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說是你干的。」床上挪動了體的亞拉迪,仿佛拉到了傷口,皺眉咧了咧嘴,倒吸了口冷氣:「下手真狠。」說著坐在床邊,拉開衣服把胸前的山口暴露在庫卡斯面前。
「鋸齒戰刀,黑玄盾,標準的地獄軍團裝備,階位都在見習領主和見習大領主的等級,攻擊手法不是正常的作戰軍團,他們以三個一組的小隊作戰模式,最少擁有一個見習大領主做主攻手。」亞拉迪粗喘了幾個氣接著說。
「不像監察官慣用的手法,在他們沖進監牢時,我用過監察官中的聯絡方式和他們打招呼,但是沒有得到回應,他們的目的就是殺死你收監的監察官和軍紀部隊的戰士,這個很明了。」
庫卡斯上前看了看亞拉迪胸膛上的傷口,嘴角扯動了幾下。
從左肩斜砍下的戰刀,一直拉到了右月復下,亞拉迪厚實的肌肉被割裂開巨大的傷口,可以看出來月復部的傷口,肯定已經洞穿了月復腔,現在看上去不過是祭師使用暗黑荊棘縫合傷口過後的痕跡。
像條難看的蛆蟲扭動著身體,負在他的胸前。
「他們的聯絡方式,都是咆哮聲,我分辨不出來其中的意思,三長兩短,三短一長,有各種組合,我听到了五聲不同的談話,由此可以推斷,他們的組織很嚴密,而且是經過長時間準備的行動,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在兩個位面使用法陣定位。」
「我躺在地上裝死的時候,他們開始撤離,法陣幾乎是在另一端直接控制的,根本沒要他們這邊的突襲隊伍做什麼準備,就讓法陣直接運轉輸送部隊。」
亞拉迪一口氣把心里的話說完,又重重的躺去,看著庫卡斯說了最後一句:「你一定要小心,敵人隨時可能再來。」
對他點點頭,庫卡斯坐到亞拉迪身邊:「按照你這麼說,軍部監察官動手的可能性減少了一半,那麼會是誰呢?」皺緊眉頭的庫卡斯伸手在頭頂的鬃毛里抓了抓。
亞拉迪冒死給他收集的情報,打消了庫卡斯已經鎖定監察官的意圖,至少是淡化了一部分,再加上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從戰線上下來,現在已經完全的打亂了庫卡斯的計劃。
讓他準備在押送這批靈魂之前,再把軍團中高級的監察官收拾掉一批的想法,現在很難實施了。
起身的庫卡斯凝目在營帳中踱步,緩緩的對亞拉迪說著:「從我接到邀請函,到我赴宴的時間,也不過一天的時間,要是他們不是和監察官有關系,那麼就是說……」
庫卡斯說著目光閃爍起來。
「短短一天的時間里,敵人做好了傳送法陣定位,集結了足夠突襲的兵力,而且對軍紀部隊的駐地部署,非常清楚。而且對我的行程更是非常了解。」
借著口中在緩緩的敘述著,腦中翻涌的思緒卻漸漸鎖定在一個目標身上了,祭師,從自己接到邀請函的那一刻開始,只有他們有足夠的反應來策劃這樣的行動。
可是他們的和自己的沖突又在那里呢?
「大人,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大人往這邊來了。」跟在庫卡斯身邊的帕圖拉戰士走進營帳,在庫卡斯身邊輕聲的稟告。
猛的愣了愣,抬頭看向亞拉迪,庫卡斯對他笑笑:「那我先走了,我現在還不適合和他走得太親近了。」
亞拉迪對他點點頭:「那我就不送你了。」
……
目送庫卡斯帶著戰士離開自己的營帳,亞拉迪剛剛重新躺下,營帳被掀開,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帶了自己的兩個護衛,走了進來。
銳利的目光在營帳中巡視了一圈,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大人走到這個身受重傷的屬下面前:「亞迪拉,把你受傷,軍紀部隊發生襲擊事件的情況,給說一遍。」
裝出一副虛弱像,亞迪拉斷斷續續的把自己和那些監察官被軍紀部隊抓捕,一直到遇到襲擊的所有事情,都對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講述出來,就連軍紀指揮官如何壓榨他們收集的靈魂也沒有隱藏。
帶著恨聲的講述,說得聲情並茂,就連亞迪拉自己都為自己這番演說,得意不于,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問了一句話卻令他大汗淋灕。
「听說軍紀指揮官庫卡斯和你是同一批參加軍部百年晉升軍務的幸存者?你們那批的預備役軍官在試練中踫到了什麼事?上百位的預備役軍官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二十一個?」
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淡淡的詢問,讓亞迪拉頓時啞口無言,暗自掙扎了好一會,亞迪拉才咬咬牙,把事情說了出來。
「我們這一屆,可以說是最背時的試練了,百年軍務中居然能踫到亡者的爪牙……奧伯尼恩•隆力大人,你說說這是什麼事啊!」亞迪拉的話里充滿了哀怨。
「亡者的爪牙?」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呼的轉過身盯住了亞迪拉,聲音里帶起一股異樣追問:「軍部試練怎麼回出現亡者的爪牙?」
「大人,我不能說,有管理條例限制。」成功的把話題拉開,亞迪拉虛了身冷汗。
「那些吃干飯的家伙,這種事情都出來了,看來我也得抽空會一趟地獄去看看了,我也好多年都沒回去了。」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感嘆了聲,緩緩在亞迪拉的旁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和庫卡斯的關系不一般,畢竟生死兄弟出來的,不過我現在想听听你對他的看法,他和監察官的沖突,想必你也非常了解,稍有差錯,便是腦袋落地。我想這些關系你應該很了解。」
亞迪拉剛剛才侵透內衣的大汗,這次直接從額頭擠了出來,口干舌糙的回了句:「大人……」定了定神,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亞迪拉緩緩的開始講述起來。
他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要是換一個監察使,或是大監察官他拼死都不會說,可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奧伯尼恩•隆力,這個他最尊敬的惡魔指揮官。
這也是他想搏一搏庫卡斯和監察官的中間力量,如何改善的一著險棋。
「軍部的晉升試練一開始,我們這些菜鳥便掉落了那個亡者爪牙布下的陷阱,起初只是發現和以往的試練有所不同,可是一路奔波到怨靈的出現,大裂縫中的圍追堵殺……上百個領主無端招來禍根。」
講到這里,喘著粗氣的亞迪拉臉上抽搐起來,當日試練時還是菜鳥小毛頭一個,當初那番際遇對他心中震撼何其之大。
「最後離開大裂縫,到達奴嘎的宮殿,苦戰之後的勝利,卻是讓所有的領主震撼不以……活著的二十一個領主,都是在庫卡斯帶領下,才月兌困而出,出來之後馬上遭到監察官的封口令。」亞迪拉看了眼奧伯尼恩•隆力大人,發出一聲苦笑。
說了這麼多,仿佛當日庫卡斯帶領眾領主,破空而出的力量又一次振奮起他心底的雄心,亞迪拉也漸漸從奧伯尼恩•隆力大人的威壓下掙月兌出來,臉上的深情也漸漸變得淡然開闊起來。
「庫卡斯在我眼中,是個不錯的小惡魔。」亞迪拉的臉上浮現起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冒起的精芒幾乎讓奧伯尼恩•隆力大人不能對視。
「以不到千年的成長資歷,帶領我們突出重圍,雖然死傷不能避免,可是現在的我們,無疑是活在了他的智慧中,做事成穩,持重,大局觀念雖然不是很強烈,可是也就是這種照顧細節的地方,讓我們這些兄弟漸漸冰冷的心,不再升向光明,重新回到黑暗中,沉澱。」
嘿嘿的低笑了兩聲,亞迪拉低下頭去。
「一直在追尋自己的領地多大?麾下戰士強大無比?自己的智慧通達攝魔……我很久沒有心情去鍛煉自己成為強者的心念了,幾乎忘記了當初踏入憤怒之門的心境,忘記了只有在無盡的歲月中,領悟混沌的真諦,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啊!」
「奧伯尼恩•隆力大人……我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是否是你需要的,做為你最忠實的仰望者,追隨者,我懇請大人放棄對軍紀部隊的成見,用你睿智的目光看看地獄的現狀,這樣的一個新進魔王,能帶給地獄什麼樣的變化。」亞迪拉說著,掙扎著起身跪在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面前。
營帳中的氣氛隨著亞迪拉的述說,變得有些沉悶,只有搖曳的燭光在晃動,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起身慢慢走出營帳,沒有給亞迪拉任何的承諾和首肯。
抬頭看了看天色,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的眼中突然浮起一陣戲虐,資料上的庫卡斯和自己當年何其相似啊!當年的自己憑借出眾的行事之風,帶起的鋒芒閃耀整個地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纏身的雜事越來越多,如同不能破繭而出的飛蛾……奧伯尼恩•隆力監察使猛的甩了甩頭,舉手放下面甲,冰冷的命令從面甲後傳出。
「傳令下去,監察官一律不得私自和軍紀部隊指揮官接觸,小心他們的陷阱。做事都給我張張腦子。」
他的命令讓身後的兩個親信,咧嘴無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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