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夢 第25章︰入桃源

作者 ︰ 李式微

梅祖芳口中雖未說出可惜些什麼,梁薇已從心里听到,勃然大怒。////雖然功夫十分不及,但事關端綺,萬分英勇。另一只手成爪又向他臉上橫抓而去,想要抓爛他那雙惡心的大白眼!同時,被他壓下的手翻轉而上,扣向他手腕,並伸起一腳踢向他月復部。

她出招與發力雖然不甚高明,但勝在動作靈活、迅捷,同時攻對方三處,倒也頗有幾分凌厲。

梅祖芳連忙閃身向一側躲去,程方回恰好追了上來,手中一柄長劍「唰唰」刺來。梅祖芳為躲開梁薇攻勢的這一閃,正好將後腦向程方回的劍尖上撞去。

這一下也出程方回意料,心中一喜,將劍尖微轉,對準他腦後「風池穴」。此穴乃人身上的要害,若是一劍刺中,梅祖芳縱是武功再高強上十倍,也斷然沒有活命之理!眼見一招就要得手,梅祖芳也非浪得虛名,身子急忙一歪,避開這致命一劍,只是頭發被劍氣削去一縷。梅祖芳心中後怕,松開紅蓼的手,展開扇子往程方回方向一揮,借機閃避到一旁。

程方回出招時已見梁薇在場,便趁勢一旋身擋在她身前,回首問︰「好妹子,咱們好久沒見,你沒事吧?」

梁薇還未來得及回答,程安瑩又從花樹間跑了過來,一見梁薇也是萬分驚喜,先不去管梅祖芳如何,拉了梁薇的手喜得問︰「薇薇,終于又見到你了。你被那個歹人抓走,可受了傷?」他們一行人在仙島上失散,程家兄妹獨在一處,並不知梁薇被吳青仁挾持後又逃走,與端綺等人相遇,又被青蛇驚嚇,因火百合窒息,得仙翁所救的事。如今乍然見到,自然萬分驚喜。

梁薇亦喜得道︰「我很好!」其它的話一時間也來不及說,更來不及問。

紅蓼一見程安瑩,細細打量兩眼後,向梅祖芳道︰「姓梅的,這可不像你,有這麼一個美貌女子在後追著你,你怎麼還跑得動?」她只是說笑,絲毫不理會周圍的殺氣。

程安瑩听了這話,不快地向她一睨,又向梅祖芳瞪了一眼。她這一瞪,厭惡、怨恨、憤怒皆有,顯然對梅祖芳已無半絲情意。

紅蓼很會察言觀色,見程安瑩這般情景,連忙住了口,不再說什麼了。

梅祖芳知道程方回武功高強,自己約見佳人從來都避開同伴,想到若與之打起來,也討不到便宜,本欲仗著熟悉地形避開,卻貪戀梁薇美色頓了一頓,便被人趕上。這時見紅蓼、梁薇、程安瑩三美人聚在一起,與旁邊的碧桃相映,著實美不勝收,心中早酥了一半,哪還有心思管執劍指著自己的程方回。////只見他滿臉笑意,輕搖折扇,道︰「說得是!現在任是誰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程方回見他一雙眼楮,將程安瑩與梁薇不知打量了多少遍,心中早已恨得想剜了他的眼珠子,暫時壓制著,道︰「交出花玉髓!」

梅祖芳無奈地一嘆道︰「花玉髓已不在我這里。」

「在哪里?」

「我將它交給仙翁他老人家了。」

「他?帶我去找他,找不回花玉髓,我將你碎尸萬段!」

梁薇見狀,便拉一拉程方回的衣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那個仙翁把花玉髓給我了,讓我還給你。」

程方回弄不明原由,滿臉不解之色,梁薇怕花玉髓又被梅祖芳搶走,也不敢貿然拿出來給他看。紅蓼听到「花玉髓」之名,卻道︰「姓梅的。你給仙翁的不就是一枝簪子,一對耳墜麼?說是明花堂將它們當作至寶,你實在看不出其中玄機,便交給仙翁讓他老人家看一看。說若是什麼稀世良藥,仙翁肯留在身邊,就當作你的一片孝心麼?」

為了得到長生藥,似梅祖芳之流拼命討好仙翁也是有的,程方回一听,與梁薇說得話前後對上了。梁薇見狀,便點一點頭,接著道︰「仙翁已經看過那東西,說並不是什麼良藥,他留著無用。我因為一些事被仙翁救了,他知道我跟你是朋友,不願得罪明花堂,就讓我帶出來還給你。」

程方回雖未見過仙翁,但听了關于他的種種傳聞,又在島上一番見識,已知他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現在听梁薇說他不願得罪明花堂,心中既得意又擔憂,便問︰「難不成……這仙翁看出花玉髓的奇異之處了?」

梁薇道︰「嗯,他說他看出來了。」

程方回更是擔憂,連忙問︰「他說沒說,花玉髓的奇異之處是什麼?」

梁薇見他緊張得這般,急忙照實說︰「我也好奇問他來的,他說因為是梅祖芳問他的,他只告訴了梅祖芳,也沒有跟我說……」

梅祖芳一听,眉頭皺了起來,疑惑道︰「仙翁何曾告訴我!」

程方回對梁薇的感情愈發親厚,真好似親妹妹一般,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對梅祖芳則恨之入骨,一個字也不肯信,于是向梁薇道︰「乖妹子,花玉髓在你身邊嗎?」

梁薇向懷中的小盒子拍了一拍道︰「在我身上呢!」

程方回听了一點頭,向梅祖芳喝道︰「梅祖芳,我本來就要殺你,偏生你還又知道了這花玉髓的秘密,那麼你就非死不可了!」再無掛礙,唰唰舞動長劍,向梅祖芳刺去。

梅祖芳欲要說明自己的確不知花玉髓的秘密,只是因為好容易得到此物,不舍拋開,便當寶貝送給了仙翁。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無論說什麼,程方回都不會信,就算信了,這一場惡戰也難免。見程方回長劍已攻來,一掌揮出虛掩,合上折扇成短棒向他當胸點去。

程方回舞動長劍,白光唰唰,劍氣凌厲地向他扇子上削去。程方回的劍法飄逸靈動,身法瀟灑,更兼他生得俊美,在花木綠樹間游走點躍,煞是好看。梁薇與紅蓼皆不甚懂武功,只沖著程方回這般模樣,也是連聲稱贊。

程安瑩見哥哥如此,自然心中得意,同時又不免擔憂,她深知道梅祖芳亦也非泛泛之輩。

梅祖芳原本擅長的功夫是掌法。別看他這人生得瘦骨嶙峋,可是掌力渾厚,狠辣無比。之前與人相對,對手觀其形,還以為他武功是以飄逸取勝,料不到會這般雄厚,他倒可憑此出其不意。然而後來他越來越愛將自己扮成一副瀟灑樣子,見有翩翩公子執扇,硬要學去,于自家掌法上倒懈怠了,功力停滯不前。

梅祖芳見有美人在側,一心要大展風流,奈何程方回劍法凌厲,氣勢如虹,衣衫已被他的劍氣劃破數處。

兩人游走打斗,時而在碧桃花林,時而在綠樹林中。明花堂的功夫本來就是在修花剪木中悟出,在這花林之中更是佔上風,時而在花枝間飛轉,時而立于枝上。碧桃樹更是落英繽紛,其情其景竟不似生死惡斗,梁薇看得連連拍手,大贊程方回帥氣,天人一般!

紅蓼在旁也一直拍手笑道︰「姓梅的,你可真沒用!你看人家的劍法,再看你那破扇子!」又笑向程安瑩道︰「那一位是你哥哥?你哥哥武功好,人也生得好看,可真是了不起!」她還記得自己方才一語,惹得程安瑩不高興,趁機出言討好。

程安瑩雖不清楚她的身份,但見她年紀尚輕,又一派天真爛漫,暗暗猜度,覺得她與自己一般為梅祖芳言語迷惑,心中倒有幾分同情,便道︰「我哥哥自然了不起!那個梅祖芳可不是什麼好人,你要離他遠遠的才好!」梁薇與程方回听程安瑩已知去勸告他人,心中大感安慰。

紅蓼听說,點一點頭道︰「他要是被你哥哥殺了,我自然永遠也不理他了。」

程方回得三個女子喝彩,相形之下梅祖芳更是難堪,眼見不敵,禁不住焦躁起來,想到自己一死不要緊,只是如此多的美貌女子如何舍得下!又見程方回長劍斜指,劍光閃閃,周遭好似下了一場密密的急雨。他也不再顧什麼瀟灑姿態,一面揮扇一格擋,一面連連出掌。掌風甚是狠辣,卷著落花斷枝,甚有威力,已是用盡平生所學。如此賣力相斗,他未免面色通紅,一雙大白眼瞪得好似要掉出來一般!

梅祖芳愈斗愈狠,程方回漸感吃力,劍招漸漸變得狠、準,不再如之前那般,因有妹妹與梁薇等人旁觀喝彩,多使些俊雅瀟灑招術。如此一來,兩人對戰才有生死惡斗之感。旁觀三人也都感覺到危險氣氛,緊張地看著兩人,只覺得兩人的招術令人眼花繚亂。梁薇與程安瑩有心相助,只恨插不上手。

那梅祖芳且打且退,眾人追著他,不知不覺間已接近煙霧繚繞之處。紅蓼見狀,嘻嘻一笑道︰「姓梅的,你也算聰明,是不是想著人家不知道路,故意引人進去,好讓自己佔了上峰?」

一語提醒了梁薇,連忙道︰「程家哥哥,不要往那邊去,他讓你迷了路,也好趁機逃了!」跟程安瑩使個眼色,阻在通往煙霧庭院的方向。

梅祖芳本已揮著扇子向那邊躥出,遇上梁薇與程安瑩這對清秀嬌小的小美人,怯生生卻又十分堅決地堵著,不願傷了兩人,唐突佳人,連忙收扇。程方回听到梁薇的話,也深知自家功夫于花林間才能發揮到極致,已一劍斜刺而去,在梅祖芳臂上劃了一劍,同時亦阻住他的逃路。

梅祖芳又看梁薇、程安瑩一眼,嘆聲「罷了」,再與程方回相斗,一步步又被他避回到碧桃花林深處。梅祖芳適才急于求勝,連連發掌,虛耗太多,不再一味惡斗,展開身法邊打邊逃。程方回步步緊逼。

梁薇與程安瑩追著觀戰,向碧桃林深處而去,漸聞水聲轟轟,料想前方有瀑布之類。跑了一陣,果然見面前橫著數條小溪,向一旁流去匯成一條深河,向著斷崖洶涌而去。

梅祖芳已身中數劍,急奔狂走的樣子甚是狼狽,逃至河邊停住步子。梁薇與程安瑩沒有他們快,遠遠地看到,程安瑩忽然想到,大聲喊︰「不好!我哥跟我一樣最怕水,我告訴過梅祖芳的!梅祖芳這是……」

梁薇听說,腦後一緊,心想這梅祖芳果然奸詐,不往煙霧之處逃,又借這里的河流瀑布之便,加緊步伐追去。驀地,只覺眼前紅光一閃,隨之聞到一股幽香,她本能地收住步子向後一退,伸手護住面門。定楮一看,只見這道紅光是一條散發著幽香的紅練,火龍噴出的火焰一般向她身邊的程安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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