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一揚,腳下的步子沉重的拖著鐵鏈。一聲聲的鐵鏈曳地劃過的冷冷聲,像刀劍劃破心上的聲音。
身後的男子榮耀一身,心上卻是孤冷。
藍色的眸,倒影清冷。
是否是宿命約定沉|淪?
那眼神中顛倒乾坤的無言荒蕪,只一手便攬過女子入懷。
「你說,不是你做的……朕願意相信!」
「皇上當真願意相信?惜,龍羽自己都不相信呢!皇上要殺要刮,龍羽皆听一念,甘心在這冷宮里度過半生。」
紅顏轉瞬,一念執迷他曾為你烽火連城,甘受你刺入心上三寸,甘願受你之毒無怨無悔。
從今天起,所有他的好,他的冷,都忘了罷。
龍回挽著龍羽的手,手指是不觸踫的冰涼。
他是想要挽回的麼?手指曼若,剎那蓮花凋落的眼中的顏色。「什麼時候,你已經不再把心事共我講?」
龍羽以為自己听錯了,他只是在說龍羽和龍回,而非皇妃與皇上。
是,她只是繁瑣的將手輕柔的從男子手中抽離,一個溫婉笑容轉身。
頓時,思緒如涌浪般襲來,轉身那瞬已是情思滿惆悵。
「你我而今已是在一個在此岸,一個在彼岸,中間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河流。開始是皇位,後來是逸言,而後有麟兒,現在是清河和太後……」
若我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對手無數又何妨?
是現在的你,龍羽卻再也沒了那般輕柔笑看的自信。
一個重門,將龍回與龍羽深深地隔開。
「皇上請回吧。」
這是離開時候,她最後的一句話。
而她的雙手的血腥早已經被清洗的干淨,掌心的血痕已經干涸。卻無端的被玷染上了猩紅的血液,她徑自看著自己手心的那人的血跡。
而後笑得妖嬈,笑得顫動了三生緣劫。
龍回方才離開不久,重門之外又再次听到了守門人的談話。
女子湊近了去听,一個清脆天籟帶著聖潔清甜的男音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地方的存在?這種不人道的地方早就是該被皇上封印或是關掉的!」
男子聲音如看不破的相逢漣漪般,義憤填膺。
「你這小子又是哪兒冒出來的?竟敢跑到這里撒野!這里是關押後宮犯了罪的妃子的地方,沒事滾開!」守門人十分狂妄,出口便是髒話。
接著,龍羽便再也听不到了聲響。
她急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會擔心那個痴傻一般的男子。
這個地方,是冷宮。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龍羽當然也是無法接受這種地方的,但是這個男子卻敢于同強權反抗,提出自己的意見。
龍羽對這樣一個勇敢而善良桀驁的男子,有了一種欽佩的欣賞。
他是誰呢?
自己以認識他麼?
龍羽再也忍不住性子了,倘若守門的人硬生生的驅趕男子,而男子卻痴傻的不肯離去反而與人論道理,那必定是會吃虧的。
紫色的眸子,背負著塵埃千里。
曼若縴細的手指帶著鐐銬,重重的一聲一頓的敲打在重門上。「開門,讓他進來。他是皇上請來的貴客,若是傷到了貴客豈是你們這些狗奴才能擔負的了的?」
重門,終于被緩緩推開。
龍羽听到了守門人的一聲道歉,「奴才狗眼不識泰山,原來是皇上請的貴人。不過這冷宮不是您該進的地方,潮濕寒氣重,還是看完了早些離開罷!」
她的雙眸里仿若初次漲潮的水淹沒了溫柔。
是誰擺渡了流年?
「你……」
「竟然是你!」
男子和女子瞠目結舌。
怔在原地,四目相對那瞬,仿若幾番漂流後的初次相逢,盛開了溫暖淺淡的守候。
她其實還握著殘破的衣裳碎步在袖口。
紫色的眸子抹淡了緋色的雲霞,再次開口,卻是撩起了沉重的手銬。「瑾若,請進。」
說著,她伸著手,迎著男子進來的姿勢。
男子呆木著跟在女子身後,卻雙眸緊緊地凝望著女子的灑月兌身影。
直到龍羽示意男子坐在平和無華卻整潔的榻上,「坐吧,雖然很簡單的床具,但是還算干淨。」
男子沒有嫌棄的樣子,直直的坐在了上面,離著女子一個肩臂的距離。
「你,經常來這里?」醉花陰的一怔,卻道破了女子的心事。
龍羽絲毫沒有介意。
笑了笑,滿是煙花。蒼白的朱唇輕啟,「是啊,龍羽是這冷宮的常客了。」
姍姍沓來的笑容,陶醉了男子心上的輕輕顫動。
他是猛地一震。「常客了。難道這地方是被這後宮所有人默認一般的存在麼?太怕了,這種思想簡直太怕了……」
女子听著男子這一番話,倒是念在了心里。
淺淺一笑。
「若是他日卿有能力,當取笑了這世間一切的不平。瑾若,龍羽是相信的呢。」
男子又被愣住,一聲弦歌拂落那般的輕柔,怎會是眼前朝夕的?
是她就是這麼的天真,這麼的肯相信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子。他甚至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已經在第一次見了她便對她付了一見傾心,這個少年。
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位女子一見痴迷。
洗舊驀時心緒,男子聲淺。「離妃……」
里面包含了多少歲月的心事和愁緒婆娑。
「不過從今天,已經不是了。」龍羽道,又笑了笑,徑放著紫眸遠眺著昏暗沒有陽光穿透的窗子。
「龍羽是個罪人呢,刺傷當今太後。」好像,還施了毒。
男子听了龍羽的話,卻是滿不相信的神色。
「離妃娘娘絕不是那種會輕易傷害人的女子,瑾若不相信太後娘娘是被離妃刺傷的,就算是也是有不為人知的苦衷。」
這……
就叫信賴吧。
好奢侈的信賴,一個陌生人給的信賴。
龍羽笑了,眼神輕|佻。
「瑾若為何以為龍羽不會傷害太後,不是存心傷害太後?」憑什麼?依據什麼這麼認為自己?
司徒瑾若絲毫沒有遲疑,直直的看著身旁坐著的女子。「就是相信,直覺。」
這倒是與瑾若的性子有些不一樣了,沒有憑據的信賴。
僅憑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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