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笑傲行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不救

作者 ︰ 普祥真人

孫秀等人耳目靈通,此事剛一發生,就有人給他送了信。他急忙把孫富叫了過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欽差不是說要對付西商麼?怎麼把賈運司他們都抓了起來,這是要鬧哪一出?」

孫富自從被救回來以後,整個人與過去比變懶了不少,成天愛睡,也不怎麼勤快。好在他是大少爺,懶點也是正常。夫人見愛獲釋,其他的也不在意,每天把兒扣在內宅,不讓他到外面惹禍。

听了父親的問話,孫富臉上倒是十分平靜。「爹,您老人家一世英明,怎麼這時候犯起糊涂來了?不除掉鐵門閂和傅華堂,欽差怎麼做到乾綱獨斷啊。他是整飭鹽法的欽差,本地既有運司又有巡鹽御使,鹽務上的事,他一個人就說了不算。那欽差是堂堂國舅,是跟人商量事的性麼?所以肯定要下來個下馬威,把那幾個人都收拾了,他在揚州就算大拿,說什麼,大家都得听,才好刮地皮,才好收拾西商啊。再說鐵門閂的為人,與欽差也不對付,不收拾他,收拾誰?浙兵?浙兵有什麼奇怪的,國舅上本保舉,才有各地浙兵保存下來,還有些已經裁撤的,又重新招募。這是私交,有了這關系,浙兵能不給國舅幫忙麼?爹放心吧,孩兒還能騙您麼?咱把欽差要的東西準備好,就等著西商倒了吃現成的吧。許成去了京師,如今揚州徽商,咱家為首。到時候咱吃,也得吃那大份。」

孫秀被兒一說,也覺得是自己太過多慮,「我兒說的不錯,為父也是太仔細了一點。實在是這欽差手段太過了得,也由不得為父不防啊。你且下去休息,為父這就與你幾個叔伯商議商議。」

孫富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走向後宅,心里只想著︰這聖姑既然到了揚州,腦神丹的解藥必然帶著。我回頭得派人去找欽差。趕緊把下個月的解藥要過來。

京師許國府。許成望著自己的族兄許國,甚是焦急。「閣老,兩淮鹽道,乃是咱許家的根本。您怎可不聞不問?若是真要依那鄭國寶所奏。咱許家。得受多少損失。您既為閣臣。就該仗義執言,不能看著他,把咱的基業都毀了啊。」

許國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好象這兩淮鹽事,于他並無半點影響。「成,你多慮了。自古以來,哪有餓死閣臣的道理?你放心吧,憑我與瑤泉的關系,保全你還是沒有問題的。那兩淮鹽稅,積欠千萬之數,你隨便拿個十幾萬出來,就都能交代下去。其他的事,自有我為你做主。」

許成道「閣老,我說的不是這個。您也知道,那鹽稅是多年積欠,非止一遭。要是這追欠之事,真進行下去,揚州鹽商,怕是不知多少人就要傾家蕩產,血本無歸。那可,都是咱的鄉黨啊。」

「鄉黨?鄉黨又怎樣?當年嚴嵩,夏言,又何嘗不是鄉黨?」許國端起茶碗,輕輕打著杯里的浮沫。「鄉黨固然要緊,但是前程更要緊。我若是沒了相位,那些鄉黨,還會捧你出來做首領?還會有人送你鹽引麼?糊涂。如今京師,風雲變幻,有人在東直門,高懸奸人榜,申瑤泉也名列其。現在朝廷上,已經沒人討論一個事是對是錯,只把精力放在誰是忠的,誰是奸的上面。仿佛只要你成了奸黨,你說的話就都是錯的,就都不能听。這干蠢材,濟不了什麼事。」

他話雖然說的輕巧,可心里也知,大明朝怕是又要迎來一個多事之秋,如今的京師,怕是容不下一個平靜的內閣了。「申瑤泉一直在查,是誰掛的這奸人榜,要是查出來,他脾氣再好,也容不得。現在這個時候,誰要是與他對著干,難道不怕被他懷疑是奸人榜的作者?那上面有誰的名字,沖誰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擔上這個嫌疑,天家那里也饒不過他。」

許成也知,前些時東直門掛的奸人榜,鬧的沸沸揚揚,內名列榜首的就是申時行,王錫爵、許國全都名列其。第四名的則是國舅鄭國寶,第五名是宮無名妃。雖然無名,但說的是誰,大家心里都有數。

萬歷天容不得別人說鄭娘娘壞話,罵鄭氏全家的話,更是不能容。京師錦衣全體出動,明查暗訪,大有不掃清奸邪不放松的架勢。這事的起因,也多半是因為萬歷下旨,起用潘季馴為右都御史、鳳陽巡撫,總督河道。這一任命,大大刺激了某些人的神經,使他們認為,這是一個信號,一個江陵黨即將重出江湖,新法又將得到實施的信號。

這些人的能量倒也非同小可,竟然打探出來,這一起復江陵舊部的安排,與鄭國寶、申時行都有關系,自然要群起而攻。可問題是,攻什麼?潘季馴這個人身上很難找出什麼污點,屬于江陵舊部里難得的一個私德上找不出多少毛病的角色,因此就只好使用最後的招數,黨爭。

當言官們實在找不出最合適的理由時,就祭出這個法寶,把自己的敵人攻擊成奸黨。只要他是奸黨,那麼他的建議就一定是錯的,他推薦的人,就一定是奸黨人,任他本領再強,也任用不得。

這段日,整個京師官場,都在奸黨認定的扯皮度過,部的工作也全都廢弛。萬歷怒火燒時,接到了鄭國寶的密報,將兩淮預提鹽引這個大案給拋了出來,頓時讓萬歷喜上眉梢,有這麼大個案,終于可以轉移視線了。

尤其這案里牽扯到的是巨額的稅款漂沒,上千萬兩銀去向不明,這讓熟知自己母親脾性的萬歷,更有把握把後黨徹底卷進來。他要逮捕德清和尚進京受審,在李太後那遭到強烈阻撓,母關系都有些緊張。這回出了這麼大個案,往老太後那一交,老太後也就顧不上兒不孝,兒媳婦狐媚,而是一門心思的去抓錢了。

兩淮鹽引案此時已經是帝黨與後黨聯手,要與鹽商的支持者們爭上一爭。朝內,鹽商的代言人們,倒也頗有能量,不是好對付的。可是這回鄭國寶手上有大量的證據在,鹽商們雇佣的老夫做事遠比衙門的書辦認真,各項條目記載的一清二楚。連同誰收錢,誰收禮,收了多少,放了多少鹽引出來,都有詳細的記載,不是想賴就能賴的掉的。

「老賈這回,徹底算是完了。不但是他,前幾任的兩淮運司,怕也逃不了干系。」許國久經宦海,揣摩上意的本事,自也不弱。「老太後和皇帝這回是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一門心思的把那一千多萬找回來。這麼大的數目,你們的人,也抗不住。因此該認就得認啊,我能保住你,也算不錯了。咱們徽人這些年在兩淮鹽灘上掙了那麼多銀,也該是歇歇手的時候了。」

「許閣,您的意思是說?」

「你啊,你也不好好想想,申瑤泉是哪里人?如果我所料不差,洞庭幫的人,此時八成已經到了揚州,跟欽差開始接觸了。今後的揚州,怕是蘇州人,要分一杯羹去。王太倉的族人,也有經商者,鹽引,他們不想要麼?鑽天洞庭遍地徽,這一局,咱徽人就讓了他蘇州人,又能怎麼樣?天下沒有不敗之家,也沒有長勝的將軍。再說你們的心也太大,還惦記著鹽業私營,廢除官賣,也不怪天這回要與你們為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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