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皇後貌傾城 第四章、登基送別

作者 ︰ 洛水漪漪

帝王逝,萬民哀。

龍馭賓天,帝王駕崩,在一片縞素雪白之中,朝雲抱著雙生,立于宮殿牆頭,看著帝天言的棺木被送進帝陵,她輕輕撫著雙生,目光悠遠而流長。

今日,是雙生滿月。

她看著那一行人消失在帝陵口,轉頭對上了雙生純淨而不染一絲垢色的眸子,輕輕一笑,「今日,為你取名,天顏,帝氏天顏。」

天顏,天言。

帝王之天,尊韻之顏,也為祭奠,帝天言。

——

帝王喪葬之禮結束,北封終于迎來了它歷史上第二位女帝,帝氏朝雲。

祭奠之聲,奏樂鳴響,百官屏息以待,而在這空氣凝滯得仿佛動一下都不行的空間,所有人都看著門口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

只是隔了數日,身份卻大不一樣。數日前的她,還只是公主,在大殿內行及笄之禮,而數日後,她已成吾皇,威嚴以表,氣韻雅長,舉世無雙!

她從韶華極盛的過往走來,步步生蓮,每走一步,皆是一個傳奇,而她逆光而行,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玉珠踫撞發出清越的聲音,一身十二章水龍紋銀紫鳳袍愈發襯得那張淡然的面龐貴氣逼人。

長長的冕服拖地,她第一次月兌下素白的公主正裝,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于滿朝艷色的淡紫,淡粉色的嘴唇周身相映,搖曳出于皇服不同的風韻。

而當她一路緩緩走來,身邊的典禮太監拿著詔書,宣讀她從生來以來的生平,如何的慈心慧智,心懷天下,如何的深受寵愛,聰穎明慧,如何的曉識大體,蘭心獨具,將她整個人人生烘托得無處不完美。

她坐上龍椅那一刻,詔書剛好宣讀完畢,眾大臣匍匐在地,高聲宣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初登其位,秉承庭序,承先帝之遺告,尊國號北封,改年號雲天,封先帝帝天言為威烈太上皇,封先皇後佩綾落為慈瑞皇太後,各官員司其職,欽此!」

太監細長的聲音吼完了這一嗓子,朝雲默然的看著下面整整齊齊排列的大臣們,手摩挲著龍椅上光滑的表面,心里突然開始厭惡這種俯視天下蒼生的感覺。

那些在她回宮的時候就已經被清理得七七八八的皇兄皇姐,有異心的直接再也沒有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沒有異心的也大都承上書信一封,自願請去替皇妹修行佛法,普渡眾生。她雖然沒有經歷多場慘烈的宮變,但這個位置,又何曾是干淨的?

那些做給天下人看的忠孝仁義,聰明敏銳的官員又何嘗心里沒有些小心思?

說起來,無非就是這麼多人一起做戲,明明是這麼惡心的一件事,怎麼還會有哦這麼多人來爭搶當主角?

一路漠然到登基大典完畢,大臣們散去,她回宮換了一身便裝,抱著雙生到了宮門口,等待著納蘭天闕的出現。

他要回國了。

其實早就知道他不會一直陪著自己的,但是還是會害怕,他一走,所有的日子都會過得與從前別無二致,在黑暗中默默品嘗著苦澀的絕望。

但或許,只要是遇見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耳邊傳來了馬車 轆轉動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人緩緩走向她,她就算是閉著眸子,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斷橋殘雪識趣的離得遠遠的跟在後面,牽著馬車,朝雲和他在前方慢慢散步,品嘗著這淡淡的寧靜美好。

一路走著,中間的兩只手緊緊的握著,但都奇異的沒有說話,一直走著走著,直到快要走出了王城護城河,納蘭天闕才笑著止住腳步,「帝君,可不能再走了,難不成你是想讓我走回去?」

帝朝雲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不過沒能甩得開,沒好氣的道,「愛走不走,不走拉到!」

「我若是不回去,你養我?」納蘭天闕笑道。本想著她今天心情應該不怎麼好,畢竟一大堆繁瑣的儀式堆在那兒,不過這才說了一句話,幼稚本性就暴露了。

「養你就養你!」朝雲撇嘴,豪氣萬丈的一揮手,「朕如今可是一代女帝,國庫私庫全是朕的,養一兩個男寵還不是問題!」

「一兩個男寵?」納蘭天闕笑了,笑得朝雲背脊骨發涼,「尊敬的高貴的女皇陛下,您能告訴我,您的另外一個男寵,是誰?」

「嘿嘿。」朝雲笑笑,晃了晃牽著他的手,連忙道,「是你是你還是你!」

雖然短暫,卻是這幾天來最輕松愉悅的氛圍,至少讓朝雲發出了最由衷的笑。納蘭天闕也晃了晃牽著她的手,笑著問道,「不傷心了?」

朝雲搖搖頭。

她的生活,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每天愁眉苦臉活像怨婦,她的生活,應該是沒心沒肺的女帝開拓一片藍圖的奮斗傳奇史,要是每天都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那想要實現夙願得下輩子去了!

透過她的瞳孔,看見的,不再是憂傷,他抿唇一笑,輕輕俯,湊在她耳邊輕柔的印下一吻。

「吾願隨你同行,書信伴耳,如適逢期遇,源自身旁。」

她听到這話,溫柔而柔和的讓她瞬間卸下所有心防,她也隨之一笑,在他的耳邊印下一吻,回到,「佳期如夢。」

隨後,各自抬起眸子,朝雲眨眨眼,拍拍他的肩膀,調皮一笑,「不再見!」

納蘭天闕如何能不懂她小小的心思,無奈的笑笑,「沒有分別,何來再見。不再見,帝君陛下!」

告別完了,終于轉身了,他要回國了。朝雲卻一直是笑著的,拉著雙生的手不停地揮著,直到馬車 轆的聲慢慢消弭不聞,直到馬車前進的身影慢慢變成了小小的一點,最後連小小的一點也消失在了地平線上,直到朝雲揮著的手都酸軟了不得不放下。

她才收斂起所有表情,踏回王城皇宮。

每天都在上演著不同的分別戲碼,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一樁或許與常人沒什麼分別的離別情懷,卻在陰暗的角落,被兩個人看在眼里。

一個人,緊緊的盯著這一幕,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的動作與細節,而在看見他們溫柔而纏綿的分別後,眸中掠過陰狠的神色,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北封國都。

而另一個人,略帶欣慰的看著這一幕,蹙眉思索之後,緩緩跟上了遠行的納蘭天闕。

——

「太子回宮——」

一聲又一聲的傳遞著太子回宮的消息,皇宮又是一陣沸騰,而納蘭天闕回到皇宮後,第一件事就是趕到了帝君主殿,但看著主殿外關得嚴嚴實實連絲光都不能透出來的門過後,無奈的一笑。

「陛下有令!」門外守著的太監一臉尷尬的小跑到納蘭天闕面前,小聲在他身邊嘀咕,「陛下說了,殿下您花了這麼長的時間什麼都沒搞定,眼瞅著要到手的媳婦給飛了,叫您不要來見他了!」鬼知道,陛下的命令明明比這話更難搞好吧,居然叫他把這段訓斥殿下的話大聲點吼出來,讓全宮里的人都知道。他要是真這麼做了,恐怕太子殿下不用動一個眼神,他就被全天下女子一人一口唾沫給淹死了。

果然,殿內立即傳來一陣暴怒的聲音,「小福子!朕叫你吼出來!吼出來!你這聲音叫吼嗎!」

小福子一個顫栗,無辜的撇撇嘴。

「不要讓他進來!太丟朕的臉了!」接著,里面那個老頑童索性自己吼,像是一定要吼得全宮里人都知道似的,「朕十幾年前就幫他追媳婦,連親都定了,人居然還沒領回來!無能!無能!」

納蘭天闕挑挑眉,看向了小福子。

小福子接收到這眼神,立即認命的偷偷取出鑰匙打開了最外邊的一扇門,齊齊整整的恭迎太子殿下進屋。

「不孝子!不孝子!」里面那人還在不停碎碎念,乍的一眼睜開看見納蘭天闕,又是一陣暴怒,隨手操起供盤上放著的水果就向門口的小福子砸去,「叫你不準放他進來!」

「哎喲!」小福子被砸中,疼得齜牙咧嘴的閉上了門。

「父皇。」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嘴要撅得翹上天上去的父皇,納蘭天闕很無奈,恐怕,這就是除了朝雲之外,唯二能讓他無奈至此的人了。

「怎麼!朕又沒有說錯!」老頑童胡子翹的老高,「放著國家大事不管去游山玩水,追媳婦追這麼久還是沒到手,朕看你這神人太子的名稱挺名不副實啊,居然還真有你搞不定的事!」

「那是,我從小就有一個搞不定的事。」納蘭天闕攤攤手,「就是,祖爺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讓您這個老頑童來當一國之君的,不怕您把天聖給玩垮了?」

「朕到現在還沒玩垮,垮不了了!」老頑童吹胡子瞪眼的繼續吆喝,「倒是你,朕看你接手沒多久,恐怕就能把天聖給當聘禮拱手送人家了!」

「那是我接手之後的事,那時候您也管不著了。」納蘭天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一次把上面那老頑童給氣著了。

「對了,」想起了什麼事,納蘭天闕問道,「父皇您借著我的名號在外頭亂吆喝招親是怎麼的?」

「老子還不是看你追媳婦追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由于被氣炸了,所以僅剩的威嚴也蕩然無存,全然只剩下粗獷了,「老子這一路這麼幫你幫你,你還是不爭氣啊!空手而歸!打道回府!丟人現眼!」

「行了,您休息吧。」納蘭天闕怕他再呆在這兒會把他給氣死,索性擺擺手直接回自己寢殿了。

「不孝子!無能!無能!」後面還一直傳來不停的怒喝聲,納蘭天闕听到的最後一句是,「臭小子!你動作給老子搞快點啊!老子還等著抱孫子呢!」

忽視了後面的一陣呼喝,回到了寢殿,納蘭天闕滿面的笑卻突然一收,淡淡遣散了所有人,待大門關上之後,道,「請出來一敘。」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襲白衣的人影閃現在他面前,面色復雜的看著他。

「我們應當是從未見過面。」納蘭天闕淡然一笑,頷首道,「佩蘭族三長老,亦或是,雲兒的親生父親。」

佩暮塵眉間淡淡一挑,有些驚訝,但片刻歸于平靜,同樣頷首,算是默認。

「三長老尋朝陽,有何要事?」納蘭天闕直入主題,他可不相信,千里迢迢的跟過來,又故意顯露痕跡讓他發現,會沒要緊事要說的。

「先不談後話,」佩暮塵掠過納蘭天闕,眸中竟然流露出了絲絲羨慕,「朝陽太子同天生國君,相處的方式,很……讓人羨慕。」只是,這樣父子父女閑話家常的時刻,在他身上,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納蘭天闕明白他的意思,也了解之前發生的種種,淡然道,「世間萬事萬物多變,雲兒的心性更是不離其宗,沒有發展到最壞的那一步,三長老也毋需灰心喪氣。」

听到納蘭天闕的這一席話,佩暮塵驚訝更甚,淺淺的笑了,道,「不愧為神人太子,果真是名不虛傳。我今日既然來尋你,自然就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不過,也請朝陽太子信我所言,若能解決圍困我如此深陷的泥淖,感激不盡。」

「如了解始末,朝陽一定會,盡力而為。」納蘭天闕輕拱手,淡然道。

「我的確是雲兒的親生父親。」佩暮塵微垂下眸子,「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佩綾落,是不是還活著?」納蘭天闕直接拋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佩暮塵眸子染上訝然之色,蹙了蹙眉,斟酌了片刻,才回答道,「是,沒錯,雲兒的母後,沒有死。」

果然。

得到了證實,納蘭天闕一下子腦海中閃現了千百種想法。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假死。」佩暮塵淡淡的說下去,「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仔細的將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納蘭天闕臉上浮起一絲譏誚的冷笑,「或許,我知道,她到底要干什麼……」

------題外話------

昨天的章節有一部分是重復的,抱歉,是我檢查不仔細的緣故,已經在申請修改了,編編還在審核,請大家稍安~對不起大家啦~修改添加了新內容的,不會讓大家多花錢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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