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正常不過。
程崢一言不語地張開雙臂，任由他們搜查。
同樣也被檢察的薩洛卻有點驚訝地看著程崢的背影，他剛剛在車上忘記告訴他這規矩了，卻沒想到他好像無比嫻熟一樣，薩洛忽然有點不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只是中國一個生意人而已？！
「好了。進去吧。」
那白人安排手下搜查一遍之後，確認無虞，松開了手，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放他們進入，程崢一直都表現的沉著淡定，他帶頭先行，薩洛跟著手下趕緊跟了上去，進入別墅的一瞬，頓時程崢跟薩洛他們只感覺無數只眼楮都密聚在了自己身上，他們心里很正常，如果但凡現在除非一點點的破綻，他們就有可能當場身亡。
薩洛說過，暮黎這個人，最討厭欺騙跟背叛。
程崢不想連累喬司，更不想喪命在紐約。
只要一想到酒店里，還有一個時時刻刻在擔心他的小女人，他原本浮躁的心，忽然安靜了下來。
四周的眼楮，像是紅外線的掃描，可是身體內的細胞反應告訴他，那不是紅外線，而是人眼。
他暗蹙眉頭，猛地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直視著空無一人的客廳，雖然看起來有無數只眼楮在盯著他們，但是整個偌大客廳卻空無一人，程崢心里很清楚，這是一出空城計。
他要將計就計，絕不會中計。
「先停下。」程崢低聲跟薩洛說。
薩洛給身後的手下使了個手勢，大家停滯在原地，等待著暮黎的出現。
……
……
不知道暮黎是否故意還是無心，程崢跟薩洛在原地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卻吃吃依舊不見暮黎蹤影。
原本還很冷靜的薩洛，不禁覺得躁動了。
他頻頻看向程崢，卻也沒敢動一步，因為他們身後都是暮黎的手下，他跟暮黎雖然打的交道不多，卻也深知他的秉性。
如果有人膽敢違背他的意願，恐怕他們是出不了這里的大門了。
程崢筆直地站在原地，面色沉著地一直等待，似乎即使半個小過去，對他來說，也不過區區幾分鐘。
就在眾人等的心如亂麻的時候，原本忽然雪白的一處牆壁被人有里至外的推開，只見一個戴著墨鏡，一身運動服的男人從牆壁的里面走出來，程崢眼楮一眯，難怪一直不見暮黎蹤影，原來牆壁別有洞天。
程崢毫不掩飾的打量著走出來的男人，他的身材很高大，像極了那些歐美人的身材。
無法否認，這就是地下黨的首領，暮黎。
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將目光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只是微微瞟了一眼薩洛，就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守在門口的小弟主動將酒水送來，暮黎雙臂搭在沙發上，一副悠閑的模樣︰「薩洛，耽誤了你們半個小時時間，不好意思啊。」
暮黎一口純正的英語，薩洛受寵若驚似得，趕緊答話︰「暮先生說笑，這次交易我們老大說了，若不是暮先生放貨給我們，恐怕找遍整個美國也找不到第二個上家了。」
暮黎哈哈的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薩洛的恭維，但總覺得他那雙墨鏡之後的眼楮，並沒有染上笑意。
「喬司個性還是那麼實在。」
暮黎說完，忽然將目光鎖定在程崢的身上，他伸出手，指了指他︰「這是你們的新人？」
「這是程先生。是我們喬老大的朋友，他是中國人。」薩洛用英語快速地回答他。
「中國人？」
暮黎似乎對這三個字很感興趣，一直坐在沙發上的他忽然站起身來走向程崢，程崢依舊絲毫未動，可目光卻迎上了暮黎的探索，沒有一絲畏懼。
暮黎打量他不過區區幾秒，忽然用一口生澀的中國話開口︰「你是中國人？」
程崢沒想到他還會說中文，但卻回答的也很快速︰「是。」
態度不卑不亢，令暮黎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
他像是在思巡，「這次交易，喬司為什麼會派你來？」
據他對喬司的了解，他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用人的人。
「因為我有求與您。」
程崢開門見山，似乎沒有一絲的隱瞞，但態度依舊從容，似乎在他面前站著的並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魔頭，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外國人。
暮黎挑起濃密的眉，卻跟著下一秒笑了︰「看來你並不是來交易的。」
程崢點頭，並不說謊，可暮黎瞬間變臉了。
他眼眸一凌，戾氣憑空而出︰「既然不是來交易的，就不該踏足這里！來人！」
听到身後槍支上膛的聲音，程崢眼色一變，薩洛也完全沒想到暮黎會忽然變臉，因為他不懂中國話，不知道他們剛剛在那唧里哇啦的說些什麼，可是看情況現在不容樂觀。
薩洛想開口求情，卻被程崢面不改色地打斷︰「誰說我不是來交易的？暮先生，您還是先听我說完，再作決定也不遲。」
慕黎似乎對他這句話很感興趣，他欣賞面前這個中國男人的膽識，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他面前並不因為他的身份，而卑躬屈膝的人，而且，還是一個中國人。
慕黎比程崢稍高一些，大約是因為亞洲人跟美洲人的身高骨架都不一樣，他看起來氣勢凶猛，猶如食人猛獸，可這並不會嚇到程崢。
「你繼續說。」他給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槍。
「我知道您不喜歡欺騙背叛，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喜歡被人欺騙。所以我現在與你開門見山，也是不希望欺騙您。」程崢流利的英文並不屬于慕黎。
「說說你的目的跟你要做的交易。」慕黎指了指他，示意他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話，程崢自然也不是嗦的人︰「我想跟您借一個人。」
「人？」慕黎聞聲，竟笑了︰「我做過很多種類的交易。無論軍火還是ys，卻從未交易過活人。」
他雖然是美洲鼎鼎有名的黑幫老大，卻並不參與販賣人口這種下三濫的活動。
盡管這類活動雖然賺錢，他卻鄙視。
因為，三十五年前，他就是這類活動中受害者的一份子。
「你想要什麼人？」慕黎笑的有點滲人，因為自始至終他的眼楮都沒有離開過程崢的臉，而程崢站在他的對面，竟毅然挺直，無論姿態還是面色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您的醫生，鬼一手。」
「鬼一手？」
「是。」
在程崢說完這個名字之後，薩拉已經滿身冷汗了。
雖然他也是個一米八三的粗狂大漢，但他心里自認，他絕對沒有程崢身上這種勇氣跟毅力，他能在這樣大的一個人物面前，可以淡定自若，即使他的手里捏著自己的命脈，也能不改初衷，他當真佩服起程崢來了，也忽然明白，為什麼老大會跟這樣的男人成為朋友。
如果不是老大之前已經告訴過他，這位遠道而來的程先生，只是中國的一位總裁商人，他可能真的以為他是某個黑道的幕後首領。
因為他的睿智跟隱藏的潛力，不容置疑。
「你知道鬼一手跟我什麼關系？」
「知道。」程崢毫無避諱，似乎是志在必得，暮黎忽然冷笑一聲︰「小伙子，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是想跟我做交易，得看你的籌碼夠不夠。」
籌碼。
對于商人來說，這是談判桌上，唯一的利器，也是商人的本性。
就連常年混黑道的暮黎也不例外，程崢有備而來，他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听說您一直有進軍亞洲商界的打算。」
程崢的話音剛落，暮黎的眼楮便警惕地眯了起來。
是，面前這個年輕人說的不錯，他是有心洗白自己，進軍中國商業界，不止是為了自己，也因為最近美國最近後起之秀太多，他答應過他的妻子，待他四十歲時，放棄黑道上的打打殺殺，因為他的妻子不喜，他也厭倦了這樣的殺戮黑暗，可是這件事，他除了妻子，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面前這個名不見正傳的年輕小子，又是從何得知？
「薩洛，你先帶著你的人出去。」暮黎沉默的跟程崢對視幾秒之後，突然抬眼對薩洛直接下命令。
雖然薩洛並不是暮黎的手下，但他們身處暮黎的地盤，薩洛跟暮黎打過幾次交道，知道他不好惹，可現在程崢還在這里，老大交代過他，不能在關鍵時刻拋下程先生，薩洛覺得很為難。
程崢照顧他的情緒︰「薩洛，你先帶著人出去吧。」
薩洛吃驚︰「可……」
「出去吧。我相信暮老大是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居然說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黑幫老大是正人君子？
真是好笑。
在程崢說完這句話之後，暮黎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
比起他適才的冷笑，這樣的笑意，顯得突兀卻又溫軟，仿若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兄長在跟朋友談話而已，薩洛不太確定，但程崢都這麼說了，他再繼續呆在這里，只會讓程崢為難。
薩洛點點頭，帶著手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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