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曦見不遠處有個山洞,決定先把展灝扶進山洞。
展灝個子比她高出一大截,整個人又重又熱,饒是孫妙曦會那麼丁點武功,扶起他來還是有些吃力。
孫妙曦先是用扶的,後面扶不動干脆用拉的,再拉不動直接改用拖的,總之只要能把展灝弄進山洞就行……
大概是她的動作太過粗魯,讓展覺得有些不舒服。
原本昏迷的展灝被折騰得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
他眯著眼看了孫妙曦一眼,雙眼很快又重新閉上。
孫妙曦以為他又昏迷過去了,不曾想他的手卻霸道的伸了過來,牢牢的摟住她的腰。
他這樣一摟,孫妙曦倒是好拖了不少,便咬牙沒將他推開。
沒想到他卻得寸進尺,一會兒把臉往她身上蹭,一會兒把頭挨在她肩膀上。
展灝一搗亂,孫妙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進山洞安頓好。
孫妙曦長長吁了一口氣,見展灝似乎又昏迷過去了,一刻都不敢耽誤,立刻動手處理他的傷口。
她一揭開他的衣裳,下意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有及時的認真處理傷口,後又縱馬奔了一路,最後又硬是接了吉達兩招,傷勢已經嚴重加重!
孫妙曦只能再一次用自己的辦法替展灝處理傷口,也同樣想辦法給他喂了水和丹藥。
但他這次傷勢比之前要惡化嚴重不少,孫妙曦給他喂了退燒丹藥後,燒卻沒有馬上退下去。
孫妙曦急了起來。只能一遍遍的將自己的手帕浸濕,壓在展灝額頭。希望能有所作用。
孫妙曦忙活了一陣,才剛剛坐下歇一口氣。展灝就迷迷糊糊的轉醒。
展灝剛醒過來時,竟下意識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一直到看到孫妙曦安然無恙,面色才恢復正常,全身力氣也瞬間被抽光,整個人軟綿綿的往地上倒去。
孫妙曦趕緊靠過來攙扶他,展灝看似氣若游絲,卻飛快的伸出手。順勢摟住她的腰,緊接著又把頭埋進她懷里,用沙啞低沉的嗓音低低喚道︰「阿曦。」
那聲低低的叫喚,不過只有短短二字,孫妙曦卻從這二字里,感受到無盡的擔憂、相思,害怕、抓狂,以及失而復得的欣喜。
「嗯。」
她情不自禁的應道,還下意識的伸手輕撫他的後背。想要安撫他焦急疲憊的內心。
孫妙曦的回應,讓展灝把她摟得更緊,似要將她嵌進懷里般。
展灝只覺得頭好沉好重,疼得似要爆裂開般。
雙眼也似被灌了鉛般。沉重得抬不起來。
他好想閉眼好好的睡一覺,卻又不敢閉眼,生怕一閉眼阿曦就會再次消失!
他強撐著硬是睜大雙眼。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把孫妙曦看了一遍,確認孫妙曦毫發未傷後。才支撐不住閉上眼。
他閉上眼後卻不願就這樣睡去,像只八爪魚般掛在孫妙曦身上。低沉暗啞的聲音如夢中囈語︰「阿曦,我以為我會再次失去你,上輩子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那種傷痛我再也承受不起……」
「阿曦,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找不到你嗎?我很怕很怕,就連當年以身祭陣時,都沒這般害怕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似蝴蝶輕振羽翅,低不可聞。
孫妙曦一時听不清楚,只能嘗試著放松因他的觸踫而變僵硬的身體。
她往他懷里傾了傾,柔聲問道︰「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不對,還有一次我也似今日這般害怕,」展灝把臉埋在孫妙曦肩頭衣服里,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委屈,像個孩子般小聲抱怨道︰「你太壞了,故意裝傻,害我以為你不是我的……」
展灝聲音越說越小,最終話未說完就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孫妙曦被他弄得如墜雲霧里———他話說得顛三倒四的,她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她哪里壞了?
還有他說她故意裝傻?
意思是他早就知道她在裝傻嗎?
孫妙曦決定等展灝清醒過來,好好的審問他一番,現在……得先把他從她身上弄下來,讓他好好的平躺著休息才是!
孫妙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展灝的手從她腰上掰下來,扶著他坐到地上,慢慢的將他的身子推平。
眼看著就快成功了,展灝卻又突然睜眼,直直的望著孫妙曦的眼︰「阿曦,你知道嗎?我當時如墜深淵,絕望得心如刀割!」
展灝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語氣又無限哀怨委屈,把孫妙曦嚇得手一松,直接讓展灝自由落地,「咚」的一聲倒地。
這一摔,讓展灝又清醒了幾分。
「阿曦你真狠心,我還傷著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
孫妙曦被展灝楚楚可憐的哀怨神色嚇呆了好嗎?
這廝這怎麼突然從冷面面癱男,進化成無比幼稚的怨婦……不對,是怨男?
他不會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吧?
她實在是無法把眼前這個像孩子般耍賴鬧別扭的展灝,和以前那個成熟寡言、冷峻面癱的展灝聯系在一起!
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
展灝趁著孫妙曦發愣的機會又粘了過來,自發枕在她的大腿上。
孫妙曦的身體瞬間又變僵硬了!
男女授受不親,這……不大好吧?
「那個,你能不能別枕在我腿上?」
「不能!」
展灝拒絕得辣氣壯、干脆利落。
孫妙曦無語,剛想繼續勸說展灝這個大病號,就見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一垂。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傷得這般重,你好狠心。讓我枕著那些雜草碎石養傷!」
「我……我有清掃過啊,沒有碎石……」
「阿曦。我頭好痛,傷口也一直在流血,你就讓我枕一會兒好嗎?我保證就一會兒。」
孫妙曦話未說完就被展灝捂著頭打斷,他那雙丹鳳眼似在泉水里浸泡過般濕漉漉,楚楚可憐的望著孫妙曦,似一頭帶傷求安撫求照顧的小鹿。
這一刻,展灝無論是神色還是目光,都從所未有的萌萌噠……
重傷發燒得「神志不清」的展灝,vs對美男萌男缺少抵抗力的孫妙曦。結果只有一個———孫妙曦完敗!
孫妙曦一心軟,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好吧,既然你難受,那靠在我腿上許是會舒服些,就讓你……靠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哦!」
孫妙曦反復強調「就一會兒」,展灝乖乖點頭,保證道︰「嗯,就一會兒。」
說完安心的閉眼。側靠在孫妙曦腿上,一只手牢牢環住孫妙曦的腰,愉快的沉浸在孫妙曦獨有的香氣中,安心睡去。
過了一會兒。孫妙曦嘗試著叫醒展灝移位,展灝卻睡得酣,怎麼搖都搖不醒。
孫妙曦只能自己動手把他的頭搬走。誰曾想她才剛剛嘗試把他的頭移動,展灝就皺著眉頭發出痛苦的申吟。那申吟聲簡直是淒慘可憐、催人淚下。
孫妙曦放棄了,淚流滿面的抱著展灝的頭。任他睡到天荒地老。
展灝枕著孫妙曦睡了整整一夜,期間醒來幾次,每次都抓住孫妙曦的手不放,還迷迷糊糊的說了許多孫妙曦听不懂的胡話。
這一夜孫妙曦腿被枕麻了都不敢動,一直維持著最初那個姿勢,只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些。
可惜一夜休息並未讓展灝退燒,他身上的溫度依舊滾燙得嚇人,意識也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孫妙曦急了,把隨身攜帶的,所有她覺得對展灝有用的藥丸,一股腦的全都給他喂下。
「喂!你不能再睡了,醒醒!我們說說話。」
孫妙曦有點擔心展灝會一睡不醒,因此展灝再一次轉醒時,她拼命的拍他的臉。
「疼。」
展灝悶著嗓子委屈的叫道。
孫妙曦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展灝扶起來︰「你醒了我就不打你了,來,我扶你坐起來。」
展灝這會兒意識倒是清醒了幾分,他不想孫妙曦擔心,身子靠著石壁,強撐著和孫妙曦說話︰「阿曦,見到你無恙真好。」
這一次重逢,展灝從頭到尾都喚孫妙曦「阿曦」,孫妙曦一直覺得怪怪的,心里更是別別扭扭的。
她皺眉瞪向展灝,糾正道︰「我們沒那麼熟好不好?請叫我孫三小姐。」
展灝堅持要用這個稱呼,不肯改口︰「不,我就要叫你阿曦。阿曦,阿曦,阿曦……」
「停!別叫的這麼親熱!」
她被他一聲聲的叫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好不好!
「親熱嗎?」。
展灝挑眉,突然逼近孫妙曦,一臉不滿的質問道︰「那為何吉達可以這樣叫你?」
「吉達?」孫妙曦如墜雲霧里,怎麼又扯上吉達了?
「對!你說,他為何可以叫你的小名?!你和他很熟嗎?」。展灝高大的身軀壓了過來,把孫妙曦逼得無路可逃,後背緊緊抵在石壁上。
展灝明明燒得迷迷糊糊的,卻依然沒忘記吃醋,把先前就暗暗記在心里的事問了出來———他可沒忘記先前吉達揭穿孫妙雪謊話時,說的是「她說謊,阿曦沒死」這七個字!
吉達那家伙簡直是找死!
「阿曦」這兩個字只有他一人能叫!
等他傷愈,非要狠揍他一頓讓他改口不可!
展灝暗暗下定決心,決定一傷愈就去找吉達決斗!
PS︰展世子說我今天吃了小隻果,所以萌萌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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