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服來戰! 錯一次,痛一次就好(第一更)

作者 ︰ 蘇若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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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周身肅蕭殺氣走出那片她打從骨子里排斥的深林,直徑去往拴馬的河邊,駐足,蹲下,緩緩流動的河面上,投影出一張冷冰冰的美人臉。

好似她自己在瞪著自己幻。

禁不住噗嗤一笑謫!

罷了,至少是個美人兒……

比起初來乍到那會兒,她簡直換了個人!

水影中的自己身著薔薇色的騎裝,臉容飽滿,五官玲瓏分明,霧鬢雲鬟,唇紅齒白,神采奕奕,白皙的皮膚煥發著健康的光澤,剪水瞳眸暗藏瀲灩,一對黛眉不用刻意修整,便是如同書法大家筆下的描繪,豪邁的兩筆勾畫,已然形神兼具。

並非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只比起小家碧玉多出三分大氣,通身亦找尋不到她不喜的矯揉造作和登不上台面的楚楚可憐。

這個世界的林愫音,儀態婉約,落落大方,十分的耐看。

非要挑剔的話,只能說時隔半年,還是沒有與她記憶中的模樣完全重疊。

——小孩兒裝嚴肅、裝成熟,怎麼看都是別扭滑稽的。

方才的笑點所在。

年輕好啊,證明她能夠多蹦幾年。

重新站起來,伸展雙手,面向廣闊的天空深呼吸,將積壓在胸腔里窒悶的不快統統驅逐。

稍微戲弄了下鳳錦流,林愫音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和她都明白,只是那點程度,要不了他的命。

所以她走的時候,他壓根不以為然。

他忠心耿耿、武功高強的貼身侍衛不會讓他有事;他身為堂堂鳳國攝政王,身在東蔚,林愫音更不可能讓他有事。

放他的血引野獸出現,無非圖個方便現成。

對于送到跟前讓你作踐的人,林愫音不會心慈手軟。

真當她非要做他的衛星,繞著他轉才能活得下去不成?!

整理了情緒,再看看天色,想起午時被鐘璃逮到,邀她到南邊靠近營地的溪邊去烤野味玩兒,算來她已晚了半個時辰,撇撇嘴,順手在腰間模出從鳳錦流那里順來的火槍,打兩只野兔去賠罪吧。

……

涼都置于崇山峻嶺之中,地勢復雜,野物眾多,出于聖駕安危的考慮,早在三個月前,駐守在行宮的侍衛軍就開始著手準備。

營地方圓十里內最是安全,只有一些溫和並且體型小的小動物能竄進來。

之外,各個夾道路口設關卡,以防止熊和老虎這樣凶猛的野獸。

是以有心想在夏獵中一試身手的勇士們,必須策馬去到十五里之外,不曾設防的真正獵場里。

林愫音選擇獵熊的地方比較擇中,出營地靠近涼都最寬廣的四宜山西北面,約莫二十余里,高木林立,潮濕陰涼,有大大小小幾十條溪流貫穿,四處爬滿新鮮的苔蘚,地形相較別處略復雜少許。

如此舒適安逸的環境,自然是被大型的食肉獸類霸佔著。

今晨出發時,鐘文斌特地使了王勉來交代寶貝孫女,有事沒事別往這處竄,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就在這兒獵到生平中第一頭黑熊。

女兒家,在營地五里外南面那條河邊上玩個樂趣便好。

若是不小心遇到嗅覺靈敏的黑瞎子,比你臉還大的爪子揮來,跑不及,背後半張皮都給你撕了!

王公公眉飛色舞說這段時,正巧給鐘璃听到,溫頤縣主當即決定這十五日絕不離開營地半步!

也不知才過了一個上午,是誰叫她改變了主意,肯移步去南面河邊玩那點林愫音打心底不屑的‘小樂趣’。

沒花太大的力氣,騎著馬兒一路遛來,路上順手斃了兩只雉雞掛在馬背上,輕輕松松的來到河邊。

打眼往八、九丈寬的河對岸瞧去,除了鐘璃之外,還有三個年紀相當的貴族女子相伴她身側。

衣香麗影,言笑晏晏,不時揚起一陣甘甜悅耳的笑聲,氣氛好不熱鬧。

女子們以著優美的姿態坐在鋪好的絨毯之上,人手一把團扇,身側周圍擺放著瓜果點心和喝不醉的花蜜酒,丫鬟們都被使到遠處站

tang著望風去了,沒得人約束她們,趕緊將心事掏出來大談特談,愜意又舒適。

負責獵場外圍的李琰忙里偷閑,溜到這里來給眾位小姐們搭把手烤野味,不亦樂乎。

公孫連城坐在他不遠處的空地上收拾剛獵來的兔子,只看那手法,忒嫻熟了!

不知為何會與他們混在一起的鄒靜像個隱居世外的高人,別個都是英姿颯爽的騎裝,偏他一枝獨秀,身著杏色的袍子,腳上蹬一雙厚重的木屐,不修邊幅,幾分浪人的不羈。

他盤腿坐在河邊,兩手攏于袖中,勾著背,面前支一根魚竿,垂釣。

周遭女子們的笑鬧全不能干擾他,在李琰手里翻烤得肉質焦黃,香味四溢的野味引不起他的興趣,靜若止水的模樣,不得不讓人嘆︰鄒相好心性!

大伙兒正玩鬧得高興,見林愫音騎馬從淺淺的淌水上悠閑自若的行來,前一刻還在繪聲繪色說著什麼的鐘璃頃刻站起,揚聲對她笑罵道,「太陽都快下山了你才來,莫不是做賊去了?」

又見她馬背上掛著兩只羽毛鮮艷的雉雞,杏眸一亮,‘唷’了聲,「不是說要給皇祖父獵一頭大黑熊麼?怎麼才打了兩只雉雞 ,你個心大的,回頭我看你如何交差!」

「璃姐姐可別不識好人心,雉雞是專誠打來給你試試鮮味兒的,至于黑熊麼……」露出個神秘莫測的表情,林愫音故意賣關子,昂起如沐春風的笑臉,「過了明日,你看我能不能交差!」

言罷,利落的從馬背上翻身下地,行雲流水的身姿,矯捷優美得令人欽羨。

這才是真正的皇族女子吶……

交疊的感慨聲在心里酸酸癢癢的輕嘆過後,鐘璃嗔笑道,「我呀,能得你親自獵的雉雞便心滿意足了。你的能耐我心里有數得很,只我擔心,若真叫你做了東蔚第一個獵了熊的女子,凶悍成這般,往後哪個敢娶?」

在宮里的時候,她親眼見過林愫音在演武台徒手打倒十個禁宮侍衛,那些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話才說完,那邊正埋頭剝兔子皮的公孫連城接道,「這還不簡單?夏獵才剛剛開始,縣主只看哪個能奪魁,大抵便能制住素玥徒兒了。」

鐘璃沒接他的話,矜持的含笑不語,反弄得抬臉來看她的連城有些尷尬。

近來他兩個一直如此相處,旁人早已見怪不怪。

就拿今日來說,原本鐘璃只想邀幾位關系要好的姐妹小聚,于是‘順便’找來李琰尋問哪兒適合她們女子玩耍,李琰便自告奮勇前來開路,還……帶來了舉世無雙的連城公子。

林愫音還在遠處時,見連城師傅心甘情願的給誰剮兔子皮,便已經暗暗在心頭贊李副統領一個‘東蔚好哥們’了!

這廂大伙兒都忙著拿眼神明里暗中的在鐘璃和公孫連城之間來回琢磨打趣,被晾在旁邊的鄒相老神在在,不慢不緊的蠕動嘴皮子,為他家陛下撇清——

「連城公子此言詫異,不知你見過攝政王的火槍隊否?只消將槍管對準獵物,手指頭一扣便是一個準,實在令下官佩服不矣,我們花大人一個人,一張弓,哪兒搶得去十九皇爺的威風。」

話盡,他微眯的眸子驀地一瞠!雙手從袖中抽出,牢牢穩抓魚竿,用力向上一提——

上鉤的魚兒咬著魚鉤被他從河水里猛地拎起,五寸長的魚身躍在半空不斷款擺,水花四濺,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

鄒靜開懷的哈哈大笑,「雖然我嫌棄鉤子沒有餌食,不過還好,願意咬的魚兒不止一尾。」

什麼爛比喻……

鐘璃不悅,移身上前去道,「鄒大人此話甚是狹隘,魚兒自願去咬沒有餌食的鉤,只能說明那魚兒太蠢,就好比有些人,本是流水無情,他偏要做有意的落花,旁的看熱鬧還為他抱不平?這是個什麼道理?不過還好,流水不是鉤子,是往東奔騰入海,還是向南匯入江河,由得自己隨心情選!」

鄒靜被戳了痛處,任他一張利嘴能把燼國上下說得心服口服,奈何自家陛下不給力,讓他在外面抬不起頭,硬生生的遭人奚落。

要問他為何會在這里?

還不是因為找不到陛下……

只能舍遠求近,打听到林愫音會出現的地方,跑到這里來守株待兔。

心酸的收了魚竿,把魚兒

取下,轉首扔給火堆邊的李琰,就在這剎,他眼尖的發現林大小姐馬背的掛袋里,插著一把非同尋常的火槍。

雖只露出小半截槍柄,還是讓他看出端倪。

遂,整個人死灰復燃,只管盯著那把嵌著寶石的槍柄,看得兩眼發直,故作疑惑道,「何以這把火槍看上去如此的眼熟?」

移眸賊賊的看向姍姍來遲的人兒,鄒靜笑得很詭異,「莫不是那條河流已經做了扶搖直上的打算,決定棄江河,轉而匯入大海?」

「鄒大人你猜呢。」林愫音不正面回答他。

對付心思主意多的人,不必把話講得太清楚。

說個模稜兩可,讓他自己往死里計較,對他而言就是最對癥下藥的折磨。

鄒靜果真難為的‘嘖’了聲,眼色隨之沉暗,坐回原位,看似淡定垂釣,實則獨個兒揣測去了。

話題卻因他而起。

就算不認得那把火槍的人,也從鄒靜的話里猜出一二。

公孫連城撇過頭來看著素玥徒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神色里略帶若有似無的憂慮。

昨夜正是他幫了她的忙,將林素瑾打包送到鳳錦流住的墨華園。

這叫什麼事?

之後怎麼樣了,再之後她如何打算?從昨兒個到此刻,當屬這件事佔據他心頭第一件!

他停下手里的活計看林愫音,卻不知鐘璃總是會在意著他,一舉一動全在她眼角的余光里,見他盯著素玥表妹怔怔出神,忍不住吃味。

雖然表妹一而再的對她變了法兒的表示,和連城是絕對不可能的,可……

這世上有何不可能?!

天下都能易主,哪朝哪代的江山喊的口號都是‘千秋萬代’,實則,還不是照樣會改名換姓?

更何況人心!

醋勁竄上腦門,別的都不想管顧了,走到林愫音身邊去,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遠離河岸的僻靜處,背對眾人,壓低聲音沖她質問道,「你跟我說,龍燼和鳳錦流,到底看上誰了?」

林愫音一愣,詫異的小眼神兒在她臉上瞄了一下,頓時心領神會。

「反正不是連城師傅。」存心要人著急。

鐘璃跺腳,眉心隆著老太婆似的褶子,伸出黑手在她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把,「死丫頭你就可勁兒吊我的胃口吧,我不管!隨你說多少次我都不相信了,除非你嫁出去,我的心才踏實!」

那點貓勁怎可能真的掐痛皮厚的林愫音!

她一點都不疼,配合的躲閃了下,裝出齜牙咧嘴的模樣,卻不求饒,反出言嚇唬「別再撓了,讓公孫連城看出大動靜,往幾日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鐘璃很吃她這套,听話的收了手。

末了,水靈靈的大眼楮無助的盯住林愫音,仿佛下一刻就會紅了鼻子,給你哭出來。

論,愛情的盲目。

沒得法子了,林愫音只好搬出國家大義,「外祖待我恩重如山,我的親事,一定要對東蔚有利,璃姐姐,你覺得鳳國好,還是燼國好?」

鐘璃始終是在王府里長大的名門閨秀,除了對公孫連城毫無章法,可要說遠見,比尋常百姓家的女子獨到多了。

聞得素玥表妹問得認真,似乎拿不定主意,她略作一思,便分析道,「只看國力強弱,雖說燼國不差,卻不及鳳國;可鳳錦流是攝政王又不是皇帝,加之他素來風*流,听聞他那王府的後院里鶯燕成群,你這般要強的性子,哪里受得了?再說他只是攝政王,待鳳國的幼帝長大,早晚是要歸權的,若到那時他不願意,少不得又是一場內亂紛爭。而龍燼就比他強多了,不但是開國皇帝,我瞧他對你一心一意,倘若你肯嫁他,怕是你在燼國呼風喚雨都能夠,鄒靜往死里忌憚你,倒也在情在理。」

說起鄒相,鐘璃又想起之前和他斗嘴獲勝,不由露出得意的狠樣兒,護短道,「龍燼喜歡你,是因為你值得喜歡,他要把這過錯強怪在你身上,看我不噎死他!」

罵完了,她倏的一愣。

都是相同的理兒,她把素玥拉來遷罪,做的不是和鄒靜一樣的事麼?

「素玥,我……」

「璃姐姐別說了,我已決定接受龍燼。」

鐘璃大震!

「你、你……真的麼?你可想好了?」驚得語無倫次,美目圓瞪。

林愫音神色淡然,微笑著對她點頭肯定,「如你所言,他喜歡我都喜歡得痴了,我若嫁他,不要他把整個燼國捧到我的跟前,只要他用心待我,我便心滿意足。」

穿越才半年而已,她還能隨口吐出一句以前在網絡上看來的那些心靈雞湯。

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到了你愛的人,感情注定無疾而終。

往往和你白頭到老的並非你最初所愛,而那個曾經讓你痛徹心扉的人,又真正的能敵得過身邊攜手看月落日升的伴侶麼?

人本就是復雜又貪心的動物。

對失去的念念不忘,對明知是錯還要用‘不想留下遺憾’當作借口,一錯再錯。

那是上輩子。

有些事情,錯一次,痛一次就好。

愛景彧的是凌玥,不是林愫音!

今天還有二更,爭取在中午12點以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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