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此一生 第八十五章 抹黑

作者 ︰ 孟尋

「還早著呢!離下次鄉試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到那時候說不定都回來好幾趟了。」

江凌語氣十分輕松。

陸清容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也不願多說。

江凌像是沒有發覺一般,指著身旁晾在院子里的書︰「這些都是路上要帶著的,讀書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總要慢慢來才行。」

這話倒是听著與女學的賈先生有幾分神似,陸清容忍不住「撲哧」一笑。

隨即又正了正神色說道︰「那我們就等著你回來厚積薄發,金榜題名了。」

「你還能等到我回來嗎?」

江凌這話不禁有些陰陽怪氣。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清容聞言有些怔然,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的意思是,金榜題名又算得了什麼,即使做了狀元,也無非就給個六、七品的官來當,那可不是一步登天的好法子。」

江凌佯裝沉思了片刻。

「還不如學那位邱都尉,到時在恩榮宴上卯足了勁好好表現一番,弄個皇親國戚來當當。」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陸清容和江雲佩聊得剛剛有些變好的心情,又瞬間低落了許多。

「這就听不明白了?」江凌面無表情地說道︰「日後你可是要做侯夫人的,總是這樣可不行,根本斗不過別人嘛!」

終于說出來了,陸清容也隱約感覺到他是因為這個。

「是啊。貪慕虛榮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陸清容索性說道。

江凌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反而微微一怔。

陸清容卻是不再言語。

這可不是流行閃婚的現代,放眼大齊朝的那些官宦之家,有幾個成親定得如此倉促的?何況還是在這種家中遇事的節骨眼上……

她就不信以江凌的腦子,會想不明白這些事。

其實江凌當然是明白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就沖口而出地說了那些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此時見陸清容閉口不語,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靖遠侯府並不一定是個好去處,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真的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嗎?」

陸清容的面色這才稍有緩和。

「不卑不亢,無欲則剛。自己本就沒有什麼奢望,想是也很難受到什麼打擊吧。」

陸清容自然知道這話說得太過簡單,要真是如此容易,那倒好了。

只是此時的她真是不願多想。

而江凌則仍舊琢磨著她剛剛的話,不卑不亢,無欲則剛……

自己又何嘗不想這樣呢。

但天理人欲皆是不可磨滅,恐怕這不是想想就能做到的。

「你什麼時候走?」陸清容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

「約莫三五日之後,具體還要看伍大人那邊的安排。」

「到時候大家再一起給你送行,這我還是能等到的。」陸清容自我調侃著。

說完她抬頭看了眼漸暗的天色,不等江凌的回應,就轉身疾步走出了南小院。

明日還是跟著陸芊玉她們去女學吧,陸清容邊走邊想著。

近些天因為心情的緣故,而且得知這定親一事已經在京城傳開,她有些不大願意去女學上課。

但在府里悶了幾天,決定還是出去轉一圈權當散心便是。

第二天,當她跟著陸芊玉、陸蔓玉和江雲佩一起去了燕國公府的墨香院,立馬就有些後悔了。

先是在去女學路上的馬車里,陸蔓玉的狀態就有些奇怪。

原本最近這些日子,不知是因耿氏還是陸亦鐘的吩咐,陸蔓玉在著裝打扮上已經不似往日那般夸張,雖說一身紅衣還是難以改變,卻也在花色用料上盡量低調,而且佩戴的首飾也簡潔了不少。

但今天的陸蔓玉,卻是穿了件大紅滾金邊桃花紋對襟褙子,芙蓉色綜裙,頭發梳了個飛天髻,所帶珠花倒是不多,但那根赤金石榴石簪子,加上底下的五串流蘇,足有一個小拳頭大小……

往日她這麼打扮,陸清容多少也看習慣了,只是心里想著有些不大妥當,卻也覺得與自己無關。

今天見她這如同出嫁新娘般的裝束,再配上自己近期的心事,心里別提多別扭了。

待到進了女學,陸清容方才發現,今日狀態不對的可遠不止陸蔓玉一人。

先是平時素來不理人的康寧縣主邱瑾亭,今日一見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說,嘴邊還總是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讓人看著就心里發毛。

而一向跟在邱瑾亭身後的賀清宛,目光也總是躲躲閃閃地往陸清容這邊看。

整整一上午,陸清容听先生講課之時,都能感覺四面八方而來的各種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坐如針氈。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散了課,用飯的時候倒還尚算安靜,可到了午歇的稍間之中,才算真正炸了鍋。

眾人倒是都沒有直接提陸清容定親之事,只是這個說說靖遠侯府,那個又提一提蔣軒……搞得陸清容不勝其煩。

反而是以往話最多的宋妙雪,今日並沒有說上幾句。

她母親正是承平侯府的二夫人,故而她並沒什麼太多好奇之處。

「听說婚期就定在了下個月,是真的嗎?」徐櫻問得最為直白,臉上的表情也和旁人有些不同。

陸清容見這話是直接沖著自己問的,便只好跟著點了點頭,當作回答。

而徐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神情竟變得有些恍惚起來,不再出聲。

「你以前可曾見過靖遠侯世子?」燕國公府的二小姐唐珊開口問道。

她前兩天听宋妙雪無意中提到,承平侯府的二夫人這並不是第一次去陸府提親了,不由心中有些納悶,這個陸四小姐怎麼看都十分普通,如何就被靖遠侯府看中了,還一副非她不娶的勁頭。

這個問題卻是讓陸清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蔣軒他是見過的,面對面的次數就有三次。

前兩次是在濟南的時候,當時姜夫人並未表露身份,自然不便提及。

第三次是前年的端陽節,在靖遠侯府的梨春院,情況就更加詭異了……

「不曾見過。」陸清容最終如是說。

唐珊听了,也並未再問其他。

而此時一旁的邱瑾亭就著這個話題開了口︰「四小姐再仔細想想,真的沒見過嗎?比如說,前年端陽節的時候?」

陸清容心里咯 一下,強作鎮定地抬頭看了邱瑾亭一眼,只見她臉上微笑依舊,正等著自己的回答。

「若是見過,我又怎麼會不記得?定是沒見過的。」

若說是前兩次在濟南之時的事也就罷了,梨春院那次畢竟有些孤男寡女了,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邱瑾亭沒再開口,而是狀似不經意地看了賀清宛一眼。

賀清宛緊跟著說道︰「端陽節那日賽龍舟的時候,縣主突然有些乏了,我們便想去梨春院為女客準備的廂房之中歇息片刻。」

「還沒走到梨春院的時候,就看到四小姐從里面走了出來。」賀清宛狀似思索了片刻,「待我們進門之時,正巧又踫到個男子的身影匆忙跑了出來,我和縣主急著回避,便也沒大看清。只是想著那日賽龍舟時世子爺正好缺席……」

陸清容聞言不由微怔。

說得如此詳細,那應該是真的看到了。

但出梨春院大門之時,她必定是和陸芊玉一起的,面前這個賀清宛卻只提了她一個人!

果真不如表面這般老實,陸清容心中暗道,自己還真是不大會看人,居然今日才發現。

「那賀小姐沒有看見我三姐嗎?」陸清容反問,「那天我們可是一起進出的梨春院,而且自始至終並未看到什麼世子。」

一旁的陸芊玉也跟著點頭。

賀清宛卻是仿佛沒有听到陸清前面那句話,只是對著後面這句說道︰「原來那個不是靖遠侯世子啊!」

陸清容瞬間愣住。

原來真正的埋伏在這里!

若說她見到的是蔣軒,反正過不了幾天她就要嫁了,倒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如果是別人……

陸清容心中暗忖,果然不愧是邱沐雲的女兒。

「是不是靖遠侯世子,我又如何得知?」陸清容緩緩說道︰「橫豎看到他的是你,不是我。」

語罷,她目光坦蕩地回望著賀清宛,嘴角還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

賀清宛倒是沒再開口,低著頭坐在了邱瑾亭身旁。

而適才她的一番作態,並沒有逃出陸清容的眼楮。

剛剛她那些話雖然是對著陸清容說的,但眼神總是無意間瞥向宋妙雪,一副生怕她听不到的樣子。

陸清容心中不由失笑,她這個算盤可就打錯了。

她還真不怕有什麼不好的名聲傳到吳夫人耳朵里去,雖然她也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但有一件事卻是可以斷定的,吳夫人從始至終就對自己就沒什麼好感。

正如陸清容所想,還沒過一天,這捕風捉影的話,就傳到了吳夫人那里。

自然是宋妙雪回家講給了她母親听,而承平侯府的二夫人還特意為此跑了一趟靖遠侯府。

讓她沒想到的是,吳夫人听完這話,竟是毫無反應,隨意敷衍了幾句,就端茶送了客。

而剛送走了這位二夫人,一旁的呂媽媽就忍不住開了口︰「您說,那日四小姐見到的,真是世子爺嗎?」

「你怎麼也糊涂了!這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關系?」想起榆院的那些美婢,蔣軒平日里連看都不看一眼,又想到陸清容那張格外明艷的面孔,吳夫人淡然一笑,「我還就怕他不喜歡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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