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夢 第48章︰翠玉冷

作者 ︰ 李式微

梁薇耳墜上的花玉髓是紅的,要的是珠花與發釵,而這老板拿出的卻是綠翡翠的鐲子和戒指。////

梁薇笑道︰「老板,你是紅綠色盲嗎?」

端綺道︰「這鐲子還挺好看的!」她伸出縴長柔潤的手拿起那鐲子,就像是芙蓉花映著碧水清波,看得梁薇心里也呆了一呆。

梁薇激動地道︰「姐姐你要是喜歡,快戴上試試呀!」

端綺面帶一絲羞色,對這只鐲子喜歡得緊,便套在手腕上。端綺膚色白膩,一段皓腕如凝霜雪,那一只翡翠玉鐲綠盈盈,又透又潤,美人如玉,相得益彰,嬌美無限。

梁薇喜得看一看子靖。子靖眼中亦閃著歡喜的亮光,便拿起那枚戒指道︰「還真是好看,也試一試這只戒指!」

端綺便向戒指看去。戒指的指環樣式古樸,上面瓖嵌的翡翠與玉鐲成色差不多,乃是一顆圓形珠子,溫潤透亮,好似滴在上面的一滴綠水。靈動與古樸相互襯托,十分不俗。

端綺自是喜歡,伸手欲拿,卻瞥見妹妹的眼光也在這戒指之上,眼中似悲又似喜,怔怔地盯著它出神。端綺便道︰「我不很愛戴戒指,英姿,你試一試吧!」

梁薇一听,心內吃了一驚。她認出了這只戒指,在現實中它是子靖的親生媽媽給他的,子靖則在二十三歲生日那天,用它向心愛的女子求婚……她曾以為,戴上這只戒指的會是自己……

現實中不可能,卻要在夢境里實現嗎?

子靖听端綺一說,立刻將戒指拿到梁薇面前,笑道︰「英姿妹,你試一試!」

梁薇心內激動,迫不及待地想將戒指戴在手上,可是看一眼子靖,臉莫名地紅了,羞得道︰「我的手可不如姐姐的好看,不要戴……」

子靖道︰「怎麼不好看,好看得很,你試一試!」

梁薇心感甜蜜,扭扭捏捏地拿起那戒指,激動地伸展了左手,實在不好意思戴在無名指上,便套在了食指之上。自己看一看,只覺自己的手戴上也是十分好看的,臉上又是一紅。她心內一陣無法控制的激動,好似現在是在現實之中,戴上了跟子靖的結婚戒指……

子靖急不可耐地道︰「快把手伸出來給我看一看啊!」她雪白發亮的牙齒咬著下唇,緩緩將手伸出。子靖一把拉住,左看看左看看,歡喜地道︰「真好看!姐,你看,英姿戴上這個戒指真好看!」

端綺笑道︰「是啊,非常好看。」

子靖便問︰「老板,這一只玉鐲子,一只戒指,多少錢?」

待老板報了價錢,沒人再歡喜了。東西很好看,價格卻非常讓人絕望。梁薇與端綺對望一眼,默契地摘戒指地摘戒指,褪玉鐲地褪玉鐲,好好將東西放進盒子里。

子靖結巴著道︰「你們……你們……不想要了?」

梁薇笑著瞪他一眼,心想哪里是我們不想要我,買得起倒是!

姐妹兩人向老板致歉,請它將東西收回。雖然沒有做成生意,那老板看到端綺這樣的美人,也不覺得虧。

之後,姐妹兩人便又攜著手走出店門。

梁薇沒有買到戒指,心感遺憾,向端綺道︰「我現在又想念起程方回還有瑩瑩來,因為程方回如果在,他一定會幫我們付錢的!他很有錢,又大方!」

端綺責怪道︰「你想念人家,便是想念這個,真該打!」說著伸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梁薇揉一揉頭,嘟嘴道︰「一只戒指,一只手鐲,貴得把咱倆賣了也買不起!為什麼咱們不是有錢人,像他們郭、陳、周家一樣,到底是鏢局,到底是生意!話又說回來,程方回雖然是一堂之主,但到底明花堂到底是靠什麼賺錢,他才會有花不完的錢啊?」

端綺道︰「奇花異草,本就金貴。而且,玫瑰、茉莉這些都很值錢啊!他們明花堂在大理當地,有賣胭脂、水粉的店,已聞名到漢地了。」

「我之前就懷疑他們是賣胭脂、水粉的,不過一直沒有問。回頭我要寫信過去問一問,還可以管他們要一些呢!」

端綺笑道︰「也好……」轉頭一看,「咦」一聲問︰「怎麼不見子靖?」

正說著,童千姿跑了過來道︰「你們在這兒啊!我們去吃飯吧!」

郭湘婷也跑了過來道︰「對啊,我們快去吃飯吧。」

梁薇笑道︰「難得你們竟然意見一致了,不吵架了?」

郭湘婷道︰「我想要吃飯,那是因為胖子的肚子都咕咕叫了,吵死我了!」桑彪臉上一紅,只憨憨一笑,也不多言。

眾人便要一起找子靖,好去吃飯。子靖自己興沖沖地跑了過來,說是在人群中給擠散了。眾人見人沒丟,也就不在意,一起吃了飯後便回到分局之中。見到郭岸行,他告訴眾人明天出發去京城,郭川澤不會一起去了。

郭湘婷小臉一沉,怒道︰「他不還是去找表姐了!我就不明白,表姐有什麼好的,他總也不忘,老愛自討苦吃!」

郭岸行嘆道︰「他說他不是去找她,只是不高興再和我們一起罷了!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肯定還是放不下她,又那麼好面子……」

「他是好面子,一見表姐,什麼面子都不管了……」

兄妹二人眼見大哥對周雪桐痴心一片,十幾年不變,卻連番遭受周雪桐傷害,事到如此,仍是如此,心中都十分不痛快,相互抱怨一陣。

之後再無別話。眾人休息一夜,第二天便出發了。

再說周雪桐,她得郭川澤提醒,劉雅正外號既然是「千人面」,那麼除了會口技,模仿別人的聲音之外,還應該會易容術,這才對得起這個外號。

太湖醉松莊那夜,周雪桐跟蹤李為念到那里,在房頂上看到菊猶存婢女的一招一式,也覺那種飄忽閃躲的招式像在哪里見過。

經郭川澤一提醒,便想到了劉雅正!她本就深信菊猶存被李為念收買,劉雅正既然假扮成侍女與他一起出現,那必然也是李為念的人。如此一推算,子夜影當然也就是李為念的人了!

這三個人神出鬼沒,出入官員府邸、富商別苑如入無人之境,表面上大仁大義,誰知內里有沒有挖掘他們的**、多加盤查,也好加以利用。

明白這一層,她越來越覺得李為念陰沉縝密,心中卻興奮得很,勢必要揭穿他的陰謀才罷休!

仙島這一趟回來後,李為念的行蹤已斷了,她便調查著「子夜影」的行蹤一路行去。

子夜影雖然謹慎,但是百姓向來喜歡談論這些俠盜的故事,在哪里出現過總有線索可查。金陵、毫州、信陽……忽忽近二十日,不覺間她竟回到了鳳尾城。

想到李為念有可能在鳳尾城中,她心內暗贊他聰明。這里既是她的家鄉,同時也是秋以桐的家鄉,本就得天獨厚,擁有一片明山秀水,又有秋以桐的名頭在,不知匯聚了多少高官王公的別苑。李為念發展勢力,當然不能回避此處。

她爺爺周潛光居住在南山,由她父親周平章通領的寒梅劍派則在西山,她長大的地方便是這里與京城。對鳳尾城自然熟之又熟,她踏入這片土地之前就在心里想,李為念膽敢呆在此處,自己一個人,兩個時辰之內便找得到他。

已進入十一月,地處中原的鳳尾城早已進入寒冬,繁華的氣氛卻是一絲未減,仿佛正是因此,第一場雪遲遲未未降。

果然,這日午後,她便在天香樓的客房里找到了李為念。

李為念本欲小睡一會兒,听到敲門聲將門打開,一看是她,清亮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光,微笑道︰「原來是周姑娘,可真是巧啊!」

周雪桐大搖大擺地走進他的房間里,毫不客氣地四處走一走,見除他之外房內再無他人,也在意料之中。在一張椅子上坐了,向他笑道︰「這不是巧,我本來就在找你,好容易才找到的!」

李為念站在門口望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是不可能出去了,便將房門一關道︰「姑娘找我有何事?」

周雪桐秀眉一挑,笑吟吟地道︰「想听李公子你講一講‘子夜影’的故事?」她將‘子夜影’三字咬得極重。

李為念一臉不快,冷聲道︰「姑娘說笑呢!」

周雪桐眼中精光一閃,逼視著他問︰「為什麼一提到子夜影,你就變了臉色?難不成你跟他們有過節?」

「沒有過節!」李為念眸中一冷,將袖子一甩,又拉了開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十分不便,為了姑娘名節,請出去吧!」

周雪桐嬌笑兩聲,緩緩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含笑盯著他的臉,媚聲問︰「那你方才為什麼關了門?還不是听我說了子夜影,發現我查到了他們身上,嚇了一跳。一時沒有對策,所以用什麼名節不名節的理由,把我先遣出去再說……」

李為念垂下眼簾,白皙臉上浮著一層淡淡的光,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姑娘在說什麼……姑娘特意找我,卻是為了讓我講故事?姑娘這不是消遣我,是在干什麼?我實在不知道姑娘的用意!」

「你當然知道!你與你義父李添爵一起,想用梁岑瑞的方法,成就大業!你們利用子夜影,四處挖掘那些高官、富商的**,也好以此要挾,替你們辦事!匯聚人馬與財力,也好圖謀造反!」

李為念禁不住「哈哈」大笑,而後又輕柔地道︰「姑娘真會說笑……想听有趣的故事,前面樓上有說書的,快去吧!」

「不要裝了,我既然能查到子夜影,就能查到更多!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圖謀……」

李為念沉下臉來,厭煩地道︰「我的圖謀就是,怎樣讓你離開我的房間!」

周雪桐听說,笑吟吟地瞪一瞪眼,有意挑釁,便轉身回到房間內,又在方才那張椅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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