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寵一身︰總裁愛妻成癮 離婚 二 (6000+)

作者 ︰ 明珠還

間,是柔軟而又繾綣的發聲,他喚過她的名字無數遍,各種滋味纏繞心頭,卻只有這一次,留下的皆是酸澀和苦楚。

她回的依然是平陽老宅,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霍靖琛的車子剛停穩,就有佣人上前來說︰「少夫人在園子里听松亭等您。」

夜色里的霍家老宅,安謐卻又透出神秘古樸的氣息,听松亭在他們住的那一處院子的最高處,四周怪石嶙峋,松柏掩映,沿石階往上走幾十步,水聲潺潺圍繞之中,听松亭就近在眼前了。

他看到她安靜坐在那里,薄薄的衣衫被夜風吹的微微鼓動,一頭長發凌亂了些許,發絲在夜風里舞動,月光下,她的側臉仿佛被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月華,模糊不清,卻又美的動人,他凝著她的身影,久久不能上前一步。

仿佛多停留一分鐘,就是多相守一分鐘。

其實,他寧願她哭,她鬧,她失控的來質問,那樣他或許心里還能好受一點鑠。

可這樣的她,卻讓他感覺就如同指尖的清風頭頂的月,稍縱即逝,握都握不住。

他到底還是走進亭子,站在她的面前。

沉默片刻之後,他听到她的聲音緩緩響起︰「郁小姐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什麼大礙了,只是,孩子沒了。」

卿卿抬頭看他,月光下,她的臉依然微微的腫著,眼眸是紅腫的,想必白日里早已哭過數次。

霍靖琛只覺得心頭疼的厲害,他上前一步,聲音卻已經顫了︰「卿卿……」

「你該好好陪著她,女人這樣的時候最脆弱。」

卿卿卻站起身退後一步,霍靖琛看著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卻仿佛是天上金簪劃開的銀河。

「卿卿,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可是……」

「既然你知道,那就什麼都不要說。」卿卿只覺得涼風吹拂著腫脹的臉頰,緩解了那疼痛的感覺,可胸口里的漲痛,卻似乎越來越嚴重。

「靖琛,我想好了,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再糾纏下去,三個人,都不快活。」

她微微垂著眼眸,聲音輕輕︰「你和郁小姐,你們有十年的感情,原就是天定的一對,而我,從來都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里,現在,也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可我不想你走……」他固執的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這話說出來,明知也是無力的蒼白,可他微微紅了眼圈,似乎瀕死的魚,在做無力的掙扎。

「你別這樣。」她到底沒忍住,眼淚撲簌簌就掉了下來,慌忙揚起臉,要淚水流回肚中去,不願再這樣的脆弱。

握不住她的手指尖,眼睜睜看著她又後退,直到脊背抵在亭子的圍欄上,她縴細的身影仿佛是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一般。

「卿卿,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開……」他固執的上前,赤紅的眼眸里似乎氤氳了水霧。

「郁暖心怎麼辦?你告訴我,你能真的舍下她不管?」

他無力的垂下手,沉默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碎的痛楚無比,卻強顏笑著︰「所以,就這樣吧靖琛,對我們三個人,都好。」

「好在如今,還不算晚……」

她的聲音輕的仿佛風吹就散,最後那一眼,她望著他,笑容氤氳在唇角,可那一雙眼眸,卻是比夜色還要幽暗,他有滿月復的話想要說給她听,可此刻連他自己都覺得,那些話說出來是多麼的虛偽無力。

「我走了,這幾天,我會暫時先住在天籟的公寓里,你……」

「我會去找你。」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轉身往亭子外走。

亭子的出口在他這一側,她避不開,經過他身邊時,她听到他聲音低低的響起︰「臉上還痛麼?」

她一下握緊掌心,夜色是最好的遮掩,她的淚凝在眼眶里搖曳幾下,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

「沒事了。」

她停滯了一下,沒有再听到他的聲音響起,她忍住想要回頭的沖動,一步一步下了台階。

松柏在夜風里有微微的嗚咽,泉水簌簌而過淌過假山石,潺潺的聲音要她的心一點點安靜下來。

沒關系的卿卿,真的沒關系的。

你比郁暖心幸運的多,你至少,還有肚子里的孩子陪著你。

而她呢,這卻是第二次失去孩子……

那一日的鮮血淋灕,像是一場魂之不去的噩夢,只要閉上眼,就是郁暖心蒼白如紙的那一張臉。

她知道,她和霍靖琛兩人,都跨不過去這一道坎,他們永遠,都無法再如從前那樣,心無旁騖的在一起了。

她離開之後,他一個人在那里坐了一整夜。

東方發白的時候,他站起身,一身的晨露,要他感覺到說不出的涼意森森。

他回頭去看他們所住的那一棟小樓,樹木蒼翠的掩映之下,萬籟俱靜。

仿佛,再也不會有人在那里安靜的等著他回家來。

他倏然閉了眼,第一縷陽光穿破厚厚的雲層灑落下來,照在他的臉上,他一動不動,仿佛是晨露沾濕了眉眼,也仿佛,只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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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靜悄悄的,她的病號服疊放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不願再回來。

小小的便箋紙上寫了短短的幾行字︰

靖琛,你看到這張紙的時候,也許我已經不在人世了,孩子沒了,愛的人心也走了,我失去了所有視若珍寶的一切,人生再也沒有意義,活著,也再沒有一絲趣味。

我死了,你就忘記我們全部的過去吧,你和沈卿卿好好在一起,我祝你們幸福。

他捏著那張紙,許久之後抬起頭來,那張臉卻是平靜蒼白的一片。

「少爺您放心,已經去找了,郁小姐剛離開沒多久,想必不會有事。」

他點點頭,看向霍城︰「暖心這邊,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郁小姐出事的。」

霍城心里暗怒,他當然不會讓她得逞,若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少爺和少夫人之間怕是一輩子都消不去這個隔閡了,郁暖心其人,向來都心思陰沉善于算計,這麼多年了,倒是依然如故。

「少爺,您去哪?是去接少夫人嗎?」

霍城見他向外走,眼楮一亮,慌地詢問。

「嗯。」霍靖琛看他一眼,抬步出門。

「那我去給您準備車子!」霍城心里高興,依著他的意願,是巴不得兩人和好如初的,畢竟,他們這些跟著霍靖琛多年的人,都不喜歡郁暖心這個人。

「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開車去。」

霍城自然是滿口答應,笑嘻嘻看著他出去,還不忘囑咐;「少爺,少夫人心最軟了,您多說點好話……」

霍靖琛坐在車上許久,還有些神思恍惚。

「霍少,」坐在前排副駕駛位子上的中年男人回過頭來︰「您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那人說著微微蹙眉︰「只是這離婚協議……您真的要這樣分配財產嗎?」

不說那些老爺子親口給的股份,還有這些國內國外的房產,商鋪,車子,首飾,現金,定存,股票,簡直是分走了霍少自己一半的身家……

「就這樣定了,不用再多說。」

律師立刻噤聲︰「是,霍少。」

「走吧。」霍靖琛吩咐司機,車子發動,緩緩駛入車流之中去。

天籟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幾分鐘的車程之後就是博奧的摩天大樓,而此刻卿卿要去的地方,卻是博奧旗下產業之一的一處豪華餐廳,也是金領們最喜歡聚會的地方之一。

但此刻,這里竟是空無一人,卿卿剛走到門邊,就有人恭敬上前︰「少夫人,這邊請,少爺正在里面等著您呢。」

卿卿跟那人往前走,盡頭一處雕花樓空木門被推開,卿卿走進去,繞過一道屏風,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兩人。

她抬眸,目光飛快的掠過霍靖琛的臉,他看起來十分平靜,只是整張臉明顯有些憔悴,胡子也沒刮,竟是有幾分的寥落。

「少夫人,協議已經準備好了,您看看。」

律師恭恭敬敬開口,從這份協議上不難看出少爺的態度,就算是離婚,想必也非少爺的本願,他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卿卿接過︰「不用看了。」

她沒有什麼想要的,也不圖他任何財產,自然不必再看。

「少夫人,您還是看看吧。」律師卻按住了協議,委婉勸道,他在這行業數十年,自然看得明白,少爺對少夫人是有感情的,大概,不到萬不得已,是並不想離婚的。

卿卿微微蹙眉︰「好。」

她一頁一頁翻看協議,越看,那一雙秀美的眉卻是越皺越緊,到最後,她忽然將那協議推到律師面前︰「請您重新擬一份協議吧,這一份我不能簽。」

「少夫人!」

律師大驚︰「難道您是嫌少爺分給您的還不夠……」

「不,這些,我都不要。」卿卿定定看向霍靖琛︰「不屬于我的,我一分都不會要。」

「是我想要補償……」

「我並不需要補償,只是離婚而已,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更何況,我還有自己的雙手。」

霍靖琛靜靜望著她,她眼底的堅強和決絕,絲毫沒有偽裝的痕跡,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這才是他喜歡的女人該有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方才會被她給吸引,從而一步一步無法自拔的不是麼。

若執意給她這些,反而像是羞辱了她。

「你去重新擬協議吧。」霍靖琛不再堅持,吩咐律師去重新準備。

律師一副驚疑不定的神色看著卿卿,片刻之後,方才忍不住贊了一聲︰「少夫人真是,真是我平生第一次見您這樣有氣節的人。」

待律師出去,霍靖琛方才又開口︰「這些東西你可以不要,但是爺爺他老人家給你的,你就不要拒絕了。」

「我會安排好那些的。」她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老爺子疼她,她更不能拿走那樣大一筆財富,那是霍家的東西,而她從此以後,不是霍家的人,就再也沒有那個資格。

「還有,這個……」

卿卿將包放在桌子上,她拉開拉鏈,取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

霍靖琛心頭一顫,若隱若現的酸楚緩慢彌出︰「卿卿……」

他手指不自覺的收緊,情侶婚戒依然戴在他的無名指上,從未曾取下,他也不打算取下。

可是,她……

「我想,我以後也用不上,不需要了,還是,還給你的好。」

卿卿將盒子推過去到他面前。

霍靖琛不接,薄唇菲薄幾乎抿成一線,他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牢牢盯住她,卻是說不出的固執︰「我不會收,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她心里難過,不願意再這樣糾纏下去,多說無益,只會徒增傷心。

「那你就扔掉好了。」

她收回手,盒子孤零零的躺在兩人之間,安靜無聲。

霍靖琛只感覺一股說不出的情愫在他的體內躁動起來,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切結果都和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他忍不住的心煩氣亂,而她的平靜和決然,要他更是受不了。

忽然抓住那小巧精致的盒子,他死咬了牙,眸子赤紅,騰時起身走到半開的窗子邊︰「你不要,留它還有什麼用!」

他忽然揚手,狠狠將那盒子擲出去,那一枚精美絕倫的鑽戒從破裂的盒子里滾出來,重重摔在水磨石的地面上,陽光明媚,它安靜閃出碎裂卻又美麗的光芒。

卿卿霍地站起,她往前走了一步,卻又頓住,垂下的眼眸里,有隱隱的水霧蒸騰,可嘴角卻浮出淺淺笑來,「這樣……也好。」

結婚戒指,對于即將離婚的人來說,真的是沒有了任何意義。

她不要,他留著,大概也是負擔,若將來要娶別人,留著也礙眼。

扔了,砸了,也好。

律師拿了新擬好的協議進來,見兩人仿佛發生了什麼事,氣氛也是異樣的壓抑,他不敢多言,將協議先遞給霍靖琛︰「少爺,您看一下。」

霍靖琛不接︰「給少夫人。」

律師忙又遞給卿卿。

她接過來,胡亂翻了一翻,果然那些條款都去掉了,余下的,她也不再留心,拿了筆,徑直翻到最後一頁簽名處。

霍靖琛一雙眼眸越來越紅,他死死盯著她,盯著她握筆的手,似乎要看出一絲一毫的猶疑,可她沒有,她只是微微頓了幾秒,然後,就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在空白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留她的資格,可只要她流露出一絲絲對自己的不舍,他就算背負一身罵名,他也要強留下她。

可如今看來,她所想的,皆是如何快點與他撇清關系。

他深吸一口氣,從肺部到喉嚨,一路都是火燒火燎的疼。

接過黑色的鋼筆,他低頭,龍飛鳳舞的在她名字旁邊簽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隨手將那筆擲出去,面目表情的直起身子看向她︰「沈卿卿,你自由了。」

從這一刻起,他們再也不是夫妻,誰也不用為誰牽絆,從此各自天涯,婚嫁自由,誰也無權干涉誰。

沈卿卿回望著他,哪怕心里疼的已經翻江倒海,可面上卻依然鎮靜平和,她站起身,沒有再看他一眼,靜默的向外走去。

霍靖琛望著她挺直的脊背,她走的沒有一絲遲疑,也毫無留戀,而他,拼盡了全部的力氣才隱忍住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沖動。

他咬緊了牙,咬到牙關都要盡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忽然間後退一步跌坐在椅上。

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要消散干淨,他頹然的靠在那里,吩咐律師出去︰「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律師慌忙拿了協議退出去,又將門仔細關好,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卿卿茫然的走了許久,她不能停下來,只要一停下腳步,錐心的疼就襲上心頭,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持續不斷的走,不知道要去哪里,卻也不能停下腳步。

太陽隱入地平線,暮色漸漸的籠罩下來,卿卿疲累不堪,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老護城河那里。

建國之後人工改建後的護城河,已成了a市人平日里消遣的一個好去處,夏日里楊柳垂垂涼風陣陣,頗是愜意,此刻暑氣消散多半,乘涼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卿卿沿著河邊走,走到一截古舊的老城牆邊,她沿著石階走到寬寬的城牆上坐下來。

遠處的燈火點點,映照的河面波光粼粼,卿卿感覺自己的視線一點一點模糊起來,她恍然生出一個念頭來,如果她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進去,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會這樣痛了?

她站起身,驀然的,竟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如果就這樣走下去,如果水湮沒了她的身體,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想,不用再糾結,不用再痛的撕心裂肺?

她的身體在黑夜里搖晃了一下,耳邊卻忽然傳來稚女敕孩童的啼笑聲,卿卿倏然回神,雙手不由自主的輕輕撫在小月復上,那里依舊平坦,可卻有了一個小小的生命,她的孩子,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她忽然哭了起來,她緩緩的蹲子,雙手捂住臉,在漆黑的夜色里,在安靜的河邊,在絕望的想要尋死的那一刻,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聲,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隨著這哭聲發泄出來,她終于,終于在疼痛中,把過去那個單純天真的沈卿卿,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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