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妖後︰紅顏媚骨 第2章 冥世初見

作者 ︰ 翎

百年現世,人界繁花似錦,爭相斗艷,碧海雲天一片祥和之境,而亡靈所至的冥界卻只余衰敗。

三途河畔,渡者不倦引渡亡靈,渡了忘川,一碗孟婆湯,慢慢的,前塵盡數遺忘,直至再次輪回歸來,得到冥界之花的接引,方可喚醒前世記憶,再入輪回。

千年前,輪回道上,火紅的曼珠沙華一路盛放。自上古便處于這須彌幻界,每當亡靈歸來,便能看見這血紅的花海,帶著少許的妖嬈魅惑,卻是這冰寒冷寂的唯一的慰藉。

但自百年前,這曼珠沙華卻變得頹靡不堪,零星幾朵勉強開放的,不多時便衰敗凋謝。血紅的花海無半分生氣,頹敗的花朵在血霧中瑟瑟發抖。河畔上游游蕩蕩的失憶亡靈,放不下心中的執念,亦無法記起心中所系,終日徘徊不去,發泄著痛苦與怨念。

這百年的積累,忘川之中的亡靈陡然增長,這冥界陰氣與日俱增,終上達天界,久聚不散。

奈何橋上人影攢動,孟婆將一碗碗澄清的河水交予亡靈的手中,他們或一飲而盡,或躊躇不定,卻終究無法擺月兌遺忘塵世的命運,放不下的,舍不得的,終究放下,卻一無所得。飲下孟婆湯的亡靈失去曼珠沙華的接引,渾渾噩噩不知何處可往,縈繞心頭模糊的堅定,讓他們徘徊在這河畔,散發著揮之不去的怨。

「婆婆,他們為什麼一直留在這里不去投胎呢。」一個女孩從奈何橋邊的忘川水上伸出腦袋。

孟婆百忙之中抬起頭來,看著這百年前第一只由曼珠沙華幻化的小妖。

曼珠沙華為冥界接引之花,血氣極重,故而極難修煉成型,而眼前這只小妖,沒有經過任何煉化,卻機緣巧合的汲取地府微薄的靈氣而成型,但卻只有微薄的靈力無法進一步修行。她的臉色因為常年浸在這濃重的血霧之中微微泛著病態的白,靈動的雙眼嵌在絕美的面龐中,閃爍著澄澈的光芒。

孟婆將干枯的手掌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撫了撫,眼中閃爍著少有的慈愛光芒,「小妖兒認為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他們喜歡這里的景色麼?」小妖轉了轉腦袋,眼眸中閃爍著不解,嘴角卻垮了垮。「可是小妖不喜歡冥界,到處是陰森森的,看不到陽光呢。」

孟婆的眼中有了一絲憐惜,」小妖兒不懂,鎖住他們的,是他們自己的執念,過于執著,終究還是被自己禁錮了啊……」

小妖的眼中閃過不解,卻並沒有再問下去,孱弱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因為微薄的靈力已經不足以支持她的人形,她的身形再顫抖之中,慢慢縮成一團,回到那殷紅花海之中,變回搖搖欲墜的虛弱花朵。

孟婆微微嘆息,卻無能為力,只得面對那株小小花朵,嘆息道:「小妖兒,婆婆希望你永遠都不懂。」

忘川河恢復平靜,只剩下曼珠沙華的枝葉輕輕搖擺,血紅的濃霧似乎淡了一些,但冥界令人窒息的怨念卻絲毫不曾散去……

突然之間,一道華光劈開濃重的血霧,曼珠沙華被一道純淨的氣息劃過層層細浪,而那個人,就在層層花海之中踏雲而來,玄色的衣衫一塵不染。

浮袖盈香,步步生蓮。腳下的蓮花竟是玄色,黑中透著少許紅,那花海中片片枝椏的血紅花瓣,竟仿佛注滿了生命力,不復枯槁,追隨他的腳步凌空飛舞。

宛如神邸的面容,單薄的唇沒有絲毫的弧度,驚鴻一瞥這漫天的血紅,清冷的眼眸中透露小許悲憫,一閃即逝。

這便是自上古時期起唯一無需度劫便存于天地間的上神。他盛名于四海八荒,不僅僅為他的天賦異稟,並且前身無人探清。

亦是登上上神之位的他,拋棄天帝賜予的無上榮華,只願掌管世間萬花,避居九重,鮮少以身示人。這便是,九天上神——墨漣。

踏入花海之中,負手而立,眼神轉向腳下不起眼的一朵萎靡花朵,不同于其他同伴的血紅色彩,枝椏顫顫巍巍的晃動著,仿佛虛弱不堪,立刻要枯萎而死一般。

他的眼眸中浮現出淺淡的笑意,俯輕輕撫模淡紅的花瓣「有了靈識的曼珠沙華,倒是奇事……」輕輕的顫動,花瓣淺淺的色彩此刻如同流轉「這樣有靈氣的小東西,在這修羅地界倒是埋沒了。」「可願隨我回神界修行?」

淡紅的花瓣慢慢張開,如同羞澀的少女般輕晃枝椏,算作回答。

中天指月復輕輕擦過花身,華光閃過,一抹淡紅被收入玄色的衣袖中。

騰空而起,十指微微合攏,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淡淡的蓮香從袖中,以鋪天蓋地之勢而去,將濃重的血霧慢慢散去,血腥的味道不再,殘留的,是空氣之中淡淡的余香。

而那血紅的曼珠沙華卻在一瞬間恢復了顏色,花瓣上是妖嬈的光華,濃烈的香氣襲來,倒讓他有片刻的微醺。眼眸中浮現淡淡的詫異之色,卻還是將花香引向那些迷醉昏沉的亡靈。霎那間,直達上界的怨念仿若散去不少……

衣袖輕擺,帶著袖中的小小生靈,

以世間最清冷卓越的姿態,翩然而起,踏著萬丈玄蓮,環佩叮鈴,直達神界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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