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聖寵之神醫萌後 045中秋大放送,打滾求訂閱、求票票

作者 ︰ 言闕

「兩情雙生蠱,竟然是兩情雙生蠱••••••」皇後听了南薔的話,神情由之前的緊張和擔憂轉為一種南薔看不懂的迷茫和悵惘,在她眼里,皇後的表情太過詭異了。莫非,她知道是誰給她下的蠱?

南薔甩甩自己的腦袋,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介入皇家的事情,她只是來看病的,看好了病她就要離開,絕對絕對不要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皇家內亂中去。

正欲開口說話,一道尖銳的中性聲音從殿外傳來,「皇上駕到。」

皇後身體一震,立刻把頭紗罩上,還把珠簾也給放了下來,看她這一系列動作做得無比嫻熟,南薔默了,估計每次皇帝來都是這樣的場景吧。

一陣窸窸窣窣的跪地聲在鳳儀宮殿外響起,不一會兒,只有兩人緩緩進來。

「小女子參見皇上。」南薔不疾不徐地從皇後床榻處走下來,也不跪地,也不彎腰,只是沖一襲明黃龍袍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大夜的皇帝夜倉莫長相俊逸,但並無特別出眾之處,只是那一身高貴的氣息讓南薔頗為感嘆,果然皇室的人都是這樣啊,那樣仿若一切都是自己的神態讓人,心煩。

鳳眸深處是閃人心神的傲氣和自信,這世界上,能夠讓她南薔跪的只有師父,能夠讓她南薔彎腰的也只有師父和她尊敬的幾個長輩,其余人,想都不要想。

夜冥雪就在皇帝身後,見南薔一副自然而又隨意的動作,心下不由對她更欣賞了些,不屈服、不討好、不怨憎身份之間的懸殊,臉上淡淡的笑意是她的招牌動作,但眼底的高傲卻是無法掩飾的,她也不屑于掩飾。

夜倉莫眯著眼細細打量著南薔,深邃的瞳孔里映出她遺世獨立的傲然和眸子里淺淺的疏離,這樣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見,沒有對于皇權的敬畏和貪戀,也沒有對于俗禮的不屑,但她就是這樣靜靜站在那里,他就已經忍不住想起當年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

同樣的傲然,同樣的不驕不躁,同樣的,引人注目。

「皇後的怪病能否治好?」夜倉莫擺擺手,示意南薔坐下,視線落在她身上,緩緩問道。

「自然能。皇後的怪病其實算不上是病,而是蠱毒,難得一見卻又陰狠無比的蠱毒,當然,也是為情所困之人最擅長下的一種蠱毒。」南薔瞥了一眼斜面的夜冥雪,眼底滿是得意,暗示他自己之前的猜測並沒有錯。

夜冥雪微微點頭,萬年清冷的俊逸臉龐露出柔和的神色來,再看向里間珠簾後的皇後,一顆焦躁的心終于放下。

「蠱毒?」夜倉莫劍眉微蹙,沉聲問道︰「你既然知道是蠱毒,想必知道該怎麼解吧?若是治好了皇後,朕重重有賞。無論是金銀財寶還是富貴權力都由你來挑。」

听到那句重重有賞以及後面的一串膚淺的話,南薔先是皺眉,在夜冥雪心里咯 一聲時,生怕南薔會說出什麼話來,但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南薔冰冷的眼神瞬間恢復了柔和,顯然,她已然改變了主意,只見她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蓋住了流轉萬千的水晶光彩,面紗下的臉上不知什麼樣的表情,喜悅而又淡然的聲音響起,「多謝皇上,不過這兩情雙生蠱可不好解,我有法子,藥材和所需的血需要你們大夜皇室自己去尋,如何?」

「兩情雙生蠱?」夜倉莫听到南薔的話後不由大驚失色,堂堂一國之君的威嚴瞬間消失,一張略帶幾條皺紋的臉黑沉得讓人害怕。

夜冥雪同樣震驚了,但是他習慣于喜怒不形于色,哪怕現在他心中已經怒火連連,驚訝連連。

只有南薔,絲毫不顧他們兩人異樣的表情,連在里面听著他們說話的皇後故意咳出的聲音都忽略了,挑挑彎彎的秀眉,繼續道︰「兩情雙生蠱有兩個解法,一個是讓放蠱之人自動引出他體內的母蠱,並將其殺了,這樣皇後娘娘體內的子蠱也就會跟著母蠱的死亡而消亡。這個辦法想必是有些難了,且不說皇上和夜太子知不知道母蠱在誰身上,既然他放了這蠱就已經說明了他要得到皇後的決心,又或是想要與皇後一起踏入地獄的決心。」

見兩人的臉色越來越沉,內間的咳聲越來越大,南薔突然起身,直直看著夜冥雪,她的眼楮像是住進了兩顆星子,明亮而又神秘,半晌,紅唇輕啟,「我是夜太子請來的,自然會為皇後娘娘把蠱解了,但是,若有人讓我不開心了,我同樣會離開,到時候可別怪南薔不給夜太子面子。」

清清冷冷的聲音讓夜冥雪心下一驚,他早就知道南薔的性子和她師父一樣有些怪異,有時甚至會因此把一個人劃進再不往來的名單里,他也知道剛剛父皇那句「重重有賞」讓她心生不悅,傳聞中的她確實有些愛財,但他調查過,她所得到的財物都是她樂意、她看得上又或是某些原因積攢的,像是父皇這句賞,已經嚴重戳傷了她內心的某個角落。

夜冥雪猜得很對,就是那句話讓南薔心生不悅,可以說是極度極度不爽,她到大夜王朝來的原因暫且不說,是否該得到錢財她也不在乎,但是夜倉莫用那樣施舍的語氣說那樣讓她不感冒的話簡直就是犯了她的忌諱,若不是看在夜冥雪這個人還不錯的份上,她一定扭頭就走了。

哼,她南薔雖然膚淺,愛財,但還不至于要這樣施舍而來的東西,最討厭皇室里的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像別人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他那點賞賜誰稀罕啊。

夜倉莫沒想到南薔竟敢當著他的面和自己的皇兒說那樣的話,一個小小的神醫竟然這樣張狂,他臉上的怒色讓夜冥雪瞬間站起身來,「父皇,給母後解蠱的事情就交給兒臣吧,耽擱了這麼久,您先回去休息,想必母後也累了,讓她好好休息,我送南姑娘回去,待找齊了藥材再來解蠱。」

這一番話說起來十分得體,就連南薔都不得不佩服夜冥雪的反應能力,夜倉莫見自家向來清冷高傲的兒子開了口,也不好再說其他的話,能讓冥雪這樣在意維護的人醫術一定很好,為了皇後,他只能忍了。

「也罷,朕先回去,待你母後好些我再來看她。」語罷,深深看了一眼南薔,視線移到皇後休息的地方,擺手而去。

討厭的皇帝離開了,南薔也得到了自由,不顧形象地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見偌大的寢殿里除了里間的皇後,就只有自己和夜冥雪時,她不僅有些好奇,「雲嬤嬤和那些宮女呢?」

「被我打發出去了,你先前說母後可能是中了蠱毒,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夜冥雪知道南薔現在的心情,便也和顏悅色地沖她解釋。

如雪蓮般聖潔的男子就這麼直直看著自己,南薔有些愣了,她承認夜冥雪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之一,這氣質也很符合他,就連那清清冷冷又帶著些柔和的性子也不討人厭,但是對于這樣的眼神,南薔默了,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又或是真的自戀過頭,趕緊轉移話題,道︰「我雖然不知道皇後這次為什麼被人下蠱,也不知道你是否認識下蠱之人,但是我方才說的解蠱之法其一是不能用了,因為再延誤下去,皇後的身體一定撐不住子蠱的毒性蔓延,眼下只能用第二種方法。」

「你難道不想知道嗎?」夜冥雪莫名問了這樣一句話,待他話剛說完,連他自己的都愣了,母後被人下蠱乃是他們皇族的秘辛,並且很有可能關系到那個人,他怎麼會問南薔這樣的問題?難道他私心里希望她能夠多了解自己一些嗎?

南薔才不管夜冥雪心中在糾結什麼,雖然有些詫異夜冥雪的話,但也並未當真,只是輕聲道︰「說實話,我對皇室的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夜太子還是不要玩笑了,眼下給皇後解蠱才是最重要的。」

夜冥雪想要苦笑,但終究是保持著那淡淡的神情,問道︰「這蠱如何解?」

「我先配藥壓制蠱毒的蔓延,到時候皇後的容貌也可暫時恢復,毒性被子蠱重新吸收,只能保持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找不到藥引,子蠱會自動死亡,然後釋放劇毒,後面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南薔知道皇後也在屏息听著自己的話,尤其是說到可以暫時恢復容貌時她听見的那一聲不可置信的輕呼。

夜冥雪同樣抬眼看向內間,神色堅定,目光清澈,「你配藥的藥材我會派人帶你到聖藥閣取,至于你說的那個藥引,到底是什麼?」

南薔定定看著內間的珠簾後的那個人影,一字一句道︰「皇後摯愛之人的心頭血。」

話音剛落,一個杯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那模糊的人影生生顫抖了一下,南薔嘴角動了動,她,果然沒有想錯。

夜冥雪沉思了,他知道父皇對母後極其寵愛,也知道父皇作為一國皇帝只有一後二妃,最愛母後的人就是他的父皇,但他知道,無論父皇如何寵愛母後,她雖然一直都表現得很幸福很快樂,但那眼底的落寞和不在意他都知道,父皇也知道。

他查不出當年的事情,母後的曾經完全被一個神秘人掩蓋,除了大夜第一美人的稱號,關于母後所有事情,他是一點消息都查不出來。

「咳咳咳——」內間傳來一陣陣猛烈的咳嗽聲,夜冥雪不由皺眉,果然,摯愛之人,他如何能夠尋到這藥引?這藥引,只有母後自己才能尋到吧,可是,她願意嗎?

對于自己的母親深愛的人不是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實,饒是夜冥雪修養再好,性子太淡漠,此刻也不由露出了原本不該留在他臉上的怒意、無奈、不解和難過。

南薔很是坦然,對于自己把人家的秘辛或者是隱瞞了二十年的痛苦從暗處全部引到明處一點兒也不覺得愧疚,在她看來,她只是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件對皇後、對暗處那個皇後摯愛的人、甚至是對夜冥雪都很好的事情,當然,除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

南薔向里間走了兩步,不急不緩道︰「皇後娘娘,剛才南薔的話您也听清了,南薔這就回去給您配藥,雖然能夠恢復容貌一月,但一月之後子蠱不化,劇毒入體,就是我師父來了結局也一樣,所以您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語罷,又看向夜冥雪,「我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像皇後這樣的病例也算是難得了,夜太子不要覺得我沒心沒肺,我以皇後試藥絕不會傷了她,但是能否在一個月之後找到心頭血就是夜太子你的事情了。」

南薔很大方地承認自己是用皇後來試藥,沒辦法啊,她雖然知道兩情雙生蠱如何解,也知道那藥怎麼配,但皇後確實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中了這種蠱的人,所以必要的風險是存在的,但是她有把握保證皇後的生命安全。

珠簾後皇後的身子一震,輕聲嘆氣,道︰「多謝南姑娘了。」

皇後縴細的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一枚玉佩,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能夠恢復容貌自然最好,但若要他為自己犧牲,她是萬萬做不到的,與其讓他用他的心頭血來救自己,倒不如再苟活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她就能安安心心離開,從此再也不用受這心靈上的無限折磨了。

「夜太子,我先回驛館了,不然清波和凌風該擔心了,你與皇後娘娘好好談談,還請你明日差人到驛館來隨我取藥。」

「我讓冥月送你出去。」

「嗯。」

南薔剛走出宮門就迎來一個黑衣女子,神色淡淡,眼角凌厲冷冽,南薔挑眉,「你是冥月?」

「是。」

語罷,冥月走在南薔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出宮。

而不遠處,一排人影站在了鳳儀宮門外,為首之人赧然就是二皇子的生母玉妃娘娘,她本想來看看南薔是何許人也,卻不曾想晚來了一步。

南薔知道夜冥雪的這個屬下冥月,她是夜冥雪最得力的屬下,與夜冥雪從小一起長大,在夜冥雪的眾多屬下之中,她無疑是最出類拔萃的。當然,這僅限于她的武功和智謀,至于那張臉嘛,南薔只能搖頭,勉強算是個清秀佳人吧,說起來還比不上溫柔可人的司碧呢,當然,也比不上雖時常冷著臉但內心善良的清波。

剛一進門,南薔就聞到了淡淡的酒香,眯著眼打量著一臉驚慌的凌風,再看看床上臉色依舊蒼白的冰山美人加病人——清波,南薔明白了,輕輕關上門,轉身走近凌風,無比溫柔地問道︰「你又背著我偷偷喝酒了?」

「沒有沒有,姐姐,我真的沒有。」凌風趕緊擺手,否認!

「沒有,那是我的鼻子出問題了?」涼悠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凌風沉默了。

有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話在南薔和凌風之間得到了最大強度的體現。

「說吧,為什麼喝酒?」

「姐姐不帶我進宮,我郁悶了,需要借酒澆愁。」

「喲,還借酒澆愁呢,沒听說過借酒澆愁愁更愁嗎?」南薔一巴掌呼在凌風背上,「不帶你去是好事兒,首先你身份特殊,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還有,你是不知道那皇宮有多討厭,要不是為了你那張賣身契,當然,夜冥雪看著也挺順眼的,我才不會去那里呢。」

「姐姐,那皇後生的什麼病啊?」凌風忘事比較快,一听南薔給他解釋了也就不再苦著一張俊臉,連忙八卦道。

「不是病,是蠱。」

「蠱?姐姐你會解蠱嗎?要用什麼解啊?」

南薔無語了,拍拍好奇寶寶凌風童鞋的腦袋,對著他無辜且不斷放電的眼楮看了許久,緩緩道︰「姐姐當然會解蠱了,不過解這蠱有點兒麻煩,要用摯愛之人的心頭血才成。」

凌風皺眉,似乎有些想不通,繼續問道︰「心頭血?姐姐,什麼是心頭血?」

無意中瞥到清波猶豫的神情,南薔走近床榻,不理凌風亂七八糟的問題,輕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這樣溫柔和熙的語氣若是被旁人听到定要嚇壞了,囂張跋扈、高傲得不懂得低頭的神醫三不救竟然會這樣溫柔無比地說話?打死他們他們都不相信。

清波顯然沒料到小姐已經注意到自己,但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說一下,「小姐,我們雖然是住在皇宮之外的驛館,但你進宮的事情已經有很多暗處的眼楮看到了,何況皇家斗爭不斷,听聞那二皇子就是心機極其深沉之人,若是他想要害你——」

「清波,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沒辦法,小姐我的武功實在太弱,但那不代表武功弱的人就一定會吃虧,你擔心的那些我也考慮過,這大夜的湖看似平靜無波,實則風雨即到,我會抓緊時間給皇後配藥,一個月後若夜冥雪能尋到心頭血,我教他解蠱之法便是,小姐我不喜歡麻煩,偏偏這次為了這惹事的家伙只能勞累一二了。」

說著,南薔瞪了一眼可憐兮兮站在一旁的凌風,見他一個大男兒露出小白兔般的眼神,南薔默了,為毛她有種欺負良家弟弟的感覺?

十三歲的大男孩已經開始長個子了,凌風站起來和十七歲的南薔一樣高,但臉上明顯未月兌稚氣,只是一雙黑黝黝、炯炯有神的清澈眼楮平視著南薔,道︰「姐姐不要擔心那麼多了,實在不行我就回去,等我變成了高手就可以保護姐姐了。」

「你想回去?」南薔挑眉。

凌風重重搖頭又搖頭,「不想。」

「不想就別說話,姐姐不用你保護,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就好,人生嘛,本來就該開心肆意地活著,不要為了旁人而束縛了自己。」

南薔神色認真地教導著某個大男孩,卻沒料到這話在自己身上卻得到了完全相反的體現。

「母妃,你可見到太子帶回來的神醫?」一個眼神陰桀長相十分陰柔的男人坐在玉妃下首,一襲黑衣更襯托出他略顯蒼白的皮膚,這人正是大夜王朝的二皇子夜冥琛。

「我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不過遠遠看著倒是位美人,雖蒙著面紗,那窈窕的身材和淡然出塵的氣質卻是瞞不了我的眼楮,何況還是太子的貼身侍婢親自護送。」玉妃抿了一口茶,對于之前在鳳儀宮受到的不待見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眼底的諷刺意味十分明顯。

「兒臣倒是知道她住在宮外的驛站里,若是夜間能夠——」

「不可。既然在回朝的途中他們已經遇襲,況且你派去的那人還變成了那副模樣被太子扔到你的府邸門前,太子怎麼會不加強對那個女子的保護?」

二皇子沉默了一會兒,對于夜冥雪的手段和智慧他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對手,良久,他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來,起身湊到玉妃身邊,輕聲道︰「母妃,我們可以這樣,••••••」

「這個計劃可行,無論如何,皇後的怪病一定不能讓她治好。」

「這是自然。」二皇子理了理褶皺的衣服,深沉的眼楮飄落到正天殿的方向。

次日,南薔隨著冥月以及夜冥雪派來的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進了宮,這一次,她沒打算去見那個奇奇怪怪的皇後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更沒打算去見夜冥雪,一夜思慮,她決定趕快把藥配好了就離開,漠北國的事情再耽誤下去就不好了,還有靈兒,她好久沒見到她了呢。

一路想著,南薔很快到了夜冥雪口中的聖藥閣。

剛打開門,無數珍奇藥物的香氣撲面而來,對于南薔這樣喜愛自己種藥采藥的人來說,聖藥閣里的寶貴藥材簡直就是一個小型寶庫,比金庫還值錢。

一個個巨大的藥櫃被分成了很多小格子,每個格子都裝著一種珍貴藥材,格子上還寫著藥材的名字,南薔一個個格子看去,只覺得眼楮都要花了。

「天山雪蓮、藏青草、留骨香、茉織花、苦晴根••••••」南薔低聲念著,雖然有些吃驚,倒也還不至于大驚失色,暗道︰不愧是三大強國之一啊,這大夜王朝真是富有,這樣大的一個聖藥閣還真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都快有無憂谷中師父的神醫樓最上層大了。

冥月無聲地跟在南薔身後,看著南薔一面嘀咕著那藥材的藥性或是作用,一面接過她手里的藥材,而那小太監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只留下聖藥閣外一溜溜的守衛。

相比剛看到這些藥材的驚喜,南薔現在恨不得罷工。

要想壓制住兩情雙生蠱的蠱毒,還要保證那子蠱的情況不被母蠱影響,但是藥材就要準備一百三十二種,她回去配藥至少得花四五天的樣子,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狂吼,蕭凌風你這臭小子,我真想揍你一頓。

驛站內與清波嘀咕著不知什麼的凌風忽然打了一個冷顫,莫名看了看窗外的天,這天氣挺好的啊,一沒刮風二沒下雨的,怎麼突然這麼冷?

回去的路上莫名地變得安靜無比,就連冥月都變得鄭重起來,緊緊握住手中的劍,將南薔護在自己身後。

南薔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心中有些不解,她听過很多關于夜冥雪的傳言,相處了幾日也知道他的行事手段,溫和而不失凌厲,一件事處理起來總是要別人心服口服外帶佩服,此外,他這個人尤其喜歡以別人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也就是說,今日這樣的情況不該發生,但偏偏它就發生了,只能說明一件事,夜冥雪正在處理別的事情,無暇顧及皇宮此刻的詭異。

「夜太子的勢力如何?」南薔無厘頭地問了句。

冥月不解地回頭看了看她,想到她是主子的貴客,更是神醫木梵道人的弟子,不由輕聲道︰「主子安排的人應該被纏住了。」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南薔沒料到這個冥月這樣聰明,能夠從她的問題中猜到她的真正疑問。

「南姑娘還是小心些吧,冥月會盡力護住您,若是一會兒真的——還請您謹慎些。」冥月面無表情道,對南薔的夸贊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是自然,我的小命可是很寶貴的。」一面說著,南薔一面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麼逃走。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陣陰風襲來,眼前一個黑影閃過,冥月手中的劍已然除了鞘,只見那黑衣人揮刀向南薔砍來,南薔緊緊皺眉,借著自己不弱的輕功躲過這一刀,此時冥月也已經護在了南薔身邊。

「南姑娘你先離開,向西面走,那里是太子的寢宮。」冥月輕聲提醒道,舉起佩劍擋在黑衣人的大刀上,用力一推,把黑衣人的攻擊擋了回去。

南薔沒有說話,她覺得今日在皇宮內的偷襲完全是蓄謀已久的,夜冥雪被引走,此刻他的寢宮即便安全,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安全到達,況且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南薔可不敢相信他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這事情就是他策劃的也不一定。

但是南薔不敢下定論,因為現在的情況不容她慢慢分析和調查,眼下只有先逃過一命才有機會把今日的事情調查清楚。

「你自己小心。」南薔丟下一句話,施展自己的輕功向宮外去。在她看來,宮外才是最安全的,她雖是孤身進宮,但宮外卻安排了自己的人。

別看她整日無事可做,其實暗地里已經培養了屬于自己的一股勢力,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明白,神醫的號召力正如木頭師父當日在慕容家所說。

冥月手腕一轉,向黑衣人小月復橫刀刺去,卻不料那黑衣人輕功了得,輕輕一躍,向南薔的方向追去。冥月此刻也看到南薔離開的方向不是太子的寢宮,心下不由擔憂起來,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黑衣人解決了,這樣大的動靜,也不知主子步在皇宮內的暗衛都去了哪里,莫非全部被引開了不成?還是,另有人攔住了他們?

身後傳來凌厲的劍氣和殺意,黑衣人一轉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開冥月的劍,刀鋒忽地轉而向冥月脖頸揮去。冥月不慌不忙,眼神冷冽,不斷轉動手腕,架開黑衣人又快又狠的刀,銀光閃爍之間,南薔已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的南薔現在迷了路,因為這皇宮里雖然沒什麼陣法,但那花花綠綠的樹啊草啊的晃得她一陣一陣的眼花,匆忙逃跑之間忘記一個要命的問題︰她是路痴啊路痴。

好在身後的黑衣人沒有追上來,南薔抱著一絲絲希望,期待夜冥雪那個不靠譜的家伙能夠早點發現情況不對勁而趕回來救自己,若是真的掛在大夜的皇宮,師父會不會很傷心,然後一怒之下聯合其他強國滅了大夜王朝?

唔,按著他的性子,這事兒非常有可能。

雖然她很不喜大夜皇帝,也不喜呆在這個危險重重的皇宮,但是既然答應了會解了皇後的蠱她就一定會做到,當然,前提是今日過後她還有命在。

正想著該如何找個隱秘的地方過一夜,卻忽而听到一股急促的風聲,南薔暗道不好,有人追過來了,四處看了看,斜面就有一個假山石洞,先去那兒躲一會好了。

黑衣人的步伐越來越近,南薔手中捏著銀針,屏氣凝神,一旦被發現就先讓那黑衣人不能動彈。

「太子回來了,我們先離開,不然全被抓住就完了。」一個黑衣人突然現身,兩人對視一眼,施展輕功離去。

「夜冥雪回來了?」南薔小聲嘀咕著,正想著夜冥雪是不是真的回來了,突然一陣殺意從洞口傳來,南薔額間冒出冷汗,心底暗罵自己真是笨到家了,這人明顯就是故意說這話讓自己放松警惕的。

尖銳的破風聲從洞口激射而來,南薔手腕一動,一根銀針直直射向黑衣人持劍的手,只听一聲輕哼,南薔知道黑衣人已經被刺中了大穴,但那劍勢卻未停下,危急時刻南薔已經逃不開,索性讓開了要害,「啊——」南薔輕呼出聲,從懷里拿出匕首一刀插進了來不及收劍避開的黑衣人胸口。

那黑衣人明顯沒有料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南薔還能出手偷襲,奈何他中了南薔帶毒的銀針,內力施展不開,身體更是無力躲開,只能生生受了南薔的這一刀。

外面的黑衣人同樣驚駭,借著微光勉強能夠看見洞中的情況,見里面的黑衣人已經倒下,明顯沒有了氣息,對待南薔就更是謹慎了,他也不進去,只是放出了迷煙,南薔胸前受了一劍,即便她剛剛避開了要害,但現在血流不止,立刻拿出銀針給自己止血,可惜她身上沒帶金創藥,只能忍著疼痛急退兩步,但迷煙燃起的嗤嗤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南薔神色微變,竟然用迷煙?

卑鄙,無恥。

受傷之際,南薔還得對付迷煙,從小被木梵訓練忍受各種迷煙和毒性,若是平日,南薔自然不會擔心迷煙的問題,但是現在不一樣,她受了傷,氣息不穩,專心對付迷煙之際外面的黑衣人一定會有所動作。

看來只能賭一把了,看看夜冥雪能不能及時趕到。

南薔撕下裙角一塊步將自己胸前的傷口略微處理了一下,手中拿著幾根銀針緩緩走出了石洞。

那黑衣人沒料到南薔會出來,一時之間忘了動作。只見南薔斜睨著他,輕聲道︰「這位好漢為何要置我于死地?」

頓了頓,黑衣人冷聲道︰「主子交待,請神醫一聚,你若是不再反抗,我自然不會傷害你。」

南薔輕笑出聲,「早知如此我也不會反抗了,白白傷了里面的一條人命,累得我也受了些傷。」說著,就要離開。

一把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南薔輕輕將脖子上的長劍撥開些,挑眉,道︰「不是要和你主子一聚嗎?帶路吧。」

黑衣人不知南薔是什麼意思,但謹慎如他,一個手刀劈在南薔頸後,南薔倒下之前暗罵道︰該死,這樣暴力,不知道憐香惜玉怎麼寫嗎?若我醒來,定要你們生不如死。

大夜太子宮內,一陣陣陰寒的氣息從一向柔和清冷的夜冥雪身上散發出來,冥月跪在地上,背上驚出了一陣冷汗。

「你就這麼讓她被抓走了?」夜冥雪淡淡道,若是不仔細看他的眼神,只會以為他對南薔被人抓走一事一點兒也不在意,但那眼底的熊熊怒火卻是瞞不了人的,周圍跪著站著的人都能感受到,何況是冥月。

「主子,來人武功高強,且對著南姑娘是招招下殺手,屬下只能讓南姑娘先行離開。」

「好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千湖,馬上帶著冥衛把皇宮中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搜索一遍,石洞中那黑衣人的尸體還未冰冷,想必南薔也是剛被抓走。」夜冥雪沉聲吩咐道,眉頭皺得很緊,心中後悔不已,若不是因為他被母後的那件事給弄得心神有些亂了,是絕對不會輕易被那人引走的,他倒是舍得下本錢,一下子把那麼多高手全派出來攔住自己的暗衛,這樣膽大,是拿準了他不會大張旗鼓地尋人嗎?

「轟——」一聲巨響,君墨焱身前的紅木嶺桌已成碎末,漆黑如夜的深邃眼眸里閃爍著怒火的熾熱之光,性感而微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一向冷傲自持、遇事好不驚慌的他第一次失去了那股子冷靜和沉穩。

「主上,夜冥雪已經發動了他所有的勢力在尋找南姑娘,前昱也傳話來,說南姑娘其實是被大夜王朝的二皇子設計所抓,目的是不讓南姑娘治好大夜皇後的怪病,還有就是要逼出南姑娘手中的大陸號召令。」前瑯沉聲說著,臉上一派謹慎,尤其是提到大陸號召令時他的聲音都不自覺地變低了許多。

大陸號召令,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只要是擁有一些勢力的人或是國家,都會尊敬甚至是服從持令之人的任何命令,當然,時間過去,如今的新月大陸已經開始了新勢力的整合,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們也不再把大陸號召令當作神諭,但是憑著大陸號召令,依舊能夠號召不少勢力,甚至是決定新月大陸的一定勢力發展走向。

木梵將年少輕狂的時候費盡心力得到的大陸號召令給了南薔,卻沒告訴南薔大陸號召令為何物,只是當作一種神醫一脈身份的象征,若南薔知道帶給自己幾乎是滅頂之災的是木梵給她的那塊怪嘻嘻的令牌,她一定會揪掉他的胡子,把那令牌丟到火爐中重新來過。

可惜,這只是如果。

「大陸號召令。」君墨焱沉著臉,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一根類似于女孩子綁發所用的藍色發帶,睫毛微微垂下,蓋住他那久違的流光。

良久,直到前瑯已經站得雙腿發抖,君墨焱仍舊未說一句話。

前瑯暗道︰主上啊,是打是罰您給個話,讓我死個痛快好嗎?他其實不是站得發抖,且不說他武功高強,單是從他到煉獄訓練以來的成果都不可能因為任何情況而雙腿發抖,不過這屋子里的氣氛實在是太嚇人了,他是看著自家主上那張黑臉被嚇得發抖啊。

「你和前卿一塊去查南薔被夜冥琛抓到何處,吩咐前昱,務必要保護好南薔身邊的那一男一女,記住,不要打草驚蛇,今夜必須有結果,不然你們全給我滾去煉獄。」

「是。」前瑯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溜煙消失在君墨焱面前。

君墨焱倒不擔心前瑯會完不成任務,他擅于隱匿和追蹤,只要給他時間,就一定能在夜冥雪之前找到南薔,夜冥雪沒有能力保護她,那她就不用再留在大夜王朝還他的情了。

他自從懂事以來就沒這樣心慌意亂過,就連當年年僅十一歲的他被孤月王朝的精英騎兵圍堵在山谷之中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但是他現在不得不開始擔心,不得不心煩意亂,不得不違背自己原本的意願和打亂先前的計劃去救她,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防止一切危險靠近她。

再次醒來,已是入夜時分。南薔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牢呢還是在密室,又或者是在什麼陰暗的禁地。

但是淙淙的流水雖低,她卻能夠勉強猜測這里仍舊處于大夜的皇宮之中,因為皇宮之外十里都沒有這樣淙淙的流水,而在這短暫的時間里,黑衣人沒有辦法帶她出宮。

且不說夜冥雪安排的人中是否有擅于追蹤的暗衛,單是皇宮宮門處的禁衛軍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闖過的,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是那個抓她的人,絕對是大夜皇室中人,說不定抓她的人正是希望自己治不了皇後的怪病,更有可能是因為她的身份。

南薔不得不哀嘆一聲自己的運氣,自從她決定與夜冥雪來大夜王朝給皇後治病,先是路上遇到了截殺,現在又莫名其妙被抓,天知道一會她還會遇見什麼變態的事情?

夜冥雪,要是本姑娘能出去,一定要你賠償精神損失費。南薔恨恨想著。

輕微的腳步聲引起了南薔的防備,她現在苦于被又黑又大的鐵鎖困在一根柱子之上,還被縛住了雙眼,不能動,不能看,只能靠著靈敏的感知來判斷外界的情況。

「早猜到你已經醒了,受了這樣的傷還能殺了我派去的人,真不愧是木梵道人的弟子。」來人是個女子,一聲聲魅惑人心的嗓音傳入南薔耳中,南薔微微皺眉,實在是有些訝異,她何時得罪過這樣妖孽的女人?看不清容貌,但听這聲音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善類。

南薔不打算說話,在沒弄清對方的身份之前她是不會輕易開口的,師父說了,只有你了解那個人,掌握了那個人的弱點,方能尋找機會突發制敵。

「哼,看不出來還是個小美人兒?這如花似玉的小臉真是讓人見了心生妒忌呢,若是被皇上看到,不知會不會被你這清純出塵的模樣給迷住?」那人自顧自地說著,南薔感覺一雙冰冷玉滑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滑過,眸底一陣冷意閃過。

眼楮上的紗布突然被取開,南薔沒有立即睜眼,待漸漸適應了這間特制牢房里的光線之後才開始慢慢打量來人的模樣。

看到來人的樣貌,南薔失望了,感情這女人只有聲音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吸引力啊,雖然像極了狐狸精,但是這臉,面前算是清秀吧。

只見她一張鵝蛋粉臉,長方形大眼楮顧盼有神,穿著一身無比奢華的大紅石榴裙,裙角處點綴著珠翠無數,端的是一團珠光寶氣。

這樣的品味,南薔只能暗暗嘆了聲——大俗即大雅。

看了看四周的擺設,這里是一個密室無疑,密室內雖然只有女子一人,但南薔知道,暗處還有著好幾個人的氣息,全是高手。

「怎麼?看夠了?」清秀女子諷刺地笑道,「表哥現在不方便來這里,我便代他問了吧,南薔姑娘,你把大陸號召令藏在哪里了?若是你能夠把它交出來,我保證,一定讓你活著走出這里。否則——」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好似想要威脅南薔。

南薔冷笑,「大陸號召令?那是什麼東西?」

「你少裝蒜,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表哥說了,只要留你一條命,其余的我都可以做主,快說,大陸號召令在哪里?再不說休怪我對你用刑。」清秀女子狠狠等著南薔,對于她那張美麗絕塵的臉十分嫉妒,憤怒得想要毀了那張臉。她不是什麼絕頂美人,想到表哥府里的美貌妻妾,她開始恨透了那些仗著美貌向表哥邀寵獻媚的賤人,眼下見到南薔這樣的美女,自然恨得牙癢癢了。

「姑娘別著急,讓我來猜猜,你的表哥是二皇子夜冥琛,他現在不方便來審問我是因為被夜冥雪給盯住了,那什麼大陸號召令是他抓我的目的,而我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我的價值,不用我說你更應該知道,你確定你真的可以對我用刑嗎?」南薔雖被鐵鎖困住,但眼底的無邊狂傲和囂張毫不掩飾地顯示在玉芝蘭眼前,她現在要的還是拖延時間,只有唬住這個奇怪的女人才能給夜冥雪足夠的時間找到自己。

既然是在皇宮中,夜冥雪早晚能找到自己的。

但是,大陸號召令是個什麼玩意兒?這女人口口聲聲讓自己交出來,但是她毛都沒見過,從哪里拿大陸號召令給她?

不對,南薔一驚,驀然想起木頭師父給自己的一塊令牌,那時候他說只要自己遇到麻煩都可以拿出來解決問題,但是現在,貌似這玩意兒給她惹了天大的麻煩啊。

不待南薔把一切都分析清楚,玉芝蘭眼底的怒火都要變成實質的了,她沒想到南薔這樣快就把表哥給猜出來了,她說得對,她是神醫的弟子,本身醫術也很好,不能得罪死了,況且大陸號召令還在她手里,若是動刑的話——

「哼,姑母說了,只要我能拿到你身上的大陸號召令,我就是表哥的正妃,到時候你一死,沒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你的身份也會隨著你一起到閻王殿去。」玉芝蘭魅惑的聲音在南薔耳側輕輕響起,她話語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快之意,好似被壓抑久了突然釋放一樣。

南薔緊緊皺眉,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遇到這樣愚蠢但是卻膽大的人,她能不能讓自己死的干干淨淨她不知道,但是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運氣好或者能夠回到前世,萬一運氣不好怎麼辦?

「你確定你有這個權力對我動手?」南薔冷哼一聲,「你想必已經在我身上找過了,大陸號召令不在我身上,若是想要拿到它,就乖乖把夜冥琛叫來,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交易。」

南薔這一刻無比慶幸來皇宮之前大陸號召令被凌風給拿去研究了,若是她真的帶來,說不定這會兒她已經被這個蠢女人給——

她篤定夜冥琛不敢對自己動手,若是事情敗露,她是他手里絕對的也是唯一的保命王牌,他不會殺了自己,但是這個處于癲狂狀態莫名其妙憎恨自己一心想要了結自己的女人說不定真能干出來。

「你想見表哥?不可能。」玉芝蘭冷冷看著南薔那張無論何種表情都閃人心神的臉,心中的恨意更濃了,若是表哥見了她,會不會就愛上她,然後舍不得殺她了?

不行,她必須在太子找到她,表哥騰出手來見她之前拿到大陸號召令,然後殺了她。

「來人吶,給我上針型。」玉芝蘭臉上浮現一抹莫名笑意,眼底全身得逞的精光,對上南薔那雙詫異的眼楮,她得意地笑了,「你不是擅于以銀針制敵嗎?現在我便讓你嘗嘗銀針的味道。」

她身後閃現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手中拿著銀針布,這熟悉的亮晃晃的東西讓南薔有些滲得慌,她最怕扎針了,況且現在還是受刑針。

玉芝蘭見南薔眼底露出懼意,嘴角扯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動手。」

話音剛落,那宮女利落的拿起一根一陣扎入南薔的右手中指指甲內部,劇烈的疼痛從指尖傳到心髒,傳到腦部,南薔強忍著一聲不吭,豆大的汗珠從她光滑的額間一滴滴滑落下來,臉上瞬間血色全無,慘白一片。

仍舊是那張貴妃椅,仍舊是那個美貌女子,玉妃手中拿著一把輕羅小扇,清雅絕俗的臉上露出一絲絲淡淡的笑意,「皇兒,太子沒有發現吧?」

「母妃放心,我做的干淨利落,即便太子懷疑是我布的局,但沒有證據,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夜冥琛陰柔的俊臉上浮現陰桀之色,皺眉,沉聲道︰「母妃讓孩兒把這件事交給芝蘭來做又是何意?」

夜冥琛當然知道自己現在被夜冥雪盯著,玉妃的寢宮同樣被夜冥雪派人暗中搜索,他們把南薔藏在冷宮處的一個密室,而那里,他和母妃任何一人都不能去,只能派其他人去查問大陸號召令的下落。

夜冥琛知道木梵的大陸號召令在南薔手里,也知道大陸號召令的號召力,他要得到足夠的勢力支持,方能一舉破了夜冥雪的勢力,奪了大夜王朝的皇座。

只是他不能明白,母妃一向心機深沉,為何會派玉芝蘭那樣不知輕重甚至是膚淺的女人去做這樣重要的事情。

玉妃輕輕搖動著手中的羅扇,不疾不徐道︰「我讓芝蘭去有三個原因。其一,她進出宮頻繁,因為哥哥的原因,芝蘭有著御賜令牌,可在宮中隨意行走,不會太引人注意;其二,芝蘭她一直很喜歡你你是知道的,我告訴她,只要為你拿到大陸號召令,我就懇求皇上為你和她賜婚;其三,這丫頭心腸狠毒,雖然有些愚笨,但手段頗多,這事兒交給她,我很放心。況且那地方遲早會被太子發現,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不然事情一旦敗露,就是玉家的兵權再大,只怕也保不了你。」

「原來如此。」夜冥琛點點頭,但一想到若玉芝蘭真的在南薔手里拿到大陸號召令自己就要納她為正妃,心下不免有些不舒服,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道︰「母妃,若是芝蘭真的殺了南薔怎麼辦?她可是木梵道人唯一的徒弟,若是惹怒了木梵道人,別說是我,就是整個大夜王朝,只怕也要給南薔陪葬。」

對于木梵的神秘以及影響力和號召力,夜冥琛從不小看。

木梵道人——

確實是實力又強大又愛護短。

想到這里,玉妃神色凝重,頓了頓,「芝蘭應該不至于這樣不懂事,我交待過她,不讓她傷她性命,即便那丫頭真的做了,你完全可以將此事嫁禍給太子,到時候聯合了木梵道人為徒弟報仇的力量,大夜的皇帝,一定是你。」

「您還是讓人去提點提點芝蘭,切莫讓她做錯了事,至于您剛剛說的這事兒我得好好計劃計劃,如若沒有完整的嫁禍計謀,南薔絕對不能死。」夜冥琛沉聲道,面上的冷色讓玉妃也變得更加謹慎起來,是啊,木梵道人的徒弟,他們確實還不能動。

「我知道事情的輕重,放心吧,這兩日你也小心些,注意太子的動靜,南薔的失蹤他一定很生氣,這幾日他的勢力也會慢慢放到明處,多多觀察,最好是能夠借著南薔這個導火線讓太子元氣重傷,也從你父皇那里下手,這麼些年,我可是看出那個皇後心里不是很喜歡皇宮的呢,她的眼楮里,有種落寞和孤獨,還有無奈和不甘,若是查到她當年的事情,我想,搬倒太子指日可待。」

夜冥琛神色諱莫如深,微微點頭,起身恭敬道︰「孩兒記住了。時候也不早了,孩兒先行離去,母妃自己也多加小心。」

玉妃看著夜冥琛離去,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即便她卿晚盈得到了皇上全部的寵愛,即便她穩穩坐在皇後的寶座上,但是終有一日這大夜王朝的天下會是她的皇兒的,她等著看卿晚盈跌倒谷底的那一日。

用刑的一個時辰里,南薔沒有發出一聲申吟,死死忍著十指連心的疼痛,痛到暈過去了又被冰冷的水給潑醒,醒了之後又是那宮女面無表情地給自己上刑,第一次,南薔難受到想重新投胎一回。

平日里她以銀針救人,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被自己救人傷人的東西給上了刑,這樣的劇痛真是她這輩子乃至上輩子都沒嘗過的,看來她真的是不適合在這古代生存,處處都是危機,步步都是陷阱,一粒粒巨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南薔的秀發已經被汗濕得滴了水,熠熠生輝的一雙晶亮眸子沒有一點光華,黯淡無光的密室之內瞬間變得靜悄悄的。

「大陸號召令在哪里?」玉蘭芝看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南薔很是開心,但一想到她從始至今一聲不吭,又覺得有些氣惱,這女子不僅容貌出塵,就連性子都是那樣倔強,韌性更是讓人大吃一驚,若是真讓表哥見了她,她能確定表哥一定會動心的。

「玉姑娘若真想得到大陸號召令,最好把態度放好些,還有,我說了,讓夜冥琛來見我,不然他別想得到大陸號召令。」南薔懶懶說著,聲音有些顫抖,眼楮都不想睜開了,只想趕緊打發這個女人好休息一會,若是再上一次刑,只怕她的小命就得交待在這里了。

木頭師父,你這次真是把我給坑了。南薔一想到那該死的大陸號召令,暗暗抱怨著木梵。

「你——」玉蘭芝想一巴掌給南薔呼去,卻突然被一只手給攔住了,一個黑衣人湊到她耳邊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什麼,只見她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怨憤地看了南薔一眼甩手離去了。

「姑娘,我勸你還是把大陸號召令交出來吧,若是明日小姐再來,只怕你熬不住。」給南薔上刑的那個宮女模樣的人留下來沖南薔輕聲道,听著好似在勸她,實則那語氣中帶著絲絲冷意。

見南薔不說話,那宮女冷哼一聲便也離去了。

一直在驛館里等待南薔的清波和凌風兩人也感受到不對勁了,即便南薔真的在皇宮里留宿了也一定會派人來告訴他們的,但是現在,沒有,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凌風火了,站起身來就要去皇宮找南薔,卻被清波一把攔住,「不許去,小姐說過了,我們不能隨意離開驛館。」

「姐姐一定是出事了,這種時候我們還要听她的話在這里瞎等嗎?」

清波沉默了,半晌,緩緩道︰「小姐有夜太子的人保護著,皇宮里沒人敢隨便動手,或許小姐只是配藥太過投入,所以忘了也不一定。」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這個理由,但清波沒辦法,她只能這麼安慰凌風,安慰她自己,他們兩人就是現在真的闖入皇宮也不見得能夠找到小姐,況且只要夜太子沒有派人來通知他們,就說明小姐無事。

「我不相信。我感覺姐姐現在一定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我要去找她。」凌風第一次這樣黑沉著一張臉,那執著的模樣,仿若在片刻之間便從一個不懂事的大男孩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少年,眉宇間帶著清波看不明白的一種堅定和自信。

殊不知,夜冥雪正是知道他們兩人在南薔心目中的地位才會隱瞞了南薔的事情,卻也正是因為這樣,徹底地把這兩人推向了君墨焱那邊。

「不可以去,你以為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就能救了小姐嗎?」

「清波不要瞧不起我,我還有別的殺手 。」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那你還這樣說?我一定可以找到姐姐的。」

••••••

爭吵的結局是,清波和凌風換上了夜行服,準備夜入皇宮。

「兩位留步,我家主上已經去救南姑娘了,請兩位跟我來。」前昱冷著一張俊逸的臉龐,神色淡淡,公式化地對那因他突然到來所震驚的兩人說著主上的安排。

「?」清波和凌風滿臉的疑問。

前昱知道他們不會輕易相信自己,只能慢慢解釋,「我家主上得知南薔姑娘在大夜皇宮被人綁走,特地派人查到了她的下落,眼下大夜王朝不是很太平,還請兩位跟我來,明日便能見到南薔姑娘。」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凌風站在清波面前,做出一副防備的樣子來,隨時準備和前昱開打,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菜。

清波自然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人雄渾的氣息,想也知道他內力深厚,至于武功的高低嘛,還沒試過,暫且無法下結論,盡管如此,她手中的軟劍以及暗器也處于待命狀態。

「大陸號召令,漠北國與臨風國的糾葛,還有北月靈,包括南薔姑娘的身世,這些沒有一樣是我們主上不知道的,若是主上沒打算救她,就不會派我前來。」前昱仍舊面無表情,只是眼底的凌厲和冷冽卻盛了幾分,「兩位不要再猶豫了,若是被夜冥雪的人發現了,為了南薔姑娘的安危,我就不能再帶你們去見她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轉頭看向前昱,「好。」

陰森森的密室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一陣陣陰風慘烈地拂過,帶著一種來自地獄的黑暗氣息,沒有人知道守在冷宮外的侍衛已經在這寂靜的夜里被人一招致命。

南薔此刻神智極其恍惚,導致她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幻象,因為她好像看到了四年前她在無憂谷救的那個邪魅的冷傲少年,他這一次還是戴著銀色而神秘高貴的面具,只是那雙眼楮尤其熟悉,南薔嘀咕了一聲,「是你?」

她沒瞧見君墨焱听到她那句低不可聞的「是你」,也沒有瞧見君墨焱看到她半死不活時眼底猶如實質的怒火,更沒有瞧見君墨焱殺人的動作越來越血腥,越來越殘忍的手段。

守在密室中的十三個武功絕頂的黑衣人有十個在片刻之間全部被君墨焱解決,沒有然看到君墨焱的兵器是什麼,只隱隱看到銀光一閃,黑衣人身上就多了一個可怕的血洞,即便是用內力,也無法阻擋那股死亡氣息的到來。

「該死的,他們竟然給她用刑?」君墨焱低吼道,眼中實質的憤怒和殺意讓平日里邪魅慵懶的他像極了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王,這樣充滿著濃烈殺意的語氣以及這可怕的模樣讓跟在他身後的前瑯身體一震,無聲地為這些膽敢傷害主上最在乎的女子的人默哀起來。

君墨焱手腕一動,銀光閃爍之間困住南薔的鐵鎖已經斷在了地上,南薔像是一個沒有支撐的女圭女圭般軟軟倒了下去,卻被君墨焱輕輕抱住,他看了一眼她的身體,胸口處的那個傷口雖然被她處理過,但由于沒有足夠的藥,現在已經開始惡化了。

見她臉色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君墨焱的神色冰冷得如同冬日里凜冽的風雪,他將她橫抱起來,大手不經意觸踫到她的手,只見她皺緊眉頭不出一聲,絕美的容顏此刻像是即將凋零的花兒,一絲生命力也無。

視線觸及她縴縴的十指,此刻那雙救治病人的雙手幾乎要廢了,除了紅腫,指甲里已經開始滲血,細細小小、密密麻麻的針眼刺痛了君墨焱向來冷漠而冰冷的心。

「全部給我殺了。」君墨焱斜睨著與前瑯打作一團的三個人,語氣幽深,冷聲吩咐道。

得到君墨焱的命令,原本還想著留下一兩個活口的前瑯終于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領,招招凌厲狠辣地攻擊對方的死穴。

君墨焱知道南薔的傷不能再耽擱,抱著她飛身離開了冷宮密室。

大夜皇宮此刻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只有夜冥雪的人還能有序地維持秩序,與來犯之人相斗,夜冥雪站在皇宮高處,看到一抹紫色身影在冷宮處閃過,心中的猜測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證實。

「你要帶走她。」夜冥雪攔在君墨焱身前,神色淡淡,但語氣卻十分肯定,眼中還帶著一絲說不清楚的暗芒。

或許這一刻只有君墨焱才能看到他冷靜的臉上有著一絲不平靜,或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在看到南薔一身是傷,氣息微弱時是什麼樣撕心的痛。

「夜冥雪,朕一直以來將你視為難得的一個對手,但是現在,你不配做朕的對手,連一個小小的大夜王朝都收拾不妥帖,談何爭霸天下?」君墨焱冷冷看著夜冥雪,低頭看了看南薔,繼續道︰「連自己親自請來的人都保護不了,談何守護天下?」

語罷,抱起南薔飛身離去,看著片刻之間人影不再的君墨焱,夜冥雪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來,這個男人的輕功越來越出神入化了,不知自己如今還能否與他不相上下?

南薔,你的心扉,會為了這個邪魅而冷傲的男人打開嗎?夜冥雪暗暗道。

知道那些人都是君墨焱的人,夜冥雪便讓人罷了手,南薔是他請來為母後治病的,如今在大夜皇宮內被人劫走,甚至還受了重傷,他終究是沒能保護好她,終究,是他失去了資格。

幽靜的別院里,一片沉寂。

屋外守著三個人,凌風、前昱和前瑯。

屋內,前卿和清波細心地為南薔換了身衣服,把她胸前的傷口重新上藥包扎,十個白皙修長的手指此刻也被白紗布輕輕裹著,兩人給她擦了身子,將昏迷中的她輕輕交到君墨焱懷中。

清波本來不願自家小姐和這個全身散發著寒意的男子單獨呆在一起,但是一接觸到那個男人的看過來的視線,她心底一寒,只能暗道一聲小姐你多保重便溜出去了。不是她不護主,而是這個男人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神是那樣的心疼和寵愛,她甚至想,若是有這個男人陪在小姐身邊,她是不是就不用這樣孤單了?

君墨焱輕輕執起南薔的手,從一個玉質瓶子里一點點取出冰涼透明的冰心露給她敷上,沒看到她即便是在沉睡中也會因指尖的疼痛而微微皺眉,愣是不發出一絲聲音來,君墨焱只覺得滿腔的怒火和心疼就要炸出了心肺。

「南薔。」君墨焱低低一聲,把南薔的手小心放進被子里,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君墨焱眼底的溫柔瞬間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漩渦,冷酷邪魅的臉變得無比陰寒。

只見他站起身來,走到屋外,見凌風還守在那里,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南薔對這個少年沒有那樣的情感,但看到他總是黏在南薔身邊,他還是會忍不住生氣,然而此刻凌風絲毫沒有注意到君墨焱看自己的眼神,怒氣沖沖地問道︰「姐姐現在怎麼樣了?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姐姐?你到底是誰?」

前卿努力抑制住要逃跑的沖動,雙目平視著前方,暗暗告訴自己,什麼也看不見,她是也看不見。

清波倒是也想像凌風那樣問君墨焱這些問題,但是攝于君墨焱那一身寒意,她默默退了一步。

前昱那張木頭臉仍舊面無表情,只是看著凌風的眼神帶著些許的同情,前瑯就不用了,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少年和自家主上的對峙,唔,他敢打賭,主上雖然討厭這個家伙,但一定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里面躺著的那位了。

凌風被君墨焱深沉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風在背後拂過,但是他是何人?堂堂蕭族的小少主,他才不會怕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好看,武功比自己好,看起來更加配得上姐姐的男人呢。

一想到這個男人禁止自己去看姐姐,他的少爺脾氣瞬間上來了,也不顧君墨焱眼底的淡淡怒意就沖上前去,「今天小爺我一定要看到我姐姐。」說著,就要繞過君墨焱進屋去。

也不見君墨焱有什麼動作,凌風傻了,他怎麼突然動不了了?為毛他背後有股涼涼的冷意?為毛他四肢不听使喚?

「前瑯。」君墨焱瞥了一眼幸災樂禍神色最為明顯的某人,冷聲吩咐道︰「給我把他丟進煉獄。」

前瑯傻了,凌風也傻了,清波默默看了一眼凌風,心道這男人可真敢,要是小姐醒來知道他這麼對待凌風少爺,會不會直接拆了他的別院?饒是如此想著,卻也不敢開口阻止!

前卿努力將嘴角的笑意壓下去,默默低頭退到一旁去。

前昱沒什麼表情,只是眼底的訝異突然變成一縷了然,主上這樣做,是別有深意吧?想著,他的視線落在了主上身後的屋子里,看來主上對這位南薔姑娘真的是很用心呢。

「煉獄是哪里?」某個可憐的大男孩還未意識到他接下來的一個月生活會是多麼的艱難和恐怖,這下也忘了自己不能動的事情,只是很疑惑地問出了一個清波也很想知道的地方。

見那幾人臉色突然變得沉重無比,清波知道,這個所謂的煉獄應該是什麼很可怕的地方吧?

「煉獄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到了那里你的能力會得到飛一般地提升,當然了,同步提升的還有無邊的怨氣,唔,對了,凡是能夠從那里出來的人可都是高手呢。」前卿笑意盈盈地向凌風解釋著,妖媚的長相再加上這柔情似水的聲音,凌風忽略了一個重點,只隱約間听到煉獄可以提升能力。

「真的可以提升能力?」凌風不太相信道。

「真的可以的,小弟弟,你要相信姐姐。」

「我姐姐是南薔,你才不是我姐姐呢。你和這個大壞蛋是一起的,他是壞人,不讓我見姐姐,若要你也不是好人。」凌風癟嘴道。

君墨焱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冷聲問道︰「不願去?」鳳眸星目中帶著威脅之意。

前瑯身體一顫,委屈地看著君墨焱,「主上,能不能不要是我?」

「不能。一個月之後,把他帶出來,至于暗地里的人,我自有辦法對付。」

君墨焱想到凌風的身份,不由皺了皺眉,那個族是最神秘的一個族,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听他的,若是不听,他也不用再客氣了。

所謂暗地里的人,就是蕭族派出來尋找凌風的人,當然,他們這次還有別的任務,在任務完成之前,暫時還不會帶走凌風。

君墨焱剛吩咐完,前瑯認命地扛起嗷嗷直叫的某個少年化作一陣風消失在別院里。

前卿妖艷的一張俏臉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主上,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對南姑娘用刑之人也——」前卿頓住,忽然看了看清波,不再說話。

君墨焱自然知道她顧忌的是什麼,淡淡打量了清波一眼,道︰「繼續說。」

「玉妃的佷女玉芝蘭對南姑娘用的刑,但是主謀卻是玉妃和夜冥琛,另,他們果然是為了大陸號召令。」

「大陸號召令?」清波輕聲說著,忽然被一道凌厲的視線定住,不由抬頭,看到君墨焱漆黑的眸子正盯著自己。

「你知道大陸號召令?」君墨焱冷聲道,他一直在想,南薔一定不知道她手中有大陸號召令,不然憑著她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只準備了那些就趕去漠北國的。但是她的這個丫鬟••••••

清波知道君墨焱在懷疑她,心底泛起怒意,「我只是好奇你們所說的那大陸號召令是不是凌風少爺昨日從小姐那里拿來的那塊黑漆漆的令牌,這位公子不必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是小姐所救,自然不會背叛她。」

君墨焱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弧度,那個丫頭的眼光又怎麼會錯?是他太在意關于她的一切了。

「前昱,馬上追上前瑯,告訴他,務必保護好蕭凌風和他身上的令牌。」

「是。」

清波看著那個一直木著一張俊臉的人突然消失,心底有些煩躁,她知道他武功好,輕功更好,但是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顯擺?

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早已被一旁一直注意著她的前卿給看了個明白,以至于有朝一日她吃了前卿很多很多虧。

「前卿,我把契衛三隊給你,兩天時間,我要听到大夜王朝二皇子病逝的消息,我也要听到玉將軍一家被滅門的消息。」君墨焱邪魅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神色來,「玉蘭芝和玉妃的結局,我想,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若是辦砸了——」

前卿心下一驚,立刻跪下,無比陳懇道︰「主上放心,前卿一定不會讓主上失望的。」

「下去吧。」君墨焱擺擺手,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最近大陸的動蕩是越來越明顯了,也罷,既然要亂,他就讓它亂個徹底,到時候方能一舉將其統一。

前卿妖艷美麗的臉垮了下來,前昱,你這家伙倒是溜得挺快的,下一次她一定不要在南薔姑娘出現的地方出現,她寧可去做別的任務也不要和能夠讓主上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呼吸同一片地方的空氣。

「去照顧你家小姐,若她醒了,就來書房稟告一聲。」君墨焱瞥了一眼被自己這一系列安排給震得有些迷茫的清波,沉著臉離去。

他本來可以派別人照顧她的,可又擔心她醒來看不到熟悉的人會覺得心里不舒坦,這才讓清波照顧她,饒是如此,也有十幾個暗衛守在南薔的院子里。

再次醒來,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出現,就連意料之中最討厭的人也沒有出現,南薔感受到手指上傳來的痛感和冰涼之感,只是一眼,便知道自己手上涂了冰心露。

看來,她應該是得救了,只是,救她的人是誰呢?

南薔細細打量著屋中的擺設,只見屋內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外間與內間被一片水晶珠簾隔開,這水晶珠簾逶迤傾瀉,再觀自己躺的這張床,幾乎讓她想起前世的席夢思了,這待遇高得——南薔只能哧哧兩聲以表示自己的極度驚訝了。

輕輕撫模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南薔的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這淡紫色的煙羅錦被和她在無憂谷和飄渺谷時的被子真是一模一樣呢,誰這麼有心啊?莫非是夜冥雪那家伙知道讓自己被人抓走受傷,這下是要賠罪?

外間傳來水聲,南薔挑了挑眉,卻見一個無比熟悉的人撂開了珠簾。

「清波?」南薔沒想到會看到清波,她被抓時還擔心她和凌風的安危呢,現在見到她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小姐,你醒了?」清波趕緊放下手里的一盆水,疾步走進內間。

「你和凌風都還好吧?那黑衣人抓我之前也沒打個招呼,不然我一定通知你們,免得你們擔心。」南薔見清波臉色紅潤,精神也不錯,心下的擔憂瞬間消失不見。

「小姐,您還開玩笑呢?您不知道,真是嚇死我和凌風少爺了。」清波一向清冷的俏麗終于露出些委屈的神色來,看著南薔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精神總算是好了些許,都有力氣開玩笑了。

「凌風那家伙呢?怎麼沒吵吵著來見我?」南薔深知凌風的脾氣,對于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有些詫異。

「他——」清波皺眉,不知該不該告訴小姐,見她如此神色,南薔不由沉下臉來,「說,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被救你的那個神秘男子給丟進了一個叫做煉獄的地方。」清波小聲說道,不知小姐一會兒發起脾氣來會是個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模樣?

「煉獄?」南薔先是迷茫了片刻,瞬間就清醒過來,煉獄,那不是邪帝訓練暗衛、殺手和整合各方勢力的力量的嗎?怎麼凌風會被丟進••••••

是他?君墨焱?

除了君墨焱,還有誰能這樣輕易把一個人丟進煉獄,煉獄是他勢力來源的重要之地,一般人是進不去的,只有能夠成為或是已經成為他的人之後才有資格進入煉獄提升能力和挑戰極限,發掘自身潛力。

還記得她第一次听木頭師父說起新月大陸存在一個叫做煉獄的地方時臉上不屑一顧的模樣被木頭師父給狠狠諷刺了一番,說若是能夠呆在煉獄听過每一輪的歷練,那麼那個人出來之後就一定能夠成為一方霸主,又或是人中龍鳳。

能夠得到木頭師父這樣高的評價,南薔表示對那個煉獄很是好奇。

感嘆完邪帝君墨焱的手段之後,南薔終于想起來清波剛剛說的一個重要信息,疑惑地看著清波,「你說,救我回來的是一個神秘男子?不是夜冥雪?」

提到夜冥雪,清波難免會覺得有些氣憤,道︰「小姐,夜太子千方百計請你來為大夜皇後治病解蠱,但是竟然任由那些賊人在皇宮里將你抓走,還讓你受了傷,這下即便你不給大夜皇後看病他也沒轍了,誰讓他連你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唔,這麼說,確實不是夜冥雪救了我。」南薔沒怎麼注意清波抱怨夜冥雪的那些話,只是暗暗分析現在的情勢。

黝黑的眼珠轉動個不停,南薔了然了︰救她的神秘男子百分之九十就是大晉王朝的帝王,人稱邪帝的君墨焱,而凌風現在到了煉獄,能夠挺過來的話想必也能一朝成龍,即便不能挺過來,有蕭族的人在暗處守護,想必也出不了什麼事情。夜冥雪現在一定也知道自己被救走了,而夜冥琛,她現在還不確定他的情況,但是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對不起,說不得得讓他嘗嘗九日散了。

「小姐,你怎麼了?」清波突然看見自家小姐愣愣地出神,不由輕輕叫了聲。

「沒事,就是手指有點疼。」南薔癟嘴看著自己紅腫的手指,表情很是憂傷。冰心露雖然對這樣的傷很有效,即便將來不會殘廢,但短時間內是拿不了銀針和手術刀了。

「小姐,你不會有事的,冰心露可是最好的良藥,你一定會好的。要不你吃兩粒凝香丸吧?」清波說著就要去那凝香丸。

「不用了,快回來。」南薔急忙叫著,「那凝香丸師父尋了好幾年的藥材才煉制了兩瓶,可不能就這麼浪費了,那可是增加內力和治療內傷的良藥,怎麼能為了我這小傷就浪費呢?再說了,我武功不好,內力也不怎麼樣,何必如此,這手指慢慢養著興許幾日就好了。」

清波默默看著南薔,她知道,小姐是在安慰自己,她雖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十大刑罰中針刑最是這折磨人,傷口小,卻是劇痛。這樣的傷,怎麼可能幾日就好?至少也要養個幾個月,說不定小姐一年之內都不能再拿銀針救人了。

十指連心,不就是說的這個嗎?可是外表看起來這樣柔弱的小姐,竟然一聲不吭地受了這針刑。她給小姐淨身時不小心踫到她的手指她只是皺著眉,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可想而知當時她是忍著怎樣的劇痛硬是一聲不吭受了針刑的。

一想到這兒,清波忍不住淚眼朦朧,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從臉頰上滑落,這一落淚,南薔不由有些慌了,「怎麼了這是?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

「小姐,是清波沒有保護好你,竟然讓你受這樣的折磨。」清波輕輕拂去臉上的淚水,轉頭過去平復心情。

「這也不在咱們的預料之內不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要做的可不是傷心難過,你打好精神,待我恢復,咱們一起去報仇雪恨去。」南薔假裝不在意道,說著又笑了起來,繼續道︰「瞧,我現在已經不疼了,沒事了,真的。倒是你,別再苦著一張臉了,平日里就不愛笑,現在又這麼哭著,這不是讓我心情郁悶嗎?」

清波又哭又笑道︰「小姐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打趣人家,還是趕緊把傷養好,免得凌風少爺回來看見你這副模樣,不得把天給捅個大洞出來?」

「對了,差點又把凌風給忘記了,你之前說他被人丟到了煉獄,說起來,救我的人莫不是邪帝君墨焱吧?」南薔訕訕道,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男人她可是听過無數關于他的傳聞︰好的有冷酷邪魅、智勇雙全、武功卓絕、英明果斷等等,壞的,那可就多了,什麼殺人如麻、陰毒狠辣、不近,那叫一個亂七八糟。

不過南薔倒是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個男人是個十足的帝王,能夠將天下之勢看清,並出手將其一點點掌控,無論在哪一個方面,這個男人都可稱之為算無遺漏。師父曾經說過,此子有朝一日必能翱翔九天,所謂九天,那便是天下。

南薔對于木梵有一種出于信仰般的信任和崇拜,因此對于他說的話從來都是抱著九百九十九的信任度的,對于他對君墨焱的評價更是如此。若自己真的被這個男人救了,那只能說明她倒霉到家了。

這樣一個完美而又神秘邪魅的男人,她要怎麼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南薔默了,這是一個大大的原則問題。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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