捂嘴樂了,呦,就那邋遢主兒還神仙?神棍吧!

嘿,您還真別說——

咱這小猴爺兒今兒就真沒跌份兒,這打從天沒亮,這十幾個丫頭婆子就開始伺候著梳洗打扮,那一身親王福晉規格的華服貴錦,披金掛銀姑且不說,茲說那油光可鑒的貼金旗髻上那插著的一件件兒稀罕玩意兒映襯著,嘿,那活月兌月兌還真是一個神仙般的人兒!

只是——

這是背影,那正臉兒麼……嘖嘖……

「主子,求您了,您就別擦了,您就听奴才的一句勸吧,您說您這樣兒,待會兒到了府上,不是讓中堂大人心難受呢麼!。」

那輿轎上唯一跟著伺候的于得水,求爺爺告祖宗的求著那一直拿袖子抹著臉上粉的福晉,只瞧著那臉兒上蓋的粉越擦越薄,里頭的紅腫越露越多,他只覺得頭疼欲裂。

呦喂!

恁說好好個閨女,哪個這麼回門吶!

那一直閉目哼哼曲兒的延玨這會兒乎的睜了條縫兒,閑適的道,「擦,你讓她可勁兒擦,要麼那腫臉再糊上那一層面粉,跟他媽發糕似的。」

嘛?

「跟他媽有嘛事兒?」小猴停下來,點點自個兒的臉,嗤道,「介是你媽發的。」

呦喂——

只瞧主子那被堵的差點兒沒咳嗽出來那憋樣兒,于得水又是一陣頭疼。

媽耶,今兒才頭一天,又嗆上了,這歸寧這未來的七天可怎麼受著誒!

彼時,果府大門前。

花燈滿街,炮竹待燃。

街頭巷口,早已用帷幕擋嚴,只余果府自家上下三百余口人,皆是大妝官袍,按官制爵位大小排行站隊,甩了一條街,待親王福晉歸寧。

站在最前頭的是果新,只見他身著一品大元仙鶴補服,頭戴紅寶石頂戴花翎,年過花甲,銀絲滿頭,滄桑難掩卻依然矍鑠,已在日頭下站了兩個時辰,全無疲態。

少時,家僕來報,說隊伍已到街口,當漸聞隱隱鼓樂之聲,果新帶頭迎出幾步,待見那十來對兒儀衛引著輿轎入巷,眾人忙深揖,只听那果新聲音洪亮道——

「老臣攜家眷給睿親王和福晉請安。」

「中堂大人免禮。」輿轎內傳來一寒涼低沉的聲音。

少時,只見一華服男子踩著那太監擺上的落馬墩,一個翻身,利落下輿,眾人偷瞄,皆嘆!

好一個玉樹臨風的睿親王!

再看——

那睿親王竟甩手摒退了兩個上前要扶福晉的小太監,自個兒伸出倆胳膊,朝那里頭的華服女子一抱,輕而易舉便將那輿轎中的嬌小女子擎了下來。

呦喂!不對啊!

不是听說這三小姐極不受寵,昨兒個還在宮里挨打了麼!

怎麼這會兒瞧著,完全就是一濃情蜜意的小兩口喂!

您瞧瞧,那睿親王這不正一臉心疼的拿一手絹兒給那臉腫的跟紅豆包似的福晉擦臉上那傷口呢麼!

那眼神兒,溫柔的滴水啊!

「福晉,可舒服些?」延玨聲音輕的像三四月的微風,可那手上的力道卻狠得像臘月的霜刀,才憋了一路氣的他,這會兒才爽快點兒。

他滿眼笑意的瞧著那憋著怒意沒法兒發的石猴子,差點兒笑出聲來。

活該!叫你軸!疼死你。

「臣草芥寒門,鳩群鴉屬之孫女,如今幸得王爺愛憐,實乃老臣滿門榮光。」果新作揖上前道。

延玨把絹怕甩給于得水,又半摻著全身氣的僵硬的石猴子,笑道,「中堂大人何必自謙,叔荊嫻淑端正,又事事為我,得如此賢妻,實乃延玨之福爾。」

嘔——

斜眼兒瞧著這七爺兒大言不慚的睜眼楮說瞎話,那‘賢妻’真真兒是一陣反胃,連準備了半天的那聲爺爺都惡心的忘了叫了。

直到谷子在底下偷模踢踢她的花盆底兒,她才上前兒半蹲,「孫女兒給爺爺請安。」

果新連忙扶起,連道,「不敢,不敢。」

石猴子抬眼瞧這老人,竟見他雙眼含淚,滿臉愛憐,大有心疼孫女兒之勢,只听他嘆氣道,「你阿瑪身在天津,政事繁忙,你額娘又身子不爽,恐無法長途折騰,此次都不在府上,有幸你大姐二姐和小妹都在,也好陪你一同玩耍。」

听罷這一番話,石猴子心下飛速轉著。

莫非這果齊遜一出狸貓換太子,這果新並不知情?

「勞爺爺費心。」石猴子草草敷衍著。

其實果齊遜夫婦不在,石猴子反而輕松,可這話听在其他人耳里便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不過是自個兒阿瑪額娘都嫌棄的掃把星!」

這時,隊伍後頭傳出來一聲兒低咒,雖是聲小,可因為那音量銀鈴兒似的極尖,那耳朵尖的人都能听得著。

「放肆!」延玨呼的一喝!

這一喝,動靜兒大的給他身邊兒的石猴子都嚇一跳,她攢著眉頭斜瞄了一眼兒那瞬間黑青的臉。

呦呵,介人嘛意思?

「季嬌!不得無禮!」果新乎得沉臉兒一喝,只見那女眷堆兒里走出來一個扎個兩把頭一身兒紅艷的明艷小姑娘,撲通一聲,直挺挺的跪下,一臉的驕氣和倔強。

「要罰就罰!我沒說錯!」

抬眼兒瞧瞧那恨不得戳死自個兒的小姑娘,石猴子明白過來了。

原來是這果府的四小姐。

「你四妹年幼,不懂規矩,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見那睿親王面色越來越黑,果新只與石猴子言說。

卻說那石猴子本就不上心,也不願意多添些麻煩,只搖搖頭,可那一聲‘無妨’才出口,卻只見一旁的延玨乎得將她帶至身後,居高臨下的盯著果新,聲色俱厲的朗聲道。

「她雖是你果府上出來的人,可如今是本王的福晉!我大清堂堂正二品王妃!如今你府上有人對我的福晉出言不遜,中堂大人,我想你是最懂規矩的!」

半晌後,只听那果新朝延玨一鞠,回身咬牙道,「把這畜生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那婦人堆兒里是紛紛跪地,哭聲求情聲一片。

唯余那臉色黑青的延玨瞧著那皺著眉頭盯著自個兒,一副瞧見瘋子的表情的石猴子。

氣的月兌口而出天津味兒,「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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