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夢 第43章︰回魂夜

作者 ︰ 李式微

梁薇給她這一驚一乍嚇壞了,抱怨道︰「你詐尸啊!」

周雪桐回了魂,眼珠會動了,臉上也有了表情,坐在那里想了一想,便又躺了下去。////

這回,她望著梁薇直笑。

梁薇給她笑得心里發毛,怯怯地勸道︰「雪桐……什麼事都會過去了,要不然你殺人放火解解氣,犯不著把自己弄神經了,再連累別人跟你一起神經……」殺人放火解解氣,梁薇事後回想,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人生觀念扭曲至此!

「放心……我很快就會去殺人放火了……」

周雪桐一傷心生氣,還會有多少人跟著遭殃?「放心?才怪!我擔心著呢……」梁薇擔心徒勞,一扭身子,背對著她閉眼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她听到周雪桐輕聲說了句︰「謝謝你,還好有你陪著我……」

梁薇轉頭瞧她一眼,見她說完那句話就閉上了眼楮,害羞似地,也微微一笑,在心里道,因為我們是好姐妹……

一覺睡醒,梁薇早已不房內。周雪桐穿了衣服,走到外面,見到她正和童千姿還有端綺吃早飯,迷迷糊糊地道︰「你們都挺早的啊……」

童千姿見到她,眼一瞪道︰「你怎麼也在這里?」

「原來周姑娘也在,快過來一起早飯吧!」端綺連忙招呼她。

周雪桐的眼都沒有完全睜開,瞥她一眼,只見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好似在晨霧里半開的芙蓉花,看上一眼只覺得眼都變得更清亮了。她笑著在心里想,人若生得夠美,還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呢!

「竹姑娘好,我先洗個臉……」周雪桐招一下手,吩咐人打水過來。

洗完了臉,坐下去吃飯,只見童千姿還瞪著自己,雪桐便拿一塊酥餅湊到她面前「 」地咬了一口。

童千姿也不理她,轉過頭問梁薇︰「她怎麼在這里?」

梁薇陰陽怪氣地道︰「她是誰啊,周雪桐周大小姐,那當然是無所不在的!」

周雪桐斜眼盯著她道︰「你干什麼怪聲怪氣的?」

梁薇翻個白眼,長嘆一聲道︰「一大早就有人過來跟我說,周大小姐你昨天沖到長打了梁芸一個耳光!」

「誰這麼多嘴?」周雪桐朝周圍伺候的宮女瞥了一眼,宮女一個個低下頭去。

梁薇忙道︰「滿宮都傳遍了!」

這件事情梁薇還沒跟童千姿和端綺說,童千姿這才听說,一身俠氣地問︰「周雪桐,你干什麼打她,你們有仇嗎?」

這其中原因,聰慧如端綺自然是明白的,美眸一轉,望了雪桐一眼也不說話。////

梁薇便向童千姿道︰「她跟她啊,仇……是有的……不過也犯不著把人家的臉打得跟包子一樣吧!一個武林高手,一個是嬌滴滴的弱質女流,不公平啊!過份!還有,大家也都知道了你周雪桐躲在我這里!我一會兒吃完飯要去給太後、皇後請安,真不知道我應該拿哪張臉出來見她們……」

端綺笑問︰「怎麼,你還有很多臉,可以像衣服一樣換來換去?」

「這樣才經得住幾個喜歡任意妄為的朋友坑啊!」梁薇說著,狠狠瞪了周雪桐一眼。

周雪桐明明听到,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吃早飯。梁薇看到自然火大,索性放下筷子,語重心長地道︰「雪桐,不是我說你,‘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打架這是粗魯漢子的行為!」

「你也不少跟人打架吧?」端綺瞥梁薇一眼,在旁冷不丁地道。

周雪桐听到,立刻「格格」地笑。

梁薇嗔視著姐姐,撒嬌道︰「姐啊,你就不要在這里拆牆了,這件事很嚴重!」然後又望著雪桐,接著勸︰「雪桐,你打的那個人可是未來太子妃,未未來的皇後啊……」

周雪桐拿勺子攪著粥,低聲道︰「現任太子,未來皇上我也打了,也沒見你怎麼樣啊!」

梁薇便也壓低聲,卻又感情飽滿地道︰「不一樣!那是我親哥,是自己人,而且你打的傷口,他用易容術遮起來了,沒有給人看到,他不計較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說完這一節,她的聲音就提高了,「可是梁芸不一樣的,現在正是嬌客……而且,你為什麼當著那麼多人打她,而且打的是臉,還腫得跟包子一樣!你真的要打,也不要打得她一臉明顯的傷,任誰都可以看到,她想饒過你,別人也不會啊……」

周雪桐好奇地問︰「那怎麼打?」

「你的意思是打成內傷嗎?」童千姿便問,「這就太過份了吧!人家又不懂武功,周雪桐武功這麼高!」說著說著,童千姿就顯得義憤填膺。

梁薇按住童千姿道︰「誰說要打成內傷?爭風吃醋而已,至于鬧那麼大!皮外傷就可以了,比如拿針扎她,又疼傷口還小,根本看不到!這個足以讓人痛不欲生,而且你一轉頭,就可以翻臉不認的!多劃算……」

梁薇越說越有興致,都忘了吃飯。三個女孩子听得目瞪口呆,端綺皺眉道︰「你哪里學的這麼歹毒的招術?」

「歹毒?」梁薇詫異道,「姐,你竟然說我歹毒……」

「嗯,好歹毒啊!有仇報仇,明槍明劍,這種針不針的,確實好歹毒啊!」童千姿也這麼說。

梁薇回味過來,連忙一笑,模著頭裝失憶,「我剛才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你們也都忘了吧,我剛才容嬤嬤附體了……」

「容嬤嬤是誰?」端綺問。

「發明用針扎人的……不說了,不說了,快吃飯,我要帶你們見一見太後、皇後,還有皇上……」

半晌了,周雪桐卻道︰「我昨天跟太後說好今天也過去的……」

「你膽子夠大啊!」梁薇冷哼一聲道,「她老人家就等著你過去,罰你在寒風里跪兩個時辰呢!」

周雪桐卻不怕,手支在下巴上,望著她巧笑道︰「你會不會替我求情啊?」

梁薇實在無法理解,她憑什麼不害怕,嘴角抽搐一下,賭氣道︰「你不求我,我就不會替你求情的。」

周雪桐笑了一下,卻並不多言。

用過早飯,梁薇、童千姿還有端綺收拾停當要出發去太後那里,周雪桐卻說不和她們一起。

梁薇猜不透她的用意,想到太後正生氣,若是自己再去晚了,就更加不好了,便不等她,先過去了。

來到長,太後在暖閣里。

待通報過後,梁薇便帶著童千姿和端綺進去,太後歪在貴妃榻上,半眯著眼楮,倒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梁薇不敢怠慢,跪下行禮道︰「素節見過太後,太後吉祥。」

太後听到,嘆了一口氣才悠悠地睜開眼楮,看到眼前跪著的三個人,眼中竟閃過一絲喜色,直身子道︰「你們一起過來了,快過來吧。」

梁薇便拉著童千姿、端綺兩人站起來,微笑著走到太後身旁道︰「太後,素節跟太後介紹兩個人……」

太後也一直望著童千姿與端綺,待三人走近些,她指著童千姿笑道︰「原來這個不是榮兒,倒和榮兒生得挺像……」

梁薇看她滿臉是笑,暗暗舒一口氣,便輕輕將童千姿推近一步道︰「太後可不是第一個將她錯認成榮兒的。她確實不是,她叫做童千姿,是素節的朋友。」

太後將童千姿上下一打量道︰「嗯,乍一看倒像,細一看……臉龐生得就一點也不像了。」

「本來就不像!」童千姿嘟嘴道。

素節怕太後生氣,忙道︰「她跟榮兒一樣,都是很直爽的人……」

太後微笑著點一點頭道︰「看出來了,哀家就喜歡這樣的人,你常帶她過來陪哀家說一說話。」

素節連忙點一點頭道︰「好啊,她唱歌還很好听呢!」

太後和她說著話,眼神卻時不時地看一眼一旁的端綺。只見她容貌是少見的端麗,梁薇只顧著介紹童千姿,一時間將她冷落到一旁,她也落落大方,始終滿臉含笑,心里對她就有了幾分喜歡。

說完了童千姿,梁薇又連忙拉著端綺道︰「太後,這個就是素節之前跟太後提過的,素節在竹家的姐姐……她叫竹端綺,字猗猗……」

太後望著她,微微點一點頭。端綺一福道︰「見過太後,太後吉祥。」

太後拉住她的手,和顏悅色地問︰「你多大?」

「回太後,小女十八。」

「家里還有什麼人?听素節說,你曾受周道長指點過功夫?」

端綺望了梁薇一眼,心想已不能稱她為自己的家人,便只回答︰「那只是針線上的功夫。」

梁薇便道︰「太後,她刺繡的手藝天下無雙的!」

「真的?」太後故意反問。

「當然是真的了,不如太後留她在宮中,讓她繡一百件東西……」

「一百件?」太後驚訝地道,「那不是要繡上好久?」

「嗯……」梁薇偷笑道,「東西多,那是要繡好久的。」

「那她不是要一直留在宮中?」

梁薇坐到她身邊,抱著她的一只手臂,輕輕搖著說︰「跑來跑去既耽誤功夫,又辛苦。辛苦的話,就會繡不好東西,所以只好留她在宮中了!」

太後一笑,戳她的額頭道︰「你這個小人精,想留她在宮中就留下,左右你身邊還少著幾個陪侍,似這兩個出色的也難找,又有什麼不好呢。」

梁薇高興得跳了起來,三人跪下磕頭謝恩後,太後又拉著她們在自己身旁坐下,讓她們說些路上發生的故事听。

他們這些人一路來到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稀奇古怪的故事,但是有些說得有些說不得,端綺也有分寸。

正說得高興,宮女進來回︰「周姑娘來向太後請安。」

太後听到「周姑娘」三字,臉色頓時變了。梁薇也倒吸一口冷氣,本來還想在旁幫著雪桐說些什麼,不想太後卻道︰「素節,你帶她們兩個過去見一見皇後,就說哀家已準了她們留在宮中。」

三人只好告退。

走出大殿時,宮女正好請周雪桐進去,兩下相遇,梁薇小聲道︰「好自為之!」

「放心。」雪桐淡定地道。

待走過去,梁薇又回首望著她的背影道︰「還是不明白,她憑什麼這麼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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