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繼女 第36章 我們不如結婚

作者 ︰ 蜜語是糖糖

狠力一把拽她過來,猛然張口,縛住她那張不知還會吐出如何傷人話語的嘴。咬的滿口腥血,听見自己夢囈一樣的叫她,「小格……小格……」就像著了魔似的,那麼渴望她。

愛她入骨髓,也恨她噬心。

「穆啟然,你會後悔,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

他的親吻和道歉,並沒有暖熱了她的心。她一得空閑,便會說出這樣毒刺一樣的話來。

他被釘住了一樣,緩緩的松手。此刻,她當他的踫觸親吻如同病毒,退縮、抗拒著,威脅他。多可笑。前一個月里,還說過愛他的女子。

蘇小格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人去樓空,穆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子,空氣里,依舊蕩著點激戰之後的曖昧氣息。

酒店的房間,冰冷的而規律的白色基調。

窗戶開著,薄薄的窗簾被風揚起。一下一下,散漫的在風里飄蕩。

來自身上和心口的疼痛,一點點散開來,深入四肢百骸。蘇小格半撐著鈍重的身體,抬眼望著窗外。眼底只有漠漠的一片冰冷月光,陰森荒寂。

昨夜細雨,風里夾著點潮濕的泥土氣息,冷冷的,腥腥的,如同退去了溫度的一室春光。

月光自窗口投射進來,映照出床上的一片狼藉。

那一瞬蘇小格只覺得胸口發悶,猛然伏在床沿干嘔,嘔的雙眼都飄起了淚光。

她在月光下,靜靜的檢查自己身體上的傷,密密的傷口。那些穆啟然留給她的,最後的禮物。

她從未見過,像昨夜那樣瘋狂的他。

蘇小格在他那狠戾的瘋狂中,微微揚著臉,定定的注視著眼前的英俊男人。那張因為痛苦而幾近扭曲了的臉。粗礪的呼吸,都讓她覺得疼了。

一遍一遍的追問,「為什麼?蘇小格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鐵鉗一樣挾制住她雙臂的手,用力的叫她疼的切齒。

漸漸的她那麻木的,緊繃著的臉上,有了些動容。軟弱下來似的,眉眼垂了,密密的睫毛覆下來。額頭上的疤痕,如同振翼的粉蝶,顫顫欲飛。

喃喃自語,「不像,一點都不像!」

過一會,才抬起頭來,突兀的執著掙月兌他的挾制,伸手上去,指尖輕輕踫觸他的濃眉、唇線、臉龐。手指一點點描畫過去。真的,一點都不像。她在心底又枉然的嘆息一次。

心口似被薄而冷的利劍穿突然透,猛然緊縮著,她緩緩收了手。

眉眼依舊低垂著,他看不清她的臉。只听她聲音冷而淡。說︰「因為我遇到比你更為懂我,珍惜我,相信我,愛護我的人。穆啟然,從此以後,你再也沒有傷害到我的機會。」

對他給予自己的傷害,不是不難過的。只恨自己在這日久的時日里,對他的所有的溫柔憐惜信以為真,漸漸想要得到他的護佑。真是可悲。

望著她那張熟悉的臉,徐徐露出冷笑,穆啟然有那麼一瞬,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像極了她那個冷酷無情的母親……蘇曼。

在震驚中,瞪大雙眼,突然揚手,蘇小格本能的閉眼。巴掌卻停在她臉頰幾厘米的地方,猛然頓住。手腕突然壓低,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狠狠的,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勁頭,那雙悲傷的眼楮已是通紅。咬牙切齒的聲音自齒縫里溢出來,「是嗎,那我們來試試看。」

她在幾近窒息的咳嗽聲中,抓緊了他的手腕。溺水了似的,喉嚨里發出細細的嘶吼聲,倔強的維持著一臉笑容。瞳孔放大,凝視著他的臉。這個曾經只會對她溫言細語,笑起來暖玉一樣的男子。

曾經愛極了她,現在恨極了她的人。

能這樣死在他的手上,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行。她笑容自唇角溢開。表情坦然。

穆啟然一愣,忽而又,「嘿」的一聲冷笑。手下更用力了幾分,聲音沙啞中帶著點瘋狂的冷厲,說︰「真的傷害不到你嗎?」

一只手突然下落,幾顆小小的紐扣在白瓷的地板上蹦旋轉著跳開來。

「啟然,啟然你別這樣。不,你不能這樣。穆啟然……」

所有的掙扎、哭泣和求饒,此刻在他的面前,都顯得那麼沒有力量……

他要她受傷難過,在他面前做出屈服的樣子。蘇小格漸漸的,漸漸的在嘶聲的叫喊中,失去力氣。突然生出了幻覺一樣,听他小聲的,溫柔的叫她,「小格,小格,小格……」

一聲一聲,就像十二歲時,她第一次走進穆家。他溫溫微笑的樣子看她,說︰「小格,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哈……

在如水的月光下,她別開臉,睜大一雙空茫了的眼楮,眼淚悄悄自眼角溢出,滑落下來。

有風,自窗口遛進來,掠過她的身體,似乎一時連心都被吹的涔寒。

突然的,想起十八歲生日那晚。也是這樣的月光如水,他第一次帶她逃出那個不屬于她的家。在小心的密密的親吻中,他小聲叫她的名字,問,「小格,可以嗎?可以嗎?」那麼溫柔,像是捧著稀世之寶一樣的小心翼翼。

可是,就那些過往的甜蜜,此刻想起來,都有了些可悲的骯髒色彩。

眼淚一滴一滴滾下面頰。

借著月光,她看著他因為痛苦而扭曲了的臉。

想……

就讓我一個人沉淪好了,這樣的疼太綿長磨人,也讓我一個人受著就好了。

而你……

我寧願是那個對你揮刀而下的人,給你尖而利的銳疼之後,還你一個新生。

回到上海的時候,蘇小格覺得自己就似一具有著鮮活血液的行尸走肉。薛伶俐看到她的第一眼,驚嚇出聲,慢慢憋了嘴巴,將她擁抱在懷中,輕拍著她的背,說︰「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過去了嗎?為什麼心口還這麼疼?

那一個月,突然變得嗜睡。對著許多她曾經無比喜歡的食物,會覺得惡心。蘇小格思索著,抖著手,將剛剛送來的外賣撥拉兩下,拿手底下的廢紙卷一卷,丟出去。

走出休息室,看到那個男人,一身亮紫的衣褲,干淨漂亮的臉蛋眉眼。同行的漂亮女子挽著他的手臂進來。

「你好,我是杜忠獻,跟你們蘇大設計師預約過的!」他聲音很溫柔,笑眯眯打量人的樣子卻顯出幾分輕佻。

蘇小格目光在挽住他胳膊的女子臉上飄過,說︰「跟我來。」進了工作室,便拿了軟尺過來,要替那漂亮的妖嬈女子量尺寸。

杜忠獻坐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蘇小格,「你就是蘇小格,蘇大設計師?」

「是,我就是這里的小裁縫。」蘇小格回他一個淡笑,將手上的軟尺拉一拉,對助理說︰「胸圍尺寸剛才報錯了,減小半寸。」

「嗨!」女子驚叫一聲,怒目看住蘇小格。

「嗤……」杜忠獻忍不住似的,撇開臉,笑出聲來。

「白小姐,這種束腰的紗質禮服,最忌穿超厚的內衣。你的其他數字都很標準,胸圍處加以雕花鏤空處理就很完美。」小格說著,在她胸口的位置比劃一下,手指拂過,已猜測出她胸墊的厚度。

女子一張臉,頓時氣焰消失,偷眼看著端坐在側的杜忠獻。等她發現,他的目光一刻不停的落在面前這個干瘦縴細的女子身上時,頓時又黑了臉。

杜忠獻除了他那雙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外,其實算是個不錯的男伴,一邊柔聲詢問女子的喜好需求,一邊慷慨掏了腰包,替她一口氣定制了五套禮服。

走的時候,腳步卻有點緩,笑眯眯打量著低頭送他們出門的蘇小格,抬手往她背帶褲兜里塞了一張名片。

等他們走了,蘇小格才將那名片拿出來看一看。

蘇小格記得他,薛伶俐個八卦家伙曾一接到他的預約電話就怪叫起來,「啊,杜忠獻,是那個杜忠獻嗎?就是美型、善變、緋聞纏身的那個風流杜家二少?」

起身,去了衛生間,等看見驗孕紙上的結果,小格已完全失去了悲笑的力量。

不知道上帝有多討厭她,如此一遍一遍,將她推向絕望的邊緣。想要看她倏然放棄的樣子一般。每一次每一次……

假如讓穆啟然知道她懷孕的事……

她簡直不敢想下去。

杜忠獻會來的這麼快,蘇小格還是有點微微的驚訝。

進門,就已是一副老熟人的樣子,提著一盒拐角處老店里的蝦餃,直直闖入她的休息室。「知道蘇大小姐還沒吃午飯呢,我特意送過來。」

很貼心將方便筷拆好,交到她的手上,「可能有點燙,吃的時候小心點。」

美型、善變、風流、緋聞纏身……

蘇小格抬頭看看他的臉。這是上帝給她的一根稻草嗎?

「杜忠獻,你這是要追求我的意思?」蘇小格自單人沙發里緩緩起身,問。

一向自誹對女人了若指掌的杜忠獻,卻被蘇小格一句問的愣了一下,忽而笑著,微微紅了臉,拽拽衣領說︰「這麼明顯?」

「那,不如我們直接結婚?」蘇小格的第二句,讓杜忠獻差點腿軟。半句話也沒有說,默默起身,轉身離開。

想要借著這個男人,去做個讓穆啟然毫不起疑的墮胎手術,是不是太無恥了。蘇小格也覺得自己變的無恥、心思黑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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