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嫁天下 089︰一臉甜蜜

作者 ︰ 遠月

認識他多年,這是他第一次這般贊她,這人估計第一次贊人,竟傻傻的連「仰慕」和「傾慕」都分不清。

「草民正是水流雲,久聞二皇子美名,果然是龍姿鳳章,無人能及,草民十分仰慕。」落塵笑著說,十分有禮,還故意把「仰慕」兩字加重了語氣,讓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北離墨笑笑,似乎並不以為意。

「听說用了醫仙的藥,父皇的腿傷好得迅速,如今都可以下地行走,本皇子這次從戰場下來,手腳多處是傷,有些傷口尚未完全痊愈,今夜還得勞煩醫仙一趟。」

「皇子過譽了,皇上能好得那麼快,那是皇上是天之子,有真龍護體,宮中太醫也盡心盡力,草民不敢居功。雖然草民十分願意為皇子效勞,但畢竟年紀輕,經驗不足,技藝不精,實在怕延誤二皇子的傷勢。」落塵硬著頭皮拒絕,今晚去他的寢宮,豈能有活路?

「本皇子請你,自是信你,醫仙休要推辭。今日青城醫仙與眾多貴客臨門,豈能不痛快幾杯,本皇子先干為敬。」北離墨舉杯與眾共飲,本來準備散場的宴會,重新變得熱鬧歡騰,又是觥籌交錯,又是開懷大笑,熱鬧非凡,北帝因身體原因,提早離席,眾人則一直歡騰到夜深。

宴會一散,落塵趕緊跟著人群,準備偷偷溜走。

「醫仙大人,莫非忘記了本皇子的請求?」落塵還沒有走幾步,北離墨已經含笑立在她身前,這人怎麼就這麼可恨?

「二皇子,草民本不勝酒力,今夜貪杯喝多了,如今頭重腳輕,頭昏眼花,腳步輕浮,實在是無法為皇子診斷,若是診斷錯,用錯了藥,令皇子的傷勢加重,那如何是好?要不明日我才前去吧。」落塵說完模了模額頭,裝得一副頭痛欲裂,隨時要倒地的可憐樣。

「劉公公,快扶醫仙大人到本皇子的寢宮,本皇子那有解酒茶,喝了定會十分清醒,也能緩解頭痛。」

「是,二皇子。」劉公公作勢要過來扶,落塵一看,就知道定是避不過。

「不用了,似乎現在又清醒了一點。」落塵黑著臉說。她覺得自己此時已經成了板上的肉肉,北離墨就是握著屠刀的屠夫,那一刀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砍下來。

「如此再好不過,醫仙這邊請。」北離墨嘴角含笑,心情十分好,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怒意。

「師兄,有沒我師傅的消息?我想她了。」

「沒有。」北離墨答得干脆,落塵失望。

北離墨如今尚未成親,所以在宮外還沒有自己的府邸,依然入住他的承光殿,落塵這一路走得異常緩慢,北離墨也不催促,還不時友愛地介紹宮中景致,但落塵哪有這個心觀賞?

即使走得再慢,北離墨的承光殿三個字還是赫然入目。

「你們都退下吧。」北離墨輕輕說了一聲。宮人听到悄然無聲地退下,多余的話都沒有說半句,就連退出去也沒有聲音,看到這陣勢,落塵無端緊張。

「大師兄,腿腳哪有傷,我替你看看,免得耽擱了。」

「這里燈火晦暗,怕是看不清楚腿上的傷,加上天氣寒涼,尤其夜深風大,落塵衣服單薄,師兄的寢宮燈火明又暖和,進來吧。」

乍一听,還真是體貼入微,但吃了幾次虧的落塵,她是不會被他蒙騙的。

皇子的寢宮還真是不同凡響,室內燃著香爐,燻香淡雅清遠,屋內擺設精美奢華到了極致,那一棵拳頭大的夜明珠看得落塵雙眼發光,但如此奢華的寢宮,竟真的養著一只兔子,看起來讓人發笑。但這兔子著實漂亮,尤其那毛,潔白如雪,模起來暖暖柔柔,十分舒服,此時它顯然已經進入甜美夢鄉。

「大師兄,你真的養著一只兔子呀!」

「嗯,大師兄還等著你給我做五香兔子肉!」

「這兔子那麼可愛,你養了這麼多年,怎麼舍得吃了?」

「就是養得太久了才恨。」

落塵暗嘆一口氣,這天下怎麼有北離墨這一號人,不是養得久便有感情嗎?怎麼養久了才恨?不過這兔子如此可愛,她是下不了手的。

「這兔子常年養在這籠子里,看著是肥肥白白,但肉不好吃的,還是野兔子的肉好吃。」

「我平日在宮里散步,也帶著它出去,我出征它也隨著,到處撒野,跟野兔子沒什麼兩樣,肉鮮美著。」落塵嘴角抽了抽,她無言以對,這都什麼人來的。

「想不到這一陪就陪了我十年。」北離墨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靜靜地看著落塵,目光深邃若幽潭,氣氛頓時變得壓抑沉默,落塵最怕這樣。

「大師兄,好久不見,想不到這次還能相遇,落塵實在太高興了。」落塵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北離墨嘴角抽了抽,她會覺得高興?怎麼他不覺得。

「嗯,上次一別就兩年了,的確很久,這兩年師兄尋得可苦了,想不到我的小師妹竟有這般能耐,成為聞名天下的青城醫仙。」北離墨聲音沉郁,落塵听得遍體生寒,不能再往下說了。

「大師兄腿腳哪有傷?」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痊愈了,但就是隱隱作痛。」北離墨皺眉說道,似乎還真隱隱作痛,落塵心中暗罵,就裝吧!

「你少點打仗,就少點受傷,你少點殺人,就自然少受點疼。小時候就斗勇斗狠,大了也如此,一點長進都沒有,這些年我看你都白活了?做什麼不比殺人好,殺多了,你就不怕晚上發噩夢。」

落塵怒他滅了南楚,心中有氣,一時沒忍住,就責罵開來。

北離墨听到不怒反笑。

「是呀,所以晚上想找一個人一起睡了。」

「不是說要成親嗎?成親後晚上不是有人陪你——」落塵說到最後,突然停了下來,低下頭,臉微微紅。

北離墨低頭看著落塵,笑意漸濃。

「師兄,你有沒殺南知墨?」落塵抬頭,雙拳微微握緊,她很緊張害怕。

「你認識南知墨?」

「機緣巧合,我們在南楚見過,他曾經救過落塵一命,對落塵有救命之恩。」

南知墨,倒算是一個對手,容貌出眾,武功謀略一流,要不他也不至于被擋在伏虎城數月,寸土不進。當日那刀明明是可以直插他心髒,一刀將他砍殺馬下,但不知為何?千鈞一發之際,竟生生停了手,硬是插不下去。反倒被他反撲砍了一刀,如今胸口那傷疤就是當日仁慈的後果,砍得又深又狠,差點要了他的命,實在是可恨。

如今終于明白為什麼當日下不了手,原來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坊間茶樓,說書人說得最多的就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的感人故事,莫非師妹與這南楚的二皇子——」

「我一直是男兒身示人,他又不知道我是女子,哪會是英雄救美?」落塵沒好氣地說。

「若是落塵的救命恩人,放他一馬就是。」北離墨淡淡地說。落塵一听這話,心中歡喜莫名,這麼久以來,關于南知墨的消息很多,但大都說她死于戰場,甚至頭顱懸掛城門,如今確鑿知道,她還活著,落塵十分欣慰,若南帝南後知曉,定也寬慰不少。

「落塵頑劣,上次也是跟師兄鬧著玩,萬望師兄不要生氣。」

「上次什麼事?師兄倒有些不記得。」北離墨微微皺起眉頭,似乎真的想不起來似的,他這般小心眼的人,她這般對他,估計幾輩子都記得,肯定是等她主動認錯了。

「上次落塵頑劣,在師兄的臉上畫了兩個小動物,弄髒了師兄的臉,今日在這里真心實意向師兄賠個不是。」

「就只畫臉?」北離墨的聲音淡淡,並沒有落成想像中的盛怒,但落塵知道這人喜怒無常,即使是笑著,心里可能已經大火升騰。

「嗯,在胸口處也畫了。」

「想怎麼賠個不是?就說一句對不起?」

「那大師兄想我怎麼做?只要能做到,我都會彌補我的過失。」

「我一向喜歡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你在我的臉和胸畫了什麼,我今日也如你當日這般畫兩個,我心就舒坦了,如何?」

落塵一听,簡直就是大驚失色,在臉上畫也就罷了,怎麼在胸前畫呢!

她可是女子,並且她還有子默了。

「不行,你換一種懲罰方式。」落塵又急又慌。

「我就是喜歡這方式怎麼辦?」

「大師兄,你坐,喝茶,要不茶水都涼了。」落塵很殷勤地替北離墨倒茶。

北離墨冷冷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師兄,我知錯了,當日我這般,定是讓你十分難堪,我今日真心悔過,但男女有別,你怎能扒開我的衣服,在胸前畫烏龜呢!要不你在我臉上畫兩個、三個,要不四個。」

「這手也是可以畫的,如果你不解恨,還可以畫幾條蟒蛇,畫蟒蛇可嚇人了。」

「男女有別?你當日扒開本皇子的衣服,模本皇子胡胸膛,怎麼不說男女有別?你如今看也看過了,模也模過了,本皇子也不過分,你當日怎麼做,我也怎樣做。」

「我是女子。」

「當日你不是女子?還不是厚顏無恥地扒開本皇子的衣袍?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本皇子來。」北離墨一邊說,一邊作勢要月兌落塵的衣服。

「你不能這樣,我如今可是成親了,我可是別人的妻子了,你堂堂一個皇子,輕薄人妻,傳出去不是給天下人恥笑?」

「你什麼時候成親了?」北離墨的手很突兀得縮了回來,若落塵留意,就會發現他的聲音都抖了。

「我十九歲了,成親有什麼奇怪,旁人這個時候都已經兒女繞膝了。」

「既然成親了,自然是踫不得,師兄再頑劣,也不會做出這種有違禮教之事。只是若沒有成親,又謊稱成親蒙騙師兄,那就是罪加一等,師兄最恨騙我之人,這事要查最容易不過,你想清楚再說。」听到北離墨的話,落塵蔫了,她絕對相信這人是說道做到的。

「我剛剛是說謊了,我尚未成親。」落塵思量了片刻說道,北離墨身上濃濃的戾氣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消失殆盡。

「夏落塵,連這個你都敢胡說。」

「我沒有胡說,雖然尚未成親,但也是準備成親了,我可都十九歲了。」

「是嗎?準備與誰成親?兩年不見,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師兄麼妹那麼久沒見,是時候好好聊聊了,師兄雖然是頑劣,但剛剛也只是嚇唬一下你,怎會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傳出去,還不是被天下人恥笑?」北離墨坐了下來,自己倒一杯茶一飲而盡。

「大師兄,上次不是說準備成親嗎?我在青城可是左等右盼,想著師兄若成親,定送上一份大禮。」

「嗯,因為有事耽擱了,所以還沒有成親。」

「剛剛听說師妹準備成親,莫非已經找到如意郎君了?」

「嗯」落塵含羞低頭。

「誰?」北離墨胸膛起伏,聲音急促。

「那人大師兄也認識。」

「誰?」北離墨的喉嚨似乎被燙傷,微微有些嘶啞。

「是子默。」落成紅霞滿臉,一臉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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