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不如種妖孽 094 禍水妖孽

作者 ︰ 風晚

容瑾眼里的怒意更盛,怒火都險些噴了出來,但手一抖,如故脖子上的金絲瞬間回到他腕間。

別開臉,不看如故的身體,手一拂,被子一掀,如故胸口上的銀針瞬間被他收去,被子輕輕落下,把她的身體重新蓋得嚴嚴實實。

如故拉攏衣襟坐起,笑嘻嘻地看面前的冰少年。

得瑟地想,之前說過模容瑾,剛才不但模過了,還抱過親過,可以找止燁要錢了,只是沒有人證,而容瑾肯定不會給她證明的,不知止燁認不認賬。

四兒在外間咳了一聲,「郡主醒了,四兒告退。」

如故這才知道屋里還另外有人,表情僵了一下,也有些尷尬。

直到听見四兒出去,門重新關攏,才干咳了一聲,「今晚怎麼會是你來?」

容瑾冷著臉不答,反問,「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剛才?」如故手輕輕覆上三生鐲,「我剛才怎麼了?」

「你沒有任何病癥,卻游離在生死線上。」

「和以前一樣?」

「不是。」

「那我以前是怎麼樣的?」

容瑾不耐煩答她,眉頭一蹙。

如故撅嘴,「你都不肯回答我,我也不用回答你。」

容瑾冷看了她一眼,起身走開。

「喂,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了?」

容瑾連回答都沒了,又坐回了琴幾後面,繼續調配他的藥物。

要听她許多廢話才能得到答案,他寧肯不知道。

如故模了模脖子上被勒過的微痛。

容瑾看模樣在十八九歲,是最叛逆,最容易沖動,也最不顧後果的年齡,萬一把他惹急了,他不理不顧地把她喉嚨管勒斷,她只能去找閻王爺哭,還是少惹他為上策。

如故對著這麼一座咬不進了冰山,就算再賴皮,再不要臉,也沒地方下手。

伸了脖子出去,睨了眼坐在窗下的冰塊少年,眼珠子一轉。

在他面前煉丹,煉不好的話,或許他忍不住就會出聲指點。

如故行動總是和思想一樣快。

一階的丹藥煉制沒有什麼取巧的地方,全靠火候掌控。

如故手忙腳亂,不是藥材少放了一味,就是控制不了火候,出來的丹藥沒有一個像樣子。

而窗下的那位,好像面前根本沒有一個搗鼓地熱火朝天的女人,只埋頭一點一點細細地分自己的藥沫。

不管如故怎麼折騰,哪怕是把金砂鼎搬到了他的面前,他也視而不見。

如故連失敗了二十幾味藥,終于忍不住,直接把金砂鼎擱到桌子上,人也站在了桌上。

他仍無知無覺得分好最後一點藥沫,有條不亂地收拾好桌上的小瓶小勺。

起身,飄然走向門口。

如故瞪著他冷如清風的背影,「喂,你不管我了?」

「天亮了。」他微頓了一下,拉開房門,窗外傳來一聲雞鳴。

如故看著打開的房門,幾片落花被風卷了進來,他冷蕭的身影在花影中離去。

無語地‘哈’了一聲,世上真有這麼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人。

「我上輩子是不是借了你的錢沒還啊?」

容瑾連頭也不回,更不會答理她。

如故翻了個白眼,養了一院子怪物。

三順端著水盆進來,恰好听見如故的話。

「如果郡主上輩子借了我的錢不還,這輩子卻還是我的主子,閻王爺真不公平。」

如故哭笑不得,「那是你上輩子欠了我的錢不還,所以這輩子才來服侍我。」

「我才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三順不滿地嘟嘟噥噥,「郡主趕緊起身吧,公子們都已經準備好,就等郡主動身了。」

「去哪兒?」

「石海村啊。」

「石海村是什麼地方?去那兒做什麼?」

三順驚訝地睜大眼,「郡主連石海村的雲秀坊都不記得了?」

如故挑眉,「美人聚會的地方?」她家男兒個個絕色,既然他們都要去,那必定是個美人聚會的地方,她就算沒色心,但過過眼福什麼,還是很樂意的。

三順臉上的驚訝表情變成了認命神情,她家郡主滿腦子只有‘色’字,「雲秀坊不是美人聚會的地方,是天下人才聚會的地方。」

如故撇嘴,沒興趣了,她扳著手指,會的東西只有幾樣,打架,當臥底,偵察破案,雖然算不上蠢才,卻絕不是什麼人才。去這樣的地方,簡直是找虐自露馬腳。

「不去。」

「公子們都要去,要在雲秀坊住上三個月。而郡主又不能遠離公子們,尤其是朔月,更不能一個人,你不怎麼行?」

原來,她不是以才人的身份前往,而是為了蹭陽氣。

這點認知讓如故放了心,同時覺得很沒臉。

「雲秀坊是干嘛用的?」

「據說雲秀坊里藏著一個秘密,如果解開了那個秘密,就能找到一個神秘之門,進入神秘之門就能找到一個曠世寶藏。」

「如果那個石海村真有什麼寶藏,早被人挖掉了。」寶藏這麼狗血的騙局也有人相信,如故覺得不可思議。

「那個神秘之門只有在日月重合以後才會開啟,開啟時間只有三個月,平時就算把雲秀坊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據說上一次,雲公子已經找到神秘之門,可惜晚了一步,他解開秘密的時候,也正是神秘之門關閉的時候。」

日月重合,日食?

「上次是什麼時候?」

「三年前。」

「如果真有這樣的寶藏,那還搶破了頭?」

如故想起武俠小說里搶寶藏的情節,不管放哪里,都是血雨腥風,後背涼颼颼的。

「據說這個寶藏涉及到全天下的命運,並不是一國的命運。所以所有國君,達成共識,共同守護和尋找寶藏。才修建了雲秀坊,為了協助雲秀坊尋寶,各國派去了許多能工巧匠駐扎石海村。平時石海村是禁地,除了當地百姓,絕不許外人進入。只有在神秘之門開啟的那一個月,各國才會派人前去尋找神秘之門。」

「既然這樣,派智者去不就行了,為什麼我府上的公子們全要去?」

「因為沒有人知道神秘門里會有什麼樣的危險,所以不但要派智者,還要配上武者,醫者,還有遁術師,以及具備各種特長的人前往。我們府上的雲公子是遁術師,小開公子是智者,容公子是醫者,止燁公子是武者,而玉玄公子的水性全天下無人能敵,所以他們全接到邀請前往。」

三順扳著手指著挨個數著公子們的優點,越數越覺得他們優秀得不可仰視,再看面前這位郡主,一樣也不會,感覺幾朵上好的牡丹被豬拱了。

讓她想不明白的是,她為這只什麼也不會的豬跑前跑後,竟心甘情願。

「雲末也要去?」

「肯定要去的。」

如故來了精神,「寶藏的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听說雲秀坊是魔君雲溟當年的埋骨之地。如果那地方不是有什麼秘密,魔君為什麼會死也要守著。」

「魔君……」如故眉心微蹙。

當年南朝皇叔篡位,殺南朝太子找的理由是南朝太子是魔君之子,是魔。

殤王在對她說起魔君的故事的時候,她並沒往他身上多想,但自從知道南朝太子的事以後,曾無數次地想過,難道他是魔?

是魔君雲溟之子?

她沒見過魔,不知道魔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關于南朝太子是魔君之子的事,是不是越國國師和南朝皇叔編造出來陷害太子的,但不管是什麼,她都忍不住想弄明白,那個說法是到底是真是假。

手指捂過手腕上的三生鐲,既然石海村是魔君的埋骨之地,那里能不能查出更多關于三生石碎片的線索?

「除了我們府上的公子,還有沒有我認識的人要去?」既然要去,自然要盡量的弄明白情況,免得到時雜亂無緒,不知從何下手。

「太子也要去。」三順給如故梳了一個小墜馬髻,配了支紅珊瑚子。

居然連蕭越都要親自前往,可見各國國君對這個神秘之門的寶藏極為重視。

「既然雲末之前就找到了神秘之門,那這次不是直接開門就可以?」

「很多人都這樣想,不過雲公子說,神秘之門跟著星宿位置變動而變動,又說現在的星空位置和三年前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神秘之門也將變化。」

「這麼說,要重新尋找?」

「听說是這樣。」

如故又問了一些關于雲秀坊的事情,三順竟基本都能說出來,如故把三順重看了幾眼,這小丫頭哪里是什麼八卦通,簡直快成萬事通了,比114還好用。

石海村地方有限,按規矩不能帶家眷,但臨安府里的幾位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而如故又情況特殊,所以破例可以跟著前往,但不能多帶家僕,所以只能帶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頭。

如故日常生活向來不需要別人伺候,平時料理她起居的丫頭自然不帶,只帶了路路通加八卦通的三順。

如故收拾好到大門口,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止燁騎著高頭駿馬護在車旁,這樣的情景如故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仍覺得止燁高大筆直的身影像太陽一樣耀眼。

但除了止燁以外,不見另外幾位夫侍的身影。

她回來已經不短的日子,知道府里這幾位雖然和她八字不合,但安排每件事,都有這樣安排的道理,既然另外幾個不和她同路,必然不同路的原因。

也不多問,上了自己的那輛特制馬車。

她從樟州回來,就對這輛馬車進行了改造,杜絕了被人利用馬車的暗門再次劫持的機會。

而三順仍和平時一樣,被安排到身後的另一輛小馬車。

如故希望能早些進階高級藥師,絕不肯浪費路上的時間,而且不想三順知道她太多事情,這樣的安排很她的心意。

開了車窗,正想問止燁什麼時候啟程,車門推開,容瑾冰冷的身影出現在門外,如故望著門車那張俊極卻又冷極的臉龐,驚訝地完全不能思考。

這院子里的幾個夫郎,除了雲末,個個不待見她,但最見不得她的非容瑾莫屬,如果不是‘義務’在身,他恐怕絕不允許她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尤其是她昨晚的‘偷香’更在他的底線下不知幾萬丈,他殺她的心都有,這時候難道不是該遠離?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如故想不明白。

容瑾和如故的視線一對,立刻別開臉,把視線錯開,仿佛連她一根頭發絲都不願意看見。

然,他不看她,人卻彎腰進了馬車,並非隨手關上了車門,坐到離如故最遠的車廂一角,頭靠了身後車壁閉眼休息。

他一夜未睡,這會兒也該補個覺。

如故凌亂了,他這是要和她同車?

她沒理解錯?

或許是眼花?

如故把眼楮揉了又揉,人還在,沒有消失。

是壓根沒睡醒,還在做夢?

如故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痛!

那襲冰雕出來般的青色身影仍在車廂一角。

如故暗吸了口氣。

如果對方換成玉玄或者錢小開,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爬過去,問清楚來。

但這位渾身是毒,她不敢招惹,免得給她下點雖然毒不死,卻讓把人折磨得欲死欲仙的藥,她可是親眼看過他給人處癢心藥的。

容瑾雖然冷了點,但看著實在養顏,路上也不會太過無聊,最重要的是她煉丹不用避忌他,雖然不指望他能出言指點,但萬一控火失誤,他能幫著收收,不用擔心把這輛上好的馬車燒了牲口車。

臨安府的幾個夫郎美名早已經在外。

止燁騎在馬上,把斗笠的帽沿已經壓的極低,但他那好得讓女人看了,就想被他壓的身段,再加上他凡事不在乎的放蕩不羈的味道,所過之處勾得那些婦人姑娘心癢難耐。

在北朝帝京,如故的惡名在外,沒有人敢來招惹他們。

離開帝京,就招引來許多姑娘婦人向他擲鮮花。

如故一露臉,立刻飛來一個臭雞蛋。

臭雞蛋被護衛攔下,連如故的馬車邊都沒沾到。

但如故再不肯再把臉露出去給人當靶子。

瞟了眼另一角的冰美人,後者自然是就算她頂了一臉臭雞蛋回來,也不會理睬的。

如故有一瞬間地想,不如頂幾個臭雞蛋來臭死他。

不過考慮到臭死他之前,可能自己先給燻暈了,最終棄這種自殘損人的辦法,悶著頭練習用暗火煉丹。

轉眼半天過去,如故沒有片刻偷閑,她全神煉丹,沒注意到容瑾睜開眼,清冷的目光停留在她神情專注的小臉上。

因為各地的人馬都往石海村趕,所以一路上的客棧房間都人滿為患。

容瑾和止燁的長相氣質太過出眾,又一冷一暖,兩個極端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會引來大量的人群圍觀,十分不方便,離石海村越近,人越多,為了避免麻煩,干脆連店都不住了,日落西山,就在僻靜的地方尋個干淨之處,在車廂外點個火堆夜宿郊外。

如故和三順睡在車廂里,而容瑾和止燁以及一幫護衛就在火堆旁依樹而睡。

容瑾不知在附近撒了什麼,蛇蟲自動退避十丈之外。

還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石海村,這晚是他們在野外最後一個晚上。

吃完晚飯,正要休息,突然涌在十幾二十個前往石海村的人。

這些人還自各地,由于一路上住店困難,而在外夜野又怕遇上危險,所以結伴而行。

今晚仍正找地方休息,遠遠見這邊有火光,尋思著能多些同行更好,于是奔著著火光而來。

容瑾雖然性子冷漠,但他察覺這一片山林適合蛇蟲生長,劇毒之物不下十數種,如果把這些人逐開,恐怕要被咬死過半,而他的藥就算給他們,他們也未必會用,起身走開,到離這些人一定距離的地方,重新找了個地方坐下,閉目養神,只當沒有這些人的存在。

他看似遠離人群,對這些人不理不問,所處的位置卻極為巧妙,如果有人試圖接近如故的馬車,他腕上金絲定能在那人踫到車門前,勒斷他的咽喉。

止燁性子本是隨意,與這些人很快打成一片。

這群人的人數眾多,他雖然沒有一一訊問對方姓名,但從每個人的言行中卻能判斷出這些人的特長,確認這些人確實是受邀前往石海村的,放心下來,跳到車轅上,背靠了身後車廂休息。

次日,這些人感覺到止燁他們無意和他們同行,也就先告辭離開。

如故在車下洗漱,見腳邊有一塊紅木牌子,拾起來一看。

是雲秀坊的邀請牌,是一個叫李然的藥師。

看樣子是昨晚夜宿的某一人掉落的。

心想前往石海村都是同一條路,那人發現不見了牌子,應該會回頭來找。

如故記憶力極好,昨晚把那些人大約看過一遍,模樣都有印象,如果他回頭找牌子,自然能夠認出人來,把牌子還給別人。

就算那人在路上沒發現,到了石海村也會發現。

于是暫時把那塊邀請牌收了起來。

到了石海村。

玉玄已經提前等在村口,把如故領到一間精致的民舍里,吩咐如故沒事不許到處亂走,和止燁和容瑾一同離開。

如故乘三順收拾行禮的時候,去外面打听李然這個人。

到了外面一打听,如故才發現,沒有她想象的那簡單。

能來石海村的人有五百來人,但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除了個別皇家知根知底的人以外,大多數人是通過考核征收而來的,身份繁雜,彼此間又並不認識。

這樣的環境要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而李然這個人,又是第一次來石海村,更沒有人認識。

好不容易找到昨晚一同夜宿的人,說那牌子是他撿到的,也是和如故一樣的想法,到了石海村,如果有人丟了牌子,進不了石海村,自然會在門外徘徊,結果昨晚不小心把牌子弄丟了。

如故本想把牌子還給那人,讓他去石海村登記處問問,看失主有沒有去過登記處,可是那人听說雲秀坊里的房間有好有壞,怕去晚了分配不到好房間,哪肯再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耽擱時間,道︰「既然姑娘撿著了這牌子,就勞煩姑娘拿著牌子到石海村人口登記處等著,看能不能等到失主。」他說完急急走了,生怕如故不肯幫忙,那麼這麻煩事就得落到他的頭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故表示理解這人的做法,反正三順在整理住處,她這里也沒處可去,干脆好人做到底,前往登記處。

不料,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找到李然這個人,只好在石海村外來人員登記處,留了言,暫時回去。

突然感覺三生鐲里有些躁動。

如故避開三順,走進里間,把肉丸子弄了出來。

肉丸子激動得小臉發紅。

咬著如故的耳朵,小聲道︰「這里有三生石。」

「帶路。」如故眼楮一亮。

由肉丸子指路,如故走到一座巨大的宅院面前,被官兵攔了下來。

官兵指了指頭頂牌坊,「閑人止步。」

如故抬頭,頭頂寫著「雲秀坊」三個大字。

抬了眼官兵手上明晃晃的鋼刀,退了開去。

望向左右,整個雲秀坊都被重兵把守,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如故只得暫時離開。

回到住處,才發現這間民舍,除了廳堂外,只得一個房間。

難道她和三順睡房,容瑾他們幾個全擠一堆當廳長?

「容瑾他們是不是另有住處?」

「被邀請來的人全住在雲秀坊里,公子們也不例外。」

三順忙里忙外,收拾了兩個時辰,還沒把帶來的東西收拾完。

不過是住兩個月時間,如故感覺三順幾乎把家都搬來了。

「那我們干嘛不一起住到雲秀坊里,還要另外租房間?」

「雲秀坊不讓女人進。」

「難道說受到邀請的人,沒有女人?」

「是的。」

「難道能人里就沒有女人?」

「女人再有能耐也不能進雲秀坊。」

「為什麼?」

「防yin—亂壞事。」

如故無語,斷袖算不算yin—亂?

進到里間,坐在桌邊,手撐了下顎,玩著肉丸子的小爪子,「你確認里面有三生石?」

肉丸子立刻點頭。

「可是進不去啊。」如故為難,「不讓女人進。」

兵官太多,就是爬牆都進不去。

肉丸子急得像熱禍上的螞蟻,在桌上亂轉,腳在桌上的紅牌上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

如故眼楮一亮,拿起那塊紅木牌子,「有了。」

抱起肉丸子,急急去了成衣鋪,買了幾件男裝,回到房里換上,立刻變成了個身材矮小,但相貌清秀的小後生,問肉丸子,「怎麼樣?」

「你想扮男人進雲秀坊?」

「要不怎麼辦?」如故瞥了它一眼,想要三生石就得進雲秀坊,可是她自認沒有本事打破常規,說服他們讓她進去。

「一眼就能認出是臨安惡群主。」肉丸子鄙視如故,穿了男裝,還是如故。

如故回到這世上不久,她認得的不多,但認得她的人卻不少。

她就算換了男裝,也未必能騙得過那些人的眼楮。

萬一遇上死對頭,把她給揭發了,她就得被就地正法,警示後人。

雲秀坊大門口貼著告示呢,前來雲秀坊的人,不論身份,不論地位,都得遵照雲秀坊的規矩,否則就是皇帝老兒犯了規矩,都殺無赦。

如故泄氣地一**坐下,「那就沒辦法了。」

肉丸子眼楮一轉,拽著如故的發束,「送我回去拿東西。」

「什麼東西?」

「三生幽境里有易容丹。」

「里面都是能人,一般的易容能瞞得過那些人的火眼金楮?」

「三生幽境的易容丹,可以改變人的五官形狀,只要不沾鐘乳水,就不會掉,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那易容丹要藥仙才煉得出來,世上就算有,也是極為少見,一定不會有人想到會有人用這種丹藥易容。」

「真的?」

肉丸子拼命點頭,關于三生石的事,它都特別賣命。

「三生幽境的易容丹,可以改變人的五官形狀,只要不沾鐘乳水,就不會掉,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那易容丹要藥仙才煉得出來,世上就算有,也是極為少見,一定不會有人想到會有人用這種丹藥易容。」

「真的?」如故眼楮發亮。

肉丸子拼命點頭,關于三生石的事,它都特別賣命。

如故立刻把肉丸子丟進三生幽境,數了十聲,把肉丸子重新拽了出來。

肉丸子果然捧了兩個小藥瓶出來。

「這個是易容丹,這個是解藥。」

如故把解藥塞進懷里,坐到銅鏡前,照著肉丸子說的方法,用茶水把丹藥化開些,涂在臉上。

皮膚瞬間縮緊,連帶著一些五官也微微拉扯。

只是細微的一點拉扯,依然美貌,但模樣卻完全變了一個人。

三順從外屋進來,冷不丁見屋里有一個不認得的男人,正在往懷里裝銀票。

張口就叫,「有賊啊,快來抓賊啊。」

如故嚇了一跳,抓起包裹,以最快的速度爬出窗戶,飛奔逃走。

一直跑過兩條街,才想起,她又不是賊,干嘛要逃?

又去買了護腕,遮去手腕上的三生鐲。

離開賣雜貨的小攤,突然看見兩匹馬駛來。

街道瞬間引起騷動。

街邊的年輕姑娘媳婦激動得臉都紅了。

如故往馬上看去,這一看,嚇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身後的小攤絆了一個跟斗。

馬上兩位,一個一身白衣俊雅絕俗,正是如故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不知他會不會留下的雲末。

而另一位年紀還小,隨意一笑都討得人想去模他那張可愛的臉,卻是錢福星小開。

他們兩人目光在人群中仔細巡視,像是在找什麼人。

如故雖然易了容,但不知這易容是不是真的能騙過他們,心虛得慢慢後退,縮進身後的一個書鋪。

進了店子,就听見一個熟悉的懶洋洋地聲音道︰「掌櫃的,這太不象話,既然床都上了,那麼就該把事給成了才行……」

如故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櫃台邊斜依著一個少年男子。

他穿著黃燦燦繡花錦緞長袍,腰間束著碧玉帶,墜著金絲荷包和碧玉環佩。

一頭烏黑的長發全部束起,戴著一個瓖珠的小金冠,小金冠用一支雕工精細的碧綠玉釵固定。

手上拿了把金骨折扇,澄黃的扇面上畫著支紅梅。

從頭到腳,珠光寶氣。

如果說小開是富二代,這個就是典型的暴發戶。

可這麼珠光寶氣的一身裝扮,卻硬是被他穿得光彩照人,絲毫感覺不出半點俗氣。

他似乎感覺到有人看他,轉頭過來,是一張美極,也媚極,卻不娘娘腔的臉。

無顏……

如故臉色一變,差點驚叫出聲,只恨不得能藏到地底下去。

沒能等她轉身回避,無顏的目光已經徑直落在了如故身上,把如故從頭看到腳。

最後停在如故的臉上,眼里漸漸化開笑意。

這一瞬,如故以為自己被他認出來了。

無顏卻只是勾唇笑了一下,就轉過頭去,把手里的書丟回櫃台,收了手中扇子,用扇子在封面上敲了敲,「這個怎麼說?」

如故松了口氣,他沒有認出她來。

看來,這易容丹果然不錯。

掌櫃地陪笑,「我一定把公子的意見轉告給作者,讓他下一冊把裙帶解了。」

「不但要把事做了,還要……」無顏湊到掌櫃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掌櫃怔了一下,臉上立刻笑開了花,「妙,妙啊,一定,一定要這樣。」

無顏嘴角噙了些似有似無的笑,退了開去,眼角見如故仍在看他,轉頭過來,沖著她眨了下一只眼,嘴角勾起一絲嫵媚笑意。

如故身子一僵,立刻轉身,跌跌撞撞地逃出書鋪

原來止燁賣的那些春—宮,竟是他弄出來的。

難道這才是無顏的本性?

如故徹底凌亂了。

問題是無顏到這里來做什麼?

如故出了書店,雲末和小開已經走遠。

她繞回住處,見三順正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轉悠。

抬頭看見如故,立刻拽了她,叫道︰「賊……賊……抓……」

如故忙上前捂了她的嘴,「是我,如故。」

三順听見聲音,怔了一下,轉頭過來,手捧著如故的臉,仔細認了半天,也沒能認出她來。

「郡主?」

「真是我。」如故把她的手扒開。

三順雖然是個丫頭,卻是有見識的丫頭,很快反應過來如故易了容。

再看如故一身男裝,立刻覺得不妙,「公子們到處找郡主呢。」

「我去雲秀坊找他們。」

「不行,不行,被人發現,可就活不成了。」如故在北朝和越國身份雖然精貴,但在這里行不通。

如故出了事,她也別指望能活。

「我還是覺得跟他們近些,比較安全。不過,你不告訴別人,誰知道?」

「雲公子說了,這地方除了朔月,陰煞的東西不敢靠近。等朔月的時候,公子們會出來陪郡主。」

「話是這麼說,但萬一呢?」

三順還想勸。

如故搶著道︰「就這麼說定了,你敢告訴別人,我就不回來了。」

三順跟了如故這些日子,知道她決定的事,雷打不動。

只盼如故只是一時貪玩,進了雲秀坊,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回來了。

「那公子們問起。」

「你就說我在睡覺,不想人打擾。」那幾位知道她在學習煉丹,她說不想打擾,他們一定以為她在煉丹,不會再打擾她。

「……」

如故檢查了一下帶的東西,確認沒有錯漏,朝著雲秀坊而去。

到了門口,把那塊雕著李然的紅木牌子遞給門口官爺。

官爺抱著本身份薄,翻到最後一頁,才翻出李然這個名字。

李然,齊國人,一階藥師,精通算數。

齊國是一個邊遠的小國,所以李然這個人沒什麼人認得,很完美。

接下來如故被帶去了一間煉丹房。

如故輕車熟路地煉了一粒回氣丹,然後做了幾道算數題順利過關。

邁進雲秀坊的門檻,如故覺得自己簡直走了狗屎運。

望著頭頂天空,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仿佛已經看見了三生碎片。

一身金晃晃的無顏,搖著扇子,邁進門檻,看見正笑看著天空的如故,勾唇一笑。

如故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

實在想不通無顏一個戲子怎麼也會被邀請來尋寶。

難道說,怕這些人日常生活太過無聊,所以請他增加生活情趣?

問題是,這妖孽禍水在台上的美艷模樣,以及台下的風騷德性,還不把這些要素三個月的人撩得一身邪火,個個回去打—飛—機?

飛機打多了,會發虛的,到時一個個兩眼昏花,雙腿發軟,尋寶的事就得大打折扣了。

幾個護院管事打扮的人走到門邊,拿起掛在門框上的木錘往鑼上一敲,「關門了。」

「等等,還有人。」

外頭一下涌進來六七個人。

門里的如故被他們撞得往前撲倒。

站在她面前的無顏順手把她接住。

這一瞬間,只覺得手臂間的身體嬌小柔軟,淡淡幽香飄進鼻息。

如故抬眼,看見低頭看著她的那張嫵媚臉龐,唯恐被他認出自己,嚇得立刻站穩,匆匆走開。

無顏手臂抬著,還保持著接住如故的姿式。

那柔軟的嬌小的身子身,那若有若無的女子香。

女人?

無顏細長的桃花眼一亮。

雲秀坊絕不允許女子進入的,被邀請的人絕對是經過精挑細選,絕不可能是女子。

而且,天地間的人類女子,是不會有柔韌成這樣的身體,除非有他們族人的天玄之音洗骨。

俱他所知,這世上被天玄之音洗骨的,只有如故那小丫頭。

女人,如故?

無顏勾嘴角微微上揚。

今年的雲秀坊會很有趣。

低頭,見腳邊有一塊紅木名牌。

他彎腰拾了起來,上面雕著‘李然’二字。

「李然?」他低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忽地,一只雪白的小手伸來,一把搶過他手上紅木名牌。

他抬頭,看見如故急匆匆跑開的身影。

手一抖,打開金骨扇子,搖了兩搖。

如故對雲秀坊不熟,找到人員管理處的時候,她是最後一個報道的了。

為了顯示公平。

住房由抽簽來抽取房號。

如故來的太晚,別人全抽完了。

據說只剩下一間房可以加人。

所以這簽,如故是不用抽了。

報上名字,剛要領取住宿房號。

一個下人匆匆跑來,「人字一號房的那位,說可以加一人。」

管事看著如故眉開眼笑,「小伙子,你真是走運了。」

「走什麼運?」如故迷惑。

「人字一號房那位,不知多少人想跟他一屋,住不進去。」

如故好奇,人字一號房住著什麼大人物。

往住宿名冊上看去。

雲秀坊分為天地人三個院子。

雲末,小開,容瑾住了天字院的一號房。

止燁和莫子衛住在地字院的一號房。

管事指著人字院其中一間房號,「人字院一號房,本是單間,不能加人的。」

如故向那間房的人員名單看去。

上頭寫個‘無顏’二字。

如故打了個哆嗦,「另一間房呢?」

「人字二號房的兩位脾氣都不好,你人長得跟姑娘一樣,怕是經不起他們打,你還是住人字一號房吧。」

人字二號房名冊上是蕭越和玉玄。

如故果斷選擇了人字二號房,心里卻迷惑,連蕭越,雲末這些人都只能與人共用一個房間,而無顏卻能在人滿為患的雲秀坊獨佔一間房。

這個無顏,到底是什麼來頭,能有這麼大的架子。

管事不能理解。

人字二號房的那兩位,一個是凶煞,一個火炮筒。

那兩位,早上進來就已經打了一場了。

往後的日子不知得打多少架。

眼前這位,長得柔柔弱弱,跟他們擠一屋,隨便挨上一下,都能要了半條命。

而另一間的無顏,不知多少人想跟他住一屋,住不進去。

現在這位可以住進去,居然寧肯跟凶煞蕭越和火炮筒玉玄擠一屋,也不去跟無顏妖孽住。

管事不知這個從小地方來的人,是不了解行情,還是故意找虐。

迷惑地把房牌給了如故。

如故抱著領來的被褥,走向人字院。

忽地見雲末和小開二人朝這邊走來,驚了一下,手一抖,手里捏著的房號牌和紅木名牌跌落在地。

忙彎腰去撿。

一只骨節均勻的手伸來,在她之前拾起房號牌和紅木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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