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門之傾妃 第十四章︰克納克爾的母親歸來

作者 ︰ 漫自芳菲

我們跟著夕陽落下的腳步,往回走去,馬車里的氣氛讓我總覺有些曖昧,克納克爾今日和以前不同,似乎摒棄了原來他淡漠疏遠的外表,總是有意或無意的在我身上瞟一圈。平時,都是我這麼做,這次,竟然換成他,我的臉不知不覺紅透了,低著頭,不說話,也不敢看他。

到了府宅,我下了馬車,慌亂的行了禮,匆匆往自己的屋里走去。過了一會兒,有侍女傳話過來,克納克爾讓我去大廳用餐。平時飯菜都是送到各自的住處,這次怎麼突然到大廳吃飯呢。

現在確實餓了,便急匆匆趕到大廳,害怕因為我去晚了,會讓人說些甚麼不好听的話。我剛進大廳門口,就听到雅娜的說笑聲,只見一個穿著華貴的中年女人被一群人簇擁著入座,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

我心想這個女人地位應該不凡,就上前行了一禮。她在我身上巡視了一遍,微笑著說︰「免禮吧!」

雅娜很興奮的說︰「媽媽,這就是我曾經在信中給你提過的愛麗莎小姐!」又走過來拉著我說︰「愛麗莎這邊坐!」

我輕輕點頭,坐在愛麗莎旁邊。這時,外面想起一陣喧鬧聲,看清來人,原來是伽莉。她穿著華美的紗麗,身上垂下瓖滿寶石的流蘇,比起前幾次的,她今天化的妝要稍淡,但是依然顯得妖艷,穿著紅艷的紗麗,一部分披在頭上,她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肆意的走過來,說不出來的高貴氣質,讓人一眼為之動容。

她進門就甜甜的叫著︰「姑媽,讓我好想您呢!」說著,就撲進雅娜母親的懷里。

雅娜的母親笑呵呵的摟著她︰「伽莉真是越來越挑人喜歡,也越來越漂亮啦!」接著輕嘆了口氣道,「如果克納克爾早娶了你,我現在孫子都要抱上嘍!」

听了這樣的話,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似堵著什麼東西,連呼吸都覺得緊張。

伽莉害羞著說︰「瞧瞧姑媽,這里還做著一個外人呢,別在這取笑我了!」伽莉向我投來一個不屑的眼光。

雅娜不服氣的說︰「伽莉表姐怎麼可以說愛麗莎是外人呢,以後她嫁給我哥哥,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雅娜的母親立刻嚴肅的說︰「一個小姑娘家怎麼可以亂說話,這種事情也要你哥哥做主,一個小丫頭在這里胡鬧。」說完,她又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

伽莉送給我一個怨毒的眼神,繼而溫和的笑道︰「姑媽,您千萬別跟雅娜表妹生氣,她現在還小呢,不懂得人心險惡,等以後她慢慢懂事了,自然就好了!」

雅娜的母親呵呵的笑道︰「還是伽莉最體貼人,來,坐在姑媽身邊!」

我心里驟然升起一種冰冷感,我真的是一個外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大祭司駕到!」侍從在外面叫道。

除了雅娜的母親,我們都站起來行禮,克納克爾掃視一圈,淡淡的說道︰「都免禮吧!」

我偷偷的瞄他一眼,他也正在打量著我。他走過去,坐在我對面,吩咐人上菜。我低頭吃菜,克納克爾偶爾被問起,才輕輕的嗯一聲,他們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的說笑,我突然覺得在這里是多余的,很想逃避,想離這里遠遠的。

吃過飯,大家都在大廳小坐,克納克爾開口問道︰「媽媽,您來了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派人好去接您!」

「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在皇宮里面住了小半年,還是覺得在你這里住的舒服,皇宮再好,也不如這里的府宅住的習慣。」雅娜的母親說。

伽莉微笑著說︰「姑媽說的是,我也覺得這里比皇宮自由多了!」

雅娜撇撇嘴,在我旁邊咕噥道︰「就會拍賣馬屁!」

我心里暗笑,這種場合,我這個外人還是早走的好,站起來行了禮,就要退下,克納克爾看著我說︰「愛麗莎,你要走嗎?」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這句話從雅娜嘴里說出來,我會覺得稀松平常,但是從克納克爾嘴里說出來,我竟然感到意外,又有些驚喜。我點點頭,輕聲說道︰「是的!大祭司,我今天累了,想早點休息呢!」

克納克爾似乎才反應過來,淡淡的說︰「那好吧,你下去吧!」

我低頭退下,卻能感覺到克納克爾追隨的目光。

回到住處,我問起米基關于克納克爾的母親,原來她的母親是婆羅門種姓的馬莎亞貴族,大家都稱她為烏拉麗夫人。

這幾日,白天跟著克納克爾去看神廟的建造情況,給他端茶倒水。晚上,我也不在大廳吃飯,直接叫侍女給我端進屋里吃些,盡量避著克納克爾的母親,我心里自然清楚他的母親希望克納克爾娶一個公主,對我帶著不喜歡。只要進了府宅,我就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真想一直在外面不回來。

阿爾薩斯似乎從那日之後,再也沒有來找過我,听說是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等明日就要回波斯了。我想畢竟他是波斯王子,去送送他總在情理之中,雖然我不喜歡他的糾纏,但是于公于私,我還是希望能夠和他做朋友。

晚上,特地為阿爾薩斯擺了送行宴,阿爾薩斯淡綠色的眼楮,眨來眨去,光芒泛濫,總想從烏拉麗夫人那里尋找一些東西,對烏拉麗夫人很是恭敬。從阿爾薩斯的言語中,我能夠體味到烏拉麗夫人對摩羯那家族的重要性,但是無法反駁,烏拉麗夫人的的確確非常不喜歡我。

當她看到我和雅娜坐在宴席中時,她的眼神飄來一絲不屑。我想在她心里,我是不配參加這樣的宴會,阿爾薩斯幾次到我面前敬酒,烏拉麗夫人的目光是在主和阿爾薩斯之間留戀不返,我似乎又是橫插一杠,破壞了特里露公主和阿爾薩斯的好事,這也使得烏拉麗夫人更加不喜歡我吧。

第二日,阿爾薩斯走了,只有克納克爾送行。烏拉麗夫人把我叫到她的廳中,高高在上的威嚴語氣,透著冷漠的不屑︰「听雅娜說你是中國人,只是一個中國平民嗎?」

「是的!我只是一個平民!」我看著她回答。

她露出一絲冷笑說道︰「你只是一個低下的平民,你覺得你有資格嫁給我的兒子嗎?他是大祭司!是整個印度王國的神!」

「夫人,在我的心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在我的國家也同樣如此!」我竭力的壓住怒氣說。

「哦、、、?是嗎?你說的中國在哪里?我可從來沒有听說過,若不是大祭司一直袒護你,我一定會把你這個外國奸細拉出去殺了!」她帶著嘲諷的語氣說。

我理直氣壯的答道︰「您當然不知道!因為、、、中國離這里很遙遠,遙遠到你無法想象!」

烏拉麗夫人帶著怒氣︰「我警告你,不管你來自哪里,不要試圖勾引我的兒子!我也不可能讓我的兒子娶你,哪怕只是一個妾,我也不會同意!」

我淡淡一笑︰「我想夫人,您誤會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大祭司,我只是在等待一個回家的機會!我不屬于這里,這里也不屬于我!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就是一堆泥土,我怎麼會需要呢!」

她冷笑一聲︰「是嗎?那麼我希望你盡快離開摩羯那的府宅,你可以做到嗎?」

我愣愣的不知該怎麼說,現在我沒有錢,根本就沒有住處,連吃飯都是問題,如果不是雅娜讓我留下來,或許我早已經露宿街頭了。過了一會兒,我說道︰「我想等大祭司幫我找到項鏈,我就會立刻離開!」

烏拉麗夫人臉色嚴肅︰「是嗎?為什麼要大祭司幫你找呢,你的借口未免太牽強了!」

我一時語塞,無力爭辯。烏拉麗夫人嘲笑的看著我,我的大腦在快速的運作著,想了又想,與其每天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不如搬出去自力更生,我終于還是開口︰「我這就搬出去!」

烏拉麗夫人不耐煩的說︰「好,我希望你盡快離開!下去吧!」

我快步的走了出去,仔細想著如果我搬出去,住在哪里,看來只有求救于雅娜了。

侍從向里面稟告了一聲,就听見雅娜要我進去,我向雅娜說明了情況,雅娜顯得有些緊張的說︰「愛麗莎,我想這件事情還是等我哥哥回來再說吧,他一定會想辦法的!」

等了一個時辰,克納克爾直接叫人接我上馬車去神廟的建築地,雅娜不放心的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說︰「你不用去了,我告訴大祭司一聲,搬去和工地上的人住在一起就是了!」

雅娜仍舊不放心的問道︰「這樣可以嗎?等我和哥哥一起說說吧!」

我攔住她,請她放心,快速上了馬車,才看到克納克爾在馬車里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問道︰「你怎麼這麼遲才出來?」

我看到他有些緊張的說︰「我想搬到工地去住!」

克納克爾盯著我問︰「怎麼突然說到這個?」

我低頭說︰「沒有啊!我覺得這樣方便些,不用每天來回跑,節省時間。」

克納克爾頓了一會兒淡淡的說了句︰「也好!」

我輕輕點頭,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這樣我就不用露宿街頭了。

大半天的時間,克納克爾去施工地的次數比往常少了些,在專門的辦公屋里看東西,我忙進忙出,空下來就幫穆辛安做些事情。

我本想下午就搬,克納克爾說要我明天再收拾東西,趁著明天的馬車,一塊兒把東西送工地上,我怏怏的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本來來這里時,就是光桿司令一個,所以東西很快就弄好了,我全塞進馬車里。克納克爾繃著臉問︰「離開這里,看來你很興奮啊!」

我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微微低頭︰「我確實是應該高興一下,最起碼我不用流露街頭,還有飯吃!」

「你這是什麼意思?」克納克爾不悅的問道。

「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好,靠自己的雙手生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撩起紗簾看著外面說。

到了建築地,克納克爾讓人在他平常休息室隔壁騰出一間比較向陽寬闊的房間給我,侍從把東西搬進去。我在房間看了一圈,屋里掛了兩層素淨的帳幔,把床榻和客廳分開,牆壁是白色的大理石,雕刻上花紋,白色的桌子,桌子上插著一些鮮花,藍色的衣櫃,上面垂下珍珠的流蘇,一條條泛著幽光。整個屋子,顯得素雅,和諧,看樣子以前這里住著的應該也是一個女人,處處透著女性的風味。

我不敢想太多,只有趕緊去給克納克爾送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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