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眸之城 第一章 決戰前夜

作者 ︰ 凡辰彬彬

楔子

中國人愛玩,玩得俏,玩得雅,玩得天下無敵。古時留下來的瓷器、玉器、文人字畫大都值錢,那叫古董,又稱古玩;有文房四寶,透著雅,堪稱文玩;弄個玉雕件,山核桃,拿在手里,愛不釋手,那叫把玩。自古文人墨客,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紈褲子弟,井市小民無不皆染。古另有為賭而博之玩。玩賭有色子、排九、骨牌,玩之邪,醞生千千之手。仍有斗雞、斗蟋蟀之玩,只存于竹筐、瓷器狹隘之中,出神而不出力,無一比。摔跤、投壺、擲球或蠻力而無味,或一人獨斗而無群戲。再有花鳥魚蟲皆有好之。

唯有一玩物,至今風靡,世界皆宜,歐仿甚歡。此物源于春秋戰國時期齊國故都臨淄,曰︰蹴鞠,至今流傳兩千三百多年,唐宋最為繁榮。

相傳宋太祖趙匡胤是武功第一的皇帝,會長拳,獨創雙節棍,更是熱衷于蹴鞠,腳法出奇,善玩白打,拐、躡、搭、蹬、捻,鞠變而不落。一日,太祖與群臣宴樂,酒足興起曰︰取蹴鞠來。臣歡雀。趙光義微醉舉杯曰︰皇上,臣弟有一蹴鞠高手名張俊,不但蹴鞠一流,而制鞠工藝精致,使蹴鞠熟硝黃革,實料輕裁,密砌縫成,不露線角,量正重十二兩,香皮十二片,皮色如橙線色似黃,可謂上觀其美工無一倫比,腳下輕重自如,玩之暢快趣濃。太祖甚喜,問︰此鞠何處?趙光義臉露紅潤起身曰︰放置于殿下。太祖曰︰快快取來。光義命隨從即時取之。

太祖置鞠于手掌之中,觀其精致絕倫,愛不釋手,對眾臣言道︰自蹴鞠誕生以來,此鞠無一能比,天下能人智士,皆以此為樂,玩亦不過如此。何以如此?朕自嘆息,用足不靠手,獨難矣,人皆試,愛戀迷之。今天下歸一,太平盛世,富國而不少樂,皆民願。朕能,民亦能,朕亂世習武,為天下黎民,盛世蹴鞠,大興運動之趣,為民強身健體。群臣無不贊道,一一點頭稱是。太祖興致又言道︰蹴鞠有白打,亦有對壘,此鞠為圓,無角無稜,朕與百官喜,而民則愛屋及屋,玩及深遠,本為善,終會生惡,如有財,終會生賭,有賭終會生假,終極會生黑。願臣無忘蹴鞠之本意,存自然而勝永遠。群臣皆道,皇上盛名。

太祖帥群臣至一塊專業蹴鞠場,自蹴鞠一時白打,一通轉乾坤、燕歸巢、斜插花、風擺荷、佛頂珠,今群臣掌鳴如雷。兩排蹴鞠手早以立于兩側等候上場之令,各排十一人為一隊,隊服黑白兩色,場地中間立一風流眼。太祖一拐子流星,蹴鞠躍天空飛至場內,不墜地,各隊搭腳接鞠,相傳互動,尋肆空間,以倒掛金鉤蹴鞠入風流眼,場面壯觀。

黑白兩隊互搶蹴鞠,雙腳相觸之際,鞠飄入空中飛向太祖而來,太祖面無驚色,使一旋風腿蹴鞠而馳,鞠入眼而過,飛向天空,久時而不落,眾人驚嘆,鞠入雲霄,而不歸,奔至千里星雲。

第一章決戰前夜

公元二零二七年,十一月八日,星期一。往年的這個時候,圖騰不是陪著錢董到懷柔領略獨特的黃金落葉,就是相邀單董至溫都水城溫泉養生。今年不行,不是他沒有這個興致,而是單國失去往日和善的面孔,耷拉著一張驢臉,見他一次數落他一回,就象是欠了人家多少錢似的,他樹立了一輩子的威信此時蕩然無存,連錢董也對他嗤之以鼻,似乎所有的關系都成了俗套的獻媚。他不得不竭盡全力,欲挽回敗局,他希望自己退下來能夠善始善終。他用煙去燙擺在辦公桌上的那只足球,球呲呲的喊叫,他苦笑著猛吸了一口煙,把煙霧吐在那黑色的傷疤,然後一拳把它打跑,它彈了幾彈,小心翼翼的躲到門角去了,他起身,用門擠了它幾下,然後帶門而去。全北京城都知曉,僅僅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也就是下周六,中超最後一輪,北京龍尊足球俱樂部必須戰勝山西a足球俱樂部才能保住中超資格,平也要看別人的眼色。

圖騰親自督戰香河。

基地外的楊柳悄然變成黃綠色,不時有殘葉飄落,靠鋼絲網邊的那一片枸杞樹,葉子落禿了枝條,枝蔓相交間如一道美麗的霞彩,蓬勃涌動枸杞子的顆粒,緊湊的紫紅色果實凸顯初冬的風景。唯有網內的草坪依然一片濃綠,配得上那只浪蕩足球在草尖上翻滾,象一只沒有臉皮的猴子,斗著那群人玩。

單國要求雙保險。第一保險已經落實,龍尊集團錢董同意這場比賽勝則獲一千萬的獎金,並聲稱拿二百萬的現鈔擺在隊員的更衣室里。這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錢這東西很靈。第二保險是什麼,圖騰在考慮,他想不出,連保險絲都有燒斷的時候,他憑什麼保險一只球能夠听他的話,對于他來說,這只球很不著調,越是給它上嚼子,越無法駕馭,它還比不了鄉村的一頭騾馬,就算是尥個撅子,只要韁繩在手就能勒住,而那只破球沒有一樣東西能讓他抓在手里。他從來沒有上場踢過球,為了面子與必要,他總會放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上一只皮球,無聊時也會拍打幾下,平時便是個白搭,能當上俱樂部的總經理不是因為懂球,而是他在集團的管理才能,經過幾年足球圈的打拚,他雖然不甚懂得足球技戰術,但是他領悟出足球的一些屬性,足球這東西不定性,沒有一個人敢直言這場球必贏,那場球準輸。

圖騰望著綠色草坪上領著球員訓練的主帥張居,氣便不打一處來,別人對他擺臉子,他也會,不過他與張居的關系已經到了冰點,心里越恨面上越和氣,甚至不願意照面,他對跟在身邊的領隊劉民說︰「無能之輩。」劉民不敢招惹圖騰,龍尊走到這個地步,他也月兌不了干系,跟著圖騰走得太近,事事支持圖騰,本想圖騰大方能多拿些獎金,卻事與願違,隊伍在降級區里轉悠,他成了出氣筒,卻還要說些好話︰「志不同而不相謀,你的觀點對,時代不同,錢的面前無懦夫。不听你的,後果自負。」他對張居也不待見,弄成這樣不在于他,也不應完全在于圖騰,罪應歸咎于主教練。圖騰搖著頭說︰「你說,什麼能讓這場比賽必贏呢?錢的確能讓王默之流變成天才,其它人也能瘋拚一把。但是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呀。」劉民詭異的笑了,說︰「圖總,哪有百分百,除非裁判多弄個點球,要麼就是對手幫咱進兩球,放咱進兩球,  的。」他揮舞著腿擺出射門的姿勢。圖騰看著劉民也笑了,他的笑與劉民不同,即冷又陰,即苦又無奈,非喜非悲。

圖騰何止沒想過做個假,他從來沒作過,就象沒有被蛇咬過卻知道被蛇咬過的滋味與後果。他感覺到象張居這樣的人在關鍵時刻容易掉鏈子,張居沒準就是一條蛇在最後咬自已一口,還帶著毒,讓你死。圖騰是鐵打的營盤,張居是流水的兵,別人可以擦擦**走人,他不行,降級這種恥辱將是他一生的負擔。他作為龍尊集團的股東,直派來的總經理,如果降級,他所覬覦單國那個角色將成為泡影,回集團也不會有好的位置,他不想就此退休,他剛到知天命的歲數。此刻,他必須要做出決擇,第二保險是裁判,或者是球員。當想到要踢假球時,他倒吸一口涼氣,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四周,象是做了賊似的,似乎天上要打閃把他劈了一般,他心里嘀咕著,會沒事的,絕對沒事,有什麼事,小心點,潛規則而已。

圖騰的臉很有稜,鷹鉤鼻加有神的眼,看上去很狡猾。他心里非常明白,現在環境不允許,熱火朝天的中超,絕不允許再出現那骯髒的假球。他在集團工作時便曉得所謂的足球打黑風暴,那些足球的糟粕令國人唾棄,那些可笑的、可悲的、可惡的、可罵的、可恨的、可諷的假賭黑令國人蒙羞,十多年來,媒體對這個詞好象忘卻了。他想做假時卻忘記了,他也曾罵過無恥,他只想到另一層面,他不知別人是不是也做,他做會悄無聲息不露破綻,他突然想起在這平靜的足球環境里*在用電腦賭球,甚至于還讓他賭一把玩玩。他認為她那種似博彩的賭球只是一種平常賭博而已,靠的是認識與運氣,不會影響比賽的,那種所謂莊家操縱比賽的事情,他不曾听說,更沒有遇到過。他安慰自已他做這件事是不得已而為之。

最有把握的是球員,他們是比賽的直接控球者。的確,如果有一個人潛伏在對方隊里,那就不是11人比11人,將是1人大于21人。在身後打黑槍死了都不知誰打的。圖騰感嘆時代,這樣的人在如今是無法找到的,職業球員的素質不比當年,踢一場假球,終身都將忐忑不安,它將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爆炸,腦子里將有揮之不去的滴噠聲折磨著你。象那種明顯往自家球網射的,就象扯破褲子露出蛋來還顯擺的傻瓜,已經絕種了。他也不會那樣傻,搞假球比降級的罪更大,降級是大伙的,搞假是個人的,想來想去,圖騰感覺最沒風險的應是裁判,最後一輪是亞足聯安排的外籍裁判,偷偷的拿點禮物,中國人有名俗話,官不打送禮的,等走了,秋後算賬找螞蚱吧。他想得比較簡單,禮物這種東西是不是真管用,那也要死馬當成活馬醫。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上拴個炸彈。

他躲開劉民,走到一邊綠草坪上撥通單國的電話︰「單董,要想保險,我考慮還是給裁判買點小禮物,象弄點紀念品這樣的方式賄賂一下,主裁那邊重一點,高檔一點,人家會偏向一點,我們取勝的概率就大一點。」

「大一點管什麼用,勝是必須的,潛規則這東西我不懂,你看著辦,我要的是中超資格,權力給你,只要一個字,勝。上面對你是信認的,你也有這個能力,前兩年管的好好的,成績不錯,我便放了手,今年你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把龍尊帶到溝里,降了級,我丟不起那個人,你也不會好受。」電話那頭很不耐煩,這些天單國對他的態度待理不理的。單國做為龍尊俱樂部的董事長已感覺到球隊前途渺茫,沒有做好任何思想準備,稍不留神,便跌入降級的泥沼,腿怎麼拔也沒能拔出來,就象是股市的大盤,你也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一只熊。如果是一只熊又好了,還能唬唬人,現在純粹是慫蛋。他早想把張居炒掉,張居卻苦著臉向他告了圖騰一狀,隊員的利益統統被圖騰控制,自己在用人方面常常遭到圖騰的非議,兩人的矛盾已不可調和。單國後悔手軟了一把,可憐了張居,他清楚圖騰的性格,把一切歸咎于圖騰,如果炒掉其中一個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現在為時已晚。他最後叮囑圖騰,說︰「要穩住砣。」「明白,知道,好,就這樣。」圖騰似乎找到他去做的一個支點,把他的身體支到了空中,靈魂也跟著懸起飄忽起來。

越忙*越是纏著他,緊跟著她的電話過來︰「晚上,我等著你,干爹,別為足球這種事煩惱了,足球不過是女人的**,月兌光了才能看清楚,當真的月兌光了你又感到不神密了,不感興趣了,所以你不必記到心里,什麼事也沒有,不用發愁,降級是教練的事,你只顧玩,不必負責任。」圖騰把電話輕輕放到嘴邊小聲說︰「**,女人的**,別開玩笑了,現在足球是我的命,我看清你的,卻看不清足球的,哪有時間陪你玩?」又暗笑著說︰「你賭球都賭上女人的**了。我問你,現在那邊的盤口賭誰贏?」她說︰「當然是龍尊贏了,盤口讓山西a隊1個球,賭你們贏得多,象你們龍尊的實力保個級,把里攥,再說了,山西a隊處在中游,沒有任何壓力,不會死磕你,放你們點水也不稀罕,我多賭點,下注20萬,賭你們贏。干爹,你那邊有沒有好消息?信息就是金錢。」他小聲說︰「信息到是有點,不過也不是絕密,卻不能告訴你,你玩你的,我沒有閑心陪你,一堆事等著我。」她嗲聲嗲氣的說︰「白天煩心,晚上你還摟著足球睡不成,你不是愛球的人呀,我早想你了,你還是過來吧。」他想了半天,說︰「那就到西國貿,你等我,7點不見不散。」他見劉民過來忙掛斷電話。

圖騰會見王默、龍蕭安、康健、武俠等主力隊員,講了些激情澎湃的話,又給教練組開會,他沒有發脾氣,說了些鼓勵的話,還語重心長的夸了幾句張居,直到6點才散。他見天有些擦黑,忙驅車向西國貿大酒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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