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農 第十三章

作者 ︰ 雨人

遠遠地,我便看到孫興哲在靈核外等著,我心頭一喜,他叫孫興哲,曾經的孫悟空。

從靈核空間出來,孫興哲面帶欣喜地迎上前一步,說︰「這靈核真是神奇,你竟然是在這里面休息的?」

我回頭看看桃核大小的靈核,此刻已經慢慢失去亮光。說實話我心里到現在也是萬分驚訝,真不知這麼小的靈核是怎麼容納那麼大的空間的,里面的天空、白雲、草木、獸禽等等元氣靈物。

「它看起來是很小,可里面是一片很大的天地!」

我說道。

他彎腰仔細看看靈核,古樸中有著晶瑩剔透,平滑中又是紋路分明。

「這可是個寶貝,元靈之核,里面的生存的生靈個個靈氣充沛。哦,我喊你出來,也是想讓你看看,我們數日前栽的靈樹苗,現在已經長到半人高了,翠綠翠綠的,如今花果山也不再是不毛之地了。」

「真的!」我也很是激動,那天移栽的時候,看著那堅硬的石塊,心里還有些擔心。「那天栽的時候,還是小小的一棵苗呢?走吧,我們去看看。」

孫興哲點頭,便率先走了出去。我跟在他的身後。

水簾洞口,放眼望去,對面的山腰上,幾棵半人高的樹木翠綠喜人,但在這陰沉漫天的荒山野嶺間,顯得還是很渺小。

「這幾天我每天都看著它們,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起來!」孫興哲默默地望著遠處的樹木,他這時候的眼神讓我想起了我曾經那個另一個世界的師兄。

「師兄」我喊了他一句師兄,他雖然長得又黑又瘦,但並不像孫悟空,不像猴子。外形精瘦硬朗,面貌身形又和我曾經的師兄孫興哲真是一般的模樣。我這樣喊他的時候,我也覺得有親切感,反正,他也認我是師妹。

「師兄,」見他轉身看我,我便再喊了一句,面帶好奇地問道︰「自那天我們移栽樹苗,到今天是幾天了,我在靈核里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

孫興哲笑道︰「已經過了十天了,你可真能睡,還像以前一樣,是個瞌睡蟲。」

他笑的很親切,和我初到此地那天見他的神情很不同。

「我能很睡嗎?」我問。在我的記憶里,我並不是一個很能睡的人,有時候熬夜到很晚,但第二天還是會早起。

「是啊,那時候我們在方寸山,你是公認的能睡,我經常喊你瞌睡蟲!」

他的樣子,又好像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他和這個世界里叫做秦沅的那個師妹。想起這個世界里曾經和我長得一樣、名字也一樣的女子。可她是我嗎?我沒有她記憶,也沒有這個世界曾經的記憶,有的只是他給我的故事……

我悵然一笑。我對他的記憶,是另一個世界的,是前世的,而他對我的記憶卻停留在這個世界。或許,我們曾經是最熟悉的人,朝夕相處,天涯相隔依舊日夜牽掛,如今我們雖然面對面,心里想的,卻都是不同的記憶。

看到我的悵然,孫興哲似乎明白了什麼,勸慰地口吻,說道︰「你別擔心,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我點點頭。

這時候,赤久從下面的通道來到水簾洞里,見我和孫興哲一起站在洞口,看著對面的荒山、樹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你好,老人家!」我真不知該怎麼稱呼赤久,他看起來就是一個老人,臉上的皺紋很深,眼神也很深,是充滿智慧感覺的那種模樣。但我也清楚,這個赤久原本也是孫興哲即孫悟空的手下,赤久猿猴,按說和孫悟空的輩分是差不多的。

「哈哈……」孫悟空竟然笑了起來。黝黑的臉,露出潔白的牙。「听到沒有,他喊你老人家!」

赤久臉上有些難色,不過轉而也是一笑,對著孫興哲說道︰「大王,好久沒有看到你笑了……」

孫興哲停住了笑容,不過可以看出,他很是輕松。望著我,說︰「秦沅師妹,你就喊他赤久吧!想當年,我們一起殺到天庭救你,那時候我和赤久還都是毛頭小伙子呢!現在你卻喊他老人家,這讓他怎麼敢當啊!」

「那是我錯了,赤久,你可別介意啊!」我淺笑道。

「不,不會,我本來就長得老,這里的人都喊我爺爺呢!」

「那倒是,按說他們也該喊我爺爺才是!」孫興哲接著赤久的話說,「我們都有近千年的壽命了,以前的那些猴族大都過世了。這里來的,大都是叛逆之臣的後人,他們也是為了逃避追殺,他們原本也都是凡人,來此投靠我,我和赤久便傳授有些法術給他們,讓他們在這里生存了下來。」

「你們這里一共有多少人?」

「七十人,加上我兩個有七十二人,若是再加上你,就有七十三人了。」孫興哲答道。

「你們靠什麼生活呢,這里缺水,就這山谷懸崖下面一個小水潭,山上也沒有什麼可吃的,到處一片荒蕪,寸草不生的,吃什麼?」我問。

「他們都有一些法術,所以每天都要去遠在數百里的地方,去采摘果子,打獵種植,自己找些吃的,有時候也會給我們帶些回來。」

听孫興哲如此一說,我心里便也明白了,難怪這大白天,山里也沒見什麼人,原來都是去找吃的了。

「你們怎麼不離開花果山?」我問。這里已經變成這般模樣,呆在這里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我心里這樣想著。

孫興哲和赤久彼此看一眼,一時沉默。

片刻後,孫興哲說道︰「這里是我們的根,我們不會離開這里的。總有一天,我們要把我們的家園建起來。」說的時候,他的眼神顯得很是堅定。

這里是被天庭摧毀了,火燒、雷擊,毀了靈根,不知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不毛之地變回原來的花果山。

見他們神色又有些凝重起來,我便輕松笑道︰「你們的花果山很快就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了,如今不是有我了嘛?我可有靈核這個寶貝,待會我再進去,多帶些靈樹苗和種子出來,我們在花果山多種些,過些日子,這里就會一片生機了。」

孫興哲和赤久听後都是一笑,臉色欣慰。

孫興哲說,「說以說嘛,我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不過,可能會慢些,那些種子還沒有什麼動靜。」

「哦……」

「不過沒關系,它們長慢些或許也是好事。我也正好要好好部署一些花果山各個山頭的機關,這樣的荒山倒正好找準方位。」

「部署機關?」我問。

孫興哲和赤久一起點頭,眼神變得深沉起來。

「一旦花果山長出恢復生機,勢必引起天界的關注,恐怕到時候也會有些麻煩!」孫興哲說著。

我疑惑地看著孫興哲和赤久,心里也在想著,昔日里孫興哲還是孫悟空,得罪過天庭,西天取經結束過,也曾遭過如來的算計,他一直過著逃避的隱者日子,雖然心有不甘,但他的能耐又不是如來和天庭的對手,只能改換容貌姓名,呆在這荒涼無人的地方了。可,孫興哲,畢竟是曾經的孫悟空啊,他這樣隱忍,完全不符合他的個性,他在這里待了數十年,又是為了什麼?

孫悟空望著遠方,只悠悠地說了一句︰「看來,這近百年的隱忍憋屈,終于要過去了!一切都是值得的,謝謝你,赤久,謝謝你,師妹。」

「大王,這都是你的機緣。我一直守在花果山,就是覺得這里曾經乃是靈氣匯聚之地,瀕臨東海,又曾是女媧補天的收筆之處,正對天界南天門,曾有盤古開天闢地、女媧補天遺石,不會是平凡之處。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在深潭山底找到了《古功法》,有著盤古開天闢地之神功,更有女媧補天造地之仙力。這近百年來,你我隱姓埋名,改變身形容貌,繼續隱居此處,還不是為了練成這‘古功法’,有待一日,為曾經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揭開那個假冒的‘斗戰勝佛’的真面目……」

我听著,心里似乎明白起來了。孫興哲,也就是曾經的孫悟空,在赤久的勸說下,留在花果山,潛行修煉一本叫做「古功法」的神功。他們曾經都服用了「欽園仙子」留下來的丹藥,改變了自己的氣息、外形、容貌,因此也沒有人懷疑過他們的真實身份,更何況這花果山六百年來,就一直是荒涼一片、了無人煙,更是沒有誰留意過這里了……

孫興哲听赤久所言後,臉上露出一股沉靜之氣,對赤久說道︰「這古功法練起來還真不容易,近百年來的修煉,你我才領悟其中三成法術,這三成法術要對付如今的天庭或許還是可以的,但要對付如今已經如火中天的西天如來佛祖,恐怕還不行,所以我們還是謹慎為是,好好部署一下,這次,一定要守住我們花果山哪!」

我看著孫興哲沉靜的神色,真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曾經沖動而又隨性的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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